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作品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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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者(法国画家米勒代表作)
《拾穗者》是法国画家米勒在1857年创作的著名油画,画面描绘了描写农村秋季收获后,人们从地里拣拾剩余麦穗的情景,是现实主义美术风格的典型代表作。

该画现珍藏于巴黎奥赛博物馆内。

作者:让·弗朗索瓦·米勒
创作时间:1857年
材质:布面油画
风格:现实主义
收藏地点:巴黎奥赛博物馆
规格:83.5cm×111cm
出生日期:1814年
去世日期:1875年
1简介
《拾穗者》(Des glaneuses)是法国巴比松派画家让-弗朗索瓦·米勒最著名的作品之一,绘于1857年,目前则存放在巴黎的奥塞美术馆中。

2创作背景
19世纪中期,法国现实主义美术开始慢慢滋生,它是在同官方艺术和蜕化了的浪漫主义进行斗争中发展起来的。

他确立了以描写生活真实为创作的最高原则,艺术家们正视赤裸裸的现实,大胆而不加粉饰地描写现实生活,肯定普通人在艺术中的意义,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一些优秀大师的作品具有一定的批判性,达到了一定的真实性和深刻性。

从而使19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运动,成为欧洲现实主义运动的旗帜。

法国现实主义绘画的兴起,巴比松画派为先驱,其中最能实事求是的表现农民与自然的关系和矛盾的,应首推现实主义农民画家米勒。

《拾穗者》就是其中之一。

3作品赏析
《拾穗者》,它没有表现任何戏剧性的场面,只是秋季收获后,人们从地里拣拾剩余麦穗的情景。

画面的主体不过是三个弯腰拾麦穗的农妇而已,背景中是忙碌的人群和高高堆起的麦垛。

这三人与远处的人群形成对比,她们穿着粗布衣衫和笨重的木鞋,体态健硕,谈不上美丽,更不好说优雅,只是谦卑地躬下身子,在大地里寻找零散、剩余的粮食。

然而,这幅内容朴实的画作却给观众带来一种不同寻常的庄严感。

米勒一般采用横的构图,让纪念碑一般的人物出现在前景的原野上。

三个主体人物分别戴着红、蓝、黄色的帽子,衣服也以此为主色调,牢牢吸引住观众的视线。

她们的动作富于连贯性,沉着有序,布置在画面左侧的光源照射在人物身上,使她们显得愈发结实而有忍耐力。

或许长时间的弯腰劳作已经使她们感到
很累了,可她们仍在坚持。

尽管脸部被隐去了,而她们的动作和躯体更加富于表情——忍耐、谦卑、忠诚。

米勒以凝重质朴,造型简约的概括力,来极富表现力地塑造平凡人物。

他表现的是人和大地的亲密关系,是史诗所不能达到的质朴平凡。

从这三个穿着粗布衣衫和沉重木鞋的农妇身上感到一种深沉的宗教情感,在生存面前,人类虔诚地低下他们的头。

虽然远处飞翔的鸟儿依旧烘托出田园诗般的意境,但人类凝重的身躯似乎预示着生存的重压。

正是这种宗教般的感情使《拾穗者》超越了一般的田园美景的歌颂,而成为一幅人与土地、与生存息息相关的真正伟大的作品。

4作品影响
此画米勒作于1857年,是表现农民生活情境的作品,引起资产阶级舆论界的广泛关注。

有的评论家写文章说:“画家在这里是蓄有政治意图的,画上的农民有抗议声。

”又说:“这三个拾穗者如此自命不凡,简直就像是三个司命运大的女神。

”《费加罗报》上的一篇文章甚至耸人听闻地写道:“这三个突出在阴霾的天空前的拾穗者后面,有农民暴动的刀枪和1793年的断头台。


19世纪70年代以前的法国农村,还处在封建宗法制度下,农民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生活艰苦,自卫能力又很弱,对新事物不敏感。

所以,对巴黎出现的革命风暴是淡漠的或持观望态度。

米勒的就流露出这种情况。

米勒的艺术辩护人朱理·卡斯塔奈里曾这样描写这幅画:“现代艺术家相信一个在光天化日下的乞丐的确比坐在宝座上的国王还要美;当远处主人满载麦子的大车在重压下呻吟时,我看到三个弯腰的农妇正在收获过的田里捡拾落穗,这比见到一个圣者殉难还要痛苦地抓住我的心灵。

这幅油画,使人产生可怕的忧虑。

它不像库尔贝的某些画那样,成为激昂的政治演说或者社会论文,它是件艺术品,非常之美而单纯,独立于议论之外。

他的主题非常动人,精确;但画得那样坦率,使它高出于一般党派争论之上,从而无需撒谎,也无需使用夸张手法,就表现出了那真实而伟大的自然篇章,犹如荷马和维吉尔大的诗篇。

”这段话,给我们赏析提供了一个精彩的历史见证。

此画的力量产生于真实,不是撒谎就能使敌人丧胆,让人民振奋。

这就是的现实意义。

5作者简介
米勒(1814-1875)出生于法国诺曼底省格鲁契村的一个农民家庭,兄妹多而和睦,自幼参加田间劳动,淳厚朴实是他天生的秉性,勤劳清贫成了他生活的习惯。

他23岁到巴黎,拜画家德拉罗什为师,由于师生不和谐而离开。

到卢浮宫向米开朗基罗、普桑、曼特尼亚作品学习。

1849年迁到巴黎附近的枫丹白露,后又迁到巴比松村定居。

以《簸谷者》为起点,开始了他那伟大的农村风俗画的创作。

此后27年坚持边劳动边作画,上午下地干农活,下午在家作画,生活贫困,常有“断炊之虞”。

他的绘画主要反映农民生活,他满怀对受苦农民的无限深情,以深厚朴实的绘画语言去歌颂农民那种真挚、勤劳、朴实、善良的美德,反映他们生活的不幸与顽强的生命力。

对这不合理的社会予以揭示与控诉。

他是一位典型的批判现实主义画家,一生画了80多幅作品。

主要作品有《播种者》、《拾穗者》、《牧羊女》、《晚钟》、《小鸟的捕食》等。

米勒的艺术语言十分平静,造型概括,情调含蓄,笔法朴实。

他常常用默写的方式来记录他的感受和印象,画风苍茫沉寂,质朴凝重,色调浑厚,感情真挚动人,人物形象庄重而富有纪念碑性。

6延伸
1849年巴黎流行黑热病,他携家迁居到巴黎郊区枫丹白露附近的巴比松村,这时他已35岁。

在巴比松村他结识了科罗、卢梭等画家,在这个穷困闭塞的乡村,他一住就是27年之久。

米勒对大自然和农村生活有一种特殊的深厚感情,他早起晚归,上午在田间劳动,下午就在不大通光的小屋子里作画,他的生活异常困苦,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艺术的酷爱和追求,他常常由于没钱买颜料就自己制造木炭条画素描。

他爱生活、爱劳动、爱农民,他曾说过:“无论如何农民这个题材对于我是最合适的。

”于是,以卢梭、科罗和米勒为主要成员的、在欧洲美术史上声名卓著的“巴比松画派”就这样形成了。

许多法国人民家喻户晓的名画作品《播种者》( 1850 )、《牧羊女》(1852)、《拾穗者》(1857)、《晚钟》(1859)、《扶锄的男子》(1863)、《喂食》(1872)、《春》(1873)等等,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他从不虚构画面的情景,每一幅画都是从耕耘着、放牧、劳动着、生活着的法国农民的真实生活中来的。

朗香教堂(法国索恩地区宗教教堂)
朗香教堂(The Pilgrimage Chapel of Notre Dame du Haut at Ron-champ),又译为洪尚教堂,位于法国东部索恩地区距瑞士边界几英里的浮日山区,坐落于一座小山顶上,1950—1953年由法国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设计建造,1955年落成。

朗香教堂的设计对现代建筑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被誉为20世纪最为震撼、最具有表现力的建筑。

朗香教堂的白色幻象盘旋在欧圣母院朗香村之上,从13世纪以来,这里就是朝圣的地方。

教堂规模不大,仅能容纳200余人,教堂前有一可容万人的场地,供宗教节日时来此朝拜的教徒使用。

中文:名称朗香教堂
外文名称:The Pilgrimage Chapel of Notre Dame du Haut at Ron-champ
地理位置:法国东部索恩地区距瑞士边界几英里的浮日山区
又译:洪尚教堂
1布局结构
在朗香教堂的设计中,勒·柯布西耶把重点放在建筑造型上和建筑形体给人的感受上。

他摒弃了传统教堂的模式和现代建筑的一般手法,把它当作一件混凝土雕塑作品加以塑造。

教堂造型奇异,平面不规则;墙体几乎全是弯曲的,有的还倾斜;塔楼式的祈祷室的外形像座粮仓;沉重的屋顶向上翻卷着,它与墙体之间留有一条40厘米高的带形空隙;粗糙的白色墙面上开着大大小小的方形或矩形的窗洞,上面嵌着彩色玻璃;入口在卷曲墙面与塔楼的交接的夹缝处;室内主要空间也不规则,墙面呈弧线形,光线透过屋顶与墙面之间的缝隙和镶着彩色玻璃的大大小小的窗洞投射下来,使室内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2设计构思
勒氏生前曾说了不少和写了不少关于朗香教堂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材料,可是还不够。

应该承认,有时候创作者本人也不一定能把自己的创作过程讲得十分清楚。

有一次,那是朗香建成好几年以后的事,勒柯布西耶自己又去到那里,他还很感叹地问自己:“可是,我是从哪儿想出这一切来的呢?”勒氏大概不是故弄虚玄,也不是卖关子。

艺术创作至今仍是难以说清的问题。

需要深入细致的科学研究。

勒氏死后,留下大量的笔记本、速写本、草图、随意勾画和注写的纸片,他平素收集的剪报、来往信函,等等。

这些东西由几个学术机构保管起来,勒柯布西耶基金会收藏最集中。

一些学者在那些地方进行多年的整理、发掘和细致的研究,陆续提出了很有价值的报告。

一些曾经为勒氏工作的人也写了不少回忆文章。

各种材料加在一起,使我们今天对于朗香教堂的构思过程有了稍为清楚一点的了解。

勒·柯布西耶关于自己的一般创作方法有下面一段叙述:“一项任务定下来,我的习惯是把它存在脑子里,几个月一笔也不画。

人的大脑有独立性,那是一个匣子,尽可往里面大量存入同问题有关的资料信息,让其在里面游动,煨煮、发酵。

然后,到某一天,喀哒一下,内在的自然创造过程完成。

你抓过一只铅笔,一根炭条,一些色笔(颜色很关键),在纸上画来画去,想法出来了。

”这段话讲的是动笔之前,要作许多准备工作,要在脑子中酝酿。

4设计解读
有关灵感
让我们回到勒氏自己提的问题:他是从哪儿想出这一切来的呢?这个问题也正是我们极为关心的问题之一。

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是梦里所见的吗是灵机一动,无中生有出现的吗?在世界建筑史上,基督教教堂何止千万,著名杰作也不在少数,何以这个山中的小小教堂竟如此引人注目,令许多人赞赏不迭,连与基督教丝毫沾不上边的人都为之心折,这是什么原故呢? 再说,勒柯布西耶是大家知道的现代主义建筑的旗手,当年他大声号召建筑师向工程师学习,要从汽车、轮船、飞机的设计制造中获取启示。

他的名言:“房屋是居住的机器”言犹在耳,人们记得他是很主张理性的。

那么,这么一位建筑师怎么又创作出朗香这样怪里怪气的建筑来了呢?
难道我们可以说朗香教堂还是理性的产物么?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呢?是什么样的背景和思想促成了那个朗香教堂?大家都说建筑创作要有灵感,勒柯布西耶创作朗香时从那儿来的灵感呢? D·保利先生经过多年的研究,认为勒氏是有灵感的建筑师,但灵感不是凭空而来,它们也有来源,朗香教堂形像的源泉就是勒氏毕生不懈、广泛收集、储存在脑海中的巨量资料信息。

但毕竟朗香教堂诞生至今已经过去了37年,37年在建筑通史书上不算长,在当代建筑史上又不算太短。

许多建筑物和世间许多事物一样,距离太近不容易看得清楚,不容易评论恰当。

间隔一段时间倒好一点。

朗香落成37年,勒氏过世27年。

现在更多的资料、文献、手迹、档案被收集,被整理、被研究了;研究者们发表了许多研究报告,帮助我们了解得多一些,使我们可以再作一番思考。

看法自然仍是此时此地的一孔之见。

[2]
有关形像和观感
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管你信教还是不信教,也不论你见到了实物还是只看到照片或影片,朗香教堂的形象都会令你产生强烈的、深刻的、从而是难忘的印象。

在这里,教堂的规模、技术和经济问题,以及作为一个宗教设施它合用到什么程度等等都不重要,也与我们无关。

在这里,重要的是建筑造型的视觉效果和审美价值。

大家都有这样的经验,平日我们看到许多建筑物,有的眼睛一扫而过,留不下什么印象,有的眼睛会多停留一会儿,留下多一点的印象。

差别就在于有的建筑能“抓人”,有的“抓不住”人。

朗香教堂属于能抓人的建筑,而且特别能抓。

为什么呢?
这首先是由于它让人感到陌生,有陌生感或陌生性。

我们从日常生活中都形成了一定的关于房屋是什么样子的概念。

如果直接或间接见到过一些基督教堂的人,心目中又形成基督教堂大致是什么样子的概念。

我们观看一座建筑物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将眼前所见同已有的概念作比较。

如果一致,就一带而过,不再注意,如果发现有差异,就要检验、鉴别,注意力被调动起来了。

与以往习见的同类事物有差异,就引起陌生感。

朗香教堂像人们习见的房屋吗?不像。

像人们见过的那些基督教堂吗?也不像。

它太“离谱”了,因此反倒引人注意。

本世纪初,俄国文学研究中的“形式主义学派”对文学作品中的“陌生化”做过专门研究。

他们说,文学的语言、诗的语言同普通语言相比,不仅制造陌生感,而且本身就是陌生的。

诗歌的目的就是要颠倒习惯化的过程,使我们已经习惯的东西“陌生化”,“创造性地损坏”习以为常的东西、标准的东西,以便“把一种新的、童稚的、生气盎然的前景灌输给我们”。

又说陌生化的文学语言“把我们从语言对我们的感觉产生的效力中解脱出来”,诗歌就是对普通语言的破坏,是“对普通语言‘有组织”的侵害”。

(见特·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
号学》P61,70)
从文学中观察到的这些原理,我想在建筑和其他造型艺术门类中也大体适用。

陌生化是对约定俗成的突破或超越。

当然,陌生化是相对的。

百分之百的陌生化,全然摆脱人们熟知的形象,会使作品完全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也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陌生化有一个程度适当的问题。

勒氏在朗香教堂的形象处理中最大限度地利用了“陌生化”的效果。

它同建筑史书上著名的宗教建筑都不一样,人们的眼光不能对之漠然。

同时,朗香的形象也还有熟悉的地方。

那屋顶仍在通常放屋顶的地方;门和窗尽管不一般,但仍然叫人大体猜得出是门和窗。

它们是陌生化的屋顶和门窗。

正在所谓的似与不似之间。

最大限度然而又是适当的陌生化的处理,是朗香教堂一下子把人吸引住的第一关键。

朗香教堂的引人之处又在于它有一个非常复杂的形象结构。

本世纪初期,勒柯布西耶和他的现代主义同道们提倡建筑形象的简化、净化。

勒氏本人在建筑圈内与美术界的立体主义派呼应,大声赞美方块、圆形、矩形、圆锥体、球体等简单几何形体的审美价值。

20年代和稍后一段时期,勒氏设计的房屋即使内部相当复杂,其外形也总是处理得光光净净、简简单单。

萨伏伊别墅即是一例,人们很难找出一个比它更简单光溜的建筑名作了。

然而,在朗香,勒氏放弃了往日的追求,走向简化的反面——复杂。

试看朗香教堂的立面处理,那么一点的小教堂,四个立面竟然那样各个不同,你初次看它如果单看一面,绝想不出其他三面是什么模样,看了两面,也还是想象不出第三面第四面的长相,四个立面,各有千秋,真是极尽变化之能事,与萨伏伊别墅几乎不可同日而语。

再看那些窗洞形式,也是不怕变化,只怕单一。

再看教堂的平面,那些曲里拐弯的墙线,和由它们组成的室内空间,也都复杂多变到家了。

当年勒氏很重视设计中的控制线和法线的妙用,现在都甩开了,平面构图上找不出什么规律,立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章法。

如果一定说有规律,那也是太复杂的规律。

萨伏伊别墅让人想到古典力学,想到欧几里得几何学,朗香教堂则使人想到近代力学,非欧几何。

总之,就复杂性而言,昔非今比。

然而有一点要指出的,也是朗香的好处:它的复杂性与中世纪哥特式教堂不同。

哥特式的复杂在细部,那细部处理达到了繁琐的程度,而总体布局结构倒是简单的,类同的,容易查清的。

朗香的复杂性相反,是结构性的复杂,而其细部,无论是墙面还是屋檐,外观还是内里,其实仍然相当简洁。

社会审美心理
朗香教堂有一个复杂结构,而复杂结构比之简单结构更符合现在人们的审美心理。

如果说萨伏依别墅当初是新颖的,有人喝彩的,纽约联合国总部大厦当年也是新颖的,有人叫好的,那么,今天再拿出类似的货色,绝对不会受到广泛的欢迎。

简单整齐的东西,举一可以反三,容易让人明白的东西,现在被看成白开水一杯,失去了吸引力。

简单和少联系在一起,密斯坚持到底,也就栽在这里。

不是吗,文丘里一句“少不是多”,又一句“少是枯燥”,就把密斯给否了。

语云“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代人喜欢复杂的东西,揆之时下的服装潮流,即可证明。

这是就社会审美心态的变迁而言。

格式塔心理学家在学理上也有解释。

他们研究证明,格式塔即图形有简单和复杂之分。

人对简单格式塔的知觉和组织比较容易,从而不费力地得到轻松、舒适之感,但这种感觉也就比较浅淡。

视知觉对复杂的格式塔的感知和组织比较困难,它们唤起一种紧张感,需要进行积极的知觉活动。

可是一旦完成之后,紧张感消失,人会得到更多的审美满足。

所以简单格式塔平淡如水,复杂格式塔浓酽如茶如酒。

付出的多,收获也大。

朗香教堂的复杂形象就有这样的效果。

对于朗香教堂的形象,人们观感不一。

概括起来,认为它优美、秀雅、高贵、典雅、崇高的人很少,说它怪诞的最多。

晚近的美学家认为怪诞也是美学的范畴之一。

朗香教堂可以
归入怪诞这一范畴。

上面说了陌生感和复杂性,似乎就包含了怪诞,不必再单说。

可是三者既有联系,又互相区别。

譬如看人,陌生者和性格经历复杂之人并不一定怪诞,怪诞另有一功。

怪诞就是反常、超越常规、超越常理,以至超越理性。

对于朗香教堂,用建筑的常理常规,无论是结构学、构造学、功能需要、经济道理、建筑艺术的一般规律等等,都说不清楚。

我们面对那造型、那模样,一种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感想立即油然而生。

为什么?就是面前那个建筑形象太怪诞了。

朗香教堂的怪诞同它那原始风貌有关。

它兴建于1950—55年间,正值20世纪的半中间,可是除了那个金属门扇外,几乎再没有什么现代文明的痕迹了。

那粗粝敦实的体块、混沌的形象,岩石般稳重地屹立在群山间的一个小山包上。

“水令人远,石令人古”,它不但超越现代建筑史、近代建筑史,而且超越文艺复兴和中世纪建筑史,似乎比古罗马和古希腊建筑还早,……它很像原始社会巨石建筑的一种,“白云千载空悠悠”。

朗香教堂不仅是“凝固的音乐”,甚且是“凝固的时间”永恒的符号时间。

时间都被它打乱了,这个怪诞的建筑物!
由此又生出神秘性。

朗香教堂那沉重的体块的复杂组合里面似乎蕴藏着一些奇怪的力。

它们互相拉扯,互相顶撑,互相叫劲。

力要进发,又没有迸发出来,正在挣扎,正在扭曲,正在痉挛。

引而不发,让人揪心。

这些都不易理解,甚至不可理解。

谁造出来这样的建筑?明明是勒柯布西耶,可是又不像人造的,完全不像20世纪文明昌盛国度里的人造的。

他是不是超人?或者他是按超人的启示造出来的吧?超人是谁?当然是上帝了。

在这样的教堂里向上帝祈祷,多么好啊!这都是猜测、是揣摸、是冥想,无法确定。

许多建筑物,也许是大多数建筑物,即使单从外观上看,也能大体上看出它们的性质和大致的用途,北京的毛主席纪念堂、华盛顿的美国国会大厦、各处的饭店、商场、车站、住宅……,都比较清楚。

另外一些建筑物就不那么清楚了,如巴黎蓬皮杜中心,悉尼歌剧院等等,需要揣测,可以有多种联想。

因为它们在我们心中引出的意象是不明确的,有多义性,不同的观看者可以有不同的联想。

同一个观看者也会产生多个联想,觉得它既像这,又像那,有多义性、多义性带来不定性。

朗香教堂的形象就是这样的,有位先生曾用简图显示朗香教堂可能引起的五种联想,或者称作五种隐喻,它们是合拢的双手、浮水的鸭子、一艘航空母舰、一种修女的帽子,最后是攀肩并立的两个修士。

(见Jencks,The Language of Post-Modern Architecture,1977,Rizzoli,P49)。

V·斯卡里教授又说朗香教堂能让人联想起一只大钟、一架起飞中的飞机、意大利撤丁岛上某个圣所、一个飞机机翼覆盖的洞穴,它插在地里,指向天空,实体在崩裂、在飞升……(Le Corbusier,1987,Princeton,NJ,P.53)。

一座小教堂的形象能引出这么多(或更多)的联想,太妙了。

而这些联想、意象、隐喻没有一个是清楚肯定的,它们在人的脑海中模模糊糊,闪烁不定,还会合并、叠加、转化。

所以我们在审视朗香教堂时,会觉得它难于分析,无从追究,没法用清晰的语言表达我们心中的复杂体验。

“剪不断、理还乱”,真的“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而这不是缺点,不是缺陷。

朗香教堂与别的一看就明白的建筑物的区别正如诗与陈述文的区别一样。

写陈述文用逻辑性推理的语言,每个词都有确切的含义,语法结构严谨规范。

而诗的语法结构是不严谨的,不规范的,语义是模糊的。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秋水清无力,寒山暮多思。

”能用逻辑推理去分析吗,能在脑海中固定出一个确定的意象吗?相对于日常理性的模糊不定、多义含混更符合某些时候某些情景下人心理上的复杂体验,更能触动许多人的内心世界。

诗无达诂,正因为这样反倒有更大的感染力。

两千多年前传下来的中国古籍《老子》(第二十一章)中有这样的话: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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