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磨砺中成长

在磨砺中成长

这一天,孩子又是鼻青脸肿、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孩子到家打开门,照例又看到醉醺醺的父亲,正一步一摇晃地在房间里挪动着。父亲看孩子进来了,也没吭声,甚至瞧都没瞧孩子一眼,端起他那个酒瓶,径直又往自己脖子里倒。

看着醉眼蒙眬的父亲,孩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孩子看了下桌上的剩菜剩饭,然后放下书包,直接就进了房间。

那一年,孩子12岁,正上小学五年级。

12岁的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孩子的童年只有苦涩。依稀之间,孩子记得在多年之前,父亲用酒瓶打跑了母亲。母亲带着哥哥离开了这个家。

这几年,孩子记忆中,最深的就是父亲的酒瓶,和父亲跌跌撞撞的脚步,还有,就是父亲在酒后生生打孩子的那双手。

在学校里,因为孩子父亲常常醉酒,孩子就有了个绰号叫“小酒鬼”,其他孩子常常因此取笑孩子,笑他是个没爹管没娘养的“小酒鬼”。不仅如此,那些孩子有时还打孩子,孩子偶尔会还手,可孩子实在太瘦弱了,根本打不过他们。

孩子就常常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哭着跑回家时,看到的总是父亲醉酒后的跌跌撞撞。

次数多了,孩子再被打,也不哭了。孩子知道打不过他们,有时就任他们打,也懒得还手了。孩子忍辱负重着。

有一天,孩子的学校门口来了个大男孩,大男孩看见孩子,居然告诉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哥哥啊。孩子想了想,不记得了。孩子印象中哥哥的轮廓,停留在多年以前,和母亲的面容一样,早已变得模糊了。不过孩子还是点了点头,说,哥哥,你好。

大男孩问孩子,我前几次来看你,都会看见别的孩子欺负你,而你却根本不去还手,为什么不还手呢?

孩子低下了头,说,他们人多,也比我壮,我打不过他们。

大男孩说,弟弟,我在你这么小的年纪时,也有一群孩子像欺负你一样欺负我,但有一天,我忽然觉得我不能再被他们欺负了,我就反击,我拼尽全力去和他们打。最后,我终于把他们打败了。

孩子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我试试。

于是有一天,再有其他孩子打孩子时,孩子真的反击了。孩子和他们边对打着,边在想,哥哥一定是在附近,我尽力打,如果打不过,哥哥一定会来帮我的。孩子开始的反击很有效果,但慢慢地孩子的力气就用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被其他孩子压倒在地上。孩子眼巴巴地等着,哥哥始终没有出现,孩子这次被打得很惨,连走起路来都有些一瘸一拐了。

孩子隐隐就有些恨大男孩了,孩子甚至在想,这个大男孩该不是个骗子吧?

于是,大男孩再出现时,孩子就不搭理他了。

大男孩似乎知道孩子在想什么,只是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怪我没出来帮你,我是很想帮你,却不能帮你。

孩子有些不懂地看着大男孩,大男孩又说,我不可能每天都在这里的,无论是谁,都不能一直帮你,重要的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要有不顾一切的力量。

在之后,那些孩子再打孩子时,孩子真是拼着命上了,孩子不顾一切的表情骇住了其他孩子,孩子用自己瘦弱的身躯硬是打败了其他几个强壮的孩子。孩子甚至一拳把一个同学给打蒙了,那同学怎么也想象不到,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事后,再也没有同学敢欺负孩子了,大家都怕孩子不顾一切时骇人的表情,和那一刻眼神中的坚毅。

在学校的操场上,孩子又见到了大男孩。孩子叫着哥哥,大男孩笑了,笑着告诉孩子,母亲改嫁了,马上他们就要搬离这个城市,是母亲放心不下孩子,所以才让大男孩来看看他。看着孩子能不顾一切地打败那些同学,母亲和大男孩也放心了……

那一刻,孩子的眼睛湿润了。

孩子到家时,父亲已经醉倒在床上了。这次,孩子没有立即回房间,孩子拿了一条被子,轻轻盖在了父亲身上,还给父亲整理好了满地纷乱的酒瓶。

然后,孩子微笑着静静地坐在父亲的床边。

微笑中的孩子,恍如一个已长大的大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