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望与绝望的否定中寻找新的希望——再论鲁迅的《野草·希望》

他 否定 了 自欺 的希 望 ， 也 否 定 了 颓败 的绝 望 ， 指 出了 希 望 与 绝 望 的 虚 妄 性 。鲁 迅 在 《 希 望》 中虽然没有 勾画出希望 的蓝图 ， 也 没 有
指 出 希 望 究竟 在 何 方 ， 但 他 不 断 地 警 醒青 年 们 切 不 可 消 沉 ， 不 可 一 味 地绝 望 ， 亦 不 可 盲 目地 希 冀 ， 要 与“ 暗夜” 进 行 最 后 的搏 斗 。 只 有 大 家 都 觉醒 了 ， 才能去寻找新的希望。
第 １ １ 卷 第 Ｕ 期 ２ ０ １ ３年 １ １月
西南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Ｊ ｏ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Ｓ ｏ ｕｔ ｈｗｅ ｓ ｔ Ａｇ ｒ ｉ ｃ ｕ ｌ ｔ ｕ ｒ ａ ｌ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Ｅｄ ｉ ｔ ｉ ｏ ｎ ）
关键词 ： 鲁迅 ； 《 野草 》 ； 《 希望》 ； 绝 望
中 图分 类 号 ： Ｉ ２ １ Ｏ 文 献 标 识码 ： Ａ 文 章 编号 ： １ ６ ７ ２—５ ３ ７ ９ （ ２ ０ １ ３ ） １ １— ０ １ １ ０—０ ３
ｌ ９ ２ ５年 １月 １日， 正值新年伊始， 鲁 迅 写 下 了
成 了“ 游勇 ” ， 作“ 困兽 之 斗” 。所 以他 开 篇 就 说 源自文库 “ 我
《 希望 》 中似 乎也 看 不 到 希望 ， 鲁 迅 用 这 种悖 论 表 达
了极 度 的绝 望 —— 于 看 似 希 望 、 美 好 的 境 遇 里 感 到
绝 望才 是 真 正 的绝 望 。但 是 ， 鲁 迅 又鼓 起 勇 气 说 ：
＊
的平安 “ 如 同大海 一 般 ， 表 面平 静 和 缓 ， 然 而 可能 瞬
间激起 狂风 大浪 ， 这 种 平 安 的 状 态 下 面 其 实 存 在 着 深 深 的不安 ， 生 命 的 苍 白单 调 之 下 掩 埋 着 沉 重 和 窒
息 的感 觉” ＿ ３ 。 再次 ， 鲁 迅认 为 自己 的外 貌 和灵 魂 都 衰 老 了 。 而这 一年 ， 鲁迅 才 ４ ４岁 ， 正值 可 以大有 作为 的壮年 ， 他却 表达 出 自己身心 俱衰 的迟 暮之感 。他 以一个 行
散 文诗《 希望》 （ 后 收入 散文诗 集《 野草 》 ） 。仅 从字 面 上 理解 ， 它本 该是 鲁 迅 在新 年 第 一 天对 自己的 祝福 寄语抑 或美 好展望 。然 而 ， 如 同《 明天 》 中没有 明 天 、
《 祝福 》 中并 无 祝福 、 《 幸 福 的 家庭 》 中无 幸 福 可 言 ，
一
、
于 希 望 中 感 到 绝 望 — — 否 定 自欺 的
希 望
鲁 迅 为 何 在 新 年 的第 一 天 就 会 有 如 此 绝 望 之 感 ？这是 值得 深究 的 。首 先 ， 从 大 时代背 景来看 ， 在 《 野草》 创作的 １ ９ ２ ４ ｌ ９ ２ ６年 问 ， 鲁 迅所 在 的北 京 陷 入直、 皖、 奉各 系军 阀混 战 中。１ ９ ２ ４年 ９月 １ ８日爆 发 了第 二次直 奉 战争 ， 原 本 隶 属 直 系 的冯 玉 祥取 得 初 步胜 利 ， 并 通 电欢迎 孙 中山北上 。然 而 ， 最 终却 出 现 了奉 系张作 霖 大举 进 逼 、 皖 系段 祺 瑞 “ 临 时执 政 ” 的逆袭 结局 。因此 ， 这 种原 本充 满希望 的 阳光 ， 却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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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希 望 与绝 望 的 否定 中寻 找 新 的 希望
再 论 鲁迅 的《 野草 ・希望 》
彭 弥
（ 西 南大 学 文 学院 ， 重庆
摘
４ ０ ０ ７ １ ５ ）
要： 《 野草 ・ 希望》 表 现 了 鲁迅 在 希 望 中 感 到 绝 望 、 又 于绝望 中怀着希望 的矛盾心理 ， 体 现 了 他 关 于希 望 与 绝 望 的辩 证 思 考 。
的 心分外 地寂 寞 。 ￣ ， ［ １ ３ ３ ２ 这 寂 寞不 仅 缘 于少 有 志 同道 合 的仁人 志士 与他 一 起 呐喊 ， 也 缘 于 他 内心 方 向感 的缺失 。他觉 得 自己 的心处 于一 种“ 没有爱 憎 、 没 有
哀乐， 也 没有颜 色 和声 音 ” ｌ 】 ［ ３ 。 的“ 平安” 的 状 态 。 这 样 的“ 平 安” 显 然 不 是 真 正 意 义 上 的心 灵 平 静 、 安定， 而是一 种被 取消 了感知 力 的“ 被平安 化” 。这 种 死 寂
绝望 的 阴霾所遮 蔽 ， 于 希 望 中感 到 绝望 乃 是 真 正 的
悲哀 。
其次 ， 从鲁迅 周遭 的环 境来看 ， 新文 化 阵营 自五 四运 动之 后 内部 分 化 愈发 严 重 ， 曾作 为新 文 化 运 动 号 角和传 播革命 希 望 的《 新青年》 于 １ ９ ２ ２年 也 停 刊 了 。因此 鲁迅 在《 热风 ・ 题记》 中感 叹 ： “ 五 四运 动之 后， 我没 有写什 么 文 字 ， 现在 已经 说 不清 是 不 做 ， 还 是散失 消 灭 的 了。 ” ＿ ２ ¨ ２ 恰 在 鲁 迅 倍 感 寂 寞低 落 之 时， 他 与兄弟 兼战 友 的周 作人 在 １ ９ ２ ３年 ７月也 彻底 决裂 了。于 是 ， 鲁迅 感 到 自己单 枪 匹马 ， 孤 军奋 战 ，
“ 我 只得 由我 来 肉 薄这 空 虚 中的 暗夜 了 。 ” ｌ １ ｌ ３ 。 他 想 以此来 驱逐 绝望情 绪 的搅 扰 ， 并将 希望 寄 托 于 自身 和“ 身外 的青 春” 。《 希望》 体现 了鲁 迅关 于希望 与绝 望 的辩 证思 考 ， 他 否定 了 自欺 的希 望 ， 也 否定 了悲 观 的绝望 ， 指 出 了希 望与 绝望 的虚妄 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