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亲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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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母亲祈祷

周知

参加省作代会刚从西安归来,就接到弟弟的电话:母亲在一家私人诊所挂完针后独自上厕所,一头栽倒在地,至今昏迷不醒!

弟弟和我一样,也是从没有经历过亲人间的生离死别,电话中声音明显发颤。霎时,我的心被揪到了半空中,恨不得一步跨进家门,弟弟这才告诉我,已经拔打了120,救护车已经出发。仿佛母亲正在医院门口等候,我迫不急待地赶到那儿引颈翘望,每隔五分钟一个电话,掐着指头算计着县城到老家的路程和车速。母亲今年整整73周岁,正是农村人所说的“门坎子”,我不信天不信神,但绝对相信现代科学的能量,相信只要进了医院大门,就会化险为夷,就会迈过这道“门坎子”。然而,县城通往老家的路,因修高速公路被切得支离破碎,42公里,汽车往返至少得蜗行4个多小时啊,在这漫长的4个多小时里,母亲,您能挺得住吗?

救护车终于出现在医院门口,我扑上去,和弟弟弟媳姐姐姐夫一起把母亲抬下来送往急救室。母亲脸色灰暗,路灯照在上面几乎没有反光,我下意识将手伸到母亲口边,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手心出汗的缘故,手掌竟然没有感觉到母亲的呼吸。“妈……”我失声呼唤,母亲喉管里一阵咯咯响,面颊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一幕被心直口快的二姐尽收眼底。“我们喊了一路妈,她都没动静,你一搭声妈就有反应了。咱们姐弟四人中,妈最挂牵的就是你了!”

作CT,量血压,抽血化验,输氧输液,办理住院手续……检查完毕,主治医生表情严肃地问,谁是患者的直系亲属?我们姐弟四人面面相觑,懵懂中又感到了事态严重。在大家目光注视下,我走进医务室,姐姐弟弟也相跟着进来了,医生告诉我们,母亲脑血管大面积梗塞,加上年纪大,体质弱,要我们作好充分精神准备。最后,作为长子,我颤抖着手,代表家属在病危通知书上,沉重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刚才情急中没顾上咀嚼二姐的话,现在坐在人事不省的母亲床边才开始反刍。在我认识的同龄人当中,象我这样人到中年而父母双全者几乎没有,从15岁离开老家到现在将近30年了,父母和我就像山前山后两块地里的庄稼,在各自的环境里生存,除了年节,平时并没有感到他们的存在。尤其是母亲,50岁是什么样子?60岁70岁又是什么样子?我脑海里确实找不出更深刻的印象。他们经济独立,生活起居自己料理,定期或不定期到医院查一下身体,无形中把我们做儿女的解放出来,倒是我,热啦冷啦,累啦饿啦,瘦啦病啦,忧啦愁啦,头发白啦,皱纹深啦……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在他们的关注之下,都在他们的惦念之中,有时过分细微的关怀简直到了恼人烦的地步。二姐刚才的话没有嫉妒,却有抱怨成分。没错,身体一向很好的母亲是从去年才迅速衰老的,这是不生理问题,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因我小家庭经营失败导致母亲食不甘味寝不安枕,特别是我官司败诉房屋易主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她和父亲倾半生积蓄借给我们钱买的房子,借条还在他们手中,怎么就成了赠与的共同财产呢?母亲大半辈子生活在乡间,她很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城里人,房产易手等于希望破灭,使她茶不思饭不想,药不按时服,四处倾诉以求公道,三天两头进城来探望我,才导致了今天这种结果。是的,母亲的病与我有关,我必须彻夜守在母亲床前以尽孝道。而护士和姐弟们却执意劝我回去休息,一是我从西安回来坐车疲乏,再是病房拥不了那么多人,以后日子还长,等病情好转他们回家后还主要靠我。

人虽然走了,心还留在医院。天生忧郁的糟糕性格,总使让我有意无意地放大人生苦难,也常常滋生些被认为不合实际的念头,想着我本来自乡间,那里有房子有坟地,再过十多年女儿早已成人,我退休回乡陪伴父母兄弟,聊以追补前半生的缺憾,可谁知母亲……母亲,您一定要挺住,等着我回去陪您啊!我已向上苍祈祷,愿借10年阳寿与您!凌晨一点多,终

于接到弟弟报告的好消息:妈眼睛睁开了,嘴唇蠕动想说什么,脖子朝起扬,有翻身坐起的意思!我生命力顽强的母亲,终于一步步从死神手里挣脱,第二天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已经能清楚地表达意思,让大姐背着上厕所;第三天断断续续说话,而且能进流食;第四天就要强地坐起来自己端碗吃饭了!母亲恢复的速度,不仅让同病室的病友家属们羡慕,连主治医生也感到吃惊!

母亲虽然一直生活在在农村,却又不同普通绩麻采桑的农妇,打我记事时起,她就做衣服,后来摆布摊、开小百货店,前些年又转行经营寿衣,虽然没挣到什么大钱,维持自己之外,更多的补充了家用,因此,她也没能像普通农妇那样过上一天张驰有度的日子,也就永远显得忙碌。按她恢复的状况和她自己的心思,一礼拜后应该出院的,是我们坚持让她再观察静养一阵,从9月19号到10月2号这13天,可以说是她今生最轻闲的日子。2号上午,姐夫和弟媳接她回家,她坚决不让我送,要我回去“干正事”,我只好躲在车站旁边一家小卖部里,看着她稳稳当当地走上车,看着秋风中远去的班车,再次在心中祈祷:母亲啊,您一定要挺住,等我16年后回来陪你您人家啊……

2007-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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