以阿多诺文化批判理论评价影片《老炮儿》

以阿多诺文化批判理论评价影片《老炮儿》

【摘要】法兰克福学派的阿多诺理论认为文化工业被商业力量所操纵，也受统治阶级意识形态所控制，丧失了作为艺术本质的否定与超越精神，文化工业展现出的大众文化成为了彻头彻尾的伪文化。今天盛行于我们生活中的畅销小说、商业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曲、休闲报刊等，都是这种文化的体现。2015年管虎导演的《老炮儿》体现出与当今中国影视艺术的不同特点，既能体现阿多诺的文化批判理论，也对阿多诺理论有所发展。

[关键词]规矩否定老炮儿

谈到对电影艺术的评价，法兰克福学派的阿多诺理论适用性很强。阿多诺认为艺术的本质特征应该是否定性，艺术是对现实世界的否定性认识，文化工业控制了大众日常生活直至内心意识，取消了个体的批判精神和否定意识。由于电影是典型的现代美学和文化模式，所以阿多诺理论的分析具有实用意义。影视表面上是大众在塑造大众文化，而实际上是大众被大众文化塑造。凭着对娱乐手段和媒体的垄断控制，文化工业进而具有了操纵大众的日常生活直到内心意识的权力。阿多诺认为文化工业中的一切娱乐活动都是呆板无聊的，不仅剥夺了消费者的思想，也剥夺了他的感情和主体意识，使他成为一个与主体的本质相背离的物化存在。今天盛行于我们生活中的畅销小说、商业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曲、休闲报刊等，都是这种文化的体现。

阿多诺的哲学思想把人本主义作为基础的理论立场和价值取向，所以认为在影视艺术中应该表现出人的精神，精神就是艺术作品的天地，精神使艺术作品有所表达。但文化工业被政治控制或受满足“大众”需要的商业力量所操纵。晚年阿多诺思想有所改变，“他肯定电影的前提仍然是‘艺术’和‘非艺术’的分野，电影之所以值得部分肯定，是因为它能有一定的艺术审美价值。”〔1〕阿多诺的理论是基于西方的资本主义制度，时过境迁，在今天评价中国电影的时候，虽然仍有适用之处，但一定也要注意到我们当代电影艺术的发展变化。由于任何一种理论话语难免失之偏颇，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片面性，阿多诺的文化批判理论显然不会是无懈可击的，以阿多诺为代表的法兰克福学派对“文化工业”的批评虽不无偏激之处，但对于我们自己冷静认识迅速扩张中的中国文化工业也是具有相当警示意义的。我以冯小刚主演的《老炮儿》来谈阿多诺理论在当今中国电影艺术中体现和发展。

一、《老炮儿》的制作令当今中国影视界反思

阿多诺批判的文化工业现象在当今中国影视业明显存在，文化产品被商业力量所操纵，以娱乐消费为目的。这些年国内满目的抗日神剧违背生活常识，很多谍战片不讲逻辑，连《老炮儿》的导演管虎自己也有拍过抗日神剧的嫌疑。《老炮儿》的情节从始至终在宣扬着一种旧式的传统规矩。对于社会的变迁，从时代更替的角度，现在的社会倡导的理念是弃旧从新，我们不讨论观念的是

非，《老炮儿》用六爷的“规矩”，彰显着从前那个时代的精神。老炮儿、闷三儿、灯罩儿有着自己的处事规则，六爷心里面的那杆计仁算义的秤，一直都四平八稳地摆在那里。平了，他才稳，才算活得踏实。当然，老炮儿的规则不被今天大多数人的认可，因为早不是当初那个时代了。街边的楼剑指着蓝天，胡同外的建筑都翻了新，宣武区这称呼早已消失不见。观念难说对错，而故事情节一定不是呆板无聊，也不是观众的娱乐和媒体的意识垄断，更可贵的是对当今热点话题有自己个性的表达。如对乞讨女孩的善意施舍，今天很多人认为这属于街头诈骗，六爷心里自然清楚，但仍然给予资助，片尾六爷收到山东来信，这算是回应。现在社会不缺乏善良，但太缺少人之间的信任了，我推测这也是本故事编导怀旧精神的原意了。类似的还有胡同里问路的情节，六爷要求小偷邮寄身份证，城管执法等，都有不俗于大众的认识。

《老炮儿》让影视界最应该反思的是冯小刚获得金马奖的最佳男主角奖。冯小刚编剧不错，后来做导演也很有成就，演戏以前客串一些小角色，但出身肯定很业余。九十年代有一部电影《我是你爸爸》冯小刚做过主演，好像大家都也没看过，所以也没有影响力。虽然冯小刚多年在影视业耳濡目染演艺艺术，但这次的造诣能登大雅之堂，而且获取众人仰慕的大奖，让出身于演艺高等学府的科班们着实无地自容了。冯小刚做导演可以倚老卖老、嚣张跋扈，当演员自身条件不占优势吧？在金钱诱惑的社会里，艺人不专研技艺，为了吸引眼球搔首弄姿、绯闻连连，靠脸可以吃饭，真可以靠脸扬名吗？真该思虑艺术价值了吧？明星们，应该学学冯小刚的霸道、痞气了。

二、《老炮儿》对社会的否定性表现

阿多诺从“否定的辩证法”出发，深入地研究了艺术，特别是现代艺术的本质及其审美特性。他认为艺术的本质特征应该是否定性，艺术是对现实世界的否定性认识。“艺术和所谓的古典艺术恰恰在于它的无政府主义的表现形式，它始终是人类面对飞扬跋扈的制度、宗教和其他方面的压力的一种抗议力量。”〔2 〕《老炮儿》在影片中对社会现实的阐释中包含有复杂的情感，而否定性倾向是明显的。故事中儿子可以教训老子，这是新的一代开始“革命”。老年人在路上摔个跤都叫“碰瓷”，年轻人看到跳楼都开始玩命自拍。编导不会认可上述理念，通过后续的发展可以看出来。六爷和他儿子不是同仇敌忾了吗？有钱人不再饲狮养虎，开始饲养鸵鸟，鸵鸟在马路上飞奔疾驰。这不是现代主义的怪诞，既是现在社会一些热点问题的反映，也明显在抒发着编导内心对习惯认识的否定。在故事的开头，为了灯罩儿，六爷与城管的争执中，虽然是象征性地打了城管队长一下，但表达的是六爷对现存秩序的否定。在街边看到乞讨的女孩，六爷对女孩的动机是有所怀疑的，却仍然乐善好施，虽然也有为找回儿子期求好运，但肯定有编导自己对改变社会认识的本意。影片结尾六爷穿着呢子绿色军大衣，背着一把长套军刀，踩着自行车追着鸵鸟，在冬日里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出发去野湖，用自己的规则去解决社会纠纷，虽然这个规则是旧式传统而且也是现代社会抛弃的规则，显然属于野蛮蒙昧的方式，但一定是对现代社会的反抗。

本片中对社会的否定多表现在六爷的行为中，六爷本身的生活经历中有离经

叛道的一面。老炮儿是北京俚语，大意有包含讲义气，硬派，不怕事，进过局子的意思。六爷生活里遇到的所有困难，可都是因为财富和权利的极度缺失导致的。六爷的朋友圈是一群始终沉浸在过去、没长大孩子想死死地拽住往昔“峥嵘岁月”的尾巴，却一直力不从心。其实在这个社会里，唯一可以存在的最后只剩在他们内心的江湖规矩了。没有规矩，六哥以前是个小混混，现在是个老混混。有了规矩，六哥年轻时候是侠客，老了以后是义士。这就是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感情上不愿接纳社会的原因。六爷一群人，除了洋火儿生活不错外，其他人境遇都不如意，洋火儿明显是融入现在的社会了。

三、《老炮儿》影片中也明显存在文化工业的属性

阿多诺理论认为全社会笼罩在商品拜物主义之下，文化也不例外。藏身在艺术拜物主义下的对利润的崇拜是拜物性的文化工业所赐。“在文化工业中，广告已经取得了胜利：即便消费者已经看穿了它们，也不得不去购买和使用它们所推销的产品” [3]电影里的金剑南植入镜头太多，冯小刚是金剑南的代言，在影片中六爷和儿子喝酒的一场戏重复出现金剑南。一部电影离不开投资人，也离不开广告赞助，我们可以体谅到当今电影业的发展和运行是需要强大的经济资助。阿多诺的时代与现在时势的发展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理论中对资本的排斥未必合乎现实，只要不是为了广告而插入，如果是顺势而为，我觉得也可以理解，不需要我们批判了，我们习惯吧。何况街景中广告比比皆是，不能为了拍电影专门移除了吧？这样拍出来的效果也更加真实些。电影中京东快递、平安保险广告也几处出现。当今的影视中植入广告早已常态化。阿多诺如果在当世，也会发展他的观点吧？

以阿多诺的群众文化理论为代表的大众文化批评曾经把影视文化当作是体现统治意识形态的文化工业产品 , 当作现代社会中的一种垄断权力 , 把影视观众当作纯粹被动的文化消费者 , 当作任由统治利益控制的社会主体。“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强调电影为政治服务，强调电影对广大人民群众的灌输教化功能、对国家的意识形态作用，最高领导人对电影也十分关注。”[4]这些要求作为传统被延续下来了。我国电影强调教育功能，生产了一批优秀的爱国主义教育片，影响了几代人。但让观众花钱买教化似乎在情理上说不下去吧？影片后面六爷义无反顾地向中纪委举报了某省委谭书记，举报有效的剧情设置总让人联想到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指望出现明君来拯救自己，把自己的命运全部寄托在统治者的手里。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有些事，老百姓该管还得管”，六爷用这句说辞来辩解自己不守“规矩”。举报贪官污吏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既让观众看的爽，也容易过审，多么正确的政治观啊。用不着评论六爷这件事的是非，我们也理解一下编导吧，也希望阿多诺理论的追随者体谅一下吧，这是社会要求，这是政治选择。影片末尾大团圆式的结局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该影片的批判力度，当然这只是针对艺术品的电影而言的，对编导来说这是必须的。

一些人士指出我们对大众文化的态度应是：“既不拥抱，也不拒弃，而要予以优化。”〔5〕影片中有很多现在社会的热点话题，城管执法小贩，三环十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