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矣乎到解语花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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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矣乎”到“解语花”的转变

——论《婴宁》性格之变化

摘要:婴宁作为人狐结合的产物,在蒲松龄笔下展现的更多是看似简单却逐渐复杂的人性。作者自己也说,“窃闻山中有草,名笑矣乎。嗅之,则笑不可止。……若解语花,正嫌其作态耳。”从笑矣乎到解语花正是婴宁性格变化的体现。究其影响性格的因素,大概有时代社会因素,作者主观因素,文化因素等。

关键词:《聊斋志异》婴宁性格变化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塑造了许多女性角色,大多以花妖狐媚的形态呈现,可是他笔下的“花妖狐媚,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妄为异类”,婴宁便是这众多狐媚中的一个,她颠覆了传统观念里狐媚妖精祸害人类的形象,展现的完全是另一种兼具自然美与人性美的小家碧玉,邻家女孩的形象,爱笑,爱花,爱生活,她的行为举止让读者忍俊不禁,天真无邪中又不失机警,古灵精怪,大智若愚,亦憨亦痴。她的性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处于动态变化中,从这动态变化中,我们或许能更深的了解婴宁。

一、乌托邦式的鬼狐世界

聊斋志异所虚构的幻想世界有仙界,冥府,妖境等异域,三界之间可以沟通:人可以进入异域,异类可以进入人间,现实世界和虚幻世界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婴宁与鬼母就生活在超乎现实世界的鬼狐世界中,但是这个鬼狐世界却不是阴森恐怖,幽魂乱飘的地狱式的,而是桃花源,乌托邦式的。首先其自然环境优美,“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外部环境清幽,秀雅,似隐者居处。“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坠阶上;曲折而西,又启一关,豆棚花架满庭中。”门内有花,有豆棚花架,充满生活气息。作者从王子服的视角写鬼狐世界的自然环境,一方面比较客观真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突出一个充分自然的生态对久居社会的社会人的震撼。王子服在不经意中接受了大自然的精神洗礼,忘记尘世的物欲横流,暂时舒展人性自由,获得一种灵肉和谐。修竹,丝柳,海棠花是文人高洁品质的象征,同样美景衬美人,如此令人陶醉的美景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婴宁第二次出场是“执杏花一朵,俯首自簪”“含笑捻花而入。”,与第

一次“捻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娇羞的可人之态。这是婴宁最自然的反应,她嗜花成癖,所以花不离手,花既是道具,也是其自然本性的流露,她本是狐,吸收天地灵气乃成人身,她亲近自然,亦不拒绝尘世。她爱笑,一开始比较矜持的笑,接下来还有“嗤嗤笑”,“笑不可遏”,“忍笑而立”,“笑声始纵”,狂笑欲坠,“微笑而止”,在没有所谓规矩,所谓教养的约束的鬼狐世界,婴宁是开心的,她可以选择不长大,“呆痴裁如婴儿”;她可以任性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似乎只有喜和乐),她恣意舒展着自己的天性,纯真无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我们在羡慕婴宁那快活的,本真的生存状态时,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无穷魅力以及爱抚自然对于人性趋善的重要性。

二、远离自然的人类社会

婴宁随王子服回王家,看似是一个偶然事件,却不乏必然。吴生是随便捏造了一个地方,巧的是竟然被王子服找到了,但是回家后,当他们怀疑婴宁的身份,去求证时,“行至村所,庐舍全无,山花零落而已”,也就是说鬼母虚构出来的鬼狐世界只是婴宁通向现实世界的一个桥梁而已。此时婴宁进入了人类世界,她的目的或者说是作者的目的达到了,那鬼狐世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即归于虚无。这里面隐含着一种缺憾美,一种自然美即将被社会恶取代的隐忧与无奈。刚刚来到人类世界的婴宁依旧本性纯真,依然爱笑,面对王母时“浓笑不顾”,受训时“始极力忍笑”,事后“放声大笑”,当大家可怜其无家时,“孜孜憨笑而已”,众人被她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也增加了神秘感。她善笑,“然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她初入尘世就能让众人乐之,一方面可能是其狐媚本性,但更多的是她善于与人打交道,看似没心没肺的笑却意味深长。她谙得封建妇女的本分“昧爽即来省问,操女工精巧绝伦”,可见她已经一步步向社会人转变,处于封建礼教的大环境下,恪守封建伦理才是立身之本。婴宁的恪守并不盲目,三从四德约束不了她的自由天性。成亲的时候,她“笑极,不能俯仰”,导致婚礼中断。她笑伦理约束下的人之大欲,笑尘世的琐碎与虚伪。她爱花成癖,甚至偷偷典当金钗买来好的花种,她极力保存着一点自然的纯真与质朴,试图通过种花来清洁污浊的尘世,试图保存一点点美好,即使内心不再一尘不染,也要表现得清冽可人。邻人西门子对她见色起意,“女不避而笑”,笑里藏刀,终使西人子丧命。这与她之前的天真无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性格中还有如此狡黠的一面,这是狐的本性,也是传统人

性本善的观念中忽略甚至摒弃的。作为社会人,首先社会的环境是复杂的,尤其是明末清初政治腐败,自然欲望的放纵,膨胀导致人文精神的堕落,伦理道德的失范和社会风气的败坏,以德报怨已经不适用了,婴宁似乎也认识到残酷现实世界的生存法则,她一介弱女子,不能在力量上以暴制暴,但是却可以运用聪明才智惩罚一下对手。只是她可能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她被王母训斥,“矢不复笑”。她选择用笑,用她的率真本性为这个封建社会殉葬,这或许就是她选择成为社会人的代价。

三、作者的主观介入

蒲松龄自幼深受儒家教育与熏陶,虽然生活在清初那种残酷专制、仁爱匮乏的时代,但他仍然执着地追求儒家仁爱,德政的社会理想,他是传统道德的维护者。他要求世人以积极入世的精神参与到现实生活中去。所以他安排婴宁走出鬼狐世界,进入到现实世界,去接受传统道德的“洗礼”,去完成社会人的转化。他从一开始就赋予婴宁社会人的潜质,只是处于鬼狐世界的自然生态中,婴宁呈现出的还是相对自然的状态。在描写鬼狐世界时,作者不免流露出一种隐逸之感,这也是自然美的魅力。海德格尔曾说:“人不是存在者的主宰,人是存在的牧人”,人与自然的关系应该是平等和谐的,人与自然的融洽与和谐是人能够得到身心快乐与自由的根本保证。婴宁与自然的和谐是动态的,是积极入世的,不逃避现实,渴望宁静与和谐,但也勇于打破虚幻的宁静去追求尘嚣中的本真存在。一出一入之间也体现作者思想的矛盾,一方面儒家思想的根深蒂固使其理所当然的将婴宁世俗化,另一方面对老庄思想的自觉汲取,使其耽于《老子》中所提出的复归于“婴儿”的美好人性理想:“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作者将婴宁带到现实世界,这个看似与理想世界冲突的空间,却是以理想为旨归的。婴宁的性格基础是自然的纯真,自由,率直,善良,在此基础上升华的狡黠,心机不过是为了在现实社会达到理想的彼岸不得不采取的非常措施,作者将婴宁性格中的阴暗面归结为时势所迫,也是其对“我婴宁”的偏爱。并且作者最后不忘高亮婴宁的孝顺善良,婴宁请求王子服为鬼母迁墓,“对生零涕”,“抚哭哀痛”,曾经那个善笑的“笑矣乎”已经“成长”为“解语花”了。还好婴宁的孩子“不畏生人,见人辄笑,亦大有母风云”,这也是作者留给读者的一线希望,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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