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气象——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文化航海气象——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刘少才在没有气象预报的年代，人们对于天气的未知，使得每一次航海都成为“碰运气”。

英国海军中将、水文地理学家、气象学家罗伯特·菲茨罗伊，在一片质疑声中探索气象的奥秘，极大提高了航海的安全性，却又因为受限于当时较低的自然科学水平，在一片质疑声中憾然离世。

笔者曾是远洋船上的报务员，船航行后，抄收前方所经过海域的天气预报是本职工作之一。

这样的天气预报每天最少抄收两次，遇到天气恶劣海况时就不止两次了。

船长决定是否开航，天气预报是主要依据。

自从有了海上天气预报，极大地减少了航海的危险系数，所以天气预报的发明是科技的进步，一直延续到现在，甚至到永远。

那么天气预报是谁发明的呢？有据可查，它的发明者叫罗伯特·菲茨罗伊（Robert Fitzroy，1805年7月5日—1865年4月30日），英国海军中将、水文地理学家、气象学家。

罗伯特·菲茨罗伊航海经历俗话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因为罗伯特·菲茨罗伊有过航海探险经历，这是他研究发明甚至献身天气预报的直接原因。

1828年秋天，23岁的海洋测量员罗伯特·菲茨罗伊随菲利普·帕克·金船长的船队驶往南美洲。

不久前，金船长刚刚结束对澳大利亚海域的大规模勘察，如今又踌躇满志地来到地球的另一端，所以这个旅程对一心好学的罗伯特·菲茨罗伊是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舰队停靠里约热内卢（现巴西东南部沿海城市）后不久，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船队里一艘名叫“小猎兔犬”号的船长斯托克斯自杀身亡了。

原来“小猎兔犬”号船长是一个神经脆弱的人，当获悉要去火地岛和西海岸以北到希洛埃一带实地测量时，他整日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一副阴沉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原因是该地区是极其危险的，它要与险峻的海峡、冰山、败血症、野蛮的土人、刺骨的寒风和冷雨作殊死搏斗。

在那个历史年代，没有卫星导航，没有气象预报，没有海图，说是探险，实则全凭运气，人与船往往是生死难料。

斯托克斯船长一下子想不开，竟把自己关在舱房里，用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一位堂堂的船长对前途都不报任何希望，可想而知，前方有多么危险。

船不可一日无长，按现在的规律，船长死了，就由大副顶上去，以此类推。

可是船队的金船长没有这么做，破例提拔了年仅23岁的罗伯特·菲茨罗伊为“小猎兔犬”号船长。

菲茨罗伊12岁就被送到皇家海军学院，接受全面的海事教育。

课程中有抽象的几何和牛顿力学，也有实用的造船术和航海术。

毕业后，菲茨罗伊又先后服务于地中海舰队和南美舰队，所以算得上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海军指挥官。

当时，南美海岸还是一个谜，在那里捕捉海豹和鲸鱼的船只屡屡发生海难，损失惨重。

金船长命令菲茨罗伊首先从西海岸开始，就是从帕拉塔到希洛埃，总长3000多英里。

那里风狂潮急，船队只得在避风处抛锚，大多数的测量工作要靠小船去完成。

菲茨罗伊挑选最强悍、精干的水手，减轻。

鉴于菲茨罗伊对航海的突出贡献，他还曾被选为国会议员，1854年被认命为英国气象局局长，主持天气预报工作。

气象局最初称英国气象办公室，建立之初算他在内只有四名职员。

他以前航海是搞测量的，深知航海气象的重要性，因为那时没有人从事过气象预报专门研究，是一项前无古人、一切从头开始的事业，甚至有些人干脆认为，天气是不可预测的，人不可能驾驭天。

菲茨罗伊虽然掌握的气象知识极其有限，但他清楚知道预报原则可能只有一点：气压下降的时候可能会出现风暴。

于是，他沿着英国的海岸线建立了气象观测站网，尝试进行风暴预警。

他同时征得一些军舰和商船船长的同意，在他们的船上安装了测量有关风速、气压、温度、湿度的仪器设备，让他们在航行途中把数据详细地记录下来。

随他驾船出发。

在几个月中，他和手下经历了败血症、忧郁症和险遭翻船的严峻考验。

后来，菲茨罗伊又自告奋勇去了麦哲伦海峡，摸清了那一带的情况，开辟了新航道。

在希洛埃基地，菲茨罗伊根据第一手资料绘制了大量极有价值的新海图，其中有一些沿袭至今。

除此之外，他还阅读了许多有关当地土人风俗习惯的书籍，还请人教授土语，直到能够借助手势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

1829年，菲茨罗伊奉命重返火地岛，也曾与当地土人发生过武装冲突，完成任务后安全回国。

1832年2月，“小猎兔犬”号在长达数年的勘察航行中，由菲茨罗伊主持绘制的海图和记录的几十本水文资料大大促进了当时航运业的发展。

他首次提出对船员和大副颁发证书的建设性提案，因为他指出当时英国有2万多艘50吨以上的船只，有相当数量的船长是不称职的，必须建立一个考核制度，给合格的船长和大副发技术证书。

几年后，这种强制证书正式在英国生效，并逐步传入世界各国，一直到现在。

天气预报的起源在维多利亚时代（1851—1901年）的英国，海上贸易突起，但海上气候造成的生命损失也一直在加剧，菲茨罗伊一直为此困扰。

在1855年到1860年的五年间，7403艘船失事、7201条生命陨落海上。

而事故多是海上遭遇了较大的风浪，他相信，如果有天气预报，这个数字无疑就可以随着资料的日渐增多，菲茨罗伊终于绘制了一张新型海图，并根据其图表的形状，定名为“风星”。

这种图表能预示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内的风力情况。

菲茨罗伊还打算为全球各大洋绘制这种在当时证明有效的海图。

菲茨罗伊向皇家学会提交第一份正式报告中指出，每一艘海船都应该进行气象观察，它有助于推算风和气候的变化，最早的气象预报就是这样起源的。

天气预报的问世同时，菲茨罗伊还向所有英国渔港提供他发明的气压计，以及其他一些简易气象仪器。

他还向航海者们传授一些有助于人们记忆的口诀，提醒人们随时注意观察天气细微的变化。

1859年秋发生的一系列海难事故大大加速了气象预报的发展。

其中最惨的是“皇家宪章”号事件。

它是文化一艘澳大利亚金矿船，在安格尔西岛（通过梅奈悬索桥与英国本土相连）受到飓风的猛烈袭击，触礁沉没，共有459人葬身大海，其中包括许多老弱妇孺。

在大风暴到来之前，附近地区又发生地震和海龙卷。

在风暴肆虐期间，有325艘船遇难，死亡人数高达748人。

面对反常的自然现象，菲茨罗伊被震惊了，他反复查对了当时的气象记录，证明在大风到达之前，英国大部分地区的气压特别低，有些地区还刮着北风。

而那一年的夏天又特别炎热和干燥。

另外在世界各地屡屡出现极光和大气现象，而且比多年观察到的更为典型。

所有这一切，说明菲茨罗伊多年研究的有关气旋的理论是站得住脚的，它对气象预报的正确与否是极其重要的。

不久，菲茨罗伊写出了一个名叫“英伦三岛的风暴”的书，回顾了那场令人难忘的灾难，他还清楚地阐述了气旋和反气旋的结构。

正是1859年的大风暴及其带来的灾难激励了菲茨罗伊，他先后建立了24个气象站，其中19个在英国和爱尔兰沿海，其余分布在哥本哈根（丹麦首都）、登赫尔德（丹麦）、布列斯特（白俄罗斯）、巴荣纳（法国西南与西班牙交界外）和里斯本（葡萄牙首都）。

快速的通讯联络是不成问题的，因为电报早在1836年就取得了专利，所有的气象情报直接发给伦敦的菲茨罗伊。

从此，官方的气象预报问世了，它通过报纸和其他新闻途径传遍整个英国。

随后，德国、意大利、法国等欧洲国家都先后仿效。

时代造成了悲惨的结局但是，限于当时的勘测手段和技术，总是有不完善的地方，换句话说，总是有与实际天气不一样的时候，这样菲茨罗伊就遭到了本来就不相信天气预报的官方和民间的讽刺指责。

有些甚至对他盯住不放，一有什么差错，他们就兴风作浪，乘机发难，使菲茨罗伊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使气象预报这门新生的学科几乎处于被扼杀的状态之中。

为了弥补过失，菲茨罗伊更是全情投入对气象的分析，他出了书又四处演讲。

很少有人知道，就在他一心扑在气象研究时的1852年，他的爱妻突然死去。

两年后，他17岁的长女又夭折了。

1865年，面对着各界的指责，他筋疲力尽，陷入更深的抑郁。

他搬出伦敦的家，带着小女儿到南部的诺伍德修养，试图克服抑郁症。

他发出的最后一个预报是1865年4月29日，伦敦雷暴雨。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却没有去教堂，吻别了熟睡中的小女儿，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选择了自杀。

这一悲惨事件使气象预报的进展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在那个时代，菲茨罗伊的试验看起来仍然以失败告终，但是今天它已发展成一项必不可少的政府公共服务事业。

使菲茨罗伊在天之灵感到欣慰的是：1873年，第一次世界气象家学会在维也纳举行了；1878年，国际气象组织正式成立。

后人公认：在为航海事业提供气象服务的工作中，菲茨罗伊确实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先驱者。

在菲茨罗伊工作时的英国气象局，现在已经成为超过1500名员工的庞大机构。

航海天气预报从1924年开播至今，是英国人普遍收听的广播节目。

也许，对菲茨罗伊最恰当的敬意，是2002年BBC的航海气象预报节目中，在台标里打上了菲茨罗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