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解志煕评张爱玲及其小说的收获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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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小说之我见
——读解志煕评张爱玲及其小说的收获和思考
界首中学程辉
读了解志煕的《“反传奇的传奇”及其他》、《走向妥协的人与文》、《妥协或不妥协的男女之爱》,可知解志煕对于张爱玲的评定是从两个方面着手的,一个是张爱玲的写作艺术,一个是张爱玲的写作内涵。前者被解志煕界定为“反传奇的传奇”,后者主要被认为是为文的妥协。
在《“反传奇的传奇”及其他》一文中,解志煕从家败世乱、情有独钟的叙事焦点、别出心裁的叙事艺术这三个角度来论述张爱玲小说的“反传奇的传奇”性。
解志煕在文中说:“显然,张爱玲过人的文学天才无可否认,可天才的她也不可能向壁虚构。归根到底,她的创作仍然植根于其独特的生活经验。”一切文学艺术,说到底,生活才是其唯一的源泉,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纵然被称为天才的张爱玲也不例外。更何况,这种艺术源泉来自于她的感同身受的生活。当张爱玲出生时,其家族正一步步走向了衰落,这无疑造成了张爱玲性格上的压抑与孤独;张爱玲父母的不合与分居,甚至于形同陌路,把张爱玲如皮球般踢来踢去,使张爱玲看到了人性中的自私、残忍与无望,这种人性的自私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底,挥之不去,行之与笔端的小说自然会展现人性的自私。冯志的关于“大家庭衰落与末代子孙才性关系的理论”,
为张爱玲小说展现人性的自私提供了一个依据,而沈从文、巴金、曹禺、鲁迅等一些大家则为“大家庭衰落与末代子孙才性关系的理论”提供了例证。张爱玲的早年生活中缺少她所需要的关怀和爱。而后,抗战爆发,上海成为沦陷区,其生存环境的艰难可想而知,而失却了爱与关怀的张爱玲,其生活可以说是更为艰难。家庭的环境和乱世的纷争,造就了张爱玲性格的自顾自的孤僻性格,也使得她不能走近“五四”的人群,家国的兴衰似乎远她而去,人性中光辉的一面在她的眼前失却了光芒。在这里张爱玲似乎不在考虑社会的方方面面,而沉溺于个人自私的狭隘的天地里。
解志煕说张爱玲的《传奇》写的是人性之变和人情之常。张爱玲笔下多为末代子孙,因而在他们的身上既有传统的东西,又有现代的东西,但两者又都不真正具有,人性之变自在情理之中。在乱世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普通的人都可能产生期求现实安稳、希望获得平静生活得心里,都有一种为适应外界环境而展现出来的卑微、自私与脆弱的人性。白流苏和范柳原就是一个明证。张爱玲不写沦陷区悲壮的英雄,而把平凡人物的脆弱和自私的一面颇富传奇般展示给大家。
以解志煕对张爱玲小说的分析来看,张爱玲小说采用了折中之法,新旧结合,雅俗共赏。在叙事策略上,她“逃避崇高而伟大的叙事而钟情于凡俗人物庸常生活的描写”,她写那个乱世里“普通男女间”的“小事情”。后文说“‘反传奇的传奇’,在张爱玲就不仅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叙事艺术策略,而且是一种折中浪漫主义和写实主义
的创作取向,并且还是一种别有寄托的叙事意识形态”。并且推测张爱玲“反传奇的传奇”受美国好莱坞电影作风的影响。
读后两篇文章,知道解志煕把张爱玲的小说主旨归为妥协一类。前文从是求安稳还是应有斗争的角度和“妇人性”的人性喧叙来论及张爱玲为人为文的妥协。文章中引用了傅雷、柯灵、郑振铎三人的看法,分析了张爱玲作品中的曹七巧、霓喜的形象,与“五四”女作家冰心、白薇等女作家作对比,以及从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结合等角度来论及张爱玲妥协性。在后文中,拿《色·戒》和韦科尔的《海的沉默》做对比,以此来论说张爱玲为文的妥协性。
诚然,曹七巧有着斗争者的形象,霓喜有着像潘金莲模仿郝思嘉的口吻。如果仅就此说张爱玲为人为文走向了妥协,是不妥当的。文学作品中的形象,就像我们生活中的人物一样,多而杂,千人一面简直是一种笑谈。文学作品可以写伟大的英雄,可以写平凡的人物,同样也可以写有着缺点的自私的凡夫俗子,而这些也恰好说明了文学内容的丰富多彩。在乱世之下,各色人物更是一应俱全,对于妥协与否不能妄加议论。以霓喜为例,霓喜几乎人尽可夫,着实让人生厌。在那样一个年代,一个弱女子难道只有拿起明晃晃的刀和枪,向敌人砍去才叫不妥协吗?乱世之下,身为男人的人求得生存尚且不易,霓喜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存活下来,难道不是对不合理的社会黑暗的一种反抗,一种斗争吗?再看王佳芝,她始于以色相去诱易先生的,后来两人弄假成真,弄巧成拙,真的有了爱恋。以此以为王佳芝走向了妥协,恰是抹去了人性中情感之常的一面,人情之真的一面。人是有感情的
动物,相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自然而然。更何况王佳芝是年轻貌美的,易先生是风流倜傥的,充满了温柔怜惜的神气。《色·戒》向我们展示仅是乱世之下男女人性之变,男女人情之常,男女情事之真。只不过在这里暴露了人性的软弱,人情的自私而已。自私和软弱同样是人性的一个方面,不能说展现了这种自私和软弱就是妥协了。人又千种,每一种都可诉诸于笔端,不应说张爱玲写了人性中的自私、脆弱和忧郁,就是妥协了。这也是文学丰富性、多样性的显现。
文中采用了傅、柯、郑的观点,三人的观点大致相同,认为斗争的人生才是人性最宝贵的内核,张爱玲的小说没有写出人物的斗争人生,因而便趋向了妥协。毋庸置疑,描写斗争的人生的作品,读了会让人斗志昂扬,精神百倍,会产生一种雄壮之美,我们说这样的作品是优秀的。不写斗争的作品,就归为妥协,却也不被认可。霓喜生存的艰苦,曹七巧争斗的艰辛,王佳芝决绝的艰难,无不给我们一种苍凉,一种悲苦。苍凉和悲苦,留给我们的,绝对不是妥协,而是对于人生的无尽的思索――生是何等的困苦。冰心的小说以爱唤醒人的麻木,使人走向人道主义,白薇的小说以悲痛的力量去反抗压在身上的负荷,确实如一剂良药给了我们清醒。描写乱世之中普通男女自私之情,软弱之情的作品,也从另一个角度给了我们对人生的启示,并非是领我们走向了妥协的人生。
解志煕又从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结合上来谈张爱玲为人为文的妥协。很显然,他把文学和政治很紧地连在了一起。在他的分析里胡张结合,似乎更多的处于相互利用,胡借张重返政坛,张借胡猎取名声、
地位和影响,这给文学蒙上了政治的外衣,使文学成为政治的附庸。胡是汉奸,张就一定是汉奸,一定得一步一步走向汉奸之路吗?夫妻两人非要最终成为同质同种的人?依着分析看来,文学在这里成了政治的工具,政治则借文学做宣传,这里似乎舍去了文学的相对独立性。胡兰成有汉奸之举,就以此断定张爱玲也有妥协、汉奸之举,说来似乎总有牵强附会之感。
对于张爱玲的作品,我知道的很少,没有新的看法。但从《色·戒》的片片断断中,似乎觉得张爱玲应该是很真实地再现了乱世之下,普通小人物人性的自私和脆弱。王佳芝的任务是,以美色诱易先生如瓮,然后杀之。事情的发展却背道而驰,王和易竟日久生真情,这恰是在乱世环境下,人求得片刻的安稳与享乐心理的驱使,是情和欲力量的不可战胜。换一个角度,如果王佳芝一下子就完成了任务,她就失却了人性中“情和欲”,人就成了政治的工具,不再具有自己的情感。如此而已,不合乎人情之常,人性之变。王佳芝若是最后走向和易先生同样的道路,或者王佳芝永远缠绵在易先生的怀抱里,王佳芝则复归到动物性上。而实际不然,王是矛盾的,犹豫的,这应该是较真实地再现了乱世之中,普通小人物思想上的自私,行动上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