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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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游牧民族的起源,国内外学者众说纷纭,争论的主要观点可归纳为人口压力说、游牧出于游猎说、驯化地理说、游牧与农耕并立说、游牧与农业分离说、气候变迁说等。有关中国北方游牧业的起源问题,与世界游牧业的起源问题研究是密切相关的,笔者主张游牧与农业分离说。
游牧经济是一种专业化、流动的经济类型,对农耕社会存在着依赖性,它不能完全脱离种植业,需以整个社会生产和交换的相当发展并产生一定的剩余产品为前提。这就要求种植技术和游牧技术都有相当的进步,从而决定了游牧经济只有在较晚的时候才能形成。以种植业为主的农耕、畜牧相结合的混合经济是人类赖以进入文明时代的最主要的经济类型。中国北方游牧业的兴起是在青铜文化的背景下展开的。马被认为是草原游牧的象征,马的驯化和传播是欧亚草原游牧兴起的关键。钱穆先生云:“大体文明文化,皆指人类群体生活言。文明偏在外,属物质方面。文化偏在内,属精神方面。故文明可以向外传播与接受,文化则必由其群体内部精神累积而产生。
人类文化,由源头处看,大别不外三型。一、游牧文化二、农耕文化,三、商业文化。……游牧、商业起于内不足,内不足则需向外寻求,因此而为流动的,进取的。农耕可以自给,无事外求,并继续一地,反复不舍,因此而为安定的,平稳的。”游牧的起源、游牧国家的产生与演化在人类历史发展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游牧与农耕在人类历史发展的很长时期内曾相互对立、相互依存。战争、掠夺、和亲、互市等所有的历史现象似乎在说明一个主题:生存与财富是游牧国家兴起的原因。
游牧文明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其与农耕文明的冲突与融合构成了中国北方边境历史的主题之一。但是一直以来中国的史学界都不重视对游牧文明的研究,认为游牧文明是一种落后的文明,对中国的历史和现实的意义与影响都不大。这种思想也存在与一般人的心中,认为游牧文明是野蛮落后的,只有农耕文明或工业文明才是发展的方向。于是,我们便看见政府一直不遗余力地在牧区推广定居点,并且非常自得地认为这是在造福牧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游牧文明在北方大草原上纵横驰骋了几千年,为什么没有垮掉,反而延续至今,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恰恰是因为游牧文明与北方草原的生态环境是相适应的。
中国是一个由五十六个民族组成的多民族的国家,众多的少数民族与汉民族共同谱写了一部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历史上匈奴、鲜卑、羯、氐、羌、契丹、女真等游牧民族一度在中原建立了政权,经过历史风雨的洗礼和涤荡,他们一部分西迁、一部分在历史中消亡,一部分融合入汉族,一部分仍保持了本民族的特征和习俗,生活在中华民族大家庭当中。
游牧文明是在人类早期原始狩猎文明和原始采集文明之后,与农耕文明差不多同时产生的,就其生产方式和生活习惯而言,比农耕文明更接近原始的采集狩猎文明。最早的原始初民,按一般的考古学观点起源于非洲大陆,在漫长的地质史时期,由于气候的改变引起生存环境的变更以及由于生产力的提高,人口压力的逐渐增加而逐步迁移到其他的大陆,并且由于地理隔绝而逐渐形成了不同的种族和亚人种。
这些原始初民所属的就是原始采集狩猎文明,在生存压力并不大的情况下,他们往往随着季节的变更而进行或长或短的迁移,以获得更丰厚的食物,这从对非洲一些原始部族的人类学研究中可以得到比较推论。但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和虽然缓慢但仍然不断增长的人口,生存压力变大,许多物产并不那么丰富地区的部族不得不采取强度更大的劳动,而对于草原地区来说,采集的基础原本非常薄弱,部族的主要食物来源依靠捕猎,不得不跟随着兽群的迁徙而迁徙,以便获得足够的肉食。在这过程中,人们逐渐发现蓄养动物比起单纯地追猎野生动物来说更有保障,养畜业便慢慢发展起来。对野生动物的驯化,也许发生在更早的时候,但在生存压力不那么大的时期,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去发展畜业并不怎么合算,于是畜业的产生只有在凭采集狩猎无法获得足够丰厚的回报之后了。马的驯化则更为游牧文明的产生提供了一个有力的支持,对于放牧的畜群能够更加便捷、省力地控制。
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冲突和融合伴随着中国古代北方边境历史的始终,而这种冲突和融合又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北方边境的生态环境,反过来,生态环境的变迁又导致了文明的变迁。尽管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重要影响,但传统史学的盲点并不能抹杀这种影响的实际存在。
传统观点和西方学术界观点一般认为,对环境的破坏是连年的征战的征战造成的。比如,农耕文明在对抗游牧民族侵扰中,曾经有对游牧民族赖以生存的草场采用焦土、洒盐等破坏性战术的记录;而游牧民族对农牧交集区域的劫掠破坏则更为严重,比如《西洋世界军事史》中描述,“有人认为中亚的气候在公元后的最初几个世纪突然变得干燥起来,到了公元500年到了顶点,有人认为是游牧性的侵入破坏了水道之所致。派希克(T.Peisker)说:为了使一个水草田的拥有者,不敢不向他们纳贡,他们只要攻占主要的水道即可。而这些游牧民族又常常的盲目的抢劫和毁灭一切东西。一次侵扰就可以使几百个水草田化为灰烬和沙漠。进一步说,游牧民族不仅使中亚的无数城市和乡村变成了废墟,更使草原变成了赤地,因为无意识的取火而滥伐树木,终于使流沙扩大了范围。”
而也有观点认为“历史上对北方边境生态环境造成毁灭性影响的是中原文明为了抵御游牧文明的侵袭而采取的移民塞边和屯田制的措施”,为研究这一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和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