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祖父

那些逝去的记忆永远不褪色

---纪念祖父离世一周年二零一一年四月初八，祖父驾鹤，永远离开了亲人。还记得当时我正在宿舍吃刚打回来的盖饭，母亲问我忙不忙想不想回老家，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连忙追问是何缘故，心底实实为爷爷的病有所担心，当母亲对我说“你爷爷没了”时，我感受到什么是五雷轰顶，脑袋一下子一片空白，好像这个世界只有我的失亲之痛，吃下去饭菜仿佛凝固在胃里，我所能作出的反应似乎只有失声痛哭，我哭的那么本然，不假思索，毫无顾忌，似乎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趴在宿舍的写字台上，眼泪像决堤地的河水，奔涌而出，我慌张，我悲痛，我脑子在恍惚中闪现着爷爷的面容，痛哭了半个小时方才稍加克制住了情绪，马上去买了回老家的车票，我不想相信这是事实，只想能尽快回去见一下祖父一面，我怎么也不能接受爷爷怎么就这样与我阴阳两隔了呢。

我在极度悲痛中往家赶，一路心急如焚，心神难安，我赶回老家一进家门便看到祖父的灵堂，“我回来了，您疼爱的孙女儿回来看您了，您怎么走的怎么快，不等等我吗？我还想见您一面啊！子欲养而亲不待！记得最后一次见您还是在前年的夏天，我离开的时候，您送我到大门口，两行老泪横流，我也忍着热泪，硬着头皮往前走，不敢回头，怕我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时真是心酸不已，心想我还会回来看望您，孙女不孝啊，回来的太晚，如今再也寻不到你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你的面容，你已躺进了那冰

冷的棺椁，跪在您的灵前，凝视您的遗像，我多么希望这不是事实。”心空空的的我早已泣不成声了，身边还有我的父母家人，所以我要冷静，我不能释放我的全部情绪，我必须学会冷静，接下来的丧礼还要需要我的一份力量，我虽然不会做很多丧礼上的事，可是我明白现在最难过的也许并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他已经劳碌了这么多天，各方面的事都需要他处理，真的非常辛苦，我惦念我亲爱的爷爷，同时也要照顾到自己的父母啊，在这个情景中要表现的孝，应该是更全面的，更理性的。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投入到祖父的丧礼中，几天里，没胃口，没睡意，帮着家人料理事务，跑来跑去，几天竟是两脚底的血泡，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是死者，如生者”，便一切安然了。那时就想着要记下点什么来纪念我敬爱的祖父，现已时隔一年，我已平复了当时的剧痛，忌日来临之际，我再次重新整理一番记忆，略略记下些许。

这一年来，每每想到我再也见不到亲爱的祖父，我的心啊，万般酸楚，万苦难当。在我去年下半年在日记里写下的一段话：“爷爷啊，为什么这么久你才来到我的梦里和我相见，可知你的突然离去是多么令我心痛，今夜端坐于桌前，凝望我们的合影，凝视你慈祥的面容让我垂泪，所谓痛定思痛大概就是如此，这些天对你的思念愈演愈烈，内心的沉痛难以言表。”爷爷的离去是我人生第一次经历亲人的逝去，这一年里我内心的悲痛真的难以言表，时隔一年，我痛定思痛，爷爷成为了我永久的回忆，让我不禁感叹，人一辈子是多么短暂，生命是多么脆弱，这一生啊，

最是孝亲不能等呀，如今我重新思考生死，除了深切的哀思之外，更升起我对生命的敬畏，我永远不敢保证每次和亲人说的“再见”都能实现。

我不是经常能梦到爷爷，我把爷爷的照片夹在书里，常常看看他，他慈祥的面容让我心里暖暖的，我相信有灵魂的存在，他去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在那里看着我们，我相信爷爷的神灵一定看过我，他一定是担心打扰了我休息，不肯托梦予我，每听到家人说梦到爷爷，我就很担心是不是爷爷过得不好。每当想起爷爷，总有好多温暖的故事涌上心头，然后我痴痴的享受一番那份臆想。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是爷爷搂着我睡，我喜欢和爷爷睡，因为爷爷不嫌我踢开了被子，因为在冬天，我可以把冰凉的小脚丫踩在爷爷的肚子上取暖，幼时的我一直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在我冷的时候他却会变得很暖，而且一点儿也不怕冷，小时候的记忆里，冬天都很冷，早晨爷爷早早的起来，把我的被子压好，他去生炉火，待炉火燃旺了，爷爷会把我贴身穿的小袄子拿在炉边烤，当袄子有了一股棉花味儿的时候，袄子就烤好了，于是我就高高兴兴地起床了，我穿着暖暖的衣服，我会想我一定是冬天严寒天气里最幸福的人儿，我一定要永远和爷爷在一起，那样我就永远不会有寒冷了。待我穿好衣服，待奶奶把被褥叠好，此时爷爷已经烧好了热水，将脸盆放在炕沿上，再将壶里的热水慢慢倒在盆里，我在旁边，伸出小手去抓那团团汽雾，我对冬天的雾气总是

饶有兴趣，他将毛巾在脸盆里哗啦哗啦几下子，毛巾也变成热气腾腾的了，他将热毛巾盖在我脸上，可能是我的脸太脏了，记得爷爷擦得总是很用力，擦了又擦，有时就调皮的将头转来转去，但是每次爷爷给我洗完脸洗完手，都非常舒服，有次记得我说过等他老了我长大的时候，一定像他对我一样给他洗脸洗手洗脚，可是，当爷爷真的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却在千里之外求学，一年见一面尚难，更不用提照顾他了，老人一直讲一句话是“上往下亲隔代亲”，抚养总是理所当然无怨无悔，但是为什么孝养总是那么难做到。

爷爷就是我童年快乐的源泉，我是爷爷手心的山林小公主。我最渴望的出行是坐爷爷驾的毛驴车，爷爷坐在左辕上，我坐在右辕上，车上还有奶奶和斌弟弟，我们去乡里，驴儿慢悠悠地沿着一条沙子路走，道两旁是荒草野花，我便叽叽喳喳的问爷爷这个草是什么草，那个花是什么花，为什么我家不中些紫菊花儿，不记得爷爷都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无比的开心，脑海里留下几朵美丽的蛋黄花儿和一片不知名的青草……待到了乡里的集场上，爷爷给我买的好吃的总是超过其他小朋友的，一种优越感在我心中甜甜地荡漾。我最喜欢吃的饭是爷爷专给我做的小灶饭：勺头炒鸡蛋，羊肉沫儿，香葱蒸鸡蛋……我边夸爷爷的手艺好边全心享受着那份美味，那种味道啊，真可谓天下珍馐尽在此啊！谁也不会知到，更不会体会到，唯独我，尝过那天下最香甜可口的饭，那种美在心底，沉淀在心底久久酝酿。

我还喜欢跟着爷爷到野外去干农活，春天，爷爷喊着号子赶着牛在耕地，我却在一边观察老黑牛那双大眼睛，爷爷告诉我我家的老黑牛跟了他十几年，比我的年龄都大，非常勤恳耐劳，后来，老牛实在是太老了，干不成活了，有人给爷爷建议杀了吃肉，爷爷说怎么忍心呢最后还是把老牛送到远方了，爷爷说老黑牛不在了，心里真不舒服，那一刻我心里也觉得很难过。夏天，我跟着爷爷去锄地，他从地的两头来来回回，我在地头上拔野草采野花，爷爷给我讲了很多，我记住的只有我最感兴趣的几种：有种叫“面箕”的草本植物，根是可以吃的，白白的软软的甜甜的；“辣麻麻”，叶子细细的碎碎的绿色，根却是白亮白亮的，根是辣味儿的，小孩子们最喜欢吃这个了；“小百合”开在雨后的石缝里，洁白，纯净；“毛朵朵”最娇美，花朵像个酒樽，呈高贵紫色的花瓣紧簇着，我喜欢把它别在自己的口子眼儿里……我将采来的鲜花进行精心的“插花艺术”式的包扎，用青草捆好后一定跑到爷爷面前问他我的花好不好看，爷爷当然每次都说是好看，我满足地冲他笑笑，然后用力的嗅嗅捧在胸前那令我陶醉的花香，最后，把水壶递给他，他咕噜咕噜地喝下，也满足地笑了。秋天，我喜欢用爷爷的草帽去摘豆角，爷爷却总是纵容我的调皮，爷爷会从待收割的田里提前拔些豌豆苗回来烧，那样烤熟的豌豆香极了，或者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从小溪里洗干净带回来给我们吃，脆脆的，甜甜的；起风的时候，爷爷去扬场，一铲，一扬，一挥臂，麦粒迎着风飘飘洒洒，只听得唰-唰-，麦子麦麸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