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的艺术手法

维克多．雨果(1802—1885)是法国十九世纪浪漫主义文

学运动的领袖、法国文学史上最有才华的作家之一。其创作

于1831年的《巴黎圣母院》，以娴熟的对照描写手法，展示了当时法国社会中善与恶、美与丑、爱情与欲望、贫穷与富有、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矛盾冲突。该作品以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反封建、反宗教的人道主义主题．成为欧洲文坛上一颗璀璨的艺术明珠。

雨果的对照描写手法在《巴黎圣母院》创作中的运用，主

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在创作实践上打破了传统的“悲剧

表现崇高、喜剧表现滑稽”这一传统教条．通过悲中有喜、悲喜交融的创作方式．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二是通过对

美与丑、善与恶、真诚与虚伪、欢乐与悲伤等对立要素的对照描写．揭示了特定历史条件下．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社会内部不同阶级或阶层之间．各种矛盾冲突的尖锐性、复杂性，无情地批判了当时法国社会的反动性。三是通过对人物外表和

内心世界的两面性的对照描写．揭示了由扭曲的社会所造成

的扭曲了的人的灵魂．批判了那种对人类心灵带来可怕摧残

的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性。总之，雨果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提出的美学理想．所倡导的对照艺术的创作原则及其特点。

在其《巴黎圣]【母院》的创作中得到了集中而又完美的体现。小说描写的故事发生在法王路易十一统治末期的法国

巴黎。小说以主人公吉卜赛少女爱斯美拉达的活动为线索，

通过对照描写的手法．把复杂的情节逐渐展现在我们面前。

其时，以路易十一为首的统治阶级，时时与人民为敌，处处迫害无辜平民。为了强化其专制统治。国王和教会相勾结，利用密布的监狱和林立的绞架．将巴黎变成了～座恐怖的集中

营。在他的王国里．检查官愚蠢无能、装腔作势；宗教法庭黑白颠倒．草菅人命．无奈的下层劳动人民随时都有可能陷入

灭顶之灾。在从国王到市长．从红衣主教到法院院长。从侍卫队长到贵族的太太小姐等社会“高贵”层次中．处处充满着丑恶、虚伪和残暴。与之相反。善良和美丽却都体现在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下层人民身上。小说中，除了男女主人公爱斯美拉达和卡西莫多外．作者还着意描写了一个身处巴黎社会最

下层，外表槛褛、肮脏的“乞丐王国”。然而正是这一处于社会最低层的“乞丐王国”．却在营救自己的患难姊妹时，表现出了强烈的正义感和牺牲精神．在统治阶级的血腥镇压面前无

所畏惧⋯⋯

作者正是通过这种对统治阶级的愚蠢、残暴和下层人民

在遭遇符种不幸时所表现出来的纯朴和善良的对照描写．无

情地揭露了封建王朝统治的反动性．讴歌了人民群众的高尚

与善良。反映了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斗争的残酷性和艰

巨性，凸显了作品的反封建、反宗教的人道主义主题．表达了作者强烈的爱憎感情．

在小说情节的组织中．作者通过巧妙地在悲剧情境中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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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喜剧场面的手法。融悲于喜、化喜为悲，通过悲与喜的反复交织．形成一种鲜明的艺术对照．大大地增加了小说情节的

曲折性．收到了良好的艺术效果，

虽然《巴黎圣母院》主要描写的是爱斯美拉达的不幸遭

遇．但雨果却在这一悲剧中。大胆地穿插了不少喜剧情节。一开始就把这一惊心动魄的悲剧展开在法院大厅的一场闹剧中．将开篇的热闹与结尾的悲惨相映照，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女主人公悲剧命运的不断演进中．作者更是以高超的手笔，

使女主人公时而厄运临头．时而绝处逢生．形成大量悲喜交

融的情节。法庭上聋子审聋子的闹剧．爱斯荚拉达在绝望中

与生母意外相认的短暂团圆等．都和小说整体的悲剧气氛形

成了对比。特别是母女相逢的喜．更映衬了无辜受死的悲，那种惨痛到了极点的绝望中的母爱，撼人肺腑．催人泪下。

在人物形象塑造中．作者通过同样的对照描写的手法．

塑造出了一个个有着鲜明对比的人物形象．给人留下了深刻

的印象，．如对作为美与善的化身的爱斯美拉达和对作为自私

而又阴险的象征的副主教孚罗洛的对照描写．就不仅赞颂了

下层人民的纯洁与善良．还无情地揭露了中世纪宗敦的黑暗

与虚伪。鲜明的对照描写艺术，在凸显了善者之善的基础上．更有力地揭露了恶者的恶。

作为一位杰出的艺术大师．雨果还通过对人物外表与内

心，即灵与肉的对照描写．取得了另一种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在《巴黎圣母院》中，爱斯美拉达外表美丽，内心高洁．是

形神皆美的代表；副主教孚罗洛．外貌阴沉，内心邪恶，是个灵肉皆恶的典型；侍卫长法比，仪表堂堂，英俊风流．内心却卑鄙、自私。是人面兽心的典型代表：而卡西莫多作为一个被孚罗洛收养的孤儿、圣母院的敲钟人．其外表之丑可谓是“造物主创造的又一奇迹”：一张“不合于观众幻想的几何图形的

面孔”、“四面体的鼻子、马蹄形的嘴⋯⋯”只能勉强算得上是

一个人。再加上驼背、踱脚、独眼、聋子等缺陷，更使其成了人们嘲笑、鄙视和取乐的对象。这个奇丑无比的人。在爱斯美拉达救助他以前．其内心仍充满粗野和凶恶。爱斯美拉达在他

受刑干：渴难忍耐．不计前嫌地为他送水解渴的善良行为．深深地感动了卡西莫多．使他真正懂得了爱和美．其内心的美

好才开始显露出来。当爱斯美拉达不幸被陷害。危在旦夕时．卡I珥莫多奋不顾身地去劫法场．将她藏在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母院里．并且日夜守护．想方设法地让她快乐、幸福。而阴险、虚伪的孚罗洛由于自己的欲单得不到满足。终于将爱斯美拉

达送上了绞刑架。卡西莫多知道这一切后，义无反颐地将孚

罗洛捧死在圣母院前．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卡西莫多之死．最终闪耀出美丽的人性光辉。这种对人物外表和内心世

界的对照描写．不仅达到了塑造鲜明人物形象的H的．提高

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也向我们提出了真、善、美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这样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提高了作品的社会价值

总之，《巴黎圣母院》作为雨果早期的浪漫主义代表作，

始终贯穿着作者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所提倡的对照原则。也正因为作者妙用了对照描写艺术．使《巴黎圣母院》成为了一部影响世界的不朽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