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声音对叙事情节的建构功能

158电影声音对叙事情节的建构功能　朱星辰/Text/Zhu Xingchen提要：作为一门综合性视听艺术样式，电影艺术的叙事策略一直与声音和画面关联密切。

画面作为叙事推动的主要力量，体现在剪辑节奏和动作匹配以及一些与事件接点相关的镜头组接上，这是一种具象化的叙事呈现。

声音则由于自身的抽象属性显得比画面在叙事空间中发展得更为自由，让事件本身在时空中较为灵活地向前推动。

本文将集中探讨声音要素对电影叙事情节的建构功能，同时阐述影视声音对叙事情节充分展开的意义所在。

关键词：声画关系 声音元素 叙述文本 声音聚焦与好莱坞的叙事风格相对应，在很多欧洲近现代电影中则更希望突出叙述者的痕迹，它们会间歇性地用旁白的方式体现自己的全知视角，进行纯客观的描述，一旦需要对话出现，再通过画面过渡、通过具有指向性的音乐转场等方式让位给台词。

这种叙事形式则会间歇性地将观众从既定的叙事氛围中打断或抽离出来，站在影视叙事之外，与叙事者视角合一。

（二）用语言描写的方式转换电影叙事视点描写通常以插入的形式出现在电影叙事片断中。

插入之前需要声音和画面同时出现提示。

画面的提示即看。

看，需要的外部条件主要包括光线、角度以及看的原因，这一切由摄影师及剧作提供。

其中，看的原因包括视觉和听觉两大元素。

当具有指示性质的台词或突兀的音响、音乐出现时，人物则将目光聚焦于被看物体，此后可以直接插入描写镜头。

声音的提示即解说。

说，包括独白和旁白，两者可直接对被观测对象进行语言描述，在描述详尽、精细的情况下，叙事内容就是既定了的情节，依照这种既定情节，不论画面以什么样的方式或风格出现，都不会影响观众对叙事事件的知晓程度，这样一来，画面的自由度反而会大大加强。

二、电影叙事中的声音特性（一）声音在电影叙事中存在主、客体地位声音在电影叙事过程中的功能呈现，具有一定的主观成分，伴随着不同的电影叙事接受者。

同样的声音元素，可能会出现不同的意义，这是声音自身的主观性，而声音具体能体现多大的叙事功能，则取决于叙事通道的容量，即单位时间或空间内叙事情节所传递的最大信息容量。

该信息容量又取决于角色和观众的反映速度、反映能力以及对该事件曾经了解和信任的程度。

声音只有传达比较适中的信息量，才能最大限度地传播叙事内容。

根据影片内容、题材及类型的不同，声音同画面一、电影叙事情节及其主要的声音呈现方式同传统叙事相比，对电影叙事的研究角度因其视听媒介的特有属性，更偏重于形式，即叙事所呈现于受众的方法，而不是文学作品中被讲述的故事本身。

从“讲什么”到“怎么讲”，是传统文本叙事到视听叙事过渡的一个重要分界标志之一。

电影在诞生之时，就产生了将影片画面率先用来讲故事的想法。

起初，电影影像并没有声音要素参与，也没有剪辑手法，只是一个个单视点的镜头。

从叙事本身来看，效果和现场观看戏剧并无两异，只不过存在一个中间的载体。

真正的影视叙事在于对叙述者自身的发现，一旦观众发现了这个叙述者，就证明此刻这个叙述者已经存在于影视叙事之外了。

基于这个发现，演员的表演和观众的接受时间就出现了错位，刚好符合传统叙事理论中对叙事两种时间的划分：一是影视叙事所建构的虚拟时间，二是叙事者之于叙事之外的叙事时间。

从传统意义上来讲，达到上述目的最原始的途径是摄影机的介入，这在电影发明之初就已经固定存在了：从一个单独的长镜头到一个个经过剪切的镜头使本来连续的时间被间断开来，通过画面完成了对虚拟时间的拼贴；但是，一旦故事变得复杂，画面的剪切就会显得力不从心，以语言为主的声音要素就不得不成为建构影视叙事时空的主要力量。

这进一步说明，声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能够较为完整地替代传统书面上的文本叙事，方法便是把想要表达的复杂逻辑直接转换为影像叙事中的语言要素。

（一）通过台词直接提供电影叙事动力台词作为推动电影叙事情节发展的动力，功能由叙述者（1）来承担，叙述者的不同性质决定了叙事功能的差异及多样化的叙事效果:例如传统经典好莱乌电影一直力图隐藏其叙述痕迹，宏观叙述者并没有直接行使自己的叙述功能，而直接将叙述功能转换给银幕角色，用对话来推动事件进展，这种叙事形式使观众能够较为轻松地寻找到叙事线索，并融入到整个叙事氛围中去。

（1）叙述者或叙述人:本文指语言的主体，一种建构叙事空间的语言功能，而不是在构成本文的语言中表达其自身的个人，也不是作者。

The Music Function in the Construction of Narrative Plot所占据的主客体地位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叙事动力比。

就声音要素的音乐成分来说，当音乐只是出现片断旋律，或为数不多的几个乐音并很快消失，那它在事件传播的过程中就预示着一种难以捉摸、不完整、碎片化的状态，同时也渴望画面辅助观众以获得更多的叙事元素，此刻声音相对于画面来说，处于一种客体地位。

当相同的旋律或台词、音响等声音要素不断出现，这些声音被整合起来，客观上起到了延长观看时间的作用；效果在于强调画面所表达的内容是何等重要，并复制着观众相同的心理感受；让他们知道此刻的叙事内容是非同寻常的，要么具有戏剧性效果，要么具有决定性意义，此时此刻，声音相对于画面来说，地位是等量齐观的，分别从不同的渠道来传播叙事内容，增添叙事氛围。

一旦影片中的声音要素不顾及任何画面信息而进行完整地播放，它就占据了主体地位，画面是随着声音带来的剪辑点而进行组接的。

这种情况多出现于歌舞片，叙事进程的多少取决于音乐完整呈现的时长，也就是说，在歌舞片中，音乐一般完整呈现，画面必须根据完整呈现的音乐时间来进行安排，音乐一旦结束，画面也必须同时完成叙事。

（二）声音在叙事中对叙事空间存在直接影响人们在电影视听叙事中获得信息的渠道，需要画面和声音两大要素，但是画框会将叙事空间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果想要扩展画框以外的叙事空间，声音就不得不加入进来。

例如鲜明风格及明确源头的音乐能够使情节发展的可能性空间变大或变小。

就声源来看，可以感受到某些音符就在听者面前，某些音符却远在千里之外。

也就是说，观者可以经过对声音元素的判定，来确定空间大小，甚至事件发生的方位。

再如，远处教堂的圣歌合唱会使画面叙事空间增大。

如果在某一空间内部出现一段音乐，经过若干次重复之后，它便成了这一空间象征的标志。

（三）声音在叙事过程中会被干扰声音在电影叙事过程中很容易被其他因素干扰，因为声音在电影中存在的方式可能是有源的，也可能是无源的。

就声音自身而言，它无法被看见，只能依靠听觉进行感知，尤其是在无源的状态下，没有视觉作为辅助手段，想要准确感知到声音存在的方式是十分困难的。

在无法明确预见声音所在位置的前提下，任何外来因素都有可能将声音已经建构好的叙事空间打破，这是声音在电影叙事过程中所存在的不稳定性。

另外，在观看影片的时候，视觉可以被牢固地限定在银幕上，忽略现实生活中的其他事物，但是听觉却无时不刻地有可能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例如现实生活中突发事件对观影人注意力的打断；导演或叙事者设置的人为干扰因素，即声音被不符合叙事内容的插入画面所打破,这个插入画面，要么色彩发生变化，要么景别、角度发生变化，在风格上与先前的画面产生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一定是一种非常容易被观众察觉到的反差。

所以，势必要在形式上有所改变，这样便于依靠眼睛进行有效识别，最典型的是从叙事的当下时空到过去的回忆时空之间的转换——影像由彩色变成黑白——音乐伴随着影像或者消失，或者也不得不更换风格。

（四）声音在叙事中同画面一样存在聚焦（2）现象1.声音的聚焦定位为声音进行聚焦定位，首先要确定的是声源问题。

为此，声音在电影中被划分为有源和无源两种类型。

由于人类听觉的特性，声音所呈现的定位趋势并非一个焦点，而是一个方位，这是声音和视线的明显区别。

不论影视声音出现在什么时候，总要有一个空间范围和定位，所以观众就会不自觉地选择一个听觉焦点去理解这段声音所进行的叙事内容，也就是“聆听”事物发生的一种方式和角度。

这是声音在电影叙事中的聚焦现象。

因此，研究影视声音在听觉上的定位特点至关重要。

有源的声音可以依照画面内容及对画面内容的推测来对听觉进行定位，一旦声音以无源的形式出现，对其定位就不是一个点，而是整个叙事环境。

这样，我们是无法根据声音的客观属性对它进行听觉定位的，于是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把听觉定位依赖于叙事人物，也就是什么人、在什么样的事件背景及叙事环境之下产生了什么样的行动或者情感，需要声音的出现进行完整的叙事。

由于听觉存在被叙事空间内部的诸多因素所干扰，所以突出声音自身，将同叙事声音不相关的其他音响减少可以更好地对听觉聚焦点进行判定。

2.听觉聚焦的若干个层次与叙事悬念听觉聚焦同视像聚焦在电影叙事中一样存在若干层次，可以按照叙事主体、叙事时空、叙事方法及视点将听觉聚焦分为几个层次：如果叙事主体直接听到了声音，那么声音多为有源，真实有效，同时提供了和画面同步的叙事时空。

如果创作者提供了叙事信息，说叙事者听到了声音，那么声音的真实存在程度就因其被第三方转述而弱化了，这个声音很有可能是无源的、虚拟的、假定意义上的。

要是声音的存在方式再被转述一回，即创作者先假托一个叙事人物，这个人物并非叙事主体，他描绘了叙事主体听见叙事声音的情况，声音在叙事的现实时空就一定是无源的，或者呈现出想象、回忆过程中的有源，在这种情况下，声音的真实程度降为最低。

所以听觉聚焦的不同层次决定了听觉聚焦的真实可信程度。

通过这三个层级的可信程度，声音对叙事造成了不同程度上的悬念：当欣赏者和叙事主体都无法寻觅到听觉上的聚焦（2）叙事学领域中，把叙事呈现出来的诸成分与视觉之间的关系叫做聚焦，即感受与被感受东西之间的关系，聚焦使故事具有主观性色彩。

ART & TECHNOLOGY 艺术与技术159点时，事件的悬念最大，需要我们伴随着叙事主体同声音和画面一同进行探询，揭开悬念。

当我们能够找到声音聚焦点，但是叙事主体却无法找到声音聚焦点时，叙事被推向凶险的结局，比如一个埋伏在暗处的射击手，导演给他配以紧张的旋律，但是被他射击的对象却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观众无法找寻听觉聚焦点，叙事主体却很清楚叙事聚焦点时，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充满秘密意味的叙事，我们可以通过台词、画面运动等其他手段寻找影视声音的聚焦点。

最后，观众和叙事主体都很清楚声音的聚焦点在何处，这个故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无悬念叙事了。

三、声音作为建构叙事情节的元素（一）声音以不同的传播方式来建构叙事情节声音在影视作品叙事的过程中以三种方式传播：一是直接传播；二是间接传播；三是强制性传播。

能够直接传播叙事内容的声音通常为有源。

有源声音成为电影情节发生时空中的事件要素，或者有烘托、渲染气氛的作用；或者具有客观存在的性质，同画面的关系同步，与具体场景密切相关。

因为有源声音在电影叙事过程中能够直接从画面上发现源头，或能够从画面中推测出声音源头，因此能够直接传播叙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