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词“而”的韵律功能

连词“而”的韵律功能

中图分类号：h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0745（2008）12-00

摘要：汉语成语的固化方向是四个音节两个音步，所以要实现双音步，许多成语选择借助于连词“而”来完成。“而”以衬词的形式存在于成语中，并且组合方式有且只有两种：“ab而c”式和“a 而bc”式，这两种方式导致了两种基本的重音模式，即[轻中轻重]和[中轻轻重]。

关键词：而复合韵律词衬词

0.引言

韵律（prosody），是汉语的一大特色。“韵律构词学（prosodic morphology）”理论主张人类语言中“最小的能够自由运用的韵律单位”是“音步（foot）”，而“音步”则通过比它小的单位“音节（syllable）”来确定。一般认为：汉语最基本的音步是两个音节，一个音步就是一个韵律词（prosodic word）。“复合韵律词”也是汉语韵律构词法中的一个重要单位，即两个“标准韵律词”的复合体。固化已久的古代“成语”是典型的“复合韵律词”。

汉语成语最明显的特点是大多由四个音节构成。“以四音节为形式的成语占全部成语的95%以上”[1]四音节形式是成语最普遍的格式。《文心雕龙章句》中说：“若夫笔句无常，而字有常数，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或变之以三五，盖应机之权节也。”文炼也说：“四音节语段有显著的特点，它给人以稳定的感觉。”[2]

稳定感大概是人们对视听形成的一种普遍的要求，是对韵律的自觉追求。上古原民配乐而歌的《诗经》就以四言为主，它的基本结构方式是两个双音节成分两个音步的组合，使稳定和独立的特点更加突出。因此，许多成语，在发展过程中逐渐由参差趋向整齐，向四音节形式靠拢，不是四个音节的，要补足为四个音节，多于四个音节的，往往也要压缩为四个音节。比如“井底蛙”增加音节成为“井底之蛙”；“莨不莨，莠不莠”删减音节成为“不莨不莠”。

1.0在成语中，连词“而”可以作为衬词，帮助构成双音节音步，而使之产生韵律美。

连词“而”是为了凑足音步而允许填入成语的，在语流中起到调节音步节奏的作用。从而使成语的四个音节虚实相错，声调饱满实足。“于义为缀，于音则所以是词。”[3]按照衬词“而”位置的不同可以将此类成语分作两类：ab而c、a而bc。

1.1ab而c

据笔者统计，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成语大词典》共204个包含“而”字的成语中，这种“ab而c”式占了三分之二，共138个。比如：

半途而废安枕而卧不约而同从天而降鸡鸣而起

竭泽而渔尽欢而散翘足而待三思而行望尘而拜

席地而坐扬长而去因人而异一望而知杂沓而至

特殊的，有“aa而b”式，共7例。比如：

察察而明侃侃而谈侃侃而言夸夸而谈

娓娓而谈悬悬而空源源而来

一例“ab而b”式。比如：

自然而然

1.2a而bc

包含“而”字的成语共两种格式，除却“ab而c”式，剩下的就是“a而bc”式。共66个。比如：

哀而不伤大而化之公而忘私过而能改

劳而无功迷而不返锲而不舍轻而易举

失而复得视而不见述而不作望而却步

特殊形式“a而ab”只有一例。比如；

久而久之

2.0“复合韵律词”是一个“二合一”的整体，那么成语的基本构成方式必然都是2+2，没有例外，尽管它们内部的句法结构不尽相同。这是双音步的组合导致两段的结果。

a.抵掌而谈

b.坐而论道

油然而生勇而无谋

直道而行周而复始

迎刃而解引而不发……

以上两种格式的成语都是由两个独立的音步组成，前后两段都可以独立构成句法单位。其中，有的音步可以独立实现韵律词，比如“抵掌”、“论道”、“油然”、“无谋”等等。有的音步不能自由使用，比如使用“而”字作衬词的音步。这里的不自由说明了前后两个音

步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2+2]是一个整体单位。前后两段虽然界限分明，但又缺一不可。“而”在这里就是为了凑足音步，作为衬词而存在。

“而”字作为衬词，分为前附、后附两种。前附式是汉语的习惯，除却在成语中，在作文中也是如此。而后附式与英语的连词使用不谋而合。在（a）组中，“而”字是前附，使用在成语的第二个音步当中，只起凑足音步，调节音步节奏的作用。（b）组中，“而”是后附的，使用在成语的第一个音步当中，对语音也有所拉长，从而使成语中的第一个音步声调饱满实足。

3.0韵律词的一般重音结构都是[轻重]型，成语作为复合韵律词是韵律构词法中的一个单位，也符合一般词汇“右重”的规律。但是“由两组同等‘轻重’成分组成的‘轻重’单位必须按‘加重重中之重、减轻轻中之轻’的重音调整原则进行内部调整。”由于“而”字在成语中出现的位置不同，就获得了不同的轻重规律。

3.1ab而c

按照重音规律，那么在没有组合前，[ab]跟[而c]重音形式是：韵律词-1韵律词-2

[轻重] [轻重]

[a b][而c]

组合以后，必须根据“重音调整原则”进行内部的调整，使[ab]轻于[而c]。先根据该原则的第一步“重其重”，也就是加重“重中之重”，使最右边一个字的重量加重；然后再根据“重音调整原则”

的第二步“轻其轻”减轻左边的“轻中之轻”，使最左边的一个字的韵律分量减轻。结果我们得到：

[ab而c]

[轻重]

[轻中轻重]

这一格式是成语[ab而c]的标准韵律格式。比如：知难而进。3.2a而bc

连词“而”作为衬词，只能轻读。所以，在“a而bc”式中，两个音步的重音模式只能是[重轻轻重] 。

[a而bc]

[轻重]

[ 重轻轻重 ]

如果[a而]要轻于[bc]的话，那么就要根据“重音调整原则”重调它们之间的重音关系。根据“重其重，轻其轻”的原则我们可以得到：

[a而bc]

[轻重]

[中轻轻重]

这是成语[a而bc]的标准韵律格式。比如：周而复始。

4.0因此，进入韵律结构的连词“而”必须与实词组配使用，共同构成音步。这是由实词与虚词韵律功能的差别决定的。连词“而”可以帮助成语实现具有稳定形式的四字格复合韵律词，在语流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