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舞台上的水仙花记优秀越剧青年演员李敏

“十生九尹”， 越剧团的人都知道，“芳华”是以“尹”派起家， 以小生为重。１４ 年前， 刚进“芳华”时， 李敏没有选择小生行当， 十多年来， 当她通过艰辛的努力， 以旦角花开芳华的时候， 在年届而立之际， 迫 于形势， 居然改攻小生， 真可谓临危受命。１９９７ 年元旦， 新年刚过， 她专程赶赴上海， 拜尹桂芳先生为师。
末了， 李敏才感叹地说：“这是艺术的魅力， 这就是人格魅力和榜样的力量。尹老先生走后， 留下两句 话： 清清白白做人， 认认真真演戏。这是老先生的座佑铭， 也是芳华的座佑铭。虽然我们无法和她相比， 但 是， 说句心里话， 我从内心深处热爱越剧， 热爱芳华。我之所以没走， 就是因为牵挂芳华， 舍不得离开她。现 在， 我感到内心很踏实， 不空虚， 所以我觉得有时候， 坚守也是一个选择， 甚至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对吗？ ” 说到这里， 李敏自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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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芳华越剧团旦角名家李敏， 人清丽， 品纯朴， 艺精湛， 誉芬芳， 在福建戏 剧界宛若一朵清灵灵绽放的水仙。从 １９８２ 年 １４ 岁初涉梨园， 到今天成为国家一 级演员， 在越剧舞台上， 她已经走过了二十五度春秋。２５ 年来， 她塑造的角色有龙 女 、林 黛 玉 、王 志 贞 、谢 云 霞 、崇 秀 皇 后 、江 姐 、林 默 娘 、唐 琬 等 数 十 个 。 不 论 是 神 话 传说的奇女， 还是文学名著的情痴， 也不论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还是视死如归的革 命志士， 对李敏来说， 每塑造一个新的角色， 都是点燃激情、体验生命、丰富人生的 机遇和挑战。回首 ２０ 多年的演艺生涯， 李敏含笑如怡却又深情难赋……
如花绽放
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
１９８６ 年李敏从福建省艺校毕业， 正式分配到“芳华”越剧团。毕业汇报演出
的时候， 李敏本拟扮演现代戏《江信波》中的一 个 角 色 ， 后 因 排 练《柳 毅 传 书 》，
扮演龙女的演员生病， 临时需要调换演员， 李敏便被推了上去。这个偶然的机会
使李敏的表演才华如夏荷初绽。“芳华”的创始人尹桂芳先生看完演出后， 对李
李敏陷入了迷茫之中， 在福建省属院团中李敏早就算个角了。她演了那么多的 戏， 从没有听过这般严厉的意见。她冷静地分析梳理专家与观众的意见， 四处虚心求 教。编剧、专家给她深入地分析了唐琬这个人物。李敏第一次发现， 剧中唐琬的内心世 界是何等丰富， 自己的确仅仅徜徉在人物外部形态中。
她采取了三条措施， 一是大量背诵陆游与唐琬的爱情诗词， 让唐琬的许多内心独白 都用诗词来说。就这样慢慢地接近了人物的精神世界。找到了人物的感觉， 演起来就自 信自如了； 二是学昆曲， 请来上海的昆剧名旦梁谷音老师教习昆曲的程式， 酷暑炎炎， 李 敏挥汗如雨像个刚进艺校的小学员般学习昆曲， 为的是提升表演的美感； 三是在学者专 家的帮助下， 她认识到唐琬不是个终日啼哭的小女人， 唐琬的内心是沸腾的， 外表是冷 峻的， 因而不能在舞台上靠挤自己的眼泪去赚观众的泪水， 唐琬是个含蓄、内敛、克制的 知识女性。
敏的表演予以高度评价。同年 ８ 月， 艺校学员毕业演出《红楼梦》， 在上海人民大
舞台隆重举行。团里决定由李敏扮演林黛玉， 这圆了李敏心中多年的梦。从小起，
人们就说她像黛玉， 她自己心里也喜欢林黛玉、学着黛玉、唱着黛玉， 今天她终于
在舞台上成了真正的黛玉！ 用心体验， 用情塑造， 我与非我， 融为一体， 使她塑造
玲
蜓》、《盘妻索妻》……凭着对越剧艺术的热爱和精益求精的敬业精神， 李敏成功
珠
地塑造了一个又一个艺术形象， 以扎实的功底和实力， 打造品牌， 成为“芳华”的
当家花旦。她扮相清丽俊美， 唱腔圆润醇厚， 表演真切细腻， 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
印象， 也得到了戏剧界专家的赞许。凭借着不俗的表现， 李敏使自己的青春在舞台
任重道远
《何文秀》演出成功之后， 由于演出需要， 李敏又“恢复”了女儿妆， 回到“芳华”当家花旦的位置上 来。此后， 李敏的“小生”功夫作为一种艺术储备， 适时展露。
提起过去的曲折跌宕， 李敏不说酸甜不诉苦， 谈到当前戏剧陷入低迷的状态， 她也不说辛苦不说难。 而是深情难抑地谈起尹桂芳老先生对自己的影响：“尹老先生终身未嫁， 无儿无女， 她曾对我们说过， ‘芳华就是我的家， 你们就是我的孩子’， 她把自己毕生的精力、智慧和才华都献给了芳华。２０００ 年先生 去世前一个月， 我陪厅长去上海看她， 临别时， 她坚持送我们到门口。当我回首看她的时候， 只见冷风拂 动先生的白头， 她目送我们的那种眼神，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谈到尹老先生， 李敏便有点刹不住话头。 她告诉笔者尹老先生在半身不遂的情况下， 如何坚持走过那条坑坑洼洼的老路， 到剧团辅导演员排戏， 在摔得鼻青脸肿的情况下， 如何通过化妆和佩戴墨镜， 参加谢幕； 她与自己热爱的越剧艺术永别之后， 戏 迷们如何一路送行……
尊严、抗争的性格内核， 如何表现唐琬柔弱的 外 表 与 执 着 的 感 情 ， 对 李 敏 来 说 是 个 不 小的挑战。作为演员李敏能唱， 她有一条愈唱愈亮的好嗓子， 她不单唱越剧也能唱京 剧、黄梅戏、豫剧， 她还能唱歌， 民族的、通俗的、原生态的歌曲， 她的演唱水平都能登大 雅之堂。李敏还很激情， 演到人物伤心处， 她每每泣不成声。她又有俊俏的脸型、高挑 的身材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照理说这些条件演唐琬， 该是不成问题吧！ 可事情并不 如人意， 李敏的唐琬在彩排以后便受到批评， 专家与观众提了三条意见， 一是缺少才 女的气质； 二是身段科介不够典雅； 三是李敏在演出中虽然流了许多泪， 可是观众不 怎么感动。
临危受命
正当李敏伴着掌声与鲜花， 步入一个演员最珍贵的黄金时期的时候， １９９６ 年， 与她合作 １２ 年的最 佳搭档远渡美国， 离开了“芳华”。一夜之间，“芳华”失去了台柱陷入尴尬境地， 正在排练的戏， 被迫停 了下来。失去配戏的“相公”， 李敏形影相吊， 孤掌难鸣。
她该怎么办？ 也离开“芳华”么？ 团外、省外、国外都有机会； 留守“芳华”， 静待下一茬学员的成长， 等团里培养出一个成熟的小生之后， 再和她配戏？ 可是光阴荏苒时光飞逝啊； 那么放下越剧， 别辟捷径， 去唱流行歌曲？ 她也不是没有条件， 早在 １９９３ 年， 首届全国 ＭＴＶ 大赛， 她就作为福建代表队唯一的参赛 选手， 以一曲《惠安女》荣获银奖、福建省“永德信杯”卡拉 ＯＫ 大 奖 赛 ， 她 轻 松 摘 取 特 等 奖 桂 冠 …… 可 是， 越剧是她的梦想， 是她的最爱啊！“芳华”是她的载体， 她的舞台啊！ ２０ 多年的表演生涯， 她与“芳华” 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演员和剧团的关系， 而是情感与生命交融的关系了。脚下有路千万条， 心中牵挂 只一个， 基于剧团人才出现断层的现状， 李敏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毅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 定— ——２８ 岁的她， 在扮演了 １０ 多年的花旦之后， 毅然改攻“尹”派小生！
李 敏 的 唐 琬 经 过 两 三 年 的 反 复 磨 炼 、实 践 、修 改 、提 高 。她 在 中 国 越 剧 艺 术 节 上 脱 颖而出， 荣获全国越剧十佳演员的称号。在福建省第 ２３ 届戏剧会演中，《唐琬》名列 优秀剧目榜首。从此， 李敏的表演上了一个新台阶。有位专家对李敏说，“有这碗酒垫 底， 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 ”的确， 演过唐琬其他角色演起来就不会太难了。
缘定“芳华”
李敏说自己进“芳华”， 是因为人的生命中有冥冥注定的缘。是啊， 要不然早 在 １９８０ 年， １２ 岁的她就报考了浙江艺校， 连档案都进了德清县文化局了， 最后 因为年龄太小而未被录取。两年后， 芳华越剧团到浙江招收学员， 因为班车晚点， 李敏姗姗来迟。等她到达考点时， 负责招生工作的老师们都已打点行装准备离开 了。可是， 她一出现， 芳华越剧团负责招生的团领导就对大家悄声说道：“这个小 姑娘不错。”于是他们推迟坐车时间， 为她专门安排了一场面试。果然， 一开腔就 不同寻常：“官人你好比天上月， 为妻可比那月边星。那月若亮来星也明， 那月若 暗来星也昏……”一段清悠婉转、娓娓动情的《盘夫索夫》唱段， 使李敏踏上了演 艺之路。初试、复试、三试， 轻松过关， 李敏成为德清县唯一入“芳华”的学员， 被 送进福建艺校表演系进行为期四年的学习。艺校的生活对李敏来说， 既是学习成 长， 更是锻炼磨砺。虽说“芳华”演的全是文戏 ， 但 演 员 的 基 本 功 却 一 点 也 不 含 糊。唱念做打， 手眼身法步， 一样不能落。严寒酷暑， 每天早起练功， 门牙磕破了， 她忍着痛； 春花秋月， 清晨西湖吊嗓， 不论阴晴雨雪， 她风雨无阻。为了练好唱腔， 临睡前， 她还戴着耳机反复琢磨。不过， 在选择行当和唱腔流派上， 刚开始倒是费 了一点周折， 因为李敏生性活泼可爱， 天真调皮， 有的老师甚至认为她天生是小 花脸的料。她先跟李金凤老师学声腔， 后因她嗓音条件好， 对王（ 文娟） 派情有独 钟， 外型又长得有点像林黛玉， 所以后来团里便决定让她攻“王”派。天生丽质、 聪颖好学， 李敏进步很快。她像一只雏凤， 怀着飞翔的梦想， 朝着心中的目标努力 迈进。
上焕发光彩， 在各类赛事中频频得奖， 先后获得福建省第十六届、第十七届、第二
记 优 秀 越 剧 青 年 演 员 李 敏
越 剧 舞 台 上 的 水 仙 花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ｈｅａｔｒｅ 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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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 中国戏剧
十二届、第二十三届戏剧会演“优秀演员奖”， 首届全国越剧大奖赛“优秀演员奖”， 首届全省越剧青年演 员广播电视大奖赛一等奖， 第三届中国戏剧节优秀演员奖， 首届中国小百花越剧节金奖等数十项奖。
《 江 姐 》是 尹 桂 芳 先 生 在 上 世 纪 六 十 年 代 初 演 出 的 一 出 优 秀 现 代 戏 。唱 小 生 的 尹 桂芳改唱女共产党员， 这是个极为难得的跨越。《江姐》是尹桂芳留给芳华的一份宝 贵艺术遗产。李敏演江姐既是为了对年轻一代的观众进行理想信念教育， 也是对尹派 艺术义不容辞的承传。尹派艺术不单是小生戏， 旦角戏（ 如《江姐》） 也有尹派的精萃所 在。
进京申梅
２００７ 年元旦钟声响起的前夕， 李敏为申报第 ２３ 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在飞雪漫舞的北京演出了两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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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一台是《唐琬》， 李敏演才女唐琬； 另一台是现代戏《江姐》， 李敏演共产党员江姐。 全国的名角都想到北京演出， 也怕到北京演戏。北京是全国文化的中心， 每年有
数以百计的剧团在首都舞台上演出。只有北京说好的戏才算数。 《唐琬》这出戏占据舞台中心的是唐琬， 陆游是配角。如何把握唐琬独立、自主、
改行之初的那段日子， 李敏的精神压力很大。她知道， 注视自己的不仅仅是尹先生， 还有关心爱护 “芳华”的广大观众， 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事非经过不知难， 成如容易却艰辛。”得 益于自己清纯甜美的嗓音和对人物的准确理解， 她的唱腔很快得到了尹老先生的认可， 可是表演上， 尽 管长期以来， 她与小生假凰真凤、龙凤相配， 对小生的表演耳濡目染， 可是真正改头换面由旦换生， 就不 是绣鞋换厚底、团扇换折扇那么简单了。一袭青衫掩女身， 纱帽底下罩婵娟， 一切从零开始， 李敏拿出当 年初入戏校当小学员的那股劲， 跟着艺校老师学习靴子功、扇子功、水袖功……
的艺术形象充满内韵和光彩。著名越剧表演家王文娟观看了演出后， 非常高兴，
她拉着李敏的手， 给予高度赞扬， 尔后还从上海寄来了她的演唱专辑录音带给李
●
敏， 热情洋溢地鼓励她勇攀艺术高峰。
继越剧《红楼梦》演出成功之后， 李敏在越剧表演艺术道路上， 花开不断。她
赖
与王君安一起， 在舞台上演绎着一幕幕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滕玉公主》、《玉蜻
苦心人， 天不负， 有志者， 事竟成。经过一年多的努力， 李敏终于在尹老先生八十寿诞之日， 以“尹” 派弟子的身份登台亮相， 出演“尹”派艺术的“看家戏”、“芳华”的“镇团之宝”— ——《何文秀》。风流倜 傥、儒雅多情的翩翩书生令观众为之倾倒， 温柔缠绵、地地道道的“尹”派唱腔让“李敏迷”们赞叹不已。 掌声告诉李敏， 观众认可她， 尹桂芳先生看了录像后欣慰地告诉李敏， 先生赞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