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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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人文,一个幽灵在徘徊

对大多数医学来说,劳碌的医疗生活泥于“术”而疏于“道”,很少有人会自觉地去叩问职业的母题,譬如“医学是什么”?——这似乎不需要认真地去审视、去反思,教科书上有现成的答案。它是人类认识疾病的学科,是专业处置(预防、治疗、康复)疾病与人类保健的职业技术与艺术,无疑,医学首先是功利的与工具的,技术导向是它的重要特质,但它同时也是关于“人”的学问。因为,医学汇集了人类在自我(从躯体到心灵)认知、自我救助方面的知识、智慧与发明、发现,它研究的主体是人,研究的对象也是人,服务的对象还是人,疾病是人的痛苦,是心灵的损补,任何医疗的交往都是人与人身心救助的故事,而不仅仅只是人与机器之间的故事,或者人与金钱的故事。无论技术如何飙升,人道原则、人本立场、人性光芒永远是医学的价值皈依与医学家的职业操守,也构成医学人文的话语亮点与思维范畴。

在当代中国的医学教育、研究与医疗体制运营中,“医学人文”好似一个“幽灵”在徘徊,它常常会有激荡的话语亮点,却无清晰的学术面目,有个体思考、批评的径路,却无概念辨析、边界厘定、系统建构的营垒,讲堂无课,研究无题,临床无援,更多的场合里成为一种泄愤情绪,一种反叛姿态,一种无根清谈,不仅在许多医学生那里是“一头雾水”,在临床医生那里更是“一弯冷月”。问题出在哪里?首先应该从语义上寻找根由。

很显然,“人文”一词不是单数,而是复数,它具有内涵的广袤性与多义性(即不确定性),古今中外解说不一,至少有四重意义。

其一,是指人文精神(Humanities),它是一种文化传统(东方传统与西方传统)与思潮,基本意义是指某一特定时代语境下理想人性与优雅艺术的总和,是一个时代人们对理想人性的追求,包含教养与文化、智慧与德行,目的是成为理想的人,真正的人,自由的人。

其二,是人文主义(Humanism)的简称,包括人性、人本、人道三重同本异流的哲学、宗教与伦理学解读,新人文主义更多的是一种挑战,一种反叛,一场新启蒙运动(反抗现代主义与科学主义、技术主义)。

其三,是指人文学科,它是一种知识谱系与认知方法,既包括文学、语言文学、历史、哲学、艺术、宗教等基本科目,又是知识(才学)、见识、情感、德行、趣味、审美的总和,还是理解力、领悟力、洞察力、批判力(慧根)的集合。

其四,是指人文价值,它是一种超(非)功利的文化视野、立场、姿态、情愫与关怀,反抗功利主义与工具论,追求相遇,强调个性体验,陶醉于艺术化的生命过程。

所以,一提及“人文”,研究者一定要追问“哪一个人文?”不然,将无法立言。

至于“医学”一词,其实也不单纯,狭义的感念是指医学科学与技艺,广义的概念则包含医学(学科)、医疗(过程)、医院(场景)、医生(角色)。于是。医学人文就变成一个扑朔迷离的语义迷宫了。

医学人文的一种理解是“医学中的人文”,从狭义层面追究,理论医学、基础医学、临床医学、预防医学、康复医学的细分会引出不同的“医学人文”内容,理论医学层面的医学人文是医学的学术向度、皈依与终极关怀问题,是医学的学术境界的命题,医学终归是关于生命的学科,是关于人的学术。技术医学层面的医学人文则是对技术的反思,是对技术与道德异化的拨乱反正。

从广义层面追索,还会引出医院场景中的医学人文话题,相对应的还有医院外作为社会语境的医学人文。医院内的医学人文涉及管理学的命题,是外在的约束,市场的约束,是服务优化的要求,而医院外的医学人文则是科学传播的命题,涉及到职业群像与社会认同、危机公关。在当下,院内“医学人文”的“贫血”与院外“医学人文”的泛化现象并存。

医学中的人文更多的理解还有医疗过程中的医学人文命题,以及医生角色语境中作为职业养成的医学人文命题。

医学人文的另一种理解是“医学与人文”,追溯起来就更复杂了,几乎就是一个“边缘学科群”,医学哲学、医学史、医学伦理学、医学与宗教、医学与艺术、医学与语言学都是派生之题。而这些学科都有成熟的知识建构与研究径路,相性之下,医学人文作为群项表达的概念便“空壳化”了,研究者更趋向于使用内涵精准的二级概念,譬如,医学人文在许多学术场合下是讨论医学哲学与医学伦理问题,严谨的论著常常回避使用“医学人文”的概念。

“医学人文”之所以沦为当代学术“幽灵”还缘于它在话语“时态”上的不确定性,如果从现代性的角度来分析,它脚踏三个时空,但在哪里落脚却完全因人而异,没有确定的姿态。

其一,它被定义为“前现代”(中、西不论)的人文传统,所以,许多人一说起“医学人文”就要追溯先贤的功德,就要发思古之幽情。这一派怀古学人以中医为主,他们把人文等同于传统的温习,眼睛盯着历史文献,完全以前现代(古代)的人文价值作为标尺来卡量当代的医学与医疗实践,他们信奉“古已有之”的观念,迷恋于“抬脚印”,无论是中国古代的儒释道传统,还是西方古代的天主教教义。价值决定视野,他们对现当代医学人文资源关注不多,他们的理想是复活古代人文精神,因此,对当代医学的人文建构有参照意义而缺乏开启意义。

其二,它是近现代知识论、学术民主价值引领下的“拼盘”份额,是“调和论”与“会通派”的理解。这些人崇尚“多则好”、“和则利”的准则,他们视野广阔、心胸博大,极力撮合科学与人文、中学与西学的关系,填平它们之间的鸿沟,却忽视了两者在知识向度与价值皈依上的“差异性”与“不可通约性”,常常上演“拉郎配”的闹剧。

其三,是坚持颠覆性的后现代版本,他们是一些“反思派”与“革命家”,信奉“怀疑一切”的观念,认定“进步源于批判”,“真理不畏挑战”,他们调皮地将赛先生“为真理而真理”的旗帜改写为“为批判而批判”,发誓要在医学与医疗过程中掀起新一轮“启蒙运动”。在他们的眼里,医学人文存在的价值就是不断地挑战医学科学与技术的迷失、医疗制度的失措与医生的道德滑坡,医学人文与医学科技、医疗体制的价值博弈才是正常的学术生态,医学人文不能也不应该成为当代医学科技、制度霸权,人性、人道堕落的帮闲与帮凶,而应该成为功利主义与技术主义的克星。

眼下,这三路“英雄”之间摩擦不断,尽管时态不同,语码不一,争论却在升温。

经过一番概念内涵与径路的梳理与洗刷,“医学人文”的面目可谓由模糊逼近清晰,但是,有了渐渐清晰的面目就未必不再是“幽灵”,因为,当一群人在忽明忽暗的山坡上朝着不同方向、以不同的速度奔跑时,他们各自的面孔与姿态依然会继续“幽灵”下去。

(以上资料摘自《医学人文十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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