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千年菩提路》03《白马驮经》解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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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菩提路》第3集

(《白马寺》(上):)

《白马驮经》

新的千年已经来临,当时间带着战争的硝烟以及无数帝王将相、名流高士渐渐远去以后,在中国洛阳,在古老的邙山脚下,一个来自朝圣者的顽强足音却已在洛河北岸绵延流淌了近两千年。

白马寺,是谁?延续了这里千年不灭的香火?是谁?成就了这中国佛教释源和祖庭的伟大传奇?

辰子备,请逐疫。

公元63年,东汉永平六年腊月初七,这一天,一场大傩正在东汉王朝第二位皇帝刘庄的南宫中进行。驱除疫鬼,消灾祈福,这种流传了上千年的仪式,此时已经成为这个刚刚从十多年战乱中安定下来的王朝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祭祀活动之一。然而,大傩结束后的南宫依然灯火通明,洛河的流水虽然再一次带走了象征疫鬼的火把,却带不走汉明帝刘庄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不安。事实上,自当上太子的那一刻起,这种微妙的不安就从未远离过汉光武帝刘秀的这个儿子。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宗教研究所所长“楼宇烈”)光武帝跟阴贵人可以说是贫贱之交,刘庄作为第四子能够继承皇位,这跟他的母亲受到光武的宠爱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历史上也有这样的说法——子以母贵。

大傩结束后不久,一个特殊的天文现象震动了东汉朝廷。永平七年正月初四,这一天紧靠着织女星窜出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了洛阳天际。十六天以后,刘庄最亲近的一个人——皇太后阴丽华驾崩了。这个打击令刘庄对上天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同时,贵为天子他也切身感受到了世事的无常,就在刘庄沉湎于生命的困惑中时,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方,一种更加开放的智慧学说正在悄悄东传而来。

公元2005年11月1日,大和尚印乐法师的升座仪式在洛阳白马寺举行。来自中国各省、港澳台及欧美、东亚、南亚等地的佛教界人士和信众一万余人见证了这个中国佛教祖庭新一任方丈的诞生。

今天,尽管我们不能确切地知道白马寺究竟传承了多少代,尽管由于历史的变迁,白马寺最初的模样也早已踪迹难寻了。但是站在这被屡次毁坏,却又被重建起来的中华第一古刹,人们不能不心生感慨。在那个以儒学立国的时代,白马寺却奇迹般地在这古老国度的王城为西传而来的佛教赢得了一席之地,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因缘?

在今天白马寺西南几里之遥的洛河南岸,是东汉太学旧址。公元1962年,中国研究人员对这里进行了考古发掘。此后,著名西汉石经残片被大量发现出土,作为东汉太学生们学习儒家经典的范本,“熹平石经”共有大型石碑四十六块之多,它们在东汉灵帝四年由大学者蔡邕等人勘定、书写并刊刻,并立于太学门前,而此时儒学的神学化倾向已经由来已久了。

公元8年,外戚王莽篡权,西汉灭亡。政权的更迭,带来的不仅仅是数不清的动荡,同时汉武帝独尊儒术所确立的意识形态一元化局面也在慢慢瓦解。

(中国人大佛学教授“温金玉”)在这个时期人们对生命的感受,对无常的那种体验,需要人们更多地从心灵上精神上感受到更多的抚慰和安慰,但是儒学呢,孔子讲:谓之深、言之实,还有呢,“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对死后的世界,他对死后价值的意义以及对人的终及关怀,他所给予的关注不够。

新莽政权在持续不断地分裂和战乱中,匆匆走远了它十七个年头。公元25年,河南南阳人刘秀重新统一中原,建立了东汉王朝。

新的王朝虽然仍在奉儒学为治国理念,但神仙方术日益盛行。尽管此时的儒学也早已走上了神学化的道路,然而以天人感应为核心内容的“谶纬之学”显然越来越难以满足人们对生命本身终极意义的探询了。

公元65年早春,汉明帝刘庄夜寐南宫,愰惚之中,他梦见一个高大的金人从西方飘然而至,见他并不说话,只是在殿庭里飞绕着。刘庄看得入了神,正待开口问话,却一下子醒了。梦中的情景如此地神奇,它萦绕在刘庄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个梦成了第二天刘庄和几个近臣之间的核心话题。

有个大臣对刘庄说:“据臣所知,西方世界有位大神,名叫佛陀。形象与陛下梦中所见到的高大金人一模一样。”

接着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关于佛陀的故事,刘庄被深深地吸引了。煌煌如大汉者,怎么能缺少如此神通的大神;慕慕如寡人者,又怎能不聆听大神的教诲。很快,刘庄就派出使者前往西方拜求佛法,这一年是永平八年。

由于两汉之交,中原王朝国力的衰弱,原本已被西汉武帝远逐大漠以北的匈奴此时又重新控制了天山南麓的区域。

公元65年,当汉使西出玉门关,小心翼翼地躲开匈奴骑兵,踏上茫茫取经求法之路的时候,在遥远的西方,佛陀灭度已经五百多年。随着阿育王孔雀王朝的覆灭,整个印度半岛在分裂战争和外族入侵中,度过了两个多世纪。在复兴的婆罗门教的挤压下,大量佛教僧侣被迫离开了故土,把佛法带到印度南边的海岛以及印度北边的大月氏、龟兹、于阗等国。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两支同样怀着前途未卜心境的队伍,在今天阿富汗一带的大月氏不期而遇了。一边是一路西行,风尘仆仆的求法使者;一边是一路北上,游化宣教的高僧,这似乎不经意间的相逢,竟直接促成了世界两个伟大文明之间的一次巅峰对话。在此后将近两千年的历史中,这次对话给整个世界带来的影响之深之广,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中国人大佛学教授“温金玉”)这种双方的一种相聚,就体现了文化中的一个送跟迎,一种传入跟接纳的这么一种非常好的关系。所以佛教传入中国,不仅仅是传道者的意志,而也是我们内地民众对佛教的一种需求。所以佛教的传入,可以说是给中国人精神的天空又增加了一个明亮的星辰。

有关这次历史性的相逢,正史没有详细的记载,也许正因为如此,给后人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这件收藏在洛阳市博物馆的文物叫石辟邪,最初被安放在汉光武帝刘秀的陵园里镇墓。从它威猛而灵动姿态里,我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古朴昂扬的气势,那是一种与秦皇汉武一脉相承的充满激情和斗志的气质。

洛阳,这座九朝古都,自东周时起,就被称为天下之中。今天洛阳市东北,距离市区二十公里的地方,陇海铁路从东汉洛阳古城的遗迹上横穿而过。在今天看来,这堵历经一千多年雨雪风霜的夯土城墙显得荒草萋萋,但是历史学家告诉我们,作为东汉都城的洛阳,其规模其繁华远远超过了当时世界上任何其它的城市。

“增周旧,修洛邑。翩翩巍巍,显显翼翼,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这是《汉书》作者班固,在永平初年,用极尽铺陈的汉赋,对洛阳城发出的由衷赞叹。

公元67年,西行求法的汉使回到洛阳,他们不仅带回了佛经和佛陀的画像,随同到来的还有两位印度的高僧——摄摩腾、竺法兰。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奇的东方国度震旦吗?这就是佛陀在世时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礼仪之邦吗?

或许从走近洛阳城门的那一刻起,两位高僧就打消了内心仅存的一丝顾虑,认定这里就是他们漂泊半生的归宿之地。根据有关史料的记载,摄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得到了汉明帝极高的礼遇,被安排在负责招待国宾的鸿胪寺居住。

又是一个春花烂漫的时节,公元68年一天清晨,洛阳的人们发现,西雍门外三里处正在大兴土木,好不热闹。原来,当刘庄得知两位高僧并不只是想在中土作短暂停留,而是要长住洛阳传教弘法时,他决定在洛阳城西为高僧修建一处清修之所。

从此,在中土大地洛河之滨邙山脚下,便回响起佛陀智慧的声音,绵延传续,诵唱不绝。

从此,在中华文化古老的殿堂里,又增加了一个全新的重要符号,僧人的清修之所——寺。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宗教研究所所长“楼宇烈”)这是中国人的一个名字。到汉代,三公住府,九卿住寺。九卿里面呢,就包括专门接待外宾的一个官,叫鸿胪。那么,鸿胪所在的地方就叫做鸿胪寺。摄摩腾、竺法兰两个人来了,当时就安排在鸿胪寺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老是长期住鸿胪寺也不合适,所以专门给他们盖了一个庙,那么也就沿用了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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