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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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缺憾

渔夫这样做,本是为了追求完美,可惜缺憾没有了,完美也不复存在。

苏东坡赤壁怀古,泛舟于白月清风之下,纵情于箫声诗语之间,两篇赤壁赋之酣畅淋漓,一曲念奴娇之飞扬古今,至今仍为千古绝唱。但苏东坡怀古似乎怀错了地方,举酒相嘱与火烧赤壁并不在同一处。可如果用生涩的考据而抹煞见景写心的文学,岂不是舍本求末,只把目光放在黑点上而忽视了珍珠,最终为了剥离缺憾而消灭了原有的完美吗?

曹雪芹写《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终成千古奇书。但如今看到的只是前八十回的原著与高鹗的续书。曹雪芹原著散佚,为后人留下无限遐想:声名显赫的四大家族最终将以怎样的方式走向毁灭,还是相高鹗续书中最后“延恩泽”,我们不知道。但透过这未完的《红楼梦》,我们读到的是一个“一把辛酸泪”的曹雪芹,一个为解刀质酒而歌的曹雪芹。书已散佚是缺憾,故事未完是缺憾,但缺憾也是一种完美,是一种活生生的存在。

拿破仑不能不说是一个传奇人物。南征北战从无败绩,而远征俄国一战让法国大伤元气,滑铁卢之役又让他彻底失败。成功是珍珠而失败是黑点,但正因为失败,才更显坚忍,正因坚忍,方彰显伟大,正因缺憾的存在,于是成就了一个完美的拿破仑神话。

渔夫追求完美无暇的珍珠固然没有错,但渔夫知道完美难得而苛求完美,没看到是缺憾在成就着完美。缺憾没有了,他所追求的完美也不复存在。

正因有了苏东坡赤壁怀古的缺憾,才有了如今文武赤壁相得益彰:文采飞扬的文赤壁,战火纷飞的武赤壁,原来偶然的缺憾可以造就如此的完美。正因《红楼梦》的散佚,才使之能够如此鲜活的存在于完美之中。也正因拿破仑的失败,才能从缺憾中彰显了伟大与坚忍。

完美与缺憾之间,相隔的并不是鸿沟,而是瑕与玉的融合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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