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江宁上坊孙吴大墓墓主试考

身份与上坊大墓墓主亦不相吻合。 孙皓因投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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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孙和之子孙皓为乌程侯、 孙皓弟孙德为钱塘 “ 时孙綝既擅废 侯、 孙皓弟孙谦为永安侯。 史书言 立， 权倾人主， 一门五侯， 并典禁兵， 有所陈述， 帝敬
’ )% ( 而不违， 自吴朝未之有也” 。 可知孙峻孙綝兄弟连
续把持着孙吴的实际权力， 甚至掌控了皇帝的废 立。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 孙綝为孙峻营造逾制超大
《东南文化 》 #$$% 年第 & 期总第 #$’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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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未得善终， 且都被迁离了都城建业。 稍后封立的 十一王， 史书中未载各王的名字， 但孙皓于永安七 （!"# 年 ） 年 即位时年仅 !! 岁， 到凤凰二年时也才 所封王皆应年幼， 而且， 笔者怀疑史载凤凰 $! 岁， “十一王” 二年至天纪四年先后封立的 可能是同一 批人， 只不过将各封王的名称加以更动而已， 因为 前后 三次封 王人数相 同， 况且 孙皓 !! 岁才 做皇 帝， $% 岁左右时是否能拥有 $% 多个儿子颇令人怀 疑。 退一步说， 即使天纪二年或天纪四年封立的是 孙皓的另外一批儿子， 但其时孙吴已是重兵压境国 家将亡， 孙皓也不可能再为任何一位封王营造超大 型墓葬了。 如此， 则墓主人只可能是孙皓在建衡元 年所封诸王中的某一位。 然而， 正如上文所说， 建衡 元年孙皓 !& 岁时所封淮阳、 东平二王皆应年幼， 按 发掘者推论， 墓中一件正襟危坐、 完全作成人状的 “坐榻俑” 或为墓主形象， 三具棺木所葬应分别是一 位王和二位王妃， 如此， 则其时孙皓的任何一位儿 子都不可能已成年并拥有二位王妃。 所以， 我们认 “ 孙皓时期的一位宗室之 为目前所作出的墓主是 “两位王妃” 王” 及 的结论难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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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江宁上坊孙吴大墓墓主试考
社会阶级关系和最高统治者的生活状 至扔到远离棺座的前、 后室之间的过道处。 其三， 营造水平、 此墓被开掘时， 破坏者从后室顶部作大开挖方式 进入， 但却将前室入口的石门门柱及部分门槛、 门 楣等砸碎， 甚至还将砸坏的石构件移至甬道中部， 这些 行动既 费时费力 又与盗 墓窃宝 行为毫 无关 系。 其四， 考古者发现， 除金器、 银器、 铜器等珍贵 物品多被掠走外， 瓷器类则大多仍保存于墓中， 只 “遭人为损坏 ” “多已移动位置 ” 是已明显 ， 而且 。 我 们可以这样质疑： 当年进入墓葬的如果是盗墓贼， 他们既然无视这些珍贵瓷器， 又何必要花那么多 的时间将它们搬移原位并打碎呢？ 针对诸多反常现象， 我们可以推论： 上坊大墓 应遭遇过严重的人为破坏。 那么， 破坏者是谁呢？ （ :RS 年 ） 史载永安元年 十二月， 景帝孙休忍无可 “权倾人主 ” 忍， 遂设计诛杀 的孙綝及其弟孙干、 孙 “ 发孙峻冢而剖 綝。 孙休这样做似乎还不解恨， 又
（!"! 年 ） 尊其已故母亲王夫人为 孙休于永安五年 “ 敬怀皇后， 改葬敬陵 ” ， 敬陵地点失载， 但墓主人 “ 河南芒山 ” 晋， 死后葬于 即今洛阳邙山。 由上可 （今南京 ） 见， 除吴大帝孙权蒋陵之外， 都城建业 并 无其他正式帝陵存在。 因此， 尽管上坊大墓有着宏 “ 孙家 大的规模和特殊的规制， 墓葬所在地又名 坟” ， 但墓主人并非某位皇帝则是可以肯定的。 上坊大墓既不是帝陵， 又非封王大墓， 那么这 样一 座规制 超群的大 墓难道 会是普 通人所 有的 吗？ 在讲求身份等级的封建时代里， 这显然绝不可 能， 同时也并未见于迄今发现的所有孙吴大墓的
南京市江宁区科学园在道路 !##( 年 "! 月， 施工中发现一座大型六朝砖室墓， 南京市博物馆 和江宁区博物馆随即组织发掘。 大墓营造于江宁 “ 孙家坟 ” 上坊一名为 的土岗南麓， 为土坑竖穴砖
首先， 我们看看墓主人有无可能确是孙吴末 “宗室之王 ” 《三国志・ 帝孙皓在位时期的某位 ？ 按 《建康实录 》 吴书》 及 等书记载， 整个孙吴时期只封 同姓王， 未封异姓王。 其中吴大帝孙权黄龙元年
-0 . 年即 !(’ 年死于候官道上 ） 。 末帝孙皓元兴元年
（!), 年 ） 王； 凤凰二年 ， 改封淮阳王为鲁王、 东平 王为齐王， 新加封陈留王、 章陵王等九王， 共封十 （!%# 年 ） 王； 天纪四年 改封中山、 代等十一王。 天 （!)% 年 ） 一王； 天纪二年 ， 改封成纪、 宣威等十一 “ 皓太子 纪四年三月晋灭吴， 孙皓投降并入洛阳，
《 建康实录 》 TR《 U 三国志・卷四十八・吴书・三嗣主传 》 ； 卷 《后主传 》 四 ， 中华书局 ;=SX 年。 《六朝考古 》 T X U 罗宗真： ， 南京大学出版社 ;==V 年。 《 建康 T Y《 U 三国志・卷六十四・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 》 ； 《废帝 》 实录 》 卷三 。 《鄂城东吴孙将军墓 》 《考古 》 T S U 鄂城县博物馆： ， ;=YS 年第 > 《湖北鄂州鄂钢饮料厂一号墓发掘报告 》 《考古学报 》 期； ， ;==S 年第 ; 期。
T ;: U 即派人掘开已入土 其棺， 斲其尸， 收其印绶 ” 。
态、 瓷业生产水平等都具有极重要的学术价值。
《南京江宁上坊 T ; U T : U 南京市博物馆、 南京市江宁区博物馆： 《文物 》 孙吴墓发掘简报 》 ， :<<S 年 ;: 期。 T>《 U 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书・吴主传第二》 ， 中华书局 ;=S: 年。 T V《 U 三国志・卷四十八・吴书・三嗣主传第三 》 。 《 建康实录 》 《 废帝 》 “ 晋太康中， 另见 卷三 记载： 至 吴 （ 孙亮 ） “ 赖乡 ” 故少府卿丹杨戴显上表， 迎 归葬赖乡 ” 。 约 在今南京市江宁区牛首山一带。 孙亮移葬江宁的时间在 （ 公元 :S< W :S= 年 ） ， 与本墓之时代不符， 西晋太康年间
资料。 近日， 笔者反复检诸史书， 再结合相关遗迹 现象， 怀疑它的主人可能是孙吴少帝孙亮在位时 的权臣、 身任丞相、 大将军、 督中外诸军事等要职 的富春侯孙峻。 理由如下： 时代问题： 孙峻是吴大帝孙权弟弟孙静的 )、 （孙静传孙暠， 曾孙 孙暠二子， 长子孙恭生孙峻， 次 子孙绰生孙綝 ） 。 孙权当政时， 他任侍中、 武卫将 军， 受遗诏与诸葛恪、 滕胤辅佐少帝， 是孙权三位 顾命大臣之一。 但少帝孙亮在位时， 孙峻辜负了孙 （!*" 权的重托， 骄矜擅权， 横行朝廷。 五凤三年
“定陵” （？ ） （ 长 ")/ $% 鞍山景帝孙休 的宋山大墓
-!. ” 语。 因此， 有些学者甚至怀疑墓主为某位皇帝。 孙权、 孙亮、 孙休三帝执政时期， 除少数王在封立
由于此墓规制宏大， 结构复杂， 营造考究， 出 土文物精美， 对研究孙吴时期的墓葬制度和物质 文化及孙吴历史有着特殊的意义， 为此， 对其墓 主人的进一步确认就显得很有必要。
镇江市境内 ） ； 孙权蒋陵， 在今南京市钟山之阳的 （ 原称孙陵岗， 梅花山 现称梅花山， 孙权太子孙登 也葬于蒋陵 ） ； 少帝孙亮先被废， 后为孙休所杀， 无 （ 今安徽马鞍 山市境内 ） 陵， 在当涂县境 ； 孙和明 （ 西晋太康年间由戴顒迎葬丹阳赖乡 ） 陵 ； 孙休定
பைடு நூலகம்
《 建康实录 》 陵， 在乌程县西陵山 ’ " ( 。 另 卷三还记载
全采用帝陵之制。 怪的现象， 即墓内似乎被严重地人为破坏过 ： 其
一， 后室即棺室所在顶部有一直径达 "- & 米的大 洞， 如系盗墓所为， 有必要作这么大规模的破坏性 工程吗？ 其二， 三具木棺都被严重破坏， 如系盗墓 所为， 只需撬开棺盖取走珍宝即可， 没有必要将棺 具打碎， 并将棺板散置于石棺座、 后室前部一角甚
的墓葬是完全有可能和有条件的。 我们还注意到，
（？ ） 此墓规格虽超群， 但与景帝孙休 墓相比， 仍缺少 一道石门及门上的高浮雕变形龙纹把手 ’ )) ( ， 这表明 （ 这一制度 设前后双石门可能是孙吴的帝陵之制 又被后来的东晋及南朝帝陵延用 ） ， 即使如孙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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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皇族和权臣， 只要没正式当上皇帝， 也不敢完 遗迹现象： 上坊大墓在清理中发现一种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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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文化
南京江宁上坊孙吴大墓墓主试考
贺云翱
（南京大学历史系 江苏南京 !"##"$）
内容提要： 南京市江宁上坊新发现的一座孙吴大墓， 墓主身份备受关注。 发掘者确认墓主为孙皓 时一位宗室之王。 综合分析墓葬规模、 随葬物品、 相关遗迹现象及历史记载， 可推定墓主是少帝孙亮 时的权臣孙峻。 关键词： 江宁上坊 孙吴大墓 孙峻 文献标识码： 2 中图分类号：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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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瑾拜中郎， 诸子为王者拜郎中。 从现有史料看，
（ 瑯琊王孙休 ） 后又被立为皇帝外 ， 其余各王无一 善终， 且均死于在位皇帝之手， 自然也不可能享 孙皓时虽封王最多， 但所封立的孙休诸子不
有如上坊大墓这样的墓葬规格。
（"’() * ） 贺云翱 ， 男， 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 三国至宋元考古、 区域文化史、 文化遗产科学等。
-, . “ （ 孙吴末帝 ） （后被立为帝） 此墓为 孙皓时期的一位宗室之王 ” 诛其五子） 、 孙休为瑯琊王 。 孙权死
据研究， 此墓是 迄今发现 的规模最 大、 结构 （ 砖室 最复杂、 出土瓷器最多的孙吴墓葬， 其规模
长 !#/ "$ 米 ， 宽 "#/ )" 米 ） 不 仅超 过 湖 北 鄂 州 孙 （!$0 年 ） 先封孙休四子为豫章王、 汝南王、 梁王、 （ 长 ’/ #, 米 ） （ 长 "0/ ( 米 ） 将 军墓 、 孙 邻墓 、 安徽 （ 长 "#/ (’ 米 ） 米） 及朱然 家族大墓 ， 而且 超过马 米） 。 墓中出土瓷器 "## 多件， 品类极为丰富， 单 就青瓷俑而言， 就几乎襄括了迄今发现的所有孙 吴青瓷俑类， 且许多器种为首次面世。 正如发掘 “ 单座墓葬中出土陶瓷俑也就一两 者断言： 过去 件， 且多为侍俑一类， 与上坊孙吴墓不可同日而 （ 次年豫章、 陈王 汝南二王被杀， 梁、 陈二王虽因 年幼而活命， 但也被迁吴地而下落不明 ） ； 建衡元 （!$’ 年 ） 年 始立太子， 并封另两子为淮阳、 东平二 （ 长 %/ ) 马鞍山左大司马、 右军师、 当阳侯朱然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