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的未来_后人文主义的挑战_爱娃_多曼斯卡

［ 作者简介］ 爱娃·多曼斯卡系波兰波兹南密茨凯维奇大学历史系史学理论与史学史专业副教授 ； 美国斯坦福大 ； “国际史学理论与史学史委员会 ” 学术会议议程主席； 国际史前与中世纪人类学委员会会 学人类学系客座副教授 员。爱娃·多曼斯卡的研究领域为当代英美史学理论与史学史 、人文与社会科学和后社会科学的比较理论 。著有 《微 》 、《重描海登·怀特的理论面相》 ，编有 《邂逅： 后现代主义之后的历史哲学 》 等， 已 观史学： 两个世界之间的邂逅 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
The Future of History： The Posthumanist Challenge
Ewa Domanska1 ，Transl． by ZHANG Zuo － cheng2 （ 1． Adam Mickiewicz University at Poznan，Department of History，Poland； 2． School of Society and History，Harbin Normal University，Harbin 150080 ，China）
人文科学不能确定其范式 ，对当今世界的问 题不能提供满意的解释， 并且 / 或者不能提供可 行的解决方案。这些问题使学者们日益陷入知识 上的无助状态，缺少合适的语言或理论将这些完 全是新发生的现象概念化 （ 例如， 战争性质的 改变，生物统计学的扩展，动物基因的改变与人 类对未出生婴儿的设计规划等 ） 。 为了寻找能够 为世界提供有安全感的 、可靠的、基于事实的知 识，人文科学开始寻找新的目标与标准 。他们正 重新讨论善恶、真理、价值、美德、普遍性，人 ［ 收稿日期］ 2011 － 02 － 08
80 年代的人文科学离不开符号学和文本 、 叙述、 话语或符号这类重要概念一样 ，当今的人文科学 如果不 加 强 与 自 然 科 学 的 联 系 ， 如 果 没 有 以
①
这可能是唯一可行的称谓 ，因为该术语太自相矛盾 ，不能完全准确地定义。对一些学者来说，这可能是对作为一门学科的人
文科学观念的荒唐攻击 。 ，“A Critical History of Posthumanism” ，in Medical Enhancement and Posthumanity， ed． by Bert Gordijn and Ruth ② 请参阅 ： Andy Miah Chadwick． Dordrecht： Springer， 2007 ； Posthumanism，ed． by Neil Badmington． Basingstoke and New York： Palgrave， 2000 ； Cary Wolfe，What is Posthumanism？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010．
“落后于事实 ” ， 就要努力追赶上来。 按我的理 解，我们现在观察到的这种状况 ，尽管落后的研 究计划 试 图 处 理 创 造 新 事 实 新 的 主 题 （ 例 如， 动物、植物、事物） ， 但实际上， 这些研究计划 并不能提出新的元语言 ， 其他的解释模式和方 法，将这些主题在变化了的语境中适当地概念 化。 如果没有自然科学，就不会有当代开创性的 人文科学。当今人文科学的争论没有不涉及进化 论、生物学、 遗传学、 生物权力和生物群落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文化决定论正在被生物决定 论取代，或文化中心论正在被生物中心论取代 。 当今对生物学、身体机制、物质性、动物、植物 和事物的关注，是由一系列因素引起的 ，社会学 ： 家安德鲁·皮克林将其描述为 ” 取代了我们的解释框架。 “后人文主义者 这正如 20 世纪
③ 源于科学技术 （ 如学者唐娜 · 哈拉威 ， 布鲁诺 · 拉托尔等 ） ， 哲学的后人文主义的研究方法与文化研究 （ 乔治 · 阿甘本 ， 罗 · 西 布雷托蒂、厄内斯托·埃斯波西托、卡里· 伍尔夫 ） 、 生态哲学或生物艺术 （ 共生 A 中心 ） 的方法有重要区别。 共生 A 中心 — — —西澳大利亚大学生物艺术卓越中心 — — — “是一所致力于研究，学习和批判生命科学的艺术实验室 。 它是这方面的第一所研究实
［3 ］ （ p． 561 ）
一、当前理论在解决全球性问题方面的力所 不及
知识是相对的，每个理论都是在具体的时间 和地点，因具体需要而提出，所以，需要不断地 修改。在日益兴起的后人文科学背景下 ，至关重 要的是， 我 们 从 历 史 角 度 研 究 与 后 现 代 主 义 （ 后结构主义、对结构主义的不同解构方式 ） 相 关的方法， 不是将它们的创立者 （ 史学理论方 面的福柯、德里达、 利奥塔、 吉尔兹、 萨义德、 怀特） 看做未来研究的开拓性权威 ， 而是看做 创立某些思考 “总原则 ” 的经典题裁的建立者。 这些思想家和他们的方法必须从历史的角度看
— 100 —
非人类中心论的最佳范式 ，不以人类为中心，将 非人类作为研究对象 （ 通常除去其与人类的关 系） 。 我将
① “非人类中心论的人文科学 ”
待，并放在一定的语境中 。这并不是说他们对当 今的研究不重要，也不是说他们的思想无助于解 决当下的问题。但我认为，当前人文与社会科学 理论稍稍落后于当代世界正在发生的环境大变 迁、气候变化危机、技术、遗传工程、纳米技术 等，因而必须考虑新形势和技术创造的新现象 。 理论必须 “跟 上 ” 当 前 研 究 处 理 的 主 要 问 题， 因为现有理论与解释方法不足以解释迅速变化的 世界。 我认为，要描述当前的人文社会科学状况， 伊姆雷·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方法比托马斯 ·库 恩的范式与科学革命思想更有价值 。 在 《科学 ： 与伪科学》 一文中，拉卡托斯写道 “在一个进 步的研究计划中，理论引导发现到目前为止还是 未知的新事实。然而，在一个落后的计划中 ，创 ” 他认 建理论只 是 为 了 使 其 适 应 已 知 的 事 实 。 ： “在理论落后于事实的地方， 我们涉及的是 为 ” 落后 的 研 究 计 划。
［2 ］ （ pp． 5 － 6 ）
或后人
文科学定义为，从称作后人文主义② 的思想运动 与道德立场获取其特点的 ，一系列有组织的研究 主题、技术和兴趣。后人文科学可以理解为继承 人文主义之后的人文科学遗产的各种方法 ，进行 非人类中心论或反人类中心论方面的研究 。后人 文主义的问题非常复杂 ，因为没有与这一术语相 联系的突出的、相同的趋势，思考方式或哲学研 究。这种视角涵盖的范围广阔 ，从讨论对待动物 的伦理方 式、 打 破 物 种 界 限、 转 基 因、 物 种 杂 交，到生物测定学。然而，所有这些趋势的共同
” ＜ http： / / www． symbiotica． uwa． edu． au ＞ 请参阅： Moni验室，它使艺术家和研究者在一个生物科学机构进行湿地生物学实践 。 ka Bakke ，“Zoe － Philic Desires： Wet Media Art and Beyond． ”Parallax，vol． 14 ，no． 3 ， 2008．
③ 基础，是对人类 中 心 主 义 的 质 疑 和 批 评 反 对。
后人文科学处理的问题包括 、物种界限、人类与 非人类的关系 （ 人类与技术， 环境、 动 物、 事 物的关系） 、 生 物 权 力、 生 物 政 治 和 生 物 技 术。
④ 系列丛书编辑卡里 · 伍尔 正如 “后人文科学”
我 们 应 记 住， 理 论
Abstract： Over the past decade，the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have undergone major changes caused by the deepening connections between the humanities and the sciences （ especially biology） ，the conventionalization of the so － called interpretative or constructivist paradigm，and the emergence of various，often contradictory tendencies related to new materialism and new empiricism， which advocate“turning away from the text”and the“return to the material”（ which is present and accessible here and now） ． Those changes are accompanied by the critique of humanism and anthropocentrism （ posthumanities） ． Key words： posthumanism； posthumanities； non － anthropocentric paradigm
性和神性这些永恒的 “世界历史 ” 问题。 在这 个生物技术飞速发展 ，生态危机和自然灾害日益 严重的世界里，人文科学也在寻找有益于回答如 何过一种道德上负责任的生活这类问题的实际解 决方法。 我在这里使用人类中心主义是指这种态度 ， 将人类作为统治其他生物世界的中心 ，作为自然 满足其需要的主人。 这导致人类优越感 （ 在人 类身份 的 基 础 上， 赋 予 生 物 不 同 的 价 值 或 权 利） ，并且与人类对其他生物的歧视有关 。 一种
2011 年第 3 期 （ 总第 227 期） 【海外学者专稿】
THE NORTHERN FORUM
No. 3 ，2011 Total No. 227

历史学的未来 ： 后人文主义的挑战
1 2 ［ 波兰］ 爱娃 · 多曼斯卡 著 ， 张作成 译
Shukin，Animal Capital： Rendering Life in Biopolitical Times，2009 ； John Protevi，Political Affect： Connecting the Social and the Somatic （ 2009 ） ．
④ 到现在为止 ， 下面的书已经出版 ： Michel Serres，The Parasite （ 2007 ） ； Donna Haraway，When Species Meet （ 2007 ） ； David Willis，Dorsality． Thinking Back through Technology and Politics （ 2008 ） ； Roberto Esposito，Bios： Biopolitics and Philosophy （ 2008 ） ； Nicole
夫所强调的，这并不是要以某种方式否定人文主 义，以及与其相关的价值 。目的在于，如何使这 些价 值 （ 正 义、 宽 容、 公 平、 高 尚、 人 权 等 ） 成为人类特性的一部分 ，探究现今称作后人文科 学的谱系。当人文科学变成后人文科学时 ，这些
［1 ］ 分析推动了以后的 “人文科学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 的形成。
（ 1. 波兹南密茨凯维奇大学 历史系，波兰； 2． 哈尔滨师范大学 历史系，黑龙江
［ 摘
哈尔滨 150080 ）
要］ 在过去 10 年里，由于与自然科学，尤其是生物学联系加深 ， 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发生了巨
大的变化。这些变化包括： 解释范式或建构主义范式的象征化 ； 在新唯物主义和新经验主义方面 ， 出现了 。 与这些变化相伴随的是 ， 对人文主 不同的甚至互相矛盾的趋势 ，它们主张 “脱离文本 ” 和 “返归质料 ” 义和人类中心论的批评 （ 后人文科学） 。 ［ 关键词］ 后人文主义； 后人文科学； 非人类中心论 ［ 中图分类号］ K01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0 － 3541 （ 2011 ） 02 － 0100 －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