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代江南女性与文化生活

情爱的想象
• • • • • 《神女赋》 《登徒子好色赋》 《洛神赋》 《闲情赋》 《聊斋志异》
青楼文学一枝独秀
清代闺阁诗人的崛起
男子日也，女子月也。女子之文章，则月之皎
极生华矣。蟾光一片，可以继乌翼之余辉。
——支如璔序《女中七才子兰咳集》
随园女弟子湖楼请业图
任兆麟与清溪诗社女弟子
陈 文 述 与 碧 城 仙 馆 女 弟 子
福薄才见的袁家三妹
• 诗坛广大教化主袁枚不仅在外广招女弟子，家中也有三位 能诗的妹妹，分别是三妹袁机（1720-1759）、四妹袁杼 和堂妹袁棠（1734-1771）。三人文采出众，“而皆多坎 坷，少福泽”。其中袁机所适非人，饱受荼毒；袁杼早寡 守志，袁棠死于难产。三位至情至性的女子，年命都不长 ，都有伤心人怀抱。袁枚是提倡女性文学较早也最力的一 个人，但面对家中诸妹“少守三从太认真，读书误尽一生 春”、“纵教青史留遗迹，已负从前金粟身”（袁枚堂弟 袁树诗句）的悲苦现实，感喟“斯真所谓女子无才便是福 也”，痛悔早年将诸妹带向读书写诗之路。三妹的创作反 映了寻常闺阁女子怎样的生存境况和心理状态？是袁枚对 女性才学的提倡错了吗？
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
百度文库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嫋嫋无聊。
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
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暮暮朝朝？
其情哀，其词苦，用双字至二十余叠，亦 可谓广大神通矣。易安见之，亦当避席。 —— 清〃陈廷焯
林语堂：
明 清 江 南 女 性 的 文 学 生 活
谢 谢
参考文献
• • • • • • • • • 《历代妇女著作考》，胡文楷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 《中国古代女子教育》，曹大为著，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中国娼妓史》，王书奴著，上海三联书店1988年版 《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陶慕宁著，东方出版社1993年版 《缀珍珠——十八世纪及其前后的中国妇女》，[美]曼素恩著，定宜 庄、彦宜葳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闺塾师——明末清初江南的才女文化》，[美]高彦颐著，李志生译， 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清代嘉道时期江南寒士诗群与闺阁诗侣研究》，陈玉兰著，人民文 学出版社2004年版 《贺双卿集》，中州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 《菊痛奈何霜——双卿传》，杜芳琴撰，花山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街头艺人黄媛介
• 明末清初的那场动乱，流波所及，无人幸免；斯 文扫地，更属平常。诗书之家的黄媛介，拒绝复 社名士张溥的求聘，历尽坎坷，义无反顾地嫁给 与之青梅竹马，但赤贫如洗、无力迎娶的杨世功 ，丈夫卖畚箕，自己鬻字卖画当闺塾师，勉强维 持生计。饱经“风雨”的街头艺人生涯，倒令黄 媛介广交游、多酬酢，周旋士女两界、出入名门 大院，过着一种抛头露面的、甚至被污为有“风 尘”之色的职业女性的生活。无以为生时，偶尔 也接受柳如是、钱谦益等闺蜜文友的接济。所谓 “诗穷而后工”，生活中无奈的酸辛，欲吐还呑 ，酵化为心灵的醇酿，其诗篇，风味独具。
世家大族，重视文脉之传
柔山软水，影响心性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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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命飞花水上游，翠蛾双锁对沙鸥。 塞垣草没三韩水，野戍风凄六月秋。 口读父书心未死，目悬家难泪空流。 伤神漫谱琵琶曲，罗袖香消土满头。 ——查蕙纕《题驿壁》 罪大诚当杀，全归有数存。 生难宽吏议，瞑亦沐君恩。 ——查慎行《哭三弟润木》
风尘侠女柳如是
• 与叶小鸾忧伤而美丽的夭亡不同，风尘沦落的柳如是选择 了以三尺白练结束自己也还年轻的生命。叶小鸾被“幽闭 ”午梦堂的粉墙内，在满满当当的亲情环绕中，整日“煮 梦”而已；柳如是无依无靠，却从而也无拘无束地自由着 ；但自由没有让她迷失，她在茫茫人海中努力把握命运之 舟的航向，并不让须眉地要实现自己对社会的担当。这种 努力和追求，让她生命之树骀荡、生命之花盛放，在起伏 跌宕的多彩人生中，留下许多值得后人玩味的不朽篇章。 叶小鸾的父亲叶绍袁就曾经盛赞柳如是为“女流之侠”。 但章台之柳究竟能飘拂多远？钱谦益一死，柳如是不愿慢 慢地枯槁，一缕春魂化为柳绵，绝然委地，以悲壮的牺牲 ，来殉心中始终不灭但眼前已绝无可能的自主沉浮的梦想 。
为什么选择明清？
为什么是江南？
论题的现实意义？
一、女性与文学
文学是人学 天性多情句自工（袁枚） 《三百》始以《关雎》， 诗莫尚于女子 文学史上女性的身影？
寄夫
陈玉兰
夫戍边关妾在吴
西风吹妾妾忧夫
一行书信千行泪 寒到君边衣到无
凤凰台上忆吹箫
贺双卿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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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江南女性“才也纵横，泪也纵横”， 她们的文学生活经历，会让我们感受到， 中国妇女的独立自主之路上洒满了文学女 性的血泪和汗水。只有知道来路，才会珍 惜现有，才会探索去向，才会以更宽广的 人类情怀，反思历史和现实中大量存在的 性别现象，以史为鉴，为建设符合人类健 康发展需求的和谐的性别文化而贡献我们 的智慧。
“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 女人” ——芸娘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
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
以诗词为心。
——清〃张潮《幽梦影》
二、明清女性与文学
闺阁不安义分，慕贱士之趋名，其祸烈于洪水
猛兽。
此（指文学创作）则钗楼勾曲，前代往往有之；
静女闺姝，自有天地以来，未闻有是礼也。 ——章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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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妆、“饮酒读骚”的吴藻
明清江南女性文学的现代流响(秋瑾等)
“月府婵娟”叶小鸾
• 叶小鸾，一位养成于江南著名的文艺世家、在17岁的花季 就谜一样夭折的少女。她养尊处优，却哀怨无端；她生命 之花未及绽放，笔端却郁满了对成人世界的忧惧怯疑。她 的离尘之思和游仙之想为她短暂的一生轻笼上一抹神秘的 幻彩。她“南国无双”的美丽和超凡绝尘的才情，每每令 人作绮思丽想。在亲人的幻想中她仙化为月府婵娟，在文 人系念才女的梦呓中她成为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一个难以 释解的情结。她的死是当时颇为轰动的事件，她死后纷至 的祭悼成就了一种颇有意味的文化现象。叶小鸾的生活和 创作，引发人们对那个时代女性生存境遇的深思；她不断 地被建构的才女形象，又折射出特定时代的文化人丰富而 独特的心理意涵。
明清江南女性文学的现代流响
• 传统意义上的才女是何时退出历史舞台的？辛亥前后及五 四时期知识界千呼万唤的贤妻良母、国民之母、女英雌、 新女性与明清时期的江南知识女性在精神气质、生活方式 方面有何渊源？作何承传？又有何变化？秋瑾、吕碧城、 单士厘等女性如何在沧海横流之时，一方面秉承闺秀传统 、坚守旧日风华，同时吸纳新思想、引领新潮流，在精神 风度方面作革命性的华丽转身？中国女性文学新的一页是 如何翻开的？中国现代意义上的包括陈衡哲、谢冰心、冯 沅君、苏雪林、庐隐、石评梅、凌叔华、沉樱、袁昌英、 陈学昭、陆晶清、谢冰莹、丁玲等在内的女性作家群，如 何反思传统、观照自身，摸索自己的定位，发出自己的声 音，从而获得超越传统女性写作拘于男权话语樊篱的现代 品格？
“古今弹词第一大家”陈端生
• 陈端生（1751-约1786）是曾写过《才女论》的陈兆仑的 孙女，其成长环境之开明可想而见了。她的弹词作品《再 生缘》与略早的《红楼梦》齐名，郭沫若称“南缘北梦” 。在陈端生创作的《再生缘》十七卷中（《再生缘》为陈 端生未完之作，汪端的姨父母许宗彦、梁德绳续写三卷， 成二十卷），女性不再是瘖哑的世界，“三纲五常”全然 颠覆了。陈氏所作前十六卷成于18-20岁养尊处优的少女 时期，但她后来的人生却远没有故事中的女扮男装的孟丽 君那样意气风发，从29岁开始，她在夫君因科场案的牵连 而充军伊犁的十年漫漫等待中郁郁而亡。她让她作品中的 人物在理想的云端茫茫不知所归，自己也陷身在现实的泥 淖中无力挣扎……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吴楚多放
诞纤丽之文，自古然矣。
——梁启超《中国地理大势论》
江南的徐拂信风、潜来杏雨，浮水黛眉、绣 地翠缧，水榭回廊、曲径幽石，弱柳芊绵、柔条 细葩，小桥流水、游鱼细石，欸乃渔歌、缥缈樵
唱，……入诗入画的绮丽景致细腻温雅了一代代
的江南女性
明清江南女性文学家代表
• • • • • • • • • “月府婵娟”叶小鸾 风尘沦落的柳如是 与李清照比肩的徐灿 女塾师黄媛介 吴中女士雅集 随园女弟子诗会 袁家三妹 “古今弹词第一大家”陈端生 “古代闺阁诗人第一”汪端
三、明清江南女性与文学
《缀珍珠——十八世纪及其前后的中国妇女》 对3181位女作家地域分布的统计
（曼素恩）
苏、松、常、杭、嘉、湖以及环绕其周边的绍兴、扬州、南京、
桐城、新安各府，是才女汇聚之地。而这些地区正是我们严格
意义上的以环太湖流域为核心区域的小江南地区。
清代女性著作家江南占多数原因
科甲鼎盛，人文汇萃，易多“名父之女、才士 之妻、令子之母”
“饮酒读骚”的吴藻
• 不同于陈端生只在纸上让她作品中的主人公女扮男装、意 气扬扬，碧城仙馆女弟子吴藻（1799-1862）则“愿掬银 河三千丈，一洗女儿故态”，僭越社会对女性的限制，在 现实生活中女扮男装起来……她的独幕杂剧《乔影》更是 借女扮男装的谢道韫之口，抒发不甘雌伏而欲雄飞的豪情 ，令当时的士林赞叹不已。但乔装后混迹士林的吴藻，在 32岁丈夫死后，竟也学道参禅，走上了自我幽闭之路，在 “一卷《离骚》一卷经，十年心事十年灯”中“减尽才华 ”。 • 从陈端生虚拟化创作的自由，到汪端现实中批评的自由， 再到吴藻的思想和行动的有限的自由，幽闭女性的枷锁在 一天天地松解，但何时女性可以不藉易容易装易性而也能 独立地与男性比肩而行呢？探索的道路还很漫长。
万里流徙的徐灿
• 出身名门的徐灿作为拙政园女主人，其身份地位 自然不是柳如是所可比拟。但同处明清易代之际 ，徐灿也像柳如是一样，对丈夫的变节仕清多有 不满。但恪守着大家闺秀的妇道，无能力阻，纸 上幽咽而已。起起落落的人生、夫死子亡的结局 、万里扶榇南归无依的孤苦，直比李清照晚境的 “凄凄惨惨寂寂”更其悲惨；忧生患世的词境， 也有易安词所不能到者。“南宋以来，闺房之秀 ，一人而已”，诚非虚誉。但盛名背后，代价是 惨重的。柳如是、徐灿，两位同怀家国之感但个 性迥然不同的女性，造就了钱谦益、陈之遴两位 结局很不一样的“贰臣”。
“古代闺秀诗人第一”汪端
• 时至嘉道，思想的箝制有所松绑。与前此一般的闺阁诗人 自觉作茧于“三从四德“不同，嘉道时的汪端（17931839）希冀“可能乞我鸳机锦，幻作毫端五色花”（《七 夕词》，17岁时作），愿不事女红，专意文学。幸运的是 ，她的文学才能和写作权利并未遭到歧视和扼制，相反， 在姨母梁德绳、公公陈文述、丈夫陈斐之的倾力支持下， 在诗文化氛围极为浓郁的碧城仙馆，其才情得到了充分的 发挥。她留下了数量繁多的诗作、见解独到的批评理论， 编撰了至今无出其右的明诗选本。她的史识和“道术”也 是令人惊叹的，因史论独到，被许宗彦戏称为“端老虎” ，曾创作历史小说《元明逸史》八十卷。月旦人物、雌黄 艺林、指点江山，汪端的女性才华并未受压抑，但临终时 仍嘱咐：“吾耳勿为著环，将转男身”，耐人寻味。
明清江南女性的文学生活
浙江师范大学 陈玉兰
海棠诗社
香菱学诗
明清江南女性的文学生活
以明清历史为线索，以江南地域为背景，以 女性为主体，以文学作品为本位，以文化生 活为基石，从文学的“人学”视角，用文学 生态学的研究方法，综合考察特定时空背景 下女性文学家的生存状态、心理心态和作品 形态。
明清江南女性的文学生活 为什么强调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