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婴宁反映出的社会与作者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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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婴宁反映出的社会与作者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婴宁理想代表社会压迫
摘要:婴宁是《聊斋志异》中的精彩篇章《婴宁》的主人公,是作者心目中理想女性的代表。
她天真烂漫,爽朗喜笑,憨态可掬,是那个时代不太可能出现的思想创新革化的人物。
这一人物真切地寄寓了蒲松龄的生命智慧与痴情诗意,表达了作者对理想生存状态的体悟和向往,蕴涵着深刻的社会意义。
一、美的象征、美的颂歌
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塑造了一系列美好的女性形象,有美丽刚强、以死殉情的连城;勤俭洒脱、秀外慧中的辛十四娘;瘦怯凝寒、慧黠可爱的连琐;美丽聪明、机智勇敢的庚娘;天真纯洁、笑容可掬的婴宁;风姿绰约、严肃自重的芸娘;人淡如菊、潇洒通达的黄英等等。
她们或热情善良、笃于友情,或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这些女性形象中,最为出色的是婴宁。
她是美的象征,是作者心中理想女性的代表。
是蒲松龄笔下最美的女性形象。
(一)婴宁的美首先表现在外貌上
细读文章,我们会发现作者对她的外貌并没有过多具体的描绘,而是独具匠心地用了“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十三个字进行艺术化的勾勒。
精练的描写中婴宁带给人的是一种扑面而来的自然美的气息,表现出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在作者的笔下,婴宁堪称“容华绝代”,是绝代佳人,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美丽,而她的美又是独特而自然:鲜花相伴,笑容可掬。
鲜花是大自然的美的象征,笑是发自内心毫无矫饰的情感的自然流露,温馨的笑容、漂亮的花朵使得这一个大自然的宁馨儿格外风姿绰约、艳丽动人,充满了青春活力。
在作者的笔下,婴宁的美是源自自然,作者将婴宁安置在一个远离俗世、完全自然的境界中,让婴宁的天性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地绽放。
她是大自然孕育的一朵奇葩,是人性中未经雕饰的纯粹美的结晶,这样的美是在当时的社会中永远也不可能诞化出的。
同时,这种美又是脆弱的,它经不起世俗的风雨的击打,在世俗的土壤中,这朵美丽的自然之花只会渐渐枯萎。
(二)婴宁的美与她成长的环境是密不可分的
婴宁的美先从自然环境来说,婴宁这种纯净自然的性格是在一种纯粹自然的环境中形成的。
婴宁这个可爱的少女从小就生活在与尘世隔绝的山野中,那里“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
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
追随王子服的行踪,我们进入了婴宁的居住环境,只“见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堕阶上;曲折而西,又启一关,豆棚花架满庭中。
肃客入舍,粉壁光明如镜,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
裀籍几榻,罔不洁泽”。
作者从婴宁居住的大的环境一直写到她家的院落及房间里的摆设,这些环境描写着意在凸现映衬婴宁美好的性格。
它显然是一个“世外桃源”,一切都是自然的,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孕育出带有大自然气息的精灵。
婴宁就在这个处处是烂漫的山花的世界里长大。
从古到今,花从来都是一种美好、高洁的象征,从她出场“拈梅花一枝”到最后,作者都把她置于花的海洋,在花的世界中所养成的爱花性情,如花的品格,这就揭示出了女主人公之所以具有憨直无邪、活泼开朗的天性的原因,这显然跟那个未经世俗熏染过的特定典型环境有着不可分的关系。
自然环境在人物性格的形成中起着重要作用,同样人物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影响也不可忽视。
在《婴宁》中,婴宁未入世前与她最亲密的是鬼母和婢女小荣,社会关系单纯而朴素。
在未与王子服相遇之前,她是在鬼母的教导和与小荣的嬉戏中成长的。
先说鬼母。
婴宁本是孤女,由鬼母抚养长大,鬼母担负着哺育和教导婴宁的责任。
虽然鬼母在作品中出场不多,但她对婴宁的教育方式却值得注意。
当王子服忍不住相思之苦,寻至深山,与鬼母道明来意,
相互认亲后,鬼母这样说到婴宁“渠母改醮,遗我鞠养,颇亦不钝;但少教训,嬉不知愁”,后又瞋目批评婴宁说“有客在,咤咤叱叱是何景象”,从这些话语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鬼母的神态、动作,她对婴宁的教育是自然、随意而富有人性化的,面对婴宁的“错”也只是轻轻地责备,这里没有世俗封建礼教“闺训”中要求妇女“目不斜视,笑不露齿”、“言辞庄重,举止消停”、“凡笑语莫高声”的严苛,而充满着人性化的关爱与宽容。
鬼母的这些做法同婴宁这个人物一样显得与世俗格格不入,这是因为她们都是源于自然,不属于那个秽浊的现实社会。
所以作者以描写婴宁的笑,表达出了他在当时的社会下,封建礼教对女性压迫的一种不满和抵制。
反映出了作者在当时的社会压迫下仍旧存在的革新思想。
除了鬼母之外,与婴宁朝夕相伴的就是她的婢女小荣了,这个人物因为言语少,出场次数不多往往被很多人所忽略。
从某种意义上说,婢女小荣是婴宁天真、自然性格的映衬和补充。
在婴宁与王子服的恋爱过程中,小荣起着积极作用。
当婴宁得知王子服正坐在她家厅堂上等候自己时,婴宁先在“户外嗤嗤笑不已”,是小荣将她“推之以入”,这才有了和王子服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当鬼母说到王生与婴宁是“极相匹敌”的一对时,小荣便趴在婴宁耳边说了句:“目灼灼,贼腔未改”,这一句话使得婴宁大笑不止,表明婴宁对小荣的话是认可的,也从另一侧面表现了小荣这一人物率直、天真、机敏的性格,这与婴宁大胆而又含蓄的个性交相辉映,更突出了婴宁性格中真的一面。
她和婴宁就像一对“孪生姐妹”。
婢女小荣的衬托与引导,使得婴宁更为自然纯朴,内涵丰富。
(三)婴宁的美突出表现在美好、自然、纯真的性格上
如上所言,那种独特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造就了婴宁个性化的性格。
她是蒲松龄尽情赞美的“这一个”。
她与封建时代的一般少女截然不同,她天真烂漫,爱花成癖,憨态可掬。
作者塑造这一人物形象时,着重渲染了她的笑,她的笑不仅在《聊斋志异》中,即使在整个中国古典文学中也是最为动人的。
婴宁本是一个狐狸生、鬼母养育的可爱少女,她从小就生活在与尘世隔绝的美丽山野中,那里没有世俗风气的侵蚀,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因此,笑将她的思想纯净表现得淋漓尽致,笑将她那一种与生俱来的“真”抒发得恰到好处。
哪里有婴宁,哪里就荡漾着笑声,“然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娟,人皆乐之”。
在小说中作者描写了她有“笑语自去”,“含笑而入”,“复笑不可仰视”,“狂笑欲堕”等等,这里面有纵情大笑,有狂笑、浓笑,有微笑,对婴宁这一个天生笃笑的人来说,用不同的笑来表达内心的感受,无疑是最具真感情的流露。
在与王子服刚开始交往的过程中,婴宁的语言是坦率而不矫情,笑是自然而纯真,情感是朴素而美好。
当王子服对她注目不移时,她就说了句:“个儿郎目灼灼似贼”,然后“遗花地上,笑语自去”了。
这就是自然、独特、美丽的婴宁。
此时的她,还未受世俗环境的侵染,因而表现出天然、纯洁的天性,她不知道世间还有什么男女大防,对王子服言语坦率真挚,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表露出来,而且表露的是那么的自然而毫无做作之感。
她的笑更是与众不同,世俗女子讲究笑不露齿,将喜怒哀乐完全掩饰起来,而婴宁则时时笑,笑得自然而美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再如她随王子服至王家后,王生的表兄弟吴生想见她。
开始她在房里偷笑,不愿出见。
在王母的再三催促下,她才咬着嘴唇勉强而出,面向墙壁停了一会,才转身向吴生施礼,礼还没有来得及施完,她就立即翻身进入内室。
接着就是放声大笑。
这里,从人间外带来的真情,笑在其外,却动在其内。
她对人间这一系列的应酬交接、清规戒律感到很新奇,而原有的天真乐观、憨直无邪的性格也在笑声中得到鲜明的表现。
婴宁就是这么一个将喜怒形于色的人,她是一个真人,一个毫无掩饰的自然真率的人。
作者塑造婴宁这一人物形象的真正意图是“在努力探求一种境界,一种生活在封建礼教禁锢下的人应然状态”。
二、对理想生存状态的思索
作者为了表明自己这种对理想的体悟和向往,极力地批判社会的黑暗,他让婴宁这颗天真纯净的心灵来到人间,这也就是作者描写的另一个典型环境。
作者将她放在世俗社会中,
在这里人与人之间充满了尔虞我诈,封建礼教对人的压抑使人的天性已被扭曲。
从此,真诚与虚伪,善良与邪恶,勇敢与怯懦便展开了一系列的矛盾冲突。
伴随着开怀的笑声,王子服把婴宁带回了自己家中。
从此,王子服的家里充满了婴宁的吃吃笑语,这种笑声很富有青春魅力,笑声所到之处皆合欢忘忧,王母凡遇到忧心事,只需婴宁一笑就全部解决了。
“然而这只是从那个没有人间污秽的环境中移植来的笑,在一段不太长的时间里所起的作用罢了。
黑暗的现实,邪恶的势力和世俗顽固的偏见,交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力图改造它,扭曲它”。
就这样一个嬉不知愁的天真女子,入世后受到了摧残,她的爱笑,造成了对西邻浪荡报复性的恶作剧,被其父诉至公堂时,才严容正色,始不复笑。
我们注意到,婴宁从最初时的爱笑到最后的“不复笑”,这一转变正好是她从原来生活的自然状态转入世俗社会后所形成的结果,婴宁的“不复笑”就是对这种世俗环境的无言抵制和反抗,世俗社会压抑了她的自然人性,抹煞了她作为一个自然之子纯真、自然的笑。
“笑”的丧失其实就是她自然天性得不到伸展的结果,这种纯真的“笑”的丧失,使人们为美好的事物被毁灭而伤感和痛惜。
在此,作者又一次批判了但是社会的黑暗、世俗和压迫。
即使有再纯真美好的人,也不过会再这样的环境中消失殆净了。
婴宁是蒲松龄理想中的女性,她天真烂漫,全身透着自然气息,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生于自然长于自然。
这样一个人物,应是不受任何礼俗的约束。
然而当她进入世俗以后,由于封建礼教的压抑和摧残,那源自心底象征自由、自然的笑声最终无法保全。
笑声的消失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理想人生的幻灭,造成这种毁灭的,恰好就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和封建礼教,因此,要领会作者真正的创作意图,应从作者的生平遭遇出发。
表现出了作者在当时阴暗社会下怀才不遇的必然结果。
蒲松龄一生都在考场中摸爬滚打。
19岁那年初应童子试,便以县、府、道三试第一进学受到当时做山东学政的文学家施闰章的奖誉,“名藉藉诸生间”,这一次的成功使蒲松龄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和期望,然而此后多次考试都名落孙山,科举的失意严重挫伤了他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社会缺乏公正廉明,他的理想难以实现,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使他对人生,对世界充满了悲愤,在现实无法改变的情况下,他只能通过文字释放自己。
”《婴宁》篇从头到尾其实都是在写人,作者只是给它罩上一件狐的外衣,作者创造了一个理想状态下的婴宁,她集中了女子所有美好的品性。
作者又深刻地意识到,这类人是无法在那样的社会中存在的,她们只能生活在虚幻的、“世外桃源”式的环境中,永远只能像梦幻的存在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幻想中。
我们由《婴宁》篇可以看出:婴宁是当时社会女性形象的代表;更可以观照蒲松龄的理想人生状态,是一种不受任何约束、完全自然的人的存在状态,这种生存状态是作者渴望的,同时也是当时的社会所无法容忍、竭力要扼杀的。
处在封建专制集权压抑下的人们的心灵已经被扭曲,他们天性在这种压制中不断生出许多腐朽丑恶的东西,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是不会容忍自己对这种丑恶保持沉默的,这也正是蒲松龄写《婴宁》篇的用意所在,即对理想生存状态下美好人性回归的呼唤,同时反衬现实世界对人性的压抑和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