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历史创造者与发展动力问题的几点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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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在北京大学发表的《谁是历史的主人》的讲演中提出的 。
其次，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创造者的提法是“人们自 己创造自己的历史”[3,p585]，即“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 求他自己的、自觉预期的目的而创造他们的历史”[4,p248]。 马克思恩格斯从来没有采用过“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或是“历史的主人”提法，他们所用的“人们自己创造自己 的历史”中的“人们”泛指所有的人。道理很清楚，也很简 单：物质资料生产者、劳动群众、各国人民有他们自己的历 史，非物质生产者、非劳动群众、各国统治者也有各自的历 史。他们都通过追求他们自己的、自觉期望的目的而创造了 他们自己的历史。我们所看到的历史，正是集社会各阶级、 阶层、社会集团、个人之合力而共同创造的结果。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与后来人们赋予“历史创造”这一 概念所具有的在历史发展中起决定作用的含义不同， 马克思 恩格斯在论述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 时所用的 “创造” 一词，在英语里是“made” ，即“制造” 。每个人都在追求自 己目的的现实活动中制造着自己的历史， 并参与了整体人类 历史的制造，这就是马克思、恩格斯历史创造的原义。 第三， “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错误所在。 （1）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的逻辑推理是：人们 创造历史必须具备为生存所必须的物质条件， 以劳动者为主 体的人民群众是这些物质条件的创造者， 所以人民群众是历 史的创造者。这个推理的错误在于：一将历史存在的物质条 件等同与历史， 二将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者等同于历史创造 者。在前面我们已经看到，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物质生活 资料的生产与人的生产与再生产、人类生活的自然条件一 样，只是人们历史创造活动的前提与条件。作为历史的前提 与条件，尽管也是历史过程的内容，但前提终究只是前提， 条件仅是条件，不是现实的历史创造，更不是历史的全部。 （2）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框架中， “人民群众是历 史的创造者”是与“英雄是历史的创造者”对立而言的，似 -99-
[1,p477-478]
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根据黎澍先生的系列论述，我们能够明 确认识的有以下几点： 首先，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个观点，不是马 克思恩格斯，而是前苏联哲学家对《苏联共产党（布）历史 简明教程》中的某些观点的引申和附会。1938 年《苏联共 产党（布）历史简明教程》出版，同年联共（布）中央决议 要求以该书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宣传的依据，1939 年哲学 家普•尤金和巴•伯纳丁在联共（布）中央的理论刊物《马克
────────── 收稿日期：2008-10-01 作者简介：孙厚生（1957-） ，男，山东海阳人，博士，唐山师范学院史学研究所教授。 -98-
孙厚生：关于历史创造者与发展动力问题的几点思索
会赖以生存的前提； （2）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 上层建筑构成统一的社会有机系统； （3）社会基本矛盾是社 会发展的内在动力； （4）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5）社 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③ 思主义旗帜下》先后发表论文 ，提出了“人民群众是历史
。
应该说，在经历了 20 世纪 70 年代末 80 年代初的轰轰 烈烈的思想大解放之后， 《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关于历 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诠释， 已经比前此 “以阶级斗争为纲” 的观念下的诠释有了很大的进步。即使这样，其中的几条还 是很值得进一步讨论的。如“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是人类社 会赖以生存的前提” ， 从马克思恩格斯本人的有关论述来看， 这一观点没错，但不完全。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 态》论及“现实的个人”及其活动的前提时，提到的是三个 因素： 能够进行具体的生产与生活活动的现实的个人的及其 活动的存在； 与现实的个人的生产生活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各 种自然条件与环境； 解决人们衣食住行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与 再生产。道理很清楚，人类及其社会的存在三者缺一不可， 但问题是将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与现实的个人的存在、 自然 条件与环境相并列，对传统马克思主义来说，则是一个很难 的话题。再如， “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仅从感 觉上来说， 把以人为主体的社会历史过程等同于缺失主体的 自然历史过程就令人难以信服，更何况，这一观念本身是对 马克思《资本论》第一版序言中“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 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的误译、误解 。第 三条“社会基本矛盾是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力”是从历史存在 的客体的角度来阐述历史发展的动力问题， 该观点不仅与其 他关于历史发展动力的观点， 如生产力和生存斗争是社会发 展的根本动力的观点、 阶级斗争是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的观 点存在着矛盾，更重要的是历史是人创造的，仅从这个意义 上说， 历史发展的动力就只能在作为主体的人这个方面来进 行探索。因为所有的作为客观存在的历史现象、事实及规律 等，都是人类历史创造活动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 志意识形态》中阐释人类社会及其历史的运动与发展，就完 全是从“现实的个人”及其活动出发的，并因此赋予了他们 的理论研究完美的主体性特征。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马克 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所具有的主体性特征，即与他 们早些时候提出的“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 动”
A Study on the Maker and Creator of History and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SUN Hou-sheng
(Tangshan Teacher College, Research Institution of History, Hebei Tangshan 063000, China) Abstract: It is a importance question that the maker of history and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in the study of the traditional theory of Marxist. About twenty years ago, a series study by Li Shu has reflected the traditional study in-depth and established a new foundation for further study. Returning to Marx and Engels, and from their original text and meaning, we will attain an intact and general standpoint about the subject-a standpoint of people oriented. Setting out from this standpoint, the basic views of Marx and Engels are: the making and creating of history has rooted in the realistic individual and his activity, and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has sum up from the aspire after wants of the realistic individual. Key words: the maker and creator of history;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the real individual 今天来谈这个话题似乎过于传统，也很难。说它过于传 统， 是因为目前史学理论研究的主题已经从曾经的完全关注 历史本体论问题转向历史认识论和方法论问题， 在新的学术 背景下讨论历史创造者和发展动力问题，多少有写不合时 宜。 说这一研究很难， 是因为当时被誉为新时期学术界的 “思 想教父”的黎澍先生对这一问题的系列研究，已经对有关的 理论传统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并为学术界解答了许多困惑。 黎澍先生在前，后进者能否继续深入下去？很难。 对于笔者来说， 有着不能不勉为其难来谈这一话题的理 由。 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 总是会遇到与之相关的理论困惑， 使我们不能不认识到虽然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三十年， 人们 的思想在思想解放的旗帜下已经发展了深刻的变化， 但对我 们的思想传统中不证自明的理论命题的反思与理解， 仍然是 需要继续进行的。于是，有了这样一篇文字。 一、检验：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框架中， “劳动人民是历史的 创造者”是基本原理之一。1987 年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 书•哲学卷》词条“历史唯物主义”在吸收了改革开放之后 思想解放的积极成果后，论及“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 时罗列了以下几点： （1）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活动是人类社
[2,p118-119]
①
的创造者”这一命题。到了 20 世纪 50 年代，这一观点进入 了哲学教科书，并为苏共二十大决定重写的《苏联共产党历 史》正式肯定，成为官方认可的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我 国马克思主义理论宣传中意义相近的观点是 “人民群众是历 史的主人” ， 是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范文澜先生 1949 年
先生关于历史创造者问题的系列研究对有关的理论传统进行了深入的反思，为进一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回到马 克思，从马克思的原文本意出发，在确定历史创造的前提与基础之后，获得的是一个完整的、具有全局意义的主 体——以人为本的立场。从这一立场出发，马克思恩格斯所阐发的的基本观点是：历史的创造，源于现实的个人 及其活动；发展的动力则归结为现实的个人对新的需要的追求之中。 关键词：历史创造者；历史发展动力；现实的个人 中图分类号： K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9-9115(2008)06-0098-006
思想一致，也与他们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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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的他们的历史观是 “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 的真正实证科学” 的思想完全一致。而这两个观点，则 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本质与史学性质的经典阐释。 由此可见，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所说的“基本原理” ， 存在着对马克思恩格斯原有思想的误解和曲解。 “人民群众 是历史的创造者”也属于这种情况。1984 年到 1987 年，黎 澍先生曾经连续著文讨论历史的创造等问题 ，为我们在马 克思主义的理论框架中继续讨论“历史的创造者”问题奠定
第 30 卷第 6 期 Vol.30 No.6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ge
2008 年 11 月 Nov. 2008
历史学研究
关于历史创造者与发展动力问题的几点思索
孙厚生
（唐山师范学院 史学研究所，河北 唐山 063000） 摘 要：历史创造者和发展动力问题，是传统马克思主义历史理论研究的重大课题。20 世纪 80 年代，黎澍
②
第 30 卷第 6 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 年 11 月
乎我们只能在他们与人民二者之间进行选择。 这种认识本来 就是错误的。人类历史已经存在了四百多万年，已经生生死 死的的人何止千百亿， 岂是简单的英雄和群众两个概念所能 包容的了的。与此相比较，时下流行的英雄概念——指才能 勇武过人的人，亦指不怕困难，勇于斗争，令人钦佩的人— —所包容的范围要广阔的多，即使这样，用英雄与群众来概 括事实上各不相同的人们，仍然是过于狭隘了。 用一句话概括黎澍先生的研究成果，就是：在马克思恩 格斯那里，不仅仅是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而是所有人 都是自己历史的创造者。 二、反思：历史创造的前提与条件 在摒弃了形形色色的“神创论”和对人们创造历史的各 种不同的限制性条件之后，人类的历史是人类自己创造的， 已是人文社会科学的共识，而“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 ， 是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论述之一， 也是贯穿于马克思恩格斯 思想体系的一个核心观点，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充分地认识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的主体属性与本质，则还需要 解决一个问题， 这就是历史创造的主体与历史存在客体的关 系。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 恩格斯关于“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求他自己的、自觉预 期的目的而创造他们的历史”的完整论述是这样的： 无论历史的结局如何，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求他 自己的、自觉预期的目的来创造他们的历史，而这许多按 不同方向活动的愿望及其对外部世界的各种各样作用的合 力，就是历史。因此，问题也在于，这许多单个人所预期 的是什么。愿望是由激情或思虑来决定的。而直接决定激 情或思虑的杠杆是各式各样的。有的可能是外部的事物， 的可能是精神方面的动机，如功名心、 “对真理和正义的热 忱” 、个人的憎恶，或者甚至是纯粹的个人的怪想。但是， 一方面，我们已经看到，在历史上活动的许多单个愿望在 大多数场合下所得到的完全不是预期的结果，往往是恰恰 相反的结果，因而它们的动机对全部结果来说同样地只有 从属的意义。另一方面，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在这些 动机背后隐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动力？在行动者的头脑中 以这些动机的形式出现的历史原因又是什么？
其次，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创造者的提法是“人们自 己创造自己的历史”[3,p585]，即“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 求他自己的、自觉预期的目的而创造他们的历史”[4,p248]。 马克思恩格斯从来没有采用过“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或是“历史的主人”提法，他们所用的“人们自己创造自己 的历史”中的“人们”泛指所有的人。道理很清楚，也很简 单：物质资料生产者、劳动群众、各国人民有他们自己的历 史，非物质生产者、非劳动群众、各国统治者也有各自的历 史。他们都通过追求他们自己的、自觉期望的目的而创造了 他们自己的历史。我们所看到的历史，正是集社会各阶级、 阶层、社会集团、个人之合力而共同创造的结果。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与后来人们赋予“历史创造”这一 概念所具有的在历史发展中起决定作用的含义不同， 马克思 恩格斯在论述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 时所用的 “创造” 一词，在英语里是“made” ，即“制造” 。每个人都在追求自 己目的的现实活动中制造着自己的历史， 并参与了整体人类 历史的制造，这就是马克思、恩格斯历史创造的原义。 第三， “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错误所在。 （1）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的逻辑推理是：人们 创造历史必须具备为生存所必须的物质条件， 以劳动者为主 体的人民群众是这些物质条件的创造者， 所以人民群众是历 史的创造者。这个推理的错误在于：一将历史存在的物质条 件等同与历史， 二将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者等同于历史创造 者。在前面我们已经看到，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物质生活 资料的生产与人的生产与再生产、人类生活的自然条件一 样，只是人们历史创造活动的前提与条件。作为历史的前提 与条件，尽管也是历史过程的内容，但前提终究只是前提， 条件仅是条件，不是现实的历史创造，更不是历史的全部。 （2）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框架中， “人民群众是历 史的创造者”是与“英雄是历史的创造者”对立而言的，似 -99-
[1,p477-478]
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根据黎澍先生的系列论述，我们能够明 确认识的有以下几点： 首先，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个观点，不是马 克思恩格斯，而是前苏联哲学家对《苏联共产党（布）历史 简明教程》中的某些观点的引申和附会。1938 年《苏联共 产党（布）历史简明教程》出版，同年联共（布）中央决议 要求以该书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宣传的依据，1939 年哲学 家普•尤金和巴•伯纳丁在联共（布）中央的理论刊物《马克
────────── 收稿日期：2008-10-01 作者简介：孙厚生（1957-） ，男，山东海阳人，博士，唐山师范学院史学研究所教授。 -98-
孙厚生：关于历史创造者与发展动力问题的几点思索
会赖以生存的前提； （2）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 上层建筑构成统一的社会有机系统； （3）社会基本矛盾是社 会发展的内在动力； （4）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5）社 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③ 思主义旗帜下》先后发表论文 ，提出了“人民群众是历史
。
应该说，在经历了 20 世纪 70 年代末 80 年代初的轰轰 烈烈的思想大解放之后， 《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关于历 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诠释， 已经比前此 “以阶级斗争为纲” 的观念下的诠释有了很大的进步。即使这样，其中的几条还 是很值得进一步讨论的。如“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是人类社 会赖以生存的前提” ， 从马克思恩格斯本人的有关论述来看， 这一观点没错，但不完全。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 态》论及“现实的个人”及其活动的前提时，提到的是三个 因素： 能够进行具体的生产与生活活动的现实的个人的及其 活动的存在； 与现实的个人的生产生活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各 种自然条件与环境； 解决人们衣食住行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与 再生产。道理很清楚，人类及其社会的存在三者缺一不可， 但问题是将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与现实的个人的存在、 自然 条件与环境相并列，对传统马克思主义来说，则是一个很难 的话题。再如， “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仅从感 觉上来说， 把以人为主体的社会历史过程等同于缺失主体的 自然历史过程就令人难以信服，更何况，这一观念本身是对 马克思《资本论》第一版序言中“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 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的误译、误解 。第 三条“社会基本矛盾是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力”是从历史存在 的客体的角度来阐述历史发展的动力问题， 该观点不仅与其 他关于历史发展动力的观点， 如生产力和生存斗争是社会发 展的根本动力的观点、 阶级斗争是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的观 点存在着矛盾，更重要的是历史是人创造的，仅从这个意义 上说， 历史发展的动力就只能在作为主体的人这个方面来进 行探索。因为所有的作为客观存在的历史现象、事实及规律 等，都是人类历史创造活动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 志意识形态》中阐释人类社会及其历史的运动与发展，就完 全是从“现实的个人”及其活动出发的，并因此赋予了他们 的理论研究完美的主体性特征。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马克 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所具有的主体性特征，即与他 们早些时候提出的“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 动”
A Study on the Maker and Creator of History and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SUN Hou-sheng
(Tangshan Teacher College, Research Institution of History, Hebei Tangshan 063000, China) Abstract: It is a importance question that the maker of history and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in the study of the traditional theory of Marxist. About twenty years ago, a series study by Li Shu has reflected the traditional study in-depth and established a new foundation for further study. Returning to Marx and Engels, and from their original text and meaning, we will attain an intact and general standpoint about the subject-a standpoint of people oriented. Setting out from this standpoint, the basic views of Marx and Engels are: the making and creating of history has rooted in the realistic individual and his activity, and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has sum up from the aspire after wants of the realistic individual. Key words: the maker and creator of history; the driving force for historical development; the real individual 今天来谈这个话题似乎过于传统，也很难。说它过于传 统， 是因为目前史学理论研究的主题已经从曾经的完全关注 历史本体论问题转向历史认识论和方法论问题， 在新的学术 背景下讨论历史创造者和发展动力问题，多少有写不合时 宜。 说这一研究很难， 是因为当时被誉为新时期学术界的 “思 想教父”的黎澍先生对这一问题的系列研究，已经对有关的 理论传统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并为学术界解答了许多困惑。 黎澍先生在前，后进者能否继续深入下去？很难。 对于笔者来说， 有着不能不勉为其难来谈这一话题的理 由。 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 总是会遇到与之相关的理论困惑， 使我们不能不认识到虽然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三十年， 人们 的思想在思想解放的旗帜下已经发展了深刻的变化， 但对我 们的思想传统中不证自明的理论命题的反思与理解， 仍然是 需要继续进行的。于是，有了这样一篇文字。 一、检验：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框架中， “劳动人民是历史的 创造者”是基本原理之一。1987 年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 书•哲学卷》词条“历史唯物主义”在吸收了改革开放之后 思想解放的积极成果后，论及“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 时罗列了以下几点： （1）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活动是人类社
[2,p118-119]
①
的创造者”这一命题。到了 20 世纪 50 年代，这一观点进入 了哲学教科书，并为苏共二十大决定重写的《苏联共产党历 史》正式肯定，成为官方认可的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我 国马克思主义理论宣传中意义相近的观点是 “人民群众是历 史的主人” ， 是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范文澜先生 1949 年
先生关于历史创造者问题的系列研究对有关的理论传统进行了深入的反思，为进一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回到马 克思，从马克思的原文本意出发，在确定历史创造的前提与基础之后，获得的是一个完整的、具有全局意义的主 体——以人为本的立场。从这一立场出发，马克思恩格斯所阐发的的基本观点是：历史的创造，源于现实的个人 及其活动；发展的动力则归结为现实的个人对新的需要的追求之中。 关键词：历史创造者；历史发展动力；现实的个人 中图分类号： K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9-9115(2008)06-0098-006
思想一致，也与他们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所
[3,p73]
认为的他们的历史观是 “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 的真正实证科学” 的思想完全一致。而这两个观点，则 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本质与史学性质的经典阐释。 由此可见，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所说的“基本原理” ， 存在着对马克思恩格斯原有思想的误解和曲解。 “人民群众 是历史的创造者”也属于这种情况。1984 年到 1987 年，黎 澍先生曾经连续著文讨论历史的创造等问题 ，为我们在马 克思主义的理论框架中继续讨论“历史的创造者”问题奠定
第 30 卷第 6 期 Vol.30 No.6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ge
2008 年 11 月 Nov. 2008
历史学研究
关于历史创造者与发展动力问题的几点思索
孙厚生
（唐山师范学院 史学研究所，河北 唐山 063000） 摘 要：历史创造者和发展动力问题，是传统马克思主义历史理论研究的重大课题。20 世纪 80 年代，黎澍
②
第 30 卷第 6 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 年 11 月
乎我们只能在他们与人民二者之间进行选择。 这种认识本来 就是错误的。人类历史已经存在了四百多万年，已经生生死 死的的人何止千百亿， 岂是简单的英雄和群众两个概念所能 包容的了的。与此相比较，时下流行的英雄概念——指才能 勇武过人的人，亦指不怕困难，勇于斗争，令人钦佩的人— —所包容的范围要广阔的多，即使这样，用英雄与群众来概 括事实上各不相同的人们，仍然是过于狭隘了。 用一句话概括黎澍先生的研究成果，就是：在马克思恩 格斯那里，不仅仅是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而是所有人 都是自己历史的创造者。 二、反思：历史创造的前提与条件 在摒弃了形形色色的“神创论”和对人们创造历史的各 种不同的限制性条件之后，人类的历史是人类自己创造的， 已是人文社会科学的共识，而“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 ， 是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论述之一， 也是贯穿于马克思恩格斯 思想体系的一个核心观点，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充分地认识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的主体属性与本质，则还需要 解决一个问题， 这就是历史创造的主体与历史存在客体的关 系。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 恩格斯关于“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求他自己的、自觉预 期的目的而创造他们的历史”的完整论述是这样的： 无论历史的结局如何，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求他 自己的、自觉预期的目的来创造他们的历史，而这许多按 不同方向活动的愿望及其对外部世界的各种各样作用的合 力，就是历史。因此，问题也在于，这许多单个人所预期 的是什么。愿望是由激情或思虑来决定的。而直接决定激 情或思虑的杠杆是各式各样的。有的可能是外部的事物， 的可能是精神方面的动机，如功名心、 “对真理和正义的热 忱” 、个人的憎恶，或者甚至是纯粹的个人的怪想。但是， 一方面，我们已经看到，在历史上活动的许多单个愿望在 大多数场合下所得到的完全不是预期的结果，往往是恰恰 相反的结果，因而它们的动机对全部结果来说同样地只有 从属的意义。另一方面，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在这些 动机背后隐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动力？在行动者的头脑中 以这些动机的形式出现的历史原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