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春应用痹通汤治疗疑难杂症经验

朱良春（１９１７－），男，教 授、主 任 医 师，国 医 大 师。 早 年
拜孟河御医 世 家 马 惠 卿 先 生 为 师 ，后 又 师 从 上 海 章 次 公 先 生，１９３８ 年 毕 业 于 上 海 中 国 医 学 院。 从 医 ７０ 余 载，对 内 科 杂病的诊治具有丰 富 的 经 验，尤 其 对 风 湿 病、脾 胃 病、肝 病、 肾病、老年病等有独 到 的 心 得，疗 效 显 著，先 后 研 制 了 “益 肾 蠲痹丸”、“复 肝 丸 ”等 经 验 方；主 要 著 作 有 《虫 类 药 的 应 用 》 《章 次 公 医 案 》《医 学 微 言 》等 ９ 部 ，发 表 论 文 １４０ 余 篇 。
２０１３ 年 第 １６ 期
潘峰等 朱良春应用痹通汤治疗疑杂症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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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积 消 癥、活 血 祛 瘀、宣 风 泄 热、搜 风 剔 络、消 痈 散 肿、生肌收 敛、行 气 和 血、补 益 培 本 等 十 大 功 效 。 ［１］ 朱老师常言，虫类 药 为 血 肉 之 品，有 情 之 物，性 喜 攻 逐走窜，通 经 达 络，搜 剔 疏 利，且 能 深 入 经 络、骨 骱、 脏腑气血痰瘀胶 结 处，以 通 闭 解 结，扫 除 病 邪；又 与 人 类 体 质 比 较 接 近 ，容 易 吸 收 和 利 用 ，效 用 佳 良 而 可 靠，乃 草 木、矿 石 之 类 所 不 能 比 拟。 另 一 方 面，虫 类 药又系高蛋白、高 能 量 之 品，可 激 活 体 内 能 量，扶 助 正气而抗御病邪 。 ［２］ 最后本方从现代药理学角 度 来 看，功 效 全 面，可 兼 顾 多 种 疾 病。 现 代 研 究 显 示，乌 梢 蛇 、僵 蚕 、地 龙 、土 鳖 虫 、蜂 房 、当 归 、鸡 血 藤 均 有 增 强机 体 免 疫 力 之 功 效；而 乌 梢 蛇、地 龙、土 鳖 虫、蜂 房 、鸡 血 藤 、当 归 、威 灵 仙 又 有 镇 静 、消 炎 、止 痛 之 能 ； 同时 地 龙、土 鳖 虫、当 归 能 抗 凝、降 低 血 黏 度；鸡 血 藤、当归则 可 促 进 红 细 胞 造 血，以 有 效 实 现 补 血 功 能 。 ［２－８］ 因此，本 方 既 能 全 面 调 节 机 体 神 经、内 分 泌、免疫 功 能，又 有 局 部 镇 静、抗 炎、消 肿、止 痛、抗 凝 、促 进 红 细 胞 造 血 之 作 用 。 ２ 临 床 应 用 举 例
总结痹通汤 组 方 之 特 色 有 三 点。 首 先，正 邪 兼 顾，标本同治。朱老 师 在 疑 难 杂 病 的 辨 证 中 提 出 了 “久 病 多 虚 ，久 病 多 瘀 ，久 痛 入 络 ，久 必 及 肾 ”的 理 论 。 指出疑难病的治疗需扶正与逐邪并重。鉴于多数慢 性病多会出现肾阳 虚 衰 的 征 象，故 扶 正 不 仅 要 着 眼 于气 血，更 要 考 虑 督 脉 与 肾。 肾 藏 精，主 骨 生 髓，而 督 脉 总 督 一 身 之 阳 气 ，益 肾 壮 督 可 谓 是 治 本 之 道 ，同 时亦可调节机体 免 疫 功 能。 方 中 扶 正 使 用 当 归、鸡 血藤补益气血，蜂 房 固 本 壮 督，温 煦 肾 阳；而 逐 邪 则 多 用 乌 梢 蛇 、土 鳖 虫 、僵 蚕 、地 龙 之 类 虫 蚁 搜 剔 之 品 ， 配合威灵仙软坚化瘀通络。整首方剂扶正与祛邪并 重 ，标 本 同 治 ，使 正 气 充 足 ，邪 无 容 身 之 所 ，则 阳 得 以 运 ，气 得 以 煦 ，血 得 以 行 ，顽 疾 斯 愈 矣 。 其 次 ，本 方 善 用虫药，搜剔通 络。 朱 老 师 擅 用 虫 类 药 治 疗 疑 难 杂 病，将虫类药广泛 运 用 于 神 经 系 统、循 环 系 统、呼 吸 系统、消 化 系 统、泌 尿 生 殖 系 统、骨 与 关 节 疾 病、肿 瘤 、外 科 疾 病 等 八 大 系 统 中 ，归 纳 总 结 了 虫 类 药 具 有
广 东 省 科 技 计 划 资 助 项 目 （２０１２Ｂ０６１７０００３１） ＊ 通 讯 作 者 ：ｐｆｅｎｇ７７＠１２６．ｃｏｍ，１５９６２８４３７８０
［摘 要］ 介绍国医大师朱良春教授使用痹通汤 加 减 治 疗 各 类 疑 难 杂 症 的 经 验 。 在 疑 难 杂 症 的 治 疗 中，重 视 辨 证，抓 住 “久 病 多 虚 ，久 病 多 瘀 ，久 痛 入 络 ，久 必 及 肾 ”这 类 共 同 的 核 心 病 机 ，即 可 灵 活 运 用 痹 通 汤 ，异 病 同 治 ，取 得 佳 效 。 ［关 键 词 ］ 痹 通 汤 ；疑 难 杂 症 ；名 医 经 验 ；朱 良 春
·１３６０· 中医杂志２０１３年８月第５４卷第１６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２０１３，Ｖｏｌ．５４，Ｎｏ．１６
·当代名医· 朱良春应用痹通汤治疗疑难杂症经验
潘 峰１＊ 朱剑萍２ 郭建文１ 指导：朱良春２，３
（１．广 东 省 中 医 院 ，广 东 省 广 州 市 大 德 路 １１１ 号 ，５１０１２０； ２．江 苏 省 南 通 良 春 中 医 药 临 床 研 究 所 ；３．江 苏 省 南 通 市 中 医 院 ） 基 金 项 目 ：２０１１ 年 建 设 中 医 药 强 省 立 项 资 助 科 研 课 题 （２０１１１１９４）；
诊断：紧张性 头 痛。 中 医 诊 断：头 痛。 辨 证：肝 郁 气 滞 ，瘀 血 阻 络 。 治 以 补 益 气 血 ，疏 肝 解 郁 ，通 络 止 痛 。 方药：痹通汤加黄芪３０ｇ，醋柴胡 １５ｇ，炒赤 芍、炒 白 芍各２０ｇ，焦 栀 子 ６ｇ，淡 豆 豉 １５ｇ，川 芎 １０ｇ，葛 根 ２０ｇ，夜交藤３０ｇ，３０剂。二诊：患者服药 后，头 痛 发 作 次 数 较 前 减 少 ，纳 可 便 调 ，夜 寐 欠 佳 ，舌 淡 暗 ，舌 底 脉 络 迂 曲 青 紫，苔 薄 白，脉 细 小 弦。 原 方 加 刺 五 加 １５ｇ，生地黄、熟地黄 各 １０ｇ。 患 者 经 上 方 治 疗 １ 个 月 来 诊 ，头 痛 发 作 已 不 显 ，嘱 其 放 松 情 绪 ，调 畅 情 志 ， 坚 持 治 疗 半 年 ，头 痛 未 再 发 作 。
血气为邪所闭，不得 通 行 而 病 也”；又 云：“惟 血 气 不 足 ，故 风 寒 得 以 入 之 ，惟 阴 邪 留 滞 ，故 经 脉 为 之 不 利 ， 此 痛 痹 之 大 端 也 ”。 由 上 可 见 ，朱 老 师 之 所 以 将 治 疗 痹证的自拟方取名 为 痹 通 汤，正 是 以 方 名 点 出 了 痹 证“正气不足，气血 闭 阻 不 通，不 通 则 痛”之 病 机，又 阐 明 了 以 通 为 用 的 治 疗 方 法 ，即 流 通 经 络 气 血 ，开 其 闭阻。痹通汤全方由当归 １０ｇ，鸡血藤 ３０ｇ，威 灵 仙 ３０ｇ，炙土鳖 虫 １０ｇ，炙 僵 蚕 １０ｇ，乌 梢 蛇 １０ｇ，地 龙 １０ｇ，蜂房１０ｇ，甘草６ｇ等 组 成。 诸 药 合 用，共 奏 扶 正 祛 邪 、标 本 兼 顾 、补 益 气 血 、化 瘀 通 络 之 功 。
辨证论治是中医认识疾病和处理疾病的基本法 则 ，据 此 立 法 用 药 ，不 论 病 情 如 何 复 杂 、隐 蔽 ，都 可 以 通过观察致病因子刺激机体所引起的反应性变化来 推测机体内在的状 态，正 所 谓 “有 诸 内，必 形 诸 外”。 国医大师朱良春教 授 从 医 ７０ 余 载，饮 誉 医 坛，蜚 声 海 内 外 。 朱 老 师 临 床 善 治 各 类 疑 难 杂 病 ，屡 获 奇 效 。 其 治 病 强 调 辨 证 ，认 为 如 能 掌 握 好 辨 证 论 治 的 规 律 ， 世界上就 没 有 绝 对 的 “不 治 之 症 ”，而 只 有 “不 知 之 症”。朱老师临床常 用 自 拟 痹 通 汤 加 味 治 疗 多 种 顽 痹 ，如 类 风 湿 关 节 炎 、强 直 性 脊 柱 炎 、硬 皮 病 等 ，效 果 显著。而近年朱老师又将其运用于各类疑难杂症， 亦收佳效。 １ 痹 通 汤 组 方 解 析
例３：患者，女，２９岁，２０１１ 年 ４ 月 １１ 初 诊。 主 诉：月经先后不定 期 ３ 年。 患 者 ３ 年 前 因 人 工 流 产 后 出 血 较 多 致 高 热 ，静 脉 滴 注 抗 生 素 ，热 退 后 月 经 不 潮，闭经４个月余，后 靠 黄 体 酮 周 期 疗 法 维 持，因 不 愿再 服 黄 体 酮，求 治 于 中 医。 刻 诊：患 者 身 体 消 瘦， 神疲乏力，时觉头 晕 目 眩，心 悸 失 眠，月 经 先 后 不 定 期，经前少腹 坠 胀 隐 痛，色 暗 量 少，本 次 月 经 已 过 ４ 日未 至，纳 差 便 溏，舌 淡 暗，舌 底 脉 络 迂 曲 紫 暗，苔 白，脉细小弦。 中 医 诊 断：月 经 先 后 不 定 期。 辨 证： 气血 亏 虚，冲 任 失 调，瘀 阻 脉 络。 治 以 补 益 气 血，调 理冲任，通络化 瘀。 方 药：痹 通 汤 加 黄 芪 ３０ｇ，炒 白 术１５ｇ，党参１５ｇ，肉 桂 １０ｇ，鹿 角 胶 １０ｇ（烊 化），水 煎服，另 予 紫 河 车 （粉）３ｇ，每 日 分 ２ 次 吞 服，共 １４ 剂。二诊：服 上 药 １０ 剂 后 月 经 来 潮，经 前 少 腹 坠 痛 有所改善。上方加刘寄奴１５ｇ，服１４ 剂。 后在原方 基 础 上 随 症 加 减 继 服 半 年 ，月 经 基 本 正 常 。 ３ 病 案 讨 论
《中藏 经》曰：“痹 者，闭 也。 五 脏 六 腑，感 于 邪 气 ，乱 于 真 气 ，闭 而 不 仁 ，故 曰 痹 。”朱 老 师 认 为 ，正 气 不足，腠理疏松 是 痹 证 发 生 的 内 在 原 因。 正 气 不 足 则难于抵御外邪和 驱 邪 外 出，腠 理 疏 松 则 外 邪 乘 隙 而 入 ，正 如 《灵 枢 · 五 变 》曰 ：“粗 理 而 肉 不 坚 者 ，善 病 痹”。经络闭阻，气 血 不 通，则 又 为 痹 证 发 病 之 病 理 关键。 外 邪 入 侵，闭 阻 经 络，气 血 运 行 不 畅，甚 则 不 通 而 发 病 ，如 《景 岳 全 书 · 风 痹 》云 ：“盖 痹 者 闭 也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