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各国的评论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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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各国的评论综述
梅耶尔一格列菲作出了同样的判断。“有谁脑子里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念头呢——读到《感情的教育》一书里许多对话时,就想要参加一次这样的谈话。可是对拉斯柯尔尼科夫,我们却愿意争论,而且不仅同他,还要同任何的配角进行争辩。”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复调小说的首创者。他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小说体裁。因此他的创作难以纳入某种框子,并且,不服从我们从文学史方面习惯加给欧洲小说各种现象上的任何模式。
第一个摸索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艺术世界的基本结构特点的,是维亚切斯拉夫·伊凡诺夫。自然,他只是摸索到了而已。他分析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现实主义,认为这个现实主义不是以认识(对客体的认识)为基础,而是以“体验”为基础。不是确立他人之“我”为客体,而是当作另一主体——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观察世界的原则。确立他人之“我”(即“自在之你”)的存在,据伊凡诺夫的看法,这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所应当完成的任务;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克服自己的伦理上的唯我主义,才能克服自己孤僻的“唯心主义”的意识,才能把别人由影子变成真正的现实。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悲剧性惨变的基础,向来是主人公意识上唯我主义的孤僻性,是他闭锁在个人天地中的孤独。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一个伦理论断”,阿斯科尔多夫写道,“初看是最为形式的东西。可在一定意义上又是最重要的东西。‘成为个性吧!’他通过表
现出来的一切褒贬、好恶,对我们这样说。”而所谓个性,据阿斯科尔多夫的理解,不同于一般作为文学描写对象的性格、典型、气质;不同之处在于:个性有着自己独特的内在的自由,有着不受外界制约的完全的独立性。
阿斯科尔多夫写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以自己全部的艺术同情和褒贬,宣告一个至为重要的道理:恶人、圣人、普通的罪人,都把自己个性的本质发展到了极端,但仍然有某种同等的价值,即作为个性,他们都同凡俗划一的周围环境的浑噩气氛相对立。”
列昂尼德·格罗斯曼从另一个方面——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艺术结构本身——也触及到了他的同一个基本特点。在格罗斯曼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首先是一种极有特色的新型小说的创造者。他说:“在综述了他那广泛的创作活动和他精神上所作的种种多样的追求之后,看来不能不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要意义,与其说在于哲学、心理或神秘主义,不如说在于创造出欧洲小说史上新的、真正天才的一页。”
在我国文艺学界,应该承认格罗斯曼是客观而系统地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的奠基人。
奥托·考斯在他著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命运》一书中,同样指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存在有多个同样举足轻重的思想立场,而小说的材料也极驳杂;他同样认为这两点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基本特点。据考斯看来,没有任何一个作者如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一身汇集了如此相互矛盾,如此相互排斥的不同概念、论断、评价。但最令人惊奇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仿佛在为所有这些极端矛盾的观点辩护。其中每一种观点,确实也都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为自己找到支持。
科马罗维奇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少年>的艺术整体》一文中,接触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上述基本特点的另一个方面。分析这部长篇小说时,他发现有五个各自独立的情节用极表面的故事线索联接在一起。这就迫使他设想,在表面的线索背后,还存在另外某种联系。“陀思妥耶夫斯基从现实生活中截取出零星片断,把其中‘经验主义’的内容发挥到了极点,同时他又不允许我们由于了解了这一现实而有须臾的兴奋陶醉(福楼拜或托尔斯泰则是这样做的)。相反,陀思妥耶夫斯基使我们产生恐惧,因为这里的一切,他确实是从现实生活规律性的链条里截断抽取来的。当他把这些零星片断纳入自己作品时,他没有把存在于我们经验中的规律性的联系也纳入作品。因此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不是靠情节凝聚在一个有机整体内的。”
恩格尔哈特在其论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小说》中,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的基本特点,达到了非常深刻的理解。恩格尔哈特的出发点,是从社会学和文化史的角度来阐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是脱离了文化传统,脱离了土壤和大地的平民知识分子,是“偶合家族”的代表。这种人同思想处于特殊的关系之中;在思想面前,在思想的威力面前,他一筹莫展,因为他不是植根于生活,且又失去了文化传统。他变成了“思想的人”,被思想搅得神志不清。思想到他身上,变成了一种威力,为所欲为地左右着、扭曲着这人的意识和他的生活。思想在主人公的意识中,过着独立的生活,因此实际上生活着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思想。小说家写的不是主人公的生平,而是主人公身上那思想的生平。研究“偶合家族”历史的专家,成了“思想史学家”。当形象地表现主人公的时候,描绘的重心因而就是左右着主人公的那个思想,而不是一般类型小说中主人公的生平(如托尔斯泰和屠格涅夫的作品)。由此便引出了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