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权臣政治的断裂_论宋孝宗的用相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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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卷49 , 《职官考三·宰相》
如所述, 孝宗朝许多宰相都是骤拔于中层寻常 官员。淳熙宰相赵雄自登第至拜相不过十五 年, 其升迁之快令时人亦大为感叹, 他自己也承 : “臣东蜀一布衣, 未十年而待罪宰相, 非陛下 认
张虞二丞相赐谥本末 。 亲擢, 安得至此” 然而, 有些大臣反对孝宗这种不次任相的 》 [ 6]乙集卷8 , 《
《宋代历朝宰相任用情况表 》 皇朝 太祖朝( 960 - 976 ) 太宗朝( 976 - 997 ) 真宗朝( 998 - 1022 ) 仁宗朝( 1023 - 1063 ) 英宗朝( 1064 - 1067 ) 神宗朝( 1068 - 1085 ) 哲宗朝( 1086 - 1100 ) 徽宗朝( 1101 - 1125 ) 钦宗朝 ※ ( 1126 - 1127 ) 高宗朝( 1127 - 1162 ) 孝宗朝( 1163 - 1189 ) 光宗朝( 1190 - 1194 ) 宁宗朝( 1195 - 1224 ) 理宗朝( 1225 - 1264 ) 度宗朝( 1265 - 1274 ) 恭宗朝 ※ ( 1275 - 1276 ) 在位时间 17 年 21 年 25 年 41 年 4年 18 年 15 年 25 年 2年 35. 5 年 26. 5 年 5. 5 年 30. 5 年 40 年 10 年 2年 宰相人数 6人 9人 12 人 23 人 2人 9人 10 人 13 人 8人 16 人 17 人 2人 9人 16 人 5人 7人 宰相任次 6任 12 任 14 任 30 任 2任 11 任 11 任 16 任 8任 18 任 21 任 2任 9任 18 任 6任 7任 人均时间 2. 8 年 2. 3 年 2. 1 年 1. 78 年 2年 2年 1. 5 年 1. 92 年 0. 25 年 2. 2 年 1. 56 年 2. 75 年 3. 39 年 2. 5 年 2年 0. 29 年 每任平均时间 2. 8 年 1. 8 年 1. 8 年 1. 4 年 2年 1. 6 年 1. 36 年 1. 56 年 0. 25 年 1. 97 年 1. 26 年 2. 75 年 3. 39 年 2. 2 年 1. 67 年 0. 29 年
[ 收稿日期] 2009 - 11 - 04
大夫政治体制, 使得皇相关系较为协调地发展。 因此, 北宋除末期蔡京专权外, 基本没有出现权 相霸政的局面。 而南宋由于特殊的立国背景, 使得传统的皇相关系发生了逆转, 南宋权相辈 出, 权臣政治成为南宋政治的突出特点, 而士大 夫政治却遭到破坏。 在南宋六个主要的朝代中, 权相擅政的朝 代就有四个, 出了六位权相: 秦桧、 韩侂胄、 史弥 远、 史嵩之、 丁大全, 贾似道。只有孝宗、 光宗两 尚未形成权相出 朝无权相。因光宗朝仅五年, 现之契机。值得重视和考察的是南宋第二个朝 — —孝宗朝。宋孝宗在长达近二十七年的统 代— 治中, 以其独特的用相方略成功避免了权相擅 政局面之出现, 使相权始终在皇权、 法度及广大 中层士大夫的制约之下, 成为孝宗实现治国理 想之佐助, 为重建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 孝宗朝使得南宋 治体制奠定了基础。 可以说, 长期的权臣政治出现了断裂, 成为南宋历史上 士大夫政治落实得最好的时期。 宋孝宗之用相方略可归为以下几个方面:
[ 4]卷24 , 乾道三年二月乙亥
然而这只是孝宗用来安抚
人心的策略而已, 之后依然我行我素。 孝宗在 其统治的大部分时期内都未能采纳久任宰相的 作法, 只是在其统治后期, 强大的皇权地位已稳
第 32 卷
第4 期
暨南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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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 且不想再有所作为, 才对王淮等循谨之人予 以久任, 保持政局之平稳。 另外, 孝宗朝还开创了长其缺相、 空相的局 面。孝宗朝曾五度缺相: 乾道元年二月陈康伯 空相近十个月; 乾道 薨至同年十二月洪适拜相, 二年三月洪适罢相至同年十二月叶颙拜相, 空 相近九个月; 乾道三年十一月叶颙罢相至乾道 四年二月蒋芾拜相, 空相近三个月; 乾道四年七 月蒋芾丁母忧至同年十月陈俊卿拜相, 空相近 三个月; 淳熙二年九月, 叶衡罢相后, 空缺相位 竟达两年半, 仅以参知政事龚茂良代行相事, 直 至淳熙五年三月史浩再入相。宋朝在制度上可 设两三个宰相, 独相的情况不多, 而不设宰相的 却是宋孝宗所首创的, 并且在孝宗朝之后 特例, : “丞相官 也再无此情况出现。正如马端临所述 以太中大夫以上充, 参政以中大夫以上充, 常除 二员, 或一员, 嘉泰三年始除三员。 故事: 丞相 谒告, 参预不得进拟, 惟丞相未除, 则参预轮日 多不逾年, 少才旬月, 独淳熙初叶衡罢相, 当笔, 龚 茂 良 行 相 事, 近 三 年, 亦 创 见 。 也”
关于南宋孝宗朝的皇、 相关系, 学界已进行 、 如: 王德毅的《宋孝宗及其时代 》 过一些研究, 《论宋代相权》 、 王瑞来的 及《论宋代皇权 》 倪士 、 柳立言 毅的《宋 代 宰 相 出 身 和 任 期 的 研 究 》 ( Nap - Yin Lau) 所著的 “The Absolutist Reign of SungHsiao - tsung ( r. 1163 - 1189 ) ” 、 王德忠的 《孝宗加强专制集权浅论 》 、 张邦炜的《宋孝宗 《论宋代的皇权和相权》 、 简论》 及 程民生的《论 、 宋代士大夫政治对皇权的限制 》 诸葛忆兵的 《宋代相权强化原因探析 》 、 方如金的《试评宋 孝宗的统治 》 以及陈晓莹的《宋孝宗治国政策 与成效之评析》 等。这些论著从“相不久任 ” 及 “制约相权 ” 等角度对宋孝宗的用相方略进行 过一些有益的论述和探讨。但该论题仍然存在 再深入研究之空间。本文试从新角度, 运用史料 从更多方面详尽论述宋孝宗的用相方略, 以期对 不当之处, 尚请指正。 该问题的研究有所增益, 宋代是皇权与相权关系发生重大改变的时 代, 也是士大夫政治 ( 或曰文官政治 ) 发展最为 典型的时代。北宋较好地秉承了祖宗以来的士
月而已, 平均每人每次还不到 2 年。其中, 除去 留正因在孝宗退位前夕方拜相外, 任相不足半 6 人次; 任相半年 - 1 年者 4 人, 5人 年者 3 人, 5 次; 任相 1 年 - 2 年者 5 人 ( 包括再相任期 ) , 4 人次。 ( 注: 陈康伯 人次; 2 年以上者才 4 人, 再相 3 月余薨于位; 周必大在孝宗退位前任相 近二年) 可见, 任期不足 1 年的宰相, 将近占总 人数的一半; 每届任期不足 1 年的, 竟占总届次 的一半以上; 而任期 2 年以上的, 分别只占总人 数和总届数的 1 /4 和 1 /5 。这个数据在南宋诸 朝中, 是最低的。参见下表:
北 宋
南 宋
, 《 宰辅表》 ( 注: 带※的为北宋钦宗朝和南宋恭宗朝, 均处战乱亡国之时, 属特殊情况, 可不予参考) [2]卷210 - 214
由上表可知, 孝宗朝在南宋七朝中, 所用宰 相的人数和任数却都是最多的。宰相人均在位 时间与每任宰相在位的平均时间不但在南宋, 乃至在整个宋代都是最低的。这充分说明孝宗 朝宰相的更替在宋代是最为频繁的, 宰相的平 均任期是最短的。 孝宗频繁地调换宰相, 不予久任, 有效地遏 止了高宗朝以来的权臣政治, 对防止宰相结党 营私, 强化皇权, 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但也产生 了一些消极影响。宰相不安于位, 畏手畏脚, 只 “官无成绩, 求无过, 不敢趋事付功, 致使 奔竞之 [ 1]卷144 , 《虞允文奏议》 。 风, 由此而甚” 对此, 大臣们纷纷进言反对。 绍兴三十一 : “国家内设百官, 年, 右正言周操奏 必资久任, 以责成效。今则不然 …… 臣愿陛下谕大臣, 自
今 内 外 除 授 之 际,恪 意 精 选,务 在 久 [ 3]卷200 , 绍兴三十二年十月庚午 。 任” 乾道二年九月, 司农少 : “为治在于任人, 卿莫济奏 任人在于责实, 任人 则贤而能者无以见其长, 恶而不肖者 而不能久, 得以逃其罪, 虽有责实之政, 将安所施。今辅政 大臣, 或数月而罢, 寺监丞簿郎曹卿监不逾岁而 , 对于大臣们的 辄迁; 恐进退人才似乎稍骤也 ” : “所论至当, 意见, 孝宗表面上予以接受, 诏曰 。 并且表示: 凡百执事, 各勤乃职, 期底于治 ” “用人不当求备, 知礼者必不知乐, 知乐者必不 知刑, 若 得 其 人, 不 当 数 易, 宜久任以责成 。 功”
: “陛下临御以来, 做法, 如淳熙末年沈清臣所说 非不论相也, 始也取之故老重臣, 既而取之潜藩 旧傅, 或取之词臣翰墨, 或取之时望名流, 或取 或取之刀笔计臣, 或取之雅重诡 之刑法能吏, 异, 或取之行实自将, 或取之跅 □ 诞谩, 或取之 或取之狡猾俗吏, 或取之勾稽小材。 谨畏柔懦, …… 间有度量沉静而经画甚浅, 心存社稷而材 术似疏, 表裹忠谠而规制良狭。 其他则以空疏 败, 以鄙猥败, 以欺诞败, 以奸险败, 以浮夸败, 以贪墨败, 以诡诈败, 以委靡败。 若此者, 岂所 [ 4]卷27 下, 淳熙十五年五月 这些指责之词从另一 谓相哉! ” 不次任相的特点。 个方面反映了孝宗不拘一格, 孝宗不次任相是为了选拔真正有才干、 有 进取心的俊伟之才, 辅助他实现恢复图治的愿 望。同时, 也是出于控制相权的考虑。 不次选 拔的宰相, 一般资历较浅, 易于掌控, 容易驾驭, 对皇帝更具向心力和依附性, 从而不易对皇权 构成威胁。 此外, 孝宗鉴于秦桧专权、 几危社稷的教 训, 为防微杜渐, 还往往通过同时并立几个宰 相、 宰执的做法来分散宰相之权, 达到制衡宰相 , “是月, 之目的。乾道二年十二月 以叶颙、 魏杞 为左右仆射, 签书蒋芾兼参知政事, 陈俊卿同知 , : “近睹宣麻, 兼权参政 ” 对此, 兵侍岩肖上奏 并拜左右二相, 同日除参枢二执政, 中外相庆, 以为得人。然臣以为大臣当稍付之以权, 使之 。 任天下之责 ”
2010 年第 4 期 暨南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总第 147 期 No. 4 2010 Journal of Jinan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Sum No. 147
[ 作者简介] 崔英超( 1972 —) , 女, 甘肃兰州人,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讲师, 历史学博士, 主要从事宋代历史、 文化研究。 [ 《南宋孝宗朝宰相群体研究》 ( 批准号: 51104677 ) 。 基金项目] 暨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发展基金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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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英超:
南宋权臣政治的断裂
2010 年 7 月
一、 相不久任, 长期缺相
高宗朝秦桧独相十八年, 专权弄势, 误国蠹 民。孝宗身为太子耳闻目睹, 且身受其害, 被其 孝宗深恶痛绝、 深以为戒, 即位后 排抑。对此, [ 1]卷144 , 《虞允文奏议》 “勤于论相, , 数置而亟免 ” 防止 大权旁落。孝宗朝也因此成为南宋历史上换相 最勤, 任相最多的一朝。 在位 27 年( 1162 - 1189 ) 中, 孝宗共任用宰 17 , 21 。 7 相 位 历 任次 最久者 年, 最短者才 3
南宋权臣政治的断裂
— — —论宋孝宗的用相方略 崔英超
( 暨南大学 华文学院, 广东 广州 510610 )
[ 摘 要] 南宋权相辈出, 而孝宗朝却是唯一没有权相的朝代, 这应源于孝宗独特的用相方略 。 为防止
高宗朝宰相秦桧专权蠹政之弊再度出现, 孝宗从相不久任、 长期缺相、 不次拔相、 并相分权、 用而存疑、 监督宰 相等方面采取措施调整用相方略, 限制相权, 加强皇权, 从而成功遏制了权臣政治的出现, 在一定程度上恢复 “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 ” 了 的政治体制。 [ 关键词] 南宋; 权臣政治; 宋孝宗; 用相方略 [ 中图分类号] K245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0 - 5072 ( 2010 ) 04 - 0141 -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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