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三国演义》里的赤壁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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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三国演义》里的赤壁之战
【内容提要】
节奏是作品内在的旋律。赤壁之战的节奏包括三个部分:一是言语与语言。赤壁之战的语言可分为叙述性言语和人物言语。这两个部分不但创造了赤壁之战的艺术审美情境,而且还起到提升《三国演义》艺术质量的作用。二是时间与空间。作者用八回的篇幅写赤壁之战,将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拉长,多层面地强调空间在故事中的作用,形成了独特的时空节奏。三是情节与非情节。情节与非情节作为赤壁之战的叙事节奏,不但决定了故事的发展速度,而且创造了独特的审美情境。
【关键词】《三国演义》/赤壁之战/语言/言语/节奏
艺术的魅力来源于节奏。古希腊哲学家亚里斯多德在《诗学》中指出:诗(指一切文学作品)的起源仿佛有两个,一是“摹仿的本能”,一是“音调感和节奏感”:“摹仿出于我们的天性,而音调感和节奏感(至于…韵文‟,则显然是节奏的段落)也是出于我们的天性,起初那些天生最富于这种资质的人,使它一步步发展,后来就由临时口占而作出了诗歌。”[1] 12这一认识同样见于中国古代的典籍,如《淮南子·道应训》云:“今夫举大木者,前呼邪许,后亦应之。此举重劝力之歌也。”其实,韵文有节奏,散文(与韵文相对的非韵文)也是有节奏的,节奏既是文学艺术的外在形式,也是其内在的旋律。从这一意义上讲,关注节奏在文学中的形态,是叙事学研究的主要内容。从这里出发,本文在论述《三国演义》赤壁之战的艺术节奏时,将从言语与语言、时间与空间、情节与非情节等三个方面入手。
一、言语与语言
为了研究的方便,我们有必要将《三国演义》赤壁之战的语言分解为两个部分:一、叙述性言语;二、人物的言语。这两个部分作为赤壁之战的语言,不但创造了赤壁之战的艺术审美情境,而且还起到了提升《三国演义》艺术质量的作用。从叙述的视点来看,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有自身的运动形式,其审美情境的创造与语言及言语的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这中间,作品的运动轨迹往往是通过语言及言语的表达来实现的。诚如高尔基指出的那样,“言辞描绘出作品中的图景、人物性格和思想”[2] 321,作品中的语言与言语特有的运动节奏,不但推动了情节的发展,而且还起到创造审美情境的作用。
在大家所熟知的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场面中,作者重点突出了诸葛亮的雄辩。在这里,诸葛亮或晓以大义,或动之以情,或暗藏机锋,或旁敲侧击,一口气驳倒了七个文士,从而为孙权与刘备联合拒曹奠定了基础。受雄辩这一特定的内容支配,作者在文本叙述中,有意识地将笔墨放到了人物的言语方面。“舌战”是诸葛亮与江东群儒发生冲突的中心话语,在这一过程中,作者通过关注言语的内在变化形式,强调个性化语言在人物话语中的意义,从而形成特有的节奏运动。从表面上看,诸葛亮处于被动中。然而,在雄辩过程中他主动出击,一步紧似一步,一环套着一环,迫使对方俯首就范。
舌战群儒是促成刘备和孙权联盟的重头戏。为了驳倒江东的主降言论,为了准确地传达舌战群儒时激越的基调,作者主要采取了以下五个方法:一是尽量避免和减少不必要的静态描写(如肖像描写,环境描写,一般都是一笔带过)。二是根据对手的不同,雄辩言语的分量也不同。如对付孙权手下第一谋士张昭,作者不惜让诸葛亮发表一篇六七百字的宏论,以至“这一篇言语,说得张昭并无一言回答”。对待其他文臣谋士的挑衅,则仅用几十字不超过百字
的言语予以批驳。三是为了避免读者阅读时的疲劳,作者除了强调叙述性语言在叙述中的作用外,还注意穿插人物之间的对话,从而造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艺术效果。四是为了创造出雄辩时的激越氛围,作者还注意尽量少用长句而多用短句,以此达到明快有力的艺术效果,进而传达出慷慨激昂的情调。诚如亚里斯多德在《修辞学》中指出的那样,“没有节奏的语言,又太没有限制了。”[3] 93五是注意运用人物的言语表达人物的情绪和性格。亚里斯多德指出:“语言表现了情绪和性格,而又切题,那么,你的语言就是妥帖恰当的。所谓…切题‟,那就是说,既不要把重大的事说得很随便,也不要把琐碎的小事说得冠冕堂皇。……在表现情绪方面,谈到暴行时,你要用愤怒的口吻;谈到不虔诚或肮脏的行为时,你要用不高兴和慎重的口吻;对于喜事,要用欢乐的口吻;对于可悲的事,要用哀伤的口吻,其余以此类推。”[3] 92人物的言语可以准确地表达人物的感情情绪,可以凸现人物的性格。由于人的性格是丰富的复杂的,人的思想感情也是有变化的,在不同的场合下就会表现出不同的风貌。我们说,这就是节奏的运动,就是强调在变化中塑造生动可感的艺术形象。诸葛亮游说江东时,先后有智激孙权和周瑜两个场面,同样是“激”,因对象不同,言语也就有所变化。它不但表现和丰富了诸葛亮的性格,同时也刻画了孙权和周瑜思想感情的变化。对待孙权,诸葛亮故意不提破曹良策,又故意违背鲁肃的叮嘱,渲染曹军的强大,甚至劝说拥有一定实力的孙权降曹称臣,迫使孙权对诸葛亮产生反感。在击中孙权心病后,诸葛亮又宕开一笔,和盘托出破曹良策,以坚定孙权抗击曹军的决心。对待周瑜,诸葛亮先是冷笑,然后又有意迎合江东降曹的论调,借此侧击和讥讽周瑜,紧接着又机智地曲解曹操的《铜雀台赋》,以引发周瑜的怒火。在这里,诸葛亮的每句话都似乎与周瑜无关,但绵里藏针,句句直刺周瑜。应该说,“舌战”作为这一场面的中心话语,把握的尺度是讲究言语的变化,关心节奏在其语境中的意义。
节奏是作品内在的旋律,只有节奏的运动和变化,才能充分体现人物的思想情感和风貌,才能再现人物的性格。要做到这一点,还必须注意到节奏的和谐,将叙述性言语和人物言语协调起来。然而仅有和谐是不够的,还必须紧凑,只有紧凑才能把握住节奏。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紧凑——是作品美学价值的第一个条件,一切其他优点都是由它表现出来的。……现在主要的美学通病——就是水分过多。”[4] 502要紧凑,作品的语言就不能拖沓,因为拖沓就会使画面苍白,情节萎靡。进而言之,作者通过创造悬念,激起人们等待结果的兴趣,实际上就是为了创造紧凑的艺术境界。我们强调紧凑,并不是把弦绷得太紧,如果太紧,也会适得其反,收不到应有的艺术效果。试想如果作者采用这样的写作方法,战争一触即发之际,双方皆在调兵遣将,不写孙刘联盟内部的争斗,也不写孙刘与曹军的隔江斗智,恐怕这样就会破坏应有的节奏,使我们感到冗长。如果一味地写热闹的战争场面,今天厮杀,明天还是厮杀,最后某一方取得了胜利,表面上看很紧凑,实际上只会使人乏味。只有突出赤壁之战的鏖兵和斗智这两条线索的齐头并进,注意穿插抒情场面,有张有弛,才能准确地把握节奏。孔明草船借箭、庞统挑灯夜读、曹操横槊赋诗等抒情场景,既缓解了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又留下了很强的悬念。
与西方小说不同的是,中国古典小说擅长于人物的言语和行动的描写。可以说,人物的言语和人物的行动(叙述性言语的主要部分)是中国古典小说的两大支柱。作为叙述的原则,它们不但推动了故事的发展,巧妙地把作者的主观情感和创作意图寓于其中,而且还创造出故事的叙述节奏,进而使读者通过它了解故事的结局,把握住作品的进展。相比之下,西方小说则不太注意这两个方面的技巧,如司汤达的《红与黑》可以有整个章节的心理独白或描写;托尔斯泰可以在《战争与和平》里加以宗教说教和发表对历史的见解;巴尔扎克可以不时以评论家的身份不断地对其作品的人物加以评论,不甚强调言语对情节推动的作用。可见中西方古典小说的言语的传达方式是极为不同的,其内在的节奏也是不同的。中国古典小说强调言语对情节推动的节奏,注意在时空中塑造人物,注意在情节的推进中展示人物性格;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