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聊斋志异》

年）六月十七日戌时（指19时至21时），震中在山东莒县南，震级为 8.5级，波及地域甚广]地大震。余适客稷下，方与
久之，方知地震，各疾趋出。见楼阁房舍， 仆而复起，墙倾屋塌之声，与儿啼女号， 喧如鼎沸。人眩晕不能立，坐地上随地转 侧。 河水倾丈余，鸡鸣犬吠满城中。逾一时许， 始稍定。视街上，则男女裸体相聚，竞相 告语，并忘其未衣也。后闻某处井倾侧， 不可汲；某家楼台南北易向；栖霞山裂， 沂水陷穴广数亩。此真非常之奇变也。
1．第一时期（1640――1670）：为家居读书、应 考时期。 11岁随父读书，19岁第一次应童子试，便以 县、府、院三试第一进学。主持院试的是当时著 名诗人施闰章“观书如月，运笔如风，（观之） 有掉臂游行之乐” ，他十分欣赏蒲松龄的才学， 有此批语。自此文名大振，而自视甚高。但他此 后的科场经历却始终困顿不振，一直考到六十多 岁，才接受老妻之劝，放弃了仕途幻想。蒲松龄 生计颇难维持，于是只好或坐馆缙绅之家，或应 幕官府帮办，以贴补家用。
《阿宝》一篇叙写男主人公孙子楚真情挚爱富商的
女儿阿宝，终于如愿相谐的故事。孙子楚生枝指 （俗谓六指头），阿宝戏谓：“渠去枝指，余当 归之。”孙即自以斧断指，“血溢倾注”，差一 点儿死去。在孙子楚看来，为己挚爱，命不足惜； 后邂逅阿宝，魂即相随而去；魂既被召回，化鹦 鹉再去。并借鹦鹉之口说之：“得近芳泽，于愿 已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孙子楚终于赢得 阿宝的芳心。婚后三年，孙病死，阿宝殉之。冥 王为其真情所感，乃送还阳世。
《聊斋志异》的文体特色： 我认为除小说外，还有散文小品。有 描写自然景色、自然灾害的写实文学：如 《地震》、《水灾》、《夏雪》等。 《地震》：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戌时，[（1668 表兄李笃之对烛饮。忽闻有声如雷，自东 南来，向西北去。众骇异，不解其故。俄 而几案摆簸，酒杯倾覆，屋梁椽柱，错折 有声。相顾失色。
是眼瞎，就是爱财。
《神女》篇，两借神女之口，道出科场积弊。 一则曰：“今日学使署中，非白手可以出 入者……”再则曰：“今日学史之门如市； 赠金二百，为进取之资。” 《饿鬼》中的学官，有人犯错，只要“为先 生生财”，则“学官喜，纵之去”；犯了 事，“学官勒取重赂，始免申黜”。而其 中训导则是“惟袖中出青蚨（钱），则作 鸬鹚笑；不则，睫毛一寸长。棱棱若不相 识。”
3、摧残灵魂，心理变态。
《叶生》中的淮阳叶生，“文章辞赋， 冠绝当时”，怀才不遇，抑郁而死， 还不死心，又游魂入世，教出一个进 士及第的弟子。这是作者自困场屋的 凄凉心迹的反映。
《王子安》： 以“七似”，形容了秀才的哀 怜与窘态，这“七似”是——似丐， 似囚，似秋末之冷蜂，似出笼之病 鸟，似被絷之猱，似饵毒之蝇，似 破卵之鸠……。
二、批判封建科举制度的腐败 1、衡文不公，埋没人才。
如《司文郎》：盲僧知之而叹曰：“仆虽盲于目而 不盲于鼻，帘中人（考官）并鼻盲矣！”其对考 试制度与考官之讽刺亦辛辣之至。 《贾奉雉》：写贾奉雉虽名冠一时，每次以好文章 应考，总是名落孙山。后经一道人略施小技，贾 奉雉“戏于落卷中，其遢冗泛滥（格调低下、冗 长虚浮）不可告人之句，连缀成文”，用以应试， 竟然中了经魁！
• 寓言小品：《蛇人》、《义鼠》、《义 犬》、《画皮》、《黑兽》、《狼》三则 等。 • 社会风俗小品：《偷桃》、《口技》、 《戏术》、《小人》等。 • 畸形社会纪实：《堪舆》、《乱离二则》、 《男妾》、《犬奸》等。 • 怪异谈片：《野狗》、《鬼哭》、《白莲 教》等。
以往人们总是把《聊斋志异》目为谈狐说鬼 之作，清代王士禛《戏题蒲生〈聊斋志异〉 卷后》：“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 如丝。料主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 诗。” 朱缃：“君试妄言余妄听，不妨鬼窟号诗人” 郭沫若题词：“写鬼写妖高人一等” 老舍题词：“鬼狐有性情”
《连城》写乔年和连城争取自由婚姻的斗争。乔年 “少负才名”，“有肝胆”；……年曰：“仆所 以不爱膺肉者，聊以报知己耳，岂货肉哉！”又 说：“士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诚恐连城未必 真知我，－－但得真知我，不谐何害！”后数经 入阴曹、返阳间的艰苦斗争，终于结为夫妇。 乔年“人生所重者知己”的价值取向，代表着蒲松 龄婚恋小说主题的主流，也代表了我国传统婚恋 价值的方向。蒲松龄笔下的爱情故事，还揭露了 封建制度封建思想对青年男女的爱情婚姻的阻挠 与摧残，对他们的斗争表示了热烈的赞颂。
2、贿赂考官，行私舞弊
文士们惨淡经营，刺骨悬梁地刻苦攻读，最 后还是绝望，甚至熬场半生，一事无成。棘闱并 非净土，而是权势和财富的角力场，论价如市贾，
“贵者以势托，富者以财托，亲故者以情 托”，寒士无长物，文章虽满腹，不如一囊钱。 有何可托？科举埋没人才的原因，即考官是“乐 正师旷，司库和峤”（《于去恶》）之流，不
二、思想 1、积极用世：儒家思想的仁政、民本思想 2、对科举的态度： 一方面醉心科举，把“功名”“利禄” 看得相当重要。另一方面，坚持反对扼杀 人性、埋没人才的科举制度；写下了许多 思想深刻和抨击科举制度罪恶的小说。 3、性格：抱朴守拙，秉性孤介；宿命论思想， 尤其迷信佛教。
三、蒲松龄的创作
1、创作：基本上分属于两大类：即雅文学与俗文 学。 雅文学收有其诗词文章的《聊斋文集》：诗 歌900余篇，文400余篇，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 志异》。 俗文学用当地民间曲调和方言土语创作出的 聊斋俚曲15种，如《墙头记》等，以极其通俗的 语言所撰写的一系列与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聊斋 杂著：《婚嫁全书》、《历字文》、《日用俗 字》、《农桑经》等。
歌颂被压迫人民反抗斗争：《席方平》、
《向杲》、《商三官》等 《向杲》：向杲的兄长向晟为争夺一个妓女，被庄 公子打死，向杲告庄公子杀人，庄公子行贿官府， 向杲有理不得伸。遂怀利刃寻机杀庄公子，后化 为猛虎，亲口咬下仇人的脑袋，为兄报了仇。这 反映了人民反抗压迫的高贵品质。“壮志未酬， 必不生还”；故事虽觉怪异，但反映了作者对官 绅勾结残害百姓的深恶痛绝。
《香玉》： 黄生在崂山下清宫中爱上白牡丹花妖香 玉，不幸花为他人移去，他天天临穴哭吊， 终于感动花神使香玉复生宫中。黄生妻子 死去，乃入山中，十年而死；在牡丹处发 赤芽，即黄生。因为不开花，被道士砍去， 白牡丹亦死。通过花神与人的恋爱，同为 情而死，爱情亦坚。
2、揭露封建势力对青年男女爱情生活的阻碍， 表现了他们的反抗斗争。他们反对门阀观 念，提出了“无以贫富论”的观念（《封 三娘》）。 如《青凤》：谨慎而缠绵 。青凤摆脱了叔父 的束缚，与耿生相爱、厮守。青凤在爱情、 婚姻上的经历，反映了封建礼教对妇女的 身束缚和精神压抑，表现了封建社会自由 爱情与森严礼教的尖锐对立。
2、《聊斋志异》的主要版本：
（1）手稿本，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在东北发现，仅 存半部，凡四卷，237篇。 （2）铸雪斋抄本，1751年张希杰根据济南朱湘殿 春亭抄本过录而成，共十二卷，实存作品474篇。 （3）青柯亭刻本，1766年赵起杲、鲍廷博据抄本 刊刻而成，共十六卷，凡四百三十一篇，是目前 所存最早刻本，并成为此后通行本之底本。 （4）三会本，1962年中华书局出版了由张友鹤辑 校的《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共十二 卷，收作品491篇，是目前最为完备的本子。
第二节
《聊斋志异》的思想内容
《聊斋志异》40岁左右基本完成，此后不断 增补、修改，是他一生心血的结晶，表现了他的 志趣爱好、创作经过、内心感怀，《聊斋自志》 有自序性质，他说：“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 类黄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编。久之， 四方同人，又以邮筒相寄，因而物以好聚，所积 益夥。”“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 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可见题 材来源广泛，创作态度严肃，有所寄托。
之暗昧犹甚于阳间”。特别是通过二郎神
的判词，把封建社会吏治、司法乃至整个社会的 黑暗揭露得入木三分： 羊某：富而不仁，狡而多诈。金光盖地，因 使阎摩殿上，尽是阴霾；铜臭熏天，遂使枉死城 中，全无日月。馀腥犹能役鬼，大力直可通神。
《梦狼》：
作官诀窍是：“上台喜，便是好 官。”爱百姓，无以讨上台喜。 作者还在篇末以“异史氏曰”说： “窃叹天下之官虎而吏狼者，比比 也，即官不为虎，而吏且将为狼，况 有猛于虎者耶！”
写人小品：《快刀》、《张老相公》、《于江》、 《妾击贼》等。 卷2《好快刀》： 明末济属多盗，邑各置兵，捕得辄杀之。章 丘盗尤多。有一兵佩刀甚利，杀辄导窾。一日捕 盗十余名，押赴市曹。内一盗识兵，逡巡告曰： “闻君刀最快，斩首无二割。求杀我！”兵曰： “诺。其谨依我，无离也。”盗从之刑处，出刀 挥之，豁然头落。数步之外犹圆转，而大赞曰： “好快刀！”
3、第三时期（1671――1715）：为设帐 教学、多次应考时期。 32岁以后，蒲松龄转辗坐馆，基 本过着边教书、边应试、边创作的清 苦生涯。直到70岁才撤帐归来。在四 十岁时（康熙18年），到淄川县城西 六十里处的西铺毕际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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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间，边教书，边应考，终归是个穷秀才，其 《寄王如水》词云：“天孙老矣，颠倒天下几多 豪杰。蕊宫榜放，直教那抱玉卞和哭死！……数 卷残书，半窗寒烛，冷落荒斋里。”是他这一段 生活和心情的真实描述。 《叶生》篇写淮扬叶生，怀才不遇，抑郁而死，还 不死心，又游魂入世，教出一个进士及第的弟子， 便自我安慰地说：“借福泽为文章吐气，使天下 知半生沦落，非战之罪也，愿亦足已！”这是作 者自困场屋的凄凉心迹的反映。
1、突出强调了两情相契的知己之爱，要求婚 姻在平等的基础上建立“互为知己”的关 系。作者没有摆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的旧套子，但提出了对婚姻制度的改革， 批判封建伦理观念。如《瑞云》：“惟有 痴情可献知己。”已突破郎才女貌式的传 统爱情观。如《婴宁》、《香玉》等。 《婴宁》：婴宁美丽多情，天真乐观，性爱 花，爱笑，纯真，近乎痴憨。
三、有关家庭和婚姻爱情的小说
《聊斋志异》中数量最多、成就最高的 是描写男女情事的爱情小说。此类小说往 往通过花妖狐魅与人的恋爱，表现强烈的 反封建礼教、反封建婚姻制度的精神，表 现具有普遍意义的爱情理想、人性理想。 《聊斋志异》长期以来受到人们的喜爱， 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有许许多多狐鬼与 人恋爱的美丽故事。
第十章 文言短篇小说《聊斋志异》
第一节 蒲松龄的生平和创作 一、蒲松龄的生平 蒲松龄（1640—1715），字留仙，别号柳泉，山东 淄川蒲家庄人。其家族是书香门第，明代万历年 间，蒲家“科甲相继”，一乡望族，曾祖是秀才， 叔祖玉田公是进士。到其父辈，家境衰落，父亲 蒲槃，自幼曾攻举子业，然科场失意，转而弃儒 经商。积二十馀年，家资颇丰。蒲松龄兄弟四人， 排行第三，最是聪敏勤奋，父亲寄予厚望。他才 华出众却一生穷愁潦倒，热衷科举而始终失意。 他生活的主要内容就是读书、教书、著书与应考， 其生平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
《商三官》：
商三官的父亲被当地豪绅打死，二位兄长诉讼 于官府，不得伸冤。在举家悲愤无奈的情况下， 恰逢豪绅祝寿，商三官离家，女扮男装做了优伶， 来到豪绅家。晚上豪绅醉酒，欲与商三官同寝， 被商三官砍为两段，为父伸冤，后自经而死。一 个女子，如此壮烈，作者由衷的叹服：“然三
官之为人，即萧萧易水，亦将羞而不留； 况碌碌与世浮沉者也！”
2．第二时期（1670――1671）：为南游作幕时期。 蒲松龄31岁时，曾应同乡江苏宝应县令孙蕙 之邀，南游作了一年幕僚。这是他一生唯一的外 出远游，对他后来一生，应当是有所影响的。他 原与孙蕙年相若、道相似，尚属相得。但一为府 中之主，一为幕中之僚，地位悬殊，蒲松龄整天 与“无端而代人歌哭”的应酬文字打交道；加上 离家过远，遂一年而返。一年南游的幕宾生活对 其小说创作非常重要： A.开阔了眼界，游历名山大川，领略了江南风景。 B.认识到下层人民的疾苦，社会、官场的黑暗，贪 官酷吏的罪恶。
一、抒发公愤，刺贪刺虐 封建统治者压榨人民的： 《促织》、《红玉》 ；《石清虚》：邢某爱 石如命，有佳石，“有势豪某，踵门求观。 既见，举付健仆，策马竟去”。 揭露官府的黑暗：如《席方平》写冥界贪贿 公行，含冤者负屈难伸，受尽恐怖的摧残， 实是现实社会的一种浓黑的缩影。
小说的深刻之处在于把矛头直指冥府的最高统治者 冥王。冥府的暗无天日可以说是阳间的艺术写照。 －－阳间无阳矣！即如作者所说：“念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