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同形异义短语结构中连读变调的有序和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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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话同形异义短语结构中连读变调的有序和无序
朱 一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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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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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yllable tone ) (word ton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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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读变调 ( tone sandhi ) 同形异义短语 ( homograph ) (Shanhai dialect) 字调 ( syllable tone) 词调 ( word tone )
上海方言
汉语里跟语义发生对应关系的声调和调值变化，在普通话（北方方言）里比较典型地表现为部 分词语的轻声化。而在吴语里，这种制约关系大量出现在词句的连读变调中。连读变调在吴语音韵 系统中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几乎遍布于所有多音节语句之中。本发表以上海市区方言中词组短语的 连读变调为考察对象，试图就连读变调这一语音现象与句法成分﹑熟语性等非语音现象之间的关系 做一些摸索和探讨。
叫/两声 [tÇiOü liANî sANê] 叫两声 [tÇiOê liANâ sANû]
—— ［表示数量］ —— ［表示不确定，偏少量］
以上33﹑35﹑37分别表示确定的数量，在声调层面上是不连读的。而34﹑36﹑38则表示不确定 的数量，同时隐含表示例示；表示不确定的复数；或表示少量。
3.0 熟语性——使用频度 这一节不是讨论同形词之间的对应，而是同样的语法结构却存在截然相反的两种读法的现象。 在上海话中严格来说日常是不用“谁”这一说法的，同样的意思用表示“什么人”的“ 啥人 [sAî N inâ] ”来表示。“哪里”一词，也较少用“哪里（鞋里）”而更多用“ 啥地方 [sAî diâ fANû]”来表示。以下是此类前缀“啥-”字的几组疑问词，由于熟语性强，一般不会分开读成单字。 (39) (40) (41) 啥地方 [sAî diâ fANû] 啥辰光 [sAî ¸Enâ kuANû] 啥末事 [sAî mEâ ¸lû]
2.1 词性不同—— 不同意义的同形异词类词 汉语中有大量的词是兼具名词，动词或形容词功能的。反言之，有许多意义接近但语法功能不 同的词。比如游泳，比赛、休息、伪装、端正等，即可做名词又可做动词。又如秘密、健康、愤怒
2
等，又可做名词又可做形容词的。也由于这些同形异词类词的大量存在，使得当代许多词听起来耳 目一新，其实就是开发利用了单词的其他语法功能而已。比如近年把时尚、女人、环保等词当形容 词来用就是其例。然而在普通话里，这些异功能词的声调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普通话的声调基本不 具有句法功能。 而在上海话里，同样具有不同的句法功能或者说属于不同的词类，和其本身的不同语法功能相 对应，在连读变调上表现不同，即声调在词语中对应句法功能。罗列一些主要的例子如下：（不常 见的短语加“?”记号；现实不存在的短语加“*”记号。以下同）
5
下面两组短语同理，46和48已经脱离数量词的原意，转化为具有特殊含义的短语，所以必然地 在其音韵层面上发生连读变调。 (45) (46)
一只/鼎 [iI/î tsE/ê tinü] 一只鼎 [iI/î tsE/â tinû]
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
—— 一个鼎器（名词） —— 称霸一方（形容词）
(47) (48)
三只/手[s´â tsE/î søü] 三只手 [s´â tsE/î søû]
3
一看法是可以确信无疑的。
2.2 可能补语和状态补语—— 不同语法功能的同形补语
这一对立项可以比较清晰地区别出连读与否和语法结构的对应关系。缺乏对应声调的，就说明 现实语言中不存在其说法。 (17) (18) 唱得/好 [tsæANî tE/ê hOü] 唱得好 [tsæANî tE/â hOû]
1
声调变化的形态，不仅反映语义的不同，又反映了句法的不同呢？ 本文从上海方言的短语组词结构着手，具体描述其中的几个方面。 注
1.1 两种连读变调形式实质为一种 变化模式一般公认有两种类型：即广用式连读变调和窄用式连读变调。广用式出现在内部比较 紧密的单字之间；窄用式则见于两个以上广用式或广用式和单字之间。如同下面几个例子中 用“＋”号连接之处。（与普通话的表达不同时，标出普通话含义，表达相同时则省略）
—— 我的公司 —— 我方公司
(27) (28) (29) (30) (31) (32)
—— 我国
—— 我（的）父亲
—— 我（的）家
4
2.4 数量词的异调—— 表示确定和不确定 同样形式的数量词，在表示确定和不确定时的连读是完全不同声调的，这一点和 2.3 一样，看 似微妙的细小不同，然而其中含有无法用偶然性来解释的固定模式。普通话里这一对应关系以数词 的轻声化显现。不论普通话还是上海话，虽然重读都可以表达类似区别，但笔者认为重读和连读变 调之间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
—— 星期三晚上
上海市 + 地图 → → 礼拜三 + 夜头
我们知道窄用式连读变调的前段末字一般自然收敛于中高至中平调，这是无关前后词的句法关 系的。也知道上海话在单纯的主谓之间或动宾之间，是不宜以广用式连调的。 即是说如果我们确定无疑地将连读变调的现象看作是从字调型语音向词调型语音的转化，那么 就可以说与句法关系明显挂钩的只是广用式变调而已，窄用式连读变调似乎更应视其为一种不具有 句法意义的“同化”。笔者在本文讨论连读变调和句法之间的关系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混淆和繁 琐， 所列语例，均视广用式为实质性的连读变调， 不再注明连读变调是广用式还是窄用式，
2.0 连读与否对应不同句法结构 就笔者的观察比较，上海话里连读时发生变调的同形短语结构，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显示出有 对比意义的不同。
A 不同意义的同形异词类词 B 不同语法功能的同形补语 C 表示所属和表示彼此的“我-” D 表示确定和不确定的数词
下面的章节里，分别举例并加以说明以上四个方面是如何在连读变调形态和句法功能形态上具 有明显对应性的。
—— 三只手 —— 小偷
4.0 其他同形短语情况 此章节笔者通过和上文章节不同的角度，来观察其他一些不太具有规律性的短语连读现象。例 如在语法结构上相同，在连读变调上却不见得具有规律性的对应关系，无法用 3.0 言及的习惯性使 用频度来解释。这些短语的内中规律尚有不明朗的部分。在此作为参照语料例举如下。
勿晓得 + 价钿 →
[vE/û ÇiOâ tE/û] + [kAî diâ ] —— 不知道价格 [vE/û ÇiOâ tE/î kAî diâ] [zANû h´â zlû ] + [diû duê] [zANû h´â zlî diû duê] [liû pAê s´ë] + [HiAû dGê] [liû pAâ s´î HiAû dGê]
1.0 字调语言和词调语言 上海市区方言的连读变调可以解释为：其声调的变化不局限于单字，更表现在涵盖复数字音调 的变化，体现于和其他字的搭配关系。这种关系，既与原字本调有关，又和组词造句时的语法结构 有着一定的对应关系。 相对来说，同样汉语的普通话则表现为主要以字调变化为主。除了上声和上声的连读，可以理 解为字调形式转变为词调形式。因为这种场合的前缀上声读低平调，一般这是不出现在单字读音里 的。然而和上海话的连读变调截然不同的是，普通话上声相连的阳平化不会与语法结构发生任何互 动，即不仅在词组﹑短语内部，亦可跨前后分别独立的两个语法结构出现。 普通话轻声读法，含有多少音系学意义上的成分，大家的看法还是不一致的，因为在南方，笔 者认为人们说普通话时并不太介意轻声的作用，依然不损害其基本交际功能。 这一点正是笔者曾经加以描述过的，上海方言连读变调中的一个重要的特性（朱一星2006；朱 一星2009）。 一方面上海方言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我们可以说它体现出了词调语言的倾向，又在多大程度上以
—— ［表示状态］ —— ［表示可能］
(19) (20)
开得/快 [kæ´ê tE/ê kæuAü] 开得快 [kæ´â tE/î kæuAû]
—— ［表示状态］ —— ［表示可能］
(21) (22)
活得/长 [HuE/ô tE/î zANü] 活得长 [HuE/ô tE/â zANû]
——［表示状态］ —— ［表示可能］
—— 理解别人暗示 —— 给人暗示 —— 夸大其词
4.2 变调不变调并存 有许多是变调不变调同时存在的短语，看不出（听不出！）在语义上实质性地区别。应该单纯 认为是说话人的语音习惯。 (52) (53) (54) (55)
吃/排头 [tÇæiI/ê bAô døî] 吃排头 [tÇæiI/î bAâ døô]
4.1 虽具熟语性却不连调 许多短语作为日常口语具有充分的熟语性和使用频度，却极少听见连读。下面就是这样的例 子，除了熟语性以外，是否有成词历史（新旧词）上的原因，还有待考察。
(49) (50) (51)
接/翎子 [tÇiI/â linô tslî] 豁/翎子 [huE/â linô tslî] 掼/浪头 [gu´ü lANô døî]
(23) (24) 2.3
* 买得/起 [mAô tE/ê tÇæiü] 买得起 [mAô tE/â tÇæiû ]
—— ［表示可能］
“我的－”和“我方－”——表示所属和表示彼此
这一对立项的发现是因为在日语中“我が-”和“私の”两个说法之间除了词性不同外，前者倾 向于表示相对于彼方的“此一方”，后者更倾向于表示领属关系。普通话里这两中意义在声调上毫 无异样，可是观察上海方言，则显示出连读变调上的对应。此类看似微妙，然而内涵实实在在具有 语法意义的现象，还有待今后更多的语料来补充。
—— 什么地方（哪里） —— 什么时候 —— 什么东西
但是同样“啥-”字前缀的其他疑问，如下例子就决不会读成连调，比如： (42) (43) (44) * 啥报纸 [sAî pOâ tslû] * 啥地图 [sAî diâ duû] * 啥书 [sAî slâ]
39至41的例子可以单纯解释为因日常使用频度的不同而使其熟语化而无疑于普通疑问词，42至 44因为不是常用频度高的词，所以虽然结合形式相同，然而连读与否则徊然不同。
(33) (34)
喝/一杯 [hE/ê iI/î p´ê] 喝一杯 [hE/î iI/â p´û]
—— ［表示数量］ —— ［表示不确定］
(35) (36) (37) (38)
买/几只? [mAü tÇiî tsE/ê] 买几只 [mAû tÇâ tsE/û]
—— ［表示数量］ —— ［表示不确定，复数］
(7) (8)
* 乖乖/叫 [kuAâ kuAî tÇiOü] 乖乖叫 [kuAâ kuAî tÇiOû]
—— 乖乖地
(9) (10)
慢慢/叫 [m´î m´â tÇiOü] 慢慢叫 [m´î m´â tÇiOû]
—— ? 慢慢儿叫 —— 慢慢儿地
(11) (12)
棒棒/硬 [pANâ pANî NANü] 棒棒硬 [pANâ pANî NANû]
(25) (26)
我/公司 [Nuï koNâ slû] 我公司 [Nuô koNâ slû] * 我/国 [Nuï kO/â] 我国 [Nuô kO/â] 我/爷 [Nuï iAü] * 我爷 [Nuô iAuê] 我/屋里 [Nuï o/ê liâ] * 我屋里 [Nuô o/â liû]
(1) (2)
作/孽 [tso/â NiI/Ä] 作孽 [tso/î NiI/ê]
—— 造孽［动］ —— 可怜［形］
(3) (4)
老/早 [lOü tsO/ü] 老早 [lOô tsO/ê]
—— 很早［形］ —— 早就［副］
(5) (6)
好/看 [hOü kæ„ü] 好看 [hOî kæ„ê]
—— 可以看［动］ —— 漂亮［形］
——绷硬
(13) (14)
乓乓/响 [pæANâ pæANî ÇiANü] 乓乓响 [pæANâ pæANî ÇiANû]
—— 乒乓做响 —— 绝对好
(15) (16)
? 刮刮/叫 [kuE/î kuE/ê tÇiOü] 刮刮叫 [kuE/î kuE/â tÇiOû]
—— 很好
上述例子是以不同句法功能和是否连读变调这一角度来看的。此外还有许多同形异词类词，是 否都有连读变调上的对立这一点尚待普查。但是词性和连读变调的对应绝非个别的，偶然的现象这
朱 一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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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读变调 ( tone sandhi ) 同形异义短语 ( homograph ) (Shanhai dialect) 字调 ( syllable tone) 词调 ( word tone )
上海方言
汉语里跟语义发生对应关系的声调和调值变化，在普通话（北方方言）里比较典型地表现为部 分词语的轻声化。而在吴语里，这种制约关系大量出现在词句的连读变调中。连读变调在吴语音韵 系统中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几乎遍布于所有多音节语句之中。本发表以上海市区方言中词组短语的 连读变调为考察对象，试图就连读变调这一语音现象与句法成分﹑熟语性等非语音现象之间的关系 做一些摸索和探讨。
叫/两声 [tÇiOü liANî sANê] 叫两声 [tÇiOê liANâ sANû]
—— ［表示数量］ —— ［表示不确定，偏少量］
以上33﹑35﹑37分别表示确定的数量，在声调层面上是不连读的。而34﹑36﹑38则表示不确定 的数量，同时隐含表示例示；表示不确定的复数；或表示少量。
3.0 熟语性——使用频度 这一节不是讨论同形词之间的对应，而是同样的语法结构却存在截然相反的两种读法的现象。 在上海话中严格来说日常是不用“谁”这一说法的，同样的意思用表示“什么人”的“ 啥人 [sAî N inâ] ”来表示。“哪里”一词，也较少用“哪里（鞋里）”而更多用“ 啥地方 [sAî diâ fANû]”来表示。以下是此类前缀“啥-”字的几组疑问词，由于熟语性强，一般不会分开读成单字。 (39) (40) (41) 啥地方 [sAî diâ fANû] 啥辰光 [sAî ¸Enâ kuANû] 啥末事 [sAî mEâ ¸lû]
2.1 词性不同—— 不同意义的同形异词类词 汉语中有大量的词是兼具名词，动词或形容词功能的。反言之，有许多意义接近但语法功能不 同的词。比如游泳，比赛、休息、伪装、端正等，即可做名词又可做动词。又如秘密、健康、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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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又可做名词又可做形容词的。也由于这些同形异词类词的大量存在，使得当代许多词听起来耳 目一新，其实就是开发利用了单词的其他语法功能而已。比如近年把时尚、女人、环保等词当形容 词来用就是其例。然而在普通话里，这些异功能词的声调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普通话的声调基本不 具有句法功能。 而在上海话里，同样具有不同的句法功能或者说属于不同的词类，和其本身的不同语法功能相 对应，在连读变调上表现不同，即声调在词语中对应句法功能。罗列一些主要的例子如下：（不常 见的短语加“?”记号；现实不存在的短语加“*”记号。以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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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两组短语同理，46和48已经脱离数量词的原意，转化为具有特殊含义的短语，所以必然地 在其音韵层面上发生连读变调。 (45) (46)
一只/鼎 [iI/î tsE/ê tinü] 一只鼎 [iI/î tsE/â tinû]
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
—— 一个鼎器（名词） —— 称霸一方（形容词）
(47) (48)
三只/手[s´â tsE/î søü] 三只手 [s´â tsE/î søû]
3
一看法是可以确信无疑的。
2.2 可能补语和状态补语—— 不同语法功能的同形补语
这一对立项可以比较清晰地区别出连读与否和语法结构的对应关系。缺乏对应声调的，就说明 现实语言中不存在其说法。 (17) (18) 唱得/好 [tsæANî tE/ê hOü] 唱得好 [tsæANî tE/â hO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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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调变化的形态，不仅反映语义的不同，又反映了句法的不同呢？ 本文从上海方言的短语组词结构着手，具体描述其中的几个方面。 注
1.1 两种连读变调形式实质为一种 变化模式一般公认有两种类型：即广用式连读变调和窄用式连读变调。广用式出现在内部比较 紧密的单字之间；窄用式则见于两个以上广用式或广用式和单字之间。如同下面几个例子中 用“＋”号连接之处。（与普通话的表达不同时，标出普通话含义，表达相同时则省略）
—— 我的公司 —— 我方公司
(27) (28) (29) (30) (31) (32)
—— 我国
—— 我（的）父亲
—— 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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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数量词的异调—— 表示确定和不确定 同样形式的数量词，在表示确定和不确定时的连读是完全不同声调的，这一点和 2.3 一样，看 似微妙的细小不同，然而其中含有无法用偶然性来解释的固定模式。普通话里这一对应关系以数词 的轻声化显现。不论普通话还是上海话，虽然重读都可以表达类似区别，但笔者认为重读和连读变 调之间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
—— 星期三晚上
上海市 + 地图 → → 礼拜三 + 夜头
我们知道窄用式连读变调的前段末字一般自然收敛于中高至中平调，这是无关前后词的句法关 系的。也知道上海话在单纯的主谓之间或动宾之间，是不宜以广用式连调的。 即是说如果我们确定无疑地将连读变调的现象看作是从字调型语音向词调型语音的转化，那么 就可以说与句法关系明显挂钩的只是广用式变调而已，窄用式连读变调似乎更应视其为一种不具有 句法意义的“同化”。笔者在本文讨论连读变调和句法之间的关系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混淆和繁 琐， 所列语例，均视广用式为实质性的连读变调， 不再注明连读变调是广用式还是窄用式，
2.0 连读与否对应不同句法结构 就笔者的观察比较，上海话里连读时发生变调的同形短语结构，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显示出有 对比意义的不同。
A 不同意义的同形异词类词 B 不同语法功能的同形补语 C 表示所属和表示彼此的“我-” D 表示确定和不确定的数词
下面的章节里，分别举例并加以说明以上四个方面是如何在连读变调形态和句法功能形态上具 有明显对应性的。
—— 三只手 —— 小偷
4.0 其他同形短语情况 此章节笔者通过和上文章节不同的角度，来观察其他一些不太具有规律性的短语连读现象。例 如在语法结构上相同，在连读变调上却不见得具有规律性的对应关系，无法用 3.0 言及的习惯性使 用频度来解释。这些短语的内中规律尚有不明朗的部分。在此作为参照语料例举如下。
勿晓得 + 价钿 →
[vE/û ÇiOâ tE/û] + [kAî diâ ] —— 不知道价格 [vE/û ÇiOâ tE/î kAî diâ] [zANû h´â zlû ] + [diû duê] [zANû h´â zlî diû duê] [liû pAê s´ë] + [HiAû dGê] [liû pAâ s´î HiAû dGê]
1.0 字调语言和词调语言 上海市区方言的连读变调可以解释为：其声调的变化不局限于单字，更表现在涵盖复数字音调 的变化，体现于和其他字的搭配关系。这种关系，既与原字本调有关，又和组词造句时的语法结构 有着一定的对应关系。 相对来说，同样汉语的普通话则表现为主要以字调变化为主。除了上声和上声的连读，可以理 解为字调形式转变为词调形式。因为这种场合的前缀上声读低平调，一般这是不出现在单字读音里 的。然而和上海话的连读变调截然不同的是，普通话上声相连的阳平化不会与语法结构发生任何互 动，即不仅在词组﹑短语内部，亦可跨前后分别独立的两个语法结构出现。 普通话轻声读法，含有多少音系学意义上的成分，大家的看法还是不一致的，因为在南方，笔 者认为人们说普通话时并不太介意轻声的作用，依然不损害其基本交际功能。 这一点正是笔者曾经加以描述过的，上海方言连读变调中的一个重要的特性（朱一星2006；朱 一星2009）。 一方面上海方言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我们可以说它体现出了词调语言的倾向，又在多大程度上以
—— ［表示状态］ —— ［表示可能］
(19) (20)
开得/快 [kæ´ê tE/ê kæuAü] 开得快 [kæ´â tE/î kæuAû]
—— ［表示状态］ —— ［表示可能］
(21) (22)
活得/长 [HuE/ô tE/î zANü] 活得长 [HuE/ô tE/â zANû]
——［表示状态］ —— ［表示可能］
—— 理解别人暗示 —— 给人暗示 —— 夸大其词
4.2 变调不变调并存 有许多是变调不变调同时存在的短语，看不出（听不出！）在语义上实质性地区别。应该单纯 认为是说话人的语音习惯。 (52) (53) (54) (55)
吃/排头 [tÇæiI/ê bAô døî] 吃排头 [tÇæiI/î bAâ døô]
4.1 虽具熟语性却不连调 许多短语作为日常口语具有充分的熟语性和使用频度，却极少听见连读。下面就是这样的例 子，除了熟语性以外，是否有成词历史（新旧词）上的原因，还有待考察。
(49) (50) (51)
接/翎子 [tÇiI/â linô tslî] 豁/翎子 [huE/â linô tslî] 掼/浪头 [gu´ü lANô døî]
(23) (24) 2.3
* 买得/起 [mAô tE/ê tÇæiü] 买得起 [mAô tE/â tÇæiû ]
—— ［表示可能］
“我的－”和“我方－”——表示所属和表示彼此
这一对立项的发现是因为在日语中“我が-”和“私の”两个说法之间除了词性不同外，前者倾 向于表示相对于彼方的“此一方”，后者更倾向于表示领属关系。普通话里这两中意义在声调上毫 无异样，可是观察上海方言，则显示出连读变调上的对应。此类看似微妙，然而内涵实实在在具有 语法意义的现象，还有待今后更多的语料来补充。
—— 什么地方（哪里） —— 什么时候 —— 什么东西
但是同样“啥-”字前缀的其他疑问，如下例子就决不会读成连调，比如： (42) (43) (44) * 啥报纸 [sAî pOâ tslû] * 啥地图 [sAî diâ duû] * 啥书 [sAî slâ]
39至41的例子可以单纯解释为因日常使用频度的不同而使其熟语化而无疑于普通疑问词，42至 44因为不是常用频度高的词，所以虽然结合形式相同，然而连读与否则徊然不同。
(33) (34)
喝/一杯 [hE/ê iI/î p´ê] 喝一杯 [hE/î iI/â p´û]
—— ［表示数量］ —— ［表示不确定］
(35) (36) (37) (38)
买/几只? [mAü tÇiî tsE/ê] 买几只 [mAû tÇâ tsE/û]
—— ［表示数量］ —— ［表示不确定，复数］
(7) (8)
* 乖乖/叫 [kuAâ kuAî tÇiOü] 乖乖叫 [kuAâ kuAî tÇiOû]
—— 乖乖地
(9) (10)
慢慢/叫 [m´î m´â tÇiOü] 慢慢叫 [m´î m´â tÇiOû]
—— ? 慢慢儿叫 —— 慢慢儿地
(11) (12)
棒棒/硬 [pANâ pANî NANü] 棒棒硬 [pANâ pANî NANû]
(25) (26)
我/公司 [Nuï koNâ slû] 我公司 [Nuô koNâ slû] * 我/国 [Nuï kO/â] 我国 [Nuô kO/â] 我/爷 [Nuï iAü] * 我爷 [Nuô iAuê] 我/屋里 [Nuï o/ê liâ] * 我屋里 [Nuô o/â liû]
(1) (2)
作/孽 [tso/â NiI/Ä] 作孽 [tso/î NiI/ê]
—— 造孽［动］ —— 可怜［形］
(3) (4)
老/早 [lOü tsO/ü] 老早 [lOô tsO/ê]
—— 很早［形］ —— 早就［副］
(5) (6)
好/看 [hOü kæ„ü] 好看 [hOî kæ„ê]
—— 可以看［动］ —— 漂亮［形］
——绷硬
(13) (14)
乓乓/响 [pæANâ pæANî ÇiANü] 乓乓响 [pæANâ pæANî ÇiANû]
—— 乒乓做响 —— 绝对好
(15) (16)
? 刮刮/叫 [kuE/î kuE/ê tÇiOü] 刮刮叫 [kuE/î kuE/â tÇiOû]
—— 很好
上述例子是以不同句法功能和是否连读变调这一角度来看的。此外还有许多同形异词类词，是 否都有连读变调上的对立这一点尚待普查。但是词性和连读变调的对应绝非个别的，偶然的现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