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嫂娘”的凄美赞歌——王充闾获奖散文《碗花糕》赏析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一曲“嫂娘”的凄美赞歌——王充闾获奖散文《碗花糕》赏析
初次在《新华文摘》(2000年第8期)上读到王充闾先生的散文《碗花糕》,着实让我激动了一阵。或许是忙于教学,或许是疏于文学,说实话,这几年我确实很少读到如此感人的好散文了。我是流着泪将它读完的,而且此后每读一遍,眼眶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蓄满泪水。
《碗花糕》最初发表于2000年第5期《人民文学》,随即被《新华文摘》和《散文选刊》(2000年第9期)选摘,后收入作者散文精品选集《淡写流年》(作家出版社2001年1月版)和几种多人散文选本,获2001年《人民文学》“伊力特杯”优秀散文奖。
王充闾先生是我国当代屈指可数的几位散文大家之一,《碗花糕》又是这位散文大家近期散文的优秀力作。笔者以为,《碗花糕》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美文。它的美主要表现在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美、淳朴浓挚的情感美、巧妙独特的构思美、朴素自然的语言美、真实可见的生活细节美和蕴藉深厚的民俗风情美等几个方面。现试作赏析。
活灵活现的人物想象美。人物形象美的最直接体现是散文刻画了一位栩栩如生、凄美动人的“嫂娘”形象。“嫂娘”之称在“文本”中并没有出现,是笔者的杜撰。但从“文本”传递给读者的信息中我们不难看出,作者是在灵魂深处,如宋朝铁面包拯对他的嫂嫂敬称“嫂娘”一样,早已把他的嫂嫂当成
“嫂娘”看待了。这不仅表现在“嫂嫂”长“我”20岁的年龄悬殊上,尤其表现在“嫂嫂”对作者的不是母亲而亲如母亲的关心、呵护、百般疼爱上。为了赏析方便,不使读者产生称呼上的错觉,笔者姑且沿用作者在作品中的“嫂嫂”称呼来对这一人物美进行一些审美赏析。
“嫂嫂”模样俊俏。散文虽写“关于嫂嫂的相貌、模样,我至今也说不清楚。”但从“我的嫂嫂却生成了一张笑脸,两道眉毛弯弯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总带着盈盈笑意”的几笔白描中,我们分明已读出了一位模样俊俏的农家“嫂嫂”形象来。而且“不管我遇到怎样不快活的事”,“只要看到嫂嫂那一双笑眼,便一天云彩全散了,即便正在哭闹着,只要嫂嫂把我抱起来,立刻就会破涕为笑。”这除了叔嫂之间的那种割扯不开的相互依恋情结外,如果“嫂嫂”长相很丑的话,自然不会产生如此神奇的效果。
认真品读“文本”,细心的读者一定会心生疑窦:作家三、四岁时分不清妍媸,对“嫂嫂”的相貌没留下清晰的记忆是情理中事,已长到十三、四岁的小伙子了,对那样疼爱他而他又十分想念的“嫂嫂”的相貌没留下清晰的印象,若不是瞎子,定然是个弱智者了。其实作家并不是真记不起他“嫂嫂”长的是什么“模样”,在作家的心里,不论用什么样的生花秒笔,不论用怎样优美生动的词语,都写不出他“嫂嫂”的美好形象来,即便就是写出来,也不能表达“嫂嫂”留给他深刻美好的
印象之万一。因此,他运用了藏笔悬念法,把“嫂嫂”的长相有意做了“朦胧化”处理,让这一纯洁无暇的形象永远如雾中花一样“朦胧”下去,使她的圣母一般的美丽容颜永远处在“朦胧美”之中,以使他更彻骨铭心地去回忆她,去追念她,去觅寻她那灿灿的笑意……作家的运笔多么高明啊,他对“嫂嫂”的敬重和缅怀之浓情用淡淡的外貌勾勒表现出来,却比泼墨浓笔酣畅淋漓的抒情更使人产生撕肺揪心的感动。正如罗敷的美体现在那高超的几笔侧面描写上一样,在作家看来,再美的“实相”,都无法表现出“嫂嫂”在作家心壁上所刻下的无与伦比的美。因此,他把“嫂嫂”最富有特征性的“盈盈笑意”、“水灵灵的大眼睛”、两道弯弯的眉毛描绘出来,用特征写形法写嫂嫂相貌的“朦胧美”,以表达他对“嫂嫂”美的永久珍藏和追思。品悟到此,我不得不为作家的精湛运思和匠心独具而拍案叫绝。
或许有些读者谈到作者对“嫂嫂”相貌的这些描写总感到笔未运到,意未写尽。在笔者看来,“嫂嫂”的外表美不美并不重要。“嫂嫂”的撼人心的美的力量在于她勤劳善良,善解人意和敬老爱幼上。“嫂嫂”是家里最勤快的人。大年三十,一家人都盘腿上炕玩纸牌,惟独她一人全包了干“夜餐的活”。“嫂嫂”待公婆如亲身父母,从不惹他们生气。即使自己失去了丈夫,她也想如女儿一般侍奉二老一辈子。她已把自己的生命与这个家,这个家庭中的美一个成员融合在了一起。“嫂
嫂”简直就是“我”的“保护神”。“我”闯下了祸,是她替“我”向父母认错,陪着笑脸,“又是装烟,又是递茶”,那种乖巧机智样儿,实实惹人怜爱;我被大黄牛顶抛落在地上,她也被吓得哭了起来,晚上让我睡在她身边,半夜悄悄给我“叫魂”。这种对“我”的慈母一般的爱抚之举又着实叫人感动。“嫂嫂”不仅聪明伶俐,通晓事体,而且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她不仅生就一副总带着笑意的脸,而且时常在家里一边干活、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即使丈夫常年在外干活,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她也并没有表现出独守空房的不快活,没有丝毫的摔碟子扔碗和给老人难看脸色的举动。尤其是她常引逗“我”做一些诸如在大年三十晚上向堂嫂借枕头搬荤油罐之类的事,惹得她腾起“叽叽嘎嘎”的笑声和“拍手打掌地大笑起来”。“嫂嫂”有一手“绝活”,蒸“又甜又香,外暄里嫩”的“碗花糕”。她常给“我”做“碗花糕”吃。“我”被大黄牛顶后,从灾难中拣回一条小命,她做了“碗花糕”赐给我幸福,赐给我最圣洁最伟大的爱;“嫂嫂”改嫁离开家时又特意为“我”做了“碗花糕”,给“我”留下最深厚最久远的情和最伤心最不易抹去的怀念与记忆。就是这样一位集中国妇女美德于一身的“嫂嫂”,其命运却是那样的悲苦。“在我五岁这年”,“哥哥”患痢疾,因庸医下错药而死去。“嫂嫂”的精神的大山崩塌了。“原来雍雍乐乐,笑语欢腾的场面再也见不到了”,二十五六岁的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父母”为了让她有个归宿,与“嫂嫂”
娘家母亲一道,“软一阵硬一阵”,劝她最终改嫁了。改嫁了的“嫂嫂”如泼出的水一样,“再不能登原来婆家的门”。由于早年丧痛,又兼过度劳累,“嫂嫂”过早地去世了。“嫂嫂”去世后,她蒸“碗花糕”的那个“浅花瓷碗”因“父亲手哆嗦了,碗又太重”而摔碎了。“就这样,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嫂嫂,再也见不到那个浅花瓷碗了。”由于永远见不着了的怀念与惋惜,作家使用了他生花妙笔,饱蘸最浓挚的怀念之情,把这样一位凄美动人的“嫂娘”形象呈现于读者面前,使她永远凄美地活在作家的心里,活在读者的精神世界里,活在中国文学灿烂的艺术殿堂里。
“嫂嫂”姓孟,作家并没有写出她的名字。可我们读了散文之后她却比许多有名字的人物容易使人记住,而且不易忘记。“嫂嫂”是一个人性美人情美的化身,是王充闾先生为我国文学画廊里增添的又一位璀璨夺目的人物形象,她将随人们审美欣赏的不断延伸,呈现出越来越宝贵的审美意义和美学价值。
淳朴真挚的感情美。散文《碗花糕》之所以动人,除塑造了一位栩栩如生、凄美动人的“嫂娘”形象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书写了人与人之间血浓于水的至爱真情。散文将对“嫂嫂”的无比敬爱和无限缅怀之情书写得那般浓郁和强烈自不待说,就“嫂嫂”对公婆父母对儿媳的那种的淳朴,融洽,尤其“嫂嫂”对“我”犹如母亲对儿子般深厚无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