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对后世湖南人才的积极影响

第33卷第3期湖南科技学院学报V ol.33 No.3 2012年3月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Mar.2012

王夫之对后世湖南人才的积极影响

王 琪

（湖南工业大学，湖南 株洲 412000）

摘 要：王夫之所追求的是对中国数千年文化传统的整体超越与刷新，以冀从根本上为民族及民族文化的自主、自为、自新、自强找到一个实实在在的根基。在他涉猎的每一学科都有惊人的建树与见解。王夫之的忧患意识，明道致用，批判创新，兼容并蓄，博大精深，哺育了包括曾文正、胡文忠、谭嗣同、黄兴、毛泽东、蔡和森等一代又一代湖南人。

关键词：王夫之；文化；精神；湖南人

中图分类号：B24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219（2012）03-0099-02

古代湖南属蛮荒之地，人才稀缺，寥若晨星，据统计，不及全国人才总数的1%。但这一现象到后来得到了彻底改观，道光年升到全国8%，而近代则高达13%，居各省之首，“可谓群星璀璨”[1]P628。一代又一代的湖湘精英，在翻天覆地的社会变革中，始终处于历史的风口浪尖，充当着时代的弄潮儿，引领着中国社会发展的方向。是谁开启了“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闸门，“放湖南人出一头地”呢？梁启超对此作过精辟的论述，“近世的曾文正、胡文忠都受他的熏陶，最近的谭嗣同、黄兴亦都受他的影响。清末明初之际，知识阶级没有不知道王船山的人，并有很多的青年做很热心的研究，亦可谓潜德幽光，久而愈昌了”[2]P45。这里提到了湘军首领、维新人士，辛亥志士，如再加上稍前道光年间的陶澍、魏源和稍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毛泽东、蔡和森等，王夫之影响了整整湖南五代人！

王夫之（1619-1692），字而农，号姜斋。湖南衡阳人，因晚年居衡阳石船山，后人称“船山先生”。他身处“天崩地坼”的明末清初，异族入主，华夏文明沦丧，他在家乡领导抗清斗争而遭到失败，追随南明小朝廷而归于失望。清统一后，他保持崇高的民族气节，拒不出仕，至死不剃发，长期隐居山林，不顾贫病交加，发愤著书。为总结明亡的历史教训，他对中国数千年的历史思想文化作了溯流穷源、追根究底式的研究。在民族文化危亡的紧要关头，为探寻民族文化衰弱萎靡的原由，力挽民族文化颓败与消亡，重振民族文化血脉，他亲身践履力行，这从根本上使他的探寻较之前人更开阔、更深入，也更具经世致用的本质特色；而以其曾投身于抗清流血斗争的经历，于危亡之际寻求危亡之原因，更

收稿日期：2011―09―21

作者简介：王琪（1985－），男，湖南株洲人，硕士，助教，研究方向为中国传统伦理思想史。使得其探寻具有空前的批判精神和实事求是的态度，这就使他较前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透。

王夫之早年肄业于岳麓书院，并与友人结成“行社”，关心国家大事，主张躬行实践，传承了“求仁履实”、“经世致用”的湖湘文化的优良传统，并力求加以创新与发扬，奋然自异，浩然独往。他以“六经责我开生面”的高度自觉的历史使命感和文化责任感，以“七尺从天乞活埋”的无畏精神和悲愤勇气，遍注古经，著述达八百万言，审察数千年中国历史兴亡、政治得失及各种文化的内在利弊，以空前充沛的理论勇气和辩证创造精神，对整个儒学进行否定之否定的全新阐释，在众多思想文化领域开创了一片新天地。刘献廷在王夫之生前曾盛赞：“其学无所不窥，于六经皆有发明，洞庭之南，天地元气，圣贤学脉，仅此一线耳。”[2]P145 王夫之所追求的是对中国数千年文化传统的整体超越与刷新，以冀从根本上为民族及民族文化的自主、自为、自新、自强找到一个实实在在的根基。在他涉猎的每一学科都有惊人的建树与见解。

王夫之的忧患意识，明道致用，批判创新，兼容并蓄，博大精深，使他在多方面达到并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最高水平，成为中国古典哲学和古代文化的集大成者百科全书式的批判继承者、总结者和终结者。同时湖湘文化中爱国御侮勇于牺牲的政治立场、融汇百川坚持真理的学术思想、崇尚实学艰苦奋斗等优良传统，经他的阐述而更深刻更系统，进而促成“湖南人的精神”，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湖南人。

一开启了近代湖南人忧国忧民的

爱国主义优良传统

王夫之继承发扬湖湘文化中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传统，把民族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是高于“一人之大义”、“一时之正义”的“天下古今之通义”；把出卖祖国和民族利益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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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卖国贼列为永不可赦的“万世之罪人”[3]P1014，要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高张民族大义，正是他爱国主义思想的集中表现，他身体力行亲身组织领导抗清武装斗争，更为后人树立了典范。

鸦片战争失败后，魏源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主张通过学习西方的先进科技，来战胜一切外国侵略者；左宗棠不顾年近七旬，抬着棺材入新疆，硬是从侵略者手中夺回大片领土，后又指挥清军大败法军，取得谅山大捷；甲午战败后，割地赔款，民族危机空前严重，“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谭嗣同以悲愤的诗句揭示了亡国灭种的危机，同时还表达了湖南人对挽救民族危亡的自信与使命：“万物昭苏天地曙，要凭南岳一声雷！”杨度《湖南少年歌》中“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最集中地体现了近代湖南人的爱国情怀与救亡使命感。陈天华为炽烈爱国、真诚救国而献身。杨昌济在新形势下，将王夫之的以反抗周边少数民族入侵的狭义的民族主义，发展为反抗帝国主义列强的现代爱国主义。这对其“心赏”的弟子毛泽东、蔡和森等人影响极为深远，并最终导引他们由爱国主义转向共产主义。

二开创了近代崇尚实学的学风，

推动后人注重经世致用

经世致用就是要理论联系实际，就是要关注现实生活和国计民生。王夫之继承湖湘文化这一优良传统，并将其推向新的高峰。他反复强调知行统一，认为研究理论和历史的目的，是从中吸取知识的经验，以指导现实的实践。陶澍正是在这种思想启发下，进行经济改革，兴利除弊，成为地主阶级改革派的核心人物而影响全国。近代湖南人才在爱国主义思想指导下，积极投身于挽救中国与改造中国的伟大洪流之中。魏源在《海国图志》中设想了一整套富国强兵的经世方略。曾国藩、左宗棠开创洋务运动，主办近代企业、开办新学堂，培养科技人才，将“师夷长技”付诸实践，谭嗣同、唐才常、黄兴、蔡锷等，无不是注重身体力行、敢于冒险犯难的改革实践家或革命实践家；毛泽东更是从青年时代起便立志“改造中国与世界”，并为之奋斗终生。

三开启了近代湖南人敢为天下先的

“湖南人精神”

王夫之发扬湖湘文化中兼收并蓄的优良传统，以“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不仅对儒家经典敢于创造发挥，而且对佛家和道家等学派也善于进行创造性的转换，更难能可贵是注意吸收从明代开始传入中国的西方文化的有益成分，也为近代湖南人带了一个好头。

近代湖南人在向西方学习的过程中走在全国的最前列。魏源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被誉为“开眼看世界”第一人；曾国藩、左宗棠最早将这一口号付诸实际行动，开我国近代工业和近代教育之先河，迈出了中国近代化的第一步；谭嗣同、唐才常等人积极倡导维新变法，试图推行君主立宪，第一次触动几千年的君主专制；黄兴、宋教仁等人积极投身辛亥革命。首倡三权分立的共和制；杨昌济明确指出，向西方学习不能只停留在学器物和制度两个阶段，还必须“研究其精神科学”，首次提出“合东西两洋之文明一炉而冶之”的主张；毛泽东是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之一，他第一次将马克思主义原理同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创造性地提出“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理论，正是在他的指导下，中国革命最终取得胜利。

四对封建君主制的猛烈抨击，

直接启迪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潮

王夫之在总结宋明两朝亡于异族的历史教训时，深刻看到：造成这种历史奇祸的总根子，正是君主独裁的封建制度。他尖锐地讽刺封建君主是：“惟其涂蔽万民，偷锢大器，瓦缶之量，得盈为欢；婴儿护饵，偃鼠贪河，愚夫之惑，智者哂焉。”表示了对两千年的封建专制的深恶痛绝。为此，他认为“天下者，非一姓之私也”；提出“不以一人疑天下，不以天下私一人”的命题，并发出了君权“可禅可继可革而不可使夷类间之”的呐喊。谭嗣同从王夫之思想中吸收了有关否定君主“一姓之私”的民主启蒙因素，肯定：“惟船山先生纯是兴民权之微旨”。他尖锐地揭露君主制的主要祸害是“君主视天下为其囊橐中之私产，而犬马土芥乎天下之民也”，并直斥“君为独夫民贼”。谭嗣同运用王夫之“天下之通义”的思想，论证了民本君末和人民废除君主的合理性。他甚至表述了用暴力流血手段推翻封建旧制度的想法。王夫之和谭嗣同的反封建启蒙思想经杨昌济阐发，又深深地影响了青年毛泽东，蔡和森投身反封建的斗争。

王夫之是三百多年前“站在中国乃至世界认识前沿的百科全书式的大思想家”，创立了一个空前博大精深、宏富辉煌的思想理论体系，为湖南培养了一代又一代推动中国历史前进的风云人物，从而使湖南近代英才辈出，群星璀璨、威震神州，也实现了王夫之三百多年前“地气南徙”的历史预言。陈独秀期盼的“还要伟大精美得多”的“桥”，还真由毛泽东同他的战友们发扬“湖南人的奋斗精神”造成了，谭嗣同描绘的“万物昭苏”了，“天地”真“曙”了，在某种意义上，凭的还真是“南岳”的那一声“雷”。

参考文献：

[1]蔡栋.湖湘文化百家言[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

[2]彭大成.湖湘文化与毛泽东.[M].长沙:湖南出版社,1991.

[3]彭大成.中西冲突交融中的湖湘文化.[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

（责任编校：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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