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中诗歌之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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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中诗歌之来龙去脉
作者:洪何苗
来源:《扬子江评论》2016年第04期
上世纪80、90年代关于《红岩》作者署名、责任编辑究竟是谁曾引发文坛和出版界一场风波。其中有关《红岩》署名权的官司打了十年之久。如今,此案早已尘埃落定。a但从文学角度而言,仍有必要深入探究《红岩》中诗歌的来龙去脉,以厘清一些历史的本来面目,并明晰包括《红岩》在内的十七年长篇战争小说中“引诗歌入文”叙事手法产生的原因。
一、《红岩》中诗歌的来源
《圣洁的血花》(1950年)、《在烈火中永生》(1959年)、《红岩》(1961年)都是反映解放战争期间重庆集中营斗争题材的作品,其中前两部作品是《红岩》小说创作的基础。b通过对这三部相同题材作品的文本分析,可以发现其均大量引入诗歌进行描写。首先,《圣洁的血花》一书主要包括三个部分:“集中营里的斗争和学习”,“英雄陈然和江竹筠”,“大屠杀经过”。共引入诗与歌4首6次:分别是叶挺《囚歌》(2次)、《国歌》(2次)、《国际歌》(1次)、《拥军秧歌》(1次)。其次,《在烈火中永生》一书主要包括:“在黑色的山谷里”、“魔窟”、“考验、意志在闪光”、“日光”、“空气水及其它”、“…监狱之花‟的诞生”、“追悼会”、“挺进报”、“…望窗外已是新春‟”、“铁窗里”、“坚强的人”和“最后时刻”十二个章节。其中描写的狱中斗争情节基本都在《红岩》中保留,共引入诗与歌10首,总计13次,分别是:何敬平烈士《把牢底坐穿》(1次)、《囚歌》(1次)、《罗世文遗诗》(1次)、何雪松烈士《灵魂颂》(1次)、蔡梦慰烈士《黑牢诗篇》(3次)、古典诗词(1次)、《我的自白书》(1次)、《国歌》(2次)、《拥军秧歌》(1次)、刘国志烈士《就义诗》(1次)。《红岩》中共引入诗与歌29首32次,分别是《何日君在来》(1次)、古典诗词(8次5首)、《我的自白书》(1次)、高尔基《囚徒之歌》(1次)、叶挺《囚歌》(2次)、《国际歌》(1次)、《岂有这样的人我不爱他》(1次)、《跟着共产党走》(1次)、何敬平烈士《把牢底坐穿》(3次)、何雪松烈士《灵魂颂》(1次)、何雪松烈士《海燕》(1次)、江姐《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1次)、《我哥哥当了红军》(1次)、啦啦词(4首4次)、蔡梦慰烈士《黑牢诗篇》(2次)、许晓轩烈士《赠别》(1次)、《拥军秧歌》(1次)、刘国志烈士《就义诗》(1次)。
通过以上统计分析可以发现,《红岩》中诗与歌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30、40年代战争时期广为流传的歌曲;二是古典诗词;三是烈士诗歌。而且该小说中几乎所有的烈士诗歌都同时被《囚歌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集中营殉难革命烈士诗抄》(1960年)与《革命烈士诗抄》(1959年)收录,除了那首著名的《我的“自白”书》以及《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原因就在于其真实作者存在疑问。在《红岩》中这两首诗歌标示的作者分别是成岗(陈然)和江姐(江竹筠)。由于两首烈士诗歌家喻户晓,这导致社会大众都误认为陈然和江竹筠就是其真实作者,譬如在《红岩人物档案》中就有陈然《我的“自白”书》(标号为PB00185)和江竹筠《竹签子是竹做的》(标号为PB02383)的照片。c同时期《人
民日报》刊载的如沙英《歌颂革命乐观主义》d,肖三《血液写的大字》e,新华社《重庆举办“中美合作所”罪行实物资料展览纪念解放前夕美蒋特务杀害的烈士》f等文中亦均提到陈然与江竹筠的诗歌。但是这两首诗歌的真正作者其实尚须明确,以进一步厘清这些诗歌的来源。
首先,关于《我的“自白”书》,笔者赞同一些学者达成的共识,譬如发表于《北京日报》的《〈我的“自白”书〉作者是谁?》、《〈我的“自白”书〉作者考》、《钱振文与胡元访谈录》等文章都充分论证杨本泉为《我的“自白”书》主要创作者,而罗广斌提供了最初的素材,应当作为作者之一。其次,关于江姐的诗《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笔者认为其创作者为刘德彬。在1949年12月《关于重庆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中,罗广斌提到“江竹筠受刑晕死三次,杨虞裳失明月余,李青林腿折残废,是每个被捕的同志所共同景仰的。江曾说过:…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在被捕同志们当中起了很大的教育作用。”g这表明和《红岩》中的描述有所不同的是,江姐实际上并没有提到该诗歌,而且当时狱警对江姐用刑时,使用的是竹筷子,而非诗歌所称的竹签子。h所以可以基本判断该诗歌为后来创作。笔者之所以断定其作者为刘德彬,一方面是因为他在三个作者中最了解江姐。他和江姐同为下川东联络员,刘德彬还是任政委彭咏梧(江竹筠丈夫)的部下,当地方党遭到特务破坏后,江姐和刘德彬在同一地方、同一时间被捕,在同一船上押往重庆,刘德彬被关押在渣滓洞牢房时,曾和江姐一起与特务头子徐远举(小说中徐鹏飞原型)面对面斗争。另一方面,刘德彬是“江姐”人物的创作者。1956年罗、刘、杨三人联名向重庆市委请创作假创作时,“三人根据各人经历中最熟悉的事分工,罗广斌写陈然、小萝卜头,刘写江姐、老大哥、云雾山、…黑牢诗人‟蔡梦慰、流浪儿蒲小路,杨写龙光章和…水的斗争‟”。i刘德彬执笔的《江竹筠》(署名为刘德彬、罗广斌、杨益言)在1957年2月19日由青年团重庆市委《重庆团讯》中连载,其主要内容基本照搬进《红岩》。
二、《红岩》创作中诗歌的变动样态
从《圣洁的血花》、《烈火中永生》到《红岩》创作中的诗与歌也经过了多人、多次的增加、删减和修改。从这个角度而言,《红岩》实际上是集体创作的结晶。
《红岩》的创作“既是罗、刘、杨的创作活动,从一定程度上讲,也是列上组织日程,各方面尽力以其促成的一项工作任务。直接组织领导或鼎力辅助这项创作工程的,有重庆市委、重庆市团委、省、市文联和中国青年出版社,参与谋划策定和审读把关的领导,有任白戈、肖泽宽、沙汀、马识途、曾克、王觉和朱语今等同志。市委组织部、市公安局、烈士的亲属和战友,向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烈士资料、档案资料和写作素材;至于帮助案头打磨的编辑人如张羽等更不知凡几了。正因为《红岩》成书在很大程度上是组织行为,法院判决时想来也应该向上述单位和有关同志取证,这才能做到事实准确,评判公允。”j著名学者沙汀先生对《红岩》创作实际上也提出过修改意见:“看完之后,我觉得对部作品抱悲观态度的同志是有根据的。因为作者对敌人的刻画描写,相当生动,对于共产党人的刻画描写,则相当概念化,不怎么吸引人。但要点还在这里:把敌人写得很嚣张,几乎处处处于主动地位,而共产党人,主要一些因为组织遭到破坏被捕入狱的领导干部,尽管作者也写了他们在敌人面前的坚贞不屈,却都显得被动,缺乏那种革命的进攻精神。几经考虑,我认为这种颠倒了的安排刻画和描写,是完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