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义基本理念第三章权利与正义

第三章权利与正义

1、权利的基本概念

（内容提要：这一部分辨析了“权利”和“权力”，重点论述了“自然权利”概念的内涵、历史地位及其发展演变过程。）

p97

权利是一个政治法律术语，通常是个人宣称对其对象所拥有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处置的地位或能力。……权力一般则是指对人和物的支配力量，因此通常与具有政治地位、官职、管理权和影响力的人密切相关。因此，权利和权力有一部分内容是重叠的，都有支配、处置和所有的意思，但毕竟不是一回事。

p98

权利是作为自由人所具有的维持其基本尊严的必要因素，因此是人普遍拥有的，与其身份地位无关。权力主要是具有相当地位和支配力量的人们所具有的，因而很容易被滥用。在民主自由制度的语境下权力是需要保持警惕和受到监督制约的对象，所以才有“以权利制约权力”的说法，也就是普遍的公民权利制约各种特殊的政治权力。

权利分为多种，它们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差别。一种简单的区别就是法律的权利与道德的权利之间的差别。……最重要的道德权利涉及守诺的问题。……

p99-100

在西方自由主义思想史上，最重要的权利概念是所谓自然权利，而人权概念与此密切相关。洛克可谓是这一权利理论最早的经典阐述者。自然权利学说在中世纪已经相当普遍，但它是神权的一部分，而且像阿奎那那样的神学理论家没有把自然权利解释为公民反抗政治权威的正当权利。洛克系统阐述了不同于中世纪的自然权利概念，指出生命、自由和财产权是人天经地义的权利，其合理性可以由自然法和理性加以论证。

洛克的理论：国家不是权利的创造者，而只是业已存在的不可让渡的公民权利的捍卫者。人们也不可能从国家那里获得自然权利。相反，国家倒是公民权利派生的，因而其权能必须指向公民权利。……（下文具体论述）这种自然法基础上的权利理论从英国传播到法国和美国的革命思想家，体现在《人权宣言》《独立宣言》所宣告的普遍人权理论中，以及今天依然有效的联合国于1948年签署的《国际人权宣言》中，几乎成了世界各国有知识和文明的社会成员所共同持有的根本政治原则和信念。

然而，就本来意义来说，自然权利或人权的有效性并不取决于实际法律制度的实施，所以这是一类特殊的道德或道义权利。因为其阐述者们一般认为这些权利不是出自历史上具体的承诺或协议，而属于所有人，无论这些人属于什么民族、社团或社会实践方式。当然，对自然权利的普适性的这些宣告在论证权利时产生了某些问题和疑问。自由主义内部对自然权利的信念和观点也非一成不变，实证主义和功利主义对此持怀疑态度，因其没有可证实的经验依据。……功利主义者从行动的结果而不是先验的预设前提来检验政治和道德原则。但即使是功利主义者也从来没有否定个人在社会中拥有的产权、政治参与、表达自由和创新自由的重要性，尽管他们不是从自然法而是从实际观察来论证这些权利的意义。20世纪前期和中期相当一段时期逻辑实证主义者甚至把法律权利看作是任何当权者所实际通过或颁布的法律所规定的权利，而不考察其超经验的、规范的或神圣的来源，但这不表示这一派政治法律理论家也采取犬儒主义的态度来对待公民权利他们只是不诉诸自然法理论来论证公民权利而已。20世纪六七十年代，自然法理论再次复兴，富勒、德沃金、罗尔斯为代表的新自由

主义理论家们再度诉诸天经地义的自然法和自然权利来论证纯粹经验基础所难以支持的公民权利。由此可见自然法理论在自由主义思想史上的恒久地位。

p100

自然法理论之所以历久不衰，恰恰在于纯粹经验地或后验地看待权利总会留下很大的理论漏洞。……纽伦堡审判重提自然法和自然权利理论，决非偶然，因为仅以执政者的命令来论证权利的合法性存在不少问题。战后美国黑人的少数族裔为争取平等权利而进行的抗争也促使理论家们重提规范性的权利理论，个人作为人拥有的基本权利具有某种不可侵犯性，任何功利的理由或后验的得失借口都不能玷污它。

p101

德沃金对自然权利理论作了相当精辟的分析，这使之成为西方学界论证权利理论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他挑战在西方占主导的功利主义者和实证主义者，认为自己强调的自然权利理论并不预设任何虚无的形式。他还认为权利从本质上说是个人的，关于族群或族群权利的强调实际上是误导，因为所有权利只能落实到个人权利。……他反复论证权利原则在司法实践中具有最基础性的重要性。

从权利概念的历史演变中也能看出其特征的某些重要变化。……类似于两种自由，权利也可区分为消极权利（对政府的防卫性权利，防止国家和政府超出界限破坏个人自由）和积极权利（直接要求具体福利内容的权利，要求政府满足人的基本需求，包括医疗保健、最低工资、带薪休假时间等）。发展到21世纪，甚至扩大了权利的主体，人有人权，动物也有了类似的动物权，这大概是当年发展权利理论的自由主义者未料到的结果。

2、对权利的分析

（内容提要：这一部分进一步深入分析了权利的含义和构成。）

p102

有关权利的表述都表现出结构上的某些相似性，即具有某些共同的特征。

法哲学中对权利陈述的复杂特征的经典阐述可举霍菲尔德的《法律的基本观念》为例。他把权利分为四大类：自由权、要求权、豁免权和权力（这里他把权力当作广义权利的一种来看待）。……（下文具体阐述四种权利的内涵）这四种权利中，对于政治哲学最重要的是前两种。

p103

拥有自由权即意味着一个人没有不采取某项行动的义务，这种权利的存在不依赖于其他人如何履行相关义务。……当把权利理解为自由时，一个人所拥有的这样的权利并不意味着他拥有相关责任意义上对另一人自由的限制。这个意义上的自由权可举霍布斯所强调的人在自然状态下为维持自身的生命有权做任何事情。但这种无政府状态是不安全的，霍布斯由此得出由主权者的君主来维持秩序的结论，此时自然状态已不复存在，也就不复存在自然权利或自由权。可见自由权利即是一种与他人无涉的自由处置权，因而其内容也比较空洞。尽管如此，这的确代表了人拥有一种不受他人随意侵犯的首要权利。

在权利的积极意义上，要求权是权利拥有者限制其他人自由的那种权利。……要将做正确的事情与拥有一项权利区别开来，因为这两种提法描述了相当不同的道德情境。

p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