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走了你的幸福-关于人·人性·人生的哲学笔记_第3章 永远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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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黑洞
斯西弗斯被罚推巨石上山,每次快推到山顶时,巨石就滚回山脚,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这徒劳的苦役。
——希腊神话黑洞一词原本是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中的术语,义指宇宙中存在的一种暗天体,其特征是具有一个封闭的视界面,视界内的任何物质都不能逃出视界。事实上,黑洞现象十分普遍。数学家们在数字领域的研究表明,数字中存在着黑洞现象。诸如:卡普雷卡尔fKAPREKAR)常数,取任何一个4位数(4位数字均为同一个数的除外)。将组成该数的4个数字重新组合,形成可能的最大的数和可能的最小的数,再将两者之间的差求出来,对此差值重复同样的过程,最终便得出“6174’这个数。如取8028这个数,其所组合的最大数8820和最小数288之差为8532,重复上述过程得8532—2358=6174,“6174”便是卡普雷卡尔常数,因其所组合的最大数与最小数之差仍为“6174”。任何4位数,按此程序操作,最多经过7个步骤,最终都会归入无法逃脱的“6174”。其他的数字黑洞还有“自恋性数字”、“西西弗斯串”等。“西西弗斯串”的操作过程是:取任意一个数,将其偶数个数、奇数个数、总个数排列,得出一个新数,再按此程序反复操作,最终逃脱不了“123”这个数字黑洞。例如取9288759这个数,其偶数个数为“3”,奇数个数“4”,总个数为“7”,组成“347”,这个数字含有偶数1个,含有奇数2个,总个数是“3”,这便得出“123”这个数,该数含偶数1个,奇数2个,总数3个……两千年前的庄子就为“有用”和“无用”深深苦恼过。陷入一种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尴尬之中。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问其故,日:“无所可用。”庄子日:“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夫子出于山,舍故人之家。故人喜,命竖子杀雁而烹之。竖子请日:“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请奚杀?”主人日:“杀不能鸣者。”至此庄子便进入一种没有方向的混沌原初的状态,产生了极其无奈的人生哲学——等万物,齐祸福,顺其自然。因为他实难在“有用”和“无用”之间确证其价值取向。20世纪中叶,美国的“黑色幽默”派大师海勒在其著名的《二十二条军规》一书中,也为我们描述出了人生的某种窘迫与无所适从。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疯子可以停止飞行,只要自己提出申请即可。小说主人公尤索林厌恶战争,装疯卖傻,申请要求停止飞行。但第二十二条军规还有一个附带条件:凡是本人提出停止飞行的申请,就证明他不是疯子,就得执行飞行任务。其所描写的“二十二条军规”就是一种人生“黑洞”,只要你走入其中,你就无法走出,无法不受其限制。
当钱钟书先生将人生的这种进退不适的感受说出之后(《围城》),无论“城外的人”或是“城里的人”都绝望了,那种想“出”的和想“进”的念头在禅机顿开时便显得极其幼稚可笑。于是,答案只有一种,出路只有一条——蛰伏。这便进入了黑洞。在当代作家中。将这种苦闷写得最具特色的是贾平凹,其小说《浮澡》和新近的《白夜》,都将笔触逼进人生中这一虚白的地带。
的确,许许多多的黑洞一直困惑着人类,从远古到现代,人类既不能对此漠然无视,也不能洞察通透。就那样时隐时现,时强时弱。没完没了地纠缠着,如游丝飞絮般地拂之不去,割之不断。人注定要被这种莫名的东西所苦恼。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人生是一幕悲剧,最大悲剧就在于它的没有终极根据。
——周国平作为日常生活中的生命个体,很少问及“我从哪里来”这么个怪兮兮的问题,
只是偶尔有天真的孩子会问妈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实在点的母亲会说:“你是妈妈生的呗。”这回答实实在在,一般的孩子会满意,到此为止,安心而幸福地偎进妈妈的怀里。但也有怪怪的孩子,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还会问:“妈妈是谁生的?”
“妈妈是姥姥生的。”
“姥姥是谁生的呢?”
“姥姥是太姥姥生的。”
“太姥姥是谁生的呢?”
到此,母亲便不耐烦了,骂声“滚!烦死人”。把孩子打发玩去完事。自己又埋头做自己的事。那孩子也只好悻悻地作罢,噘着小嘴跑开去。事情告一段落。
也有的妈妈当孩子问她自己是从哪来的时候,狡黠地说:“是妈妈拣来的。”听了这话,孩子通常不会满意,小拳头鼓点般地打妈妈,不停地说:“不是,不是,妈妈坏,妈妈坏。”这时母亲才大笑着将孩子搂到怀里,说一声:“不是拣的,是妈妈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孩子是幼稚的,但绝对是聪明的。如果我们仔细留心孩子的一举一动,你会发现孩子靠直觉感受到的东西是如此丰富。孩子天真的发问往往正是人类智贤大哲们苦苦思索的问题。小看孩子的人是愚蠢的。
我们的祖先也曾哄娃娃似的跟我们说过,我们有个老老的祖母。叫女娲,我们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人都是她的后代,是她用黄土捏的。按理这也该满意了。可是就出了个特别爱发问的屈原,一口气问了170多个问题,其中就有“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女娲有体,孰制匠之?”等让人纳闷的问题。
后来唐朝出了个大诗人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里又问到这个问题:“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些问题不问便罢,糊里糊涂地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倘若真的较起真来,问这么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还真让人类汗颜,令人手足无措。
没爹没妈的孩子是不幸的,只是孤儿。被屈大夫这么一问,人类便被问得流离失所,无根无襻,找不到家了。一缕凄凉从心底掠过,苦味漫过心头。
西洋人达尔文告诉我们,人是猿猴变的,孩子们从历史书中读到这个论断时,大笑不已,好像是受了侮辱似的。
日常生活中,我们已很少去关心所谓人类的身世问题,也少了孩子要寻找生身父母的那份迫切。但这终究不意味着问题的不存在。事实上,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一直困惑着人类。与这个问题密切相关的便是:我们为什么出生?人和动物的不同,大概就是动物不会提问题,而人总是爱问这问那,这似乎是人类的聪敏之处,但未尝不是大傻瓜所为,因为这些问题的背后都有无底的深渊,一旦钻进去就出不来。仅此一端,你就该闭嘴。如果你要显示你的不同一般的聪敏,非得刨根问底,你就准备着吃聪敏的苦头。拜伦说,自从有了思想的魔鬼,人
类就一天也不曾安宁过。的确,人生的苦恼太多来自这个“思想”,有时简直就是无事生非,在本无问题的地方找出问题,原本简单的地方搞出复杂,然后再设法解决。这是许多思想家的出发点和归宿。围绕“为什么出生”这个问题,思想家们伤透了脑筋。斯宾诺莎说,人的出生是一种无奈,只要从每一个孩子一生下来是哭而不是笑就可以知道。按照斯宾诺莎的解释,孩子出生时的哭就有反抗的意味,表明了十二分的不情愿。
我是谁?为什么活着
我不由得不寒而栗地自问:“为什么我在这里,而不在那里?”因为没有理由让我一定在这里而不在那里,没有理由让我一定生于此时而不生于以后或者从前。
——帕斯卡尔与上述“我从哪里来?”“为什么出生?”等问题密切相关而又十分恼人的便是“我是谁?”“我为什么活着?”周国平说:“为什么活着?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若问为什么吃喝劳作,我们很明白是为了活。活着又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追究下去,没有谁不糊涂的。”
中国的先哲庄子就曾被这个问题搞得恍恍惚惚。不知为何,他一下子不认得自己了,迷迷糊糊中自己好像是只蝴蝶,蝴蝶好像就是自己。“不知庄周之为蝴蝶,抑或蝴蝶之为庄周?”
古希腊智者普罗泰哥拉曾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此名言可改写为“万物以人为尺度”。如此。则万物在“人”的身上找到了确定自身的准则。那么,“人”自身的尺度在哪呢?第一个试图对人的存在作出科学鉴定的要算休谟了,他在名著《人性论》中,第一次区分了人的“是”(to be)与“应是”(ought to be),前者指人的事实存在,后者指人的价值存在。前者是一个泛时性的问题,后者是一个历时性问题。关于前者我们能说甚少,关于后者,又众说纷纭。
我们通常是这么来确认自己的,比如,“我是×××的儿子”,“我是×××的父亲”。“我是某单位的职工”,“我住在什么地方”……一旦我们把这些参照系隐去,让我们孤零零地站在天地之间,对长空日月,对苍茫大地,扪心自问:“我是谁?”“我为什么活着?”除了“我就是我”、“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答案。假定“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成立,那么只要活着就应该很满意,很满足,而一旦作为目标的“活着”丧失,即活着不成其为活着,则“失望”便连同“失望”的意识主体一并消失,也就无所谓“失望”。也就是说,在“活着就是为了活着”的前提下,是演绎不出“失望”、“痛苦”等结论的,唯一的结论就是幸福、满足。但事实不是如此,事实是我们活着,我们常常感到苦恼和不幸。
人们不会忘记镌刻在戴尔菲城神庙上“认识你自己”的这句神谕,这在古希腊曾被视为人类的最高智慧。德国现象学大师马克斯·舍勒说:“全部哲学的中心问题可以归结为人是什么的问题。”他在逝世前几周还一再强调:“从我的哲学意识第一次觉醒起,‘人是什么以及他在宇宙中占有什么地位’的问题,就比其他问题在我心中占有更深的、更为中心的位置。”(舍勒:《人在宇宙中的地位》)干百年来,人们一直没有放弃对自我的追问,从“人是上帝的奴仆”到“我就是我”的主体觉醒,从“人是机器”的异化论到“人是虚无”的存在主义,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满意。周国平说:“人,永远走在从生存向存在的途中。他已经辞别兽界,却无法进入神界。他不甘于纯粹的生存,却达不到完美的存在。他有了超出生存的精力,却没有超出生存的目标。他寻求,却不知道寻求什么。人是注定要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