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生态文学批评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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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生态文学批评述略

朱新福

内容提要 生态文学批评是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关系的一种文学批评理论,它

旨在确定文学、自然、文化之 的关系,创建一种生态诗学理论。自二十世纪九十年
代初至今, 生态文学批评已经历了三个阶段,并在创建生态文学批评理论方面取得了

一定的成就。生态文学批评旨在解决的根本问题包括怎样确定自然与文化的关系、

当代生态文学批评研究的方向和思路、生态批评是不是一门 终极的科学 以及怎样
把生态文学研究与其他学科结合起来以便达到互补互益等。

主题词 生态 环境 文学 生态批评 美国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始于美国的生态文学 Ecology,1972)中提出文学生态学 的概念, 对
%
批评(Ecocriticism)是在全球环境危机日趋严重 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生物主题进行研究 。

的情况下产生的。它旨在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 1978年,威廉!鲁克特(WilliamRueckert)在其论

的关系。美国生态文学批评的主要倡导者和发 文#文学与生态学:生态批评的实验?(Literature
起人彻丽尔!格罗费尔蒂(CheryllGlotfelty)指出, andEcology: AnExperiment inEcocriticism )中首

如果说女权主义批评从性意识(gender- con 先使用了ecocriticism这一批评术语,提出 把生

scious)角度考察语言与文学的关系,马克思主 态学以及和生态学有关的概念运用到文学研究
&
义批评把生产、经济、阶级的意识纳入文本阅 中去 。随后,有人提出生态诗学 (ecopoet
读,那么,生态文学批评是把以地球为中心的思 ics)、 环境文学批评 (environmentalliterary criti

想意识运用到文学研究中,探讨文学与自然环 cism)、 绿色研究 (greenstudies),或 绿色文化
?
境之关系。本文将首先简述美国生态文学批 研究 (greenculturalstudies)等其他术语,但大多
评的历史源流,然后在阐述其发展的三个阶段 数人倾向用ecocriticism这一提法,因为它不仅

基础上,探讨美国生态文学批评意图解决的主 很容易被转变成ecocritical和ecocritic等形式,

要问题。 而且 eco 这一前缀强调人类社会与自然世界

的关系。1985年,弗雷德利克!瓦格(Frederick
一、美国生态文学批评的历史源流 O.Waage)编辑出版#讲授环境文学:资料,方法

和文献资源?(Teaching EnvironmentalLiterature:

生

态文学批评这一概念的提出,可以追溯 Materials, Methods, Resources,1985)。该书收集

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1972年,约瑟夫!米克 了十九位讲授生态环境文学课程的教师写的
(JosephW. eeker)在#生存的喜剧:文学生态学 课程简介 (Course Descriptions), 目的是要在

研究?(TheComedy fo Survival: StudiesinLiterary 文学领域促进人们对生态文学有更深的了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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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 1989年#美国自然文学创作通信?(The 的批评。1999年洛兰!安德森(Lorraine Ander
AmericanNature ritingNewsletter)得以创办使有 son)和斯科特!斯洛维克主编的#文学与环境:自

关学者得以发表生态文学研究的短文、书评、和 然与文化读本?(Literature andEnvironment: A

课堂笔记等。随后,不少人文学科的学术刊物 ReaderonNatureand Culture,1999)收集了长短不
相继开辟了生态文学批评的增刊或专刊,其中 一的文章一百多篇,以小说、诗歌、散文、传记等

有#印地安那州评论?、#俄亥俄州评论?等美国 不同体裁论述了人类与动物、人类与居住环境、

(
著名的学术刊物。同时,一些大学开始把生态 政治与环境、经济与生态等众多主题。2000年,

文学列入课程,作为现当代文论的一部分,受到 劳伦斯!库帕(LaurenceCoupe)主编#绿色研究读
学生普遍欢迎。在1991年美国 现代语言学 本:从浪漫主义到生态批评?(The GreenStudies

会 ( odernLanguageAssociation)上,哈罗德!费 Reader: FromRomanticism to Ecocriticism,2000),

罗姆(HaroldFromm)发起并主持了名为生态批 从绿色传统 、绿色理论 和 绿色读物 三方

评:文学研究的活力 (Ecocriticism: TheGreening 面论述了生态文学批评的渊源与发展。1999年
of LiteraryStudies) 的学术讨论。1992年, 美国 至2001年间出版的伦纳德!西格杰(LeonardD.

文学协会 专题报告会上,格伦!A!洛夫(Glen Scigaj)的#持续的诗篇:四位生态诗人?(Sustain

A. Love)主持了题为 美国自然作品创作:新环 ablePoetry: FourAmericanEcopoets,1999)、乔纳森
境,新方法 (AmericanNatureWriting: New Con !巴特(JonathanBate)的#大地之歌?(TheSongfo

texts, NewApproaches)的专题讨论。同年,文学 theEarth,2000)、帕特里克!穆菲的#自然取向的

与环境研究学会 (ASLE: Association for the 文学研究之广阔领域?(Farther Afield in the

StudyofLiteratureandEnvironment)成立,该学会 Study fo Nature- OrientedLiterature,2000)、戴维!
的宗旨是 促进人类和自然世界关系的文学思 梅泽尔(David azel)的#美国文学的环境主义?

想与文学信息的交流 , 鼓

励新的自然文学创 (AmericanLiterary Environmentalism,2000)和劳伦

作,推动传统的和创新的研究环境文学的学术 斯!布伊尔(LawrenceBuell)的#为濒临危险的地
)
方法以及跨学科的生态环境研究。 1993年第 球写作?( ritingforanEndangered orld: Litera

一届全美生态批评研究会在科罗拉多州的福特 ture, Culture, and Environment inthe U.S. and

科林斯(Fort- Collis)举行。与此同时,第一份正 Beyond,2001)把生态文学批评理论研究推向了

式的生态文学研究刊物#文学与环境跨学科研 一个新的阶段。
究?(ISLE: 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in Literature 除了出版生态批评的专著以外,近年来有

andEnvironment)问世。该刊物的目的是 从生 关生态文学批评的会议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

态环境角度为文学艺术的批评研究提供论坛, 注。例如,在文学与环境研究学会 的协助下,
包括生态理论、环境保护主义、自然及对自然描 2000年6月在爱尔兰举行了议题为环境的价

述的思想、人/ 自然两分法及其他相关的理论思 值 的多学科国际学术研讨会。2002年3月 文
想。 ? 学与环境研究学会 在英国召开研讨会,讨论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一些生态文学批评的 生态批评的最新发展 。2002年9月,该学会
专著相继出版。1996年佐治亚大学出版社出版 的英国分会在利兹大学召开第三届年会,会议

了格罗费尔蒂和费罗姆主编的#生态批评读者: 主题是 创造,文化和环境 ,重点研讨生态批

文学生态学的里程碑?(Ecocriticism Reader: 评、生态诗学和生态女权主义。文学与环境研

LandmarksinLiterary Ecology,1996)。该书收集 究学会 第三届年会将于2003年6月在波士顿
了26篇论文,分三个部分,分别讨论了生态学 大学召开。会议的主题是海洋- 城市- 水池

及生态文学理论、文学的生态批评和生态文学 - 园林 (Sea- City- Pond-Gard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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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生态系统等同样具有道德地位,指出人类对
二、美国生态批评发展的三个阶段 它们负有直接的义务;施韦策(Albert Schweitzer)

的敬畏生命 论和泰勒(PaulW. Taylor)的 生

到目前为止,短短的十多年中,美国生态文 命中心论 (biocentrism)将道德关心的对象扩展
学批评已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主要研究 到整个生命界,构筑了以 尊重自然 为终极道

自然与环境是怎样在文学作品中被表达的。生 德意念的伦理学体系;克利考特(J BairdCalli

态

批评家认为,许多作品中描写自然的一个陈 cott)的主观价值论和罗尔斯顿(HolmesRolston

旧模式是:自然要么被描绘成伊甸园般田园牧 III)的客观价值论,特别是奈斯(ArneNaess)等人
歌式的世外桃源和处女地,要么是瘴气弥漫的 提出的深层生态学 (deepecology)都可以被看

沼泽地或无情的荒野。生态文学批评的第二阶 作是生态文学批评的理论基础。

段把重点放在努力弘扬长期被忽视的描写自然 近几年来,伦纳德!西格杰、乔纳森!巴特、

的文学作品上,对美国描写自然的文学作品的 帕特里克!穆菲、劳伦斯!布伊尔等从现当代西
历史、发展、成就,及其风格体裁等作了深入的 方哲学家和文论家那里吸取思想精华,运用巴

探讨和研究。美国描写自然的作品是以描写自 赫金、海德格尔、梅洛!庞蒂和罗兰!巴特等人的

然为取向的非小说创作。它有着成果累累的过 批评理论来构建当代生态诗学,把生态文学批
去和充满活力的今天。从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 评理论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在#持续的

代初,美国出版的描写自然的作品选集有二十 诗篇:四位生态诗人?一书中,西格杰批判了后

多部。作为一个文学流派,它源于英国吉柏特! 结构主义语言理论对当代诗歌和文学批评的影

怀特(Gilbert White,1720+ 1793)的#塞尔波纳的 响,认为后结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仅仅把批评
自然史?(A NaturalHistory fo Selbourne,1760)。 的目标放在语言、文本和话语上,似乎文本以外

这一写作传统通过亨利!索罗(HenryThoreau, 就没有自然环境等其他存在 (Being)的存在。

1817+ 1862)、约翰!巴勒斯(John Burroughs, 西格杰把批评的矛头指向西方哲学中的二元论
1837+ 1921)、玛丽!奥斯汀( ary Austin,1868+ 思想,强调生态诗学的理论构建应以海德格尔

1934)、艾尔多!利奥波德(Aldo Leopold,1886+ 和梅洛!庞蒂的思想为基础。根据海德格尔的

1948)和蕾切尔!卡森(RachelCarson,1907+ 1964) 存在主义观点,存在首先是个人的存在,个人存

等延伸到了美国,其中利奥波德和卡森后来成 在是一切其他存在物的根基, 在 就是我 ,整
为直接推动生态批评兴起的领先人物。利奥波 个世界都是我 的 在 的结果,必须在人对外

德的 生态中心论 (ecocentrism)思想后来成为 部世界事物的关系中来考察它们,否则就毫无

环境主义者的金科玉律。卡森的#寂静的春天? 意义,失去了确定性。西格杰认为,在今天全球
(SilentSpring,1963)可以说是一座丰碑,是人类 高度信息化、科技化,经济环境与政治环境不平

生态意识觉醒的标志,是生态学新纪元的开始。

衡的形势下,生态诗学的任务首先是要面对全

生态文学批评的第三阶段试图创建一种生 球环境恶化这一基本事实,要以人的生存为本。

态诗学,通过强调生态系统的概念,加强生态文 西格杰还试图从梅洛!庞蒂有关现象学的论证
学批评的理论建设。生态批评发展到今天,在 中探索生态诗学的理论基础。梅洛!庞蒂深受

创建理论体系方面,已取得了不少成就,提出了 胡塞尔的现象学的影响,把自己的哲学称为 知

许多有意义的思想。例如,环境伦理说 (envi 觉现象学 。他指出,现象学就是对本质的研

ronmental ethics) 或 环境哲学 (environmental 究。所谓本质 ,并不意味着哲学要把本质当
philosophy)对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道德关系进 作对象,只是意味着我们的存在,意味着我们需

行探讨;非人类中心说主张非人类存在物,如物 要观念性的场所 。在梅洛!庞蒂看来,本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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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的体验;世界不是客观的对象,只是 我 现当代小说家的叙事小说中也有明显表现。例
的一切思想和我的一切外观知觉的自然环境和 如当代小说家约翰!厄普代克(JohnUpdike)和唐

,
场所 。西格杰发现,梅洛!庞蒂的论点为生态 !德里罗(DonDelillo)分别在#白色噪音?( hite

批评家提供了一个有效的批评模式,即把体验 Noise,1985)和#兔子休息了?(Rabbit at Rest,
的深度与世界的内在关系融会于一体,不能机 1990)中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当代作家对生态

械地或用理想主义的框架来理解身体与世界的 环境的关注。德里罗的#白色噪音?除了表现当

关系,这就意味着生态诗学的研究要超出传统 代人惧怕死亡这一主题外,还通过对生态环境

西方哲学中主观/客观二元论的思想。 的描述,特别是通过对某一旅游景点(一旧牲口
乔纳森!巴特在#大地之歌?中也应用了现 棚)、超市食品、化学毒气泄露事件的描述,表现

象学的批评原理,并多次提及海德格尔的观点, 了在后现代文化背景下的美国乃至整个人类赖

进一步完善了他在1991年发表的#浪漫主义生 以生存的生态环境受到严重破坏,真正意义上

态学:华兹华斯和环境传统?(RomanticEcology: 的自然和文化在以消费为主的后资本主义社会
ordsworthandtheEnvironmentalTradition,1991) 中被 复制 而成为种种假象(simulacraandsimu

中陈述的浪漫主义生态诗学。同时,巴特还根 lations),并最终因发生错位 而逐步消失。厄

据法国思想家卢梭(JeanJacquesRousseau)有关 普代克

的#兔子休息了?从侧面描写美国作为一
论证 自然状态 的思想来探讨生态诗学的问 个后自然 (postnatural)国家,其大地所拥有的

题。巴特认为,卢梭的 自然状态 论和返于自 资源差不多已被消耗一空了。在小说的结尾,

然 的思想与深层生态学 理论从本质上讲是 已五十五岁的主人公 兔子 哈利!安斯特罗姆

一致的。巴特全面论述了从十八世纪到当今的 眺望佛罗里达州一处疗养地的风景时,他透过
小说和诗歌。他在#大地之歌?的前二章中把简 那天堂般的外表,看到其中的衰败和污染。在

!奥斯汀和托马斯!哈代、玛丽!雪莱和威廉!H! 这些 危险的风景 (riskscape, 美国当代地理学

哈德孙以及伊莉莎白!毕晓普相并立,以独特的 家苏珊!卡特杜撰了这一词,来形容空气中漂浮
视角探讨了这些通常不被认为是 自然作家 的 的毒气对自然风景的侵害)中,哈利看到成排的

?
生态意义。 棕榈树由于遭受干旱而枯死,看到蓝色的天空

劳伦斯!布伊尔和帕特里克!穆菲等也试图 被 喷气飞机喷出的烟雾所污染 ,看到 紫外线

从不同方面构建生态诗学理论。布伊尔试图淡 正把人体的扁平细胞烤成癌细胞 ,看到 空气
.
化自然与文化的界限,认为生态批评的未来应 中弥漫的烟雾使人难以呼吸 。如果说十九世

从研究自然与文化的关系着手。穆菲试图重新 纪的西方文学反映的是一个把自然当作医治人

调整当今生态批评界的一些不平衡的做法,其 们精神创伤的社会,二十世纪的西方文学描写
中突出了美国生态批评界对美国少数裔生态作 了一个把自然看成是经济源泉的社会,那么,当

家的忽视和对国际上其他国家生态作家及生态 代美国文学作品中的自然描写所揭示的正是比

文学经典的忽略。穆菲指出,生态批评家研讨 尔!麦肯比(Bill ckibben)所说的 后自然世界

的作品大多是像梭罗的#沃尔登或林中生活?之 (postnaturalworld)。在这个 后自然世界 里,人
类的非小说作品,而涉及生态环境主题的小说 们对自然的需求仅仅是表面上的,尽管自然有

作品却在某种程度上处于边缘地位。穆菲认 时会激起人们的怀旧思想,有时会使人产生背

为,叙事小说在环境保护方面起的作用丝毫不 井离乡的感觉,但它已经与实在的东西(theRe

亚于非小说作品,叙事作品应成为未来十年生 al)无关。
态文学研究的重点。尊重自然、保护环境的思 尽管生态批评家为了创建生态诗学已

经做

想意识不仅体现在纯自然作品中,而且在不少 了不懈的努力,但生态批评理论尚处在发展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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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它还没有达到理论上的成熟,更没有形成一 球生态的 。著名生态思想研究者唐纳德!奥
个系统的理论体系。美国学术界认为生态批评 斯特指出,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全球性生态危

缺乏理论基础的也大有人在。#美国现代语言 机,起因不在生态系统自身,而在于我们的文化

协会?杂志编委玛萨!班塔斯( arthaBantas)认 系统。要度过这一危机,必须尽可能清楚地理
为环境研究是软性的(soft) ,它不过是拥抱树 解我们的文化对自然的影响。//研究生态与


木的玩意 (hugthetreestuff )。尽管此话显得 文化的历史学家、文学批评家、人类学家和哲学

过激,但多少说明一些问题。 家虽然不能直接推动文化变革,但却能够帮助

我们理解,而这种理解恰恰是文化变革的前
三、生态文学批评旨在解决的问题 提。 ?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对生态文学批评

多年来,生态文学批评一直就文学与自然 发展趋势的思考和讨论就开始成为热点。在对

环境的关系不断提出问题并试图予以回答。生 现代性的反思中,人们已经意识到后现代乃是
态文学批评家经常提出的问题,除了诸如作者 生态学的时代,只有生态智慧才能使人类走出

是怎样描述大自然、作品的主题是否反映生态 困境。生态批评家用生态眼光看世界的同时自

环境意识、人应该如何对待大自然、人在自然中 觉地用生态的眼光看文学。乔纳森!莱文最近
处于什么位置等之外,还包括这样一些根本问 指出,根据近年来美国出版的生态专著,美国的

题:怎样确定自然与文化的关系? 当代生态文 生态批评家可分为两大阵营。一是现实主义

学批评研究的方向和思路是什么? 生态批评是 生态批评家,二是 社会建构主义 生态批评
#
不是一门 终极的科学 ? 怎样把生态文学研究 家。这两大阵营所体现的研究思路主要是从
与其他学科结合起来以便达到一个互补互利的 传统的西方哲学思想和现当代西方哲学理论中

结果? 等等。 寻求批评的源泉和养料。他们在生态哲学思想

生态批评家们明确提出,生态批评的根本 的启示下,把生态文学批评置于自然+++ 社会
前提是:人

类文化与自然世界密切相关。人类 +++ 文化这个人类生态系统中进行全面考察,

文化影响自然世界同时被自然世界影响。它研 力求建构一种既展示文学批评本色又体现综合

究的主题是自然与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作为 生态精神和生态价值观念。同时,他们把对自

一种文学和文化批评,生态批评的主要任务就 然生态的关注扩大到社会、文化甚至人类的精
是,通过文学来重审人类文化,进行文化批判, 神领域,明确肯定人类生存的整体的生态性质,

探索人类思想、文化、社会发展模式如何影响甚 把文学批评置于人类生态系统之中进行考察。

至决定人类对自然的态度和行为,如何导致环 用生态的眼光看文学,必然要重新审视文学与
境的恶化和生态的危机。正如乔纳森!莱文所 自然的关系,充分重视自然对于文学的本源性

说, 我们的社会文化的所有方面,共同决定了 意义。尽管作为人类生命基础、生存环境和实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独一无二的方式。不 践对象的自然已被社会中介化了,但它并不因

研究这些,我们就无法深刻认识人与自然环境 此消失其自然本性。自然之所以能生成为人,
的关系,而只能表达一些肤浅的忧虑。//因 是因为自然本来就存在并生成着属人的本

?
此,在研究文学如何表现自然之外,我们还必须 质。 文学作为人类对自身生态进行审美调节

花更多的精力分析所有决定着人类对待自然的 的活动,一开始就打下了自然的深刻烙印,并一

态度和生存于自然环境里的行为的社会文化因 直把自然作为永恒的创作源泉和审美原型。生

素,并将这种分析与文学研究结合起来。 生 态思维对自然与社会、文化和人性的生态性整

态批评就是要 历史地揭示文化是如何影响地 合,必将带来对文学与自然关系的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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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当代生态哲学家霍尔姆斯!罗尔斯顿 LiteraryEcology, NewYork: Scribner0 s, 1972, p.9.
把生态学定位为 终极的科学 ,因为它综合了 & WilliamRueckert, LiteratureandEcology: AnExperi
各门科学,甚至于艺术与人文学科。 他指出, mentinEcocriticism, IowaReview 9.1(Winter 1978),

p.71-86.
尽管生态学可以被视为一门科学,但是,它的
? FrederickO. Waage, ed., Teaching EnvironmentalLit
智慧比其他科学更深,也

是压倒其他科学的,有
% erature : Materials, Methods, Resources, New York:
着普遍意义的。 罗尔斯顿所说的 终极 决不
1985, p. viii.
是 终极真理 的意思,而是就其广阔的涵盖性 ( 根据彻丽尔!格罗费尔蒂的统计,自1986年至今,

和问题指向的深度而言的。笔者认为,就生态 美国人文学科出版过20多期关于生态环境文学的
批评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我们还没有充分的 专刊。具体内容请参见格罗费尔蒂和费罗姆主编
理由说它已经到了 终极 的地步。但罗尔斯顿 的#生态批评读者:文学生态学的里程碑?,第32
把生态学定位为 终极的科学 ,至少有以下几 页。
点理由:首先,生态学研究有机体与环境的相互 , 蒋孔阳:#二十世纪西方美学名著选?,上海:复旦大
关系,由此必然提升到对人与环境相互关系的 学出版社,1988年,第232页。

? JonathanBate, TheSong of theEarth, assachusetts:
关注;其次,生态学已把社会和文化置于自然这
HarvardUniversityPress,2000, p. 31.
个更具本原性的大系统中,把人与自然的生态
. JohnUpdike, RabbitatRest, NewYork: AlfredKnopf,
关联视为社会和文化问题的深层内涵和动因,
1990, p. 501.
并从自然生态寻求走出生存困境的深刻智慧; LaurenceCoupe, The GreenstudiesReader:from Ro

再者,生态学把其他科学在人类生态系统中加 manticismtoEcocriticism, New York: Routledge,2000,

以融会和整合,以纠偏补弊,使之在互补互动中 p.169.
共同优化人类的生存条件,并把人本精神融注 转引自王诺:#生态批评:发展与渊源?,#文艺研
于一切科学,把关于自然的科学与关于人的科 究?,2002年第3期,第48页。
学融合成一门科学,从而确立起一切科学对人 ! JonathanLevin, On Ecocriticism(A Letter) , PMLA
的生成的终极关怀;最后,随着生态学对有机体 114. 5(Oct.1999), p. 1098.

? Donald Worst, The ealth Of Nature: Environmental
和人类生态系统中物质、能量和信息交流的生
History and ecologicalImagination, New York: Oxford
态机制和意义的全面认识,尤其是对信息与精

UniversityPress, 1993, p. 27.
神的生成性联系的揭示,人与包括自然在内的 # JonathanLevin, BeyondNature?Recent orkinEco
物质世界之间的精神关联即精神生态问题日益 criticism ,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Vol43, No. 1,

&
受到重视 ,这就使生态学跃上人性这一生态 (Spring2002),p. 175.

生成之巅,具有又一层终极意义。 ?& 曾永成:#生态学+++ 文艺理论建设的当代课

题?,#成都大学学报?,2002年第3期,第48页,第

注: 47页。

? )? CheryllGlotfelty& HaroldFromm, ed. The Eco % 霍尔姆斯!罗尔斯顿:#哲学走向荒野?,长春:吉林

criticism Reader: Landmarks inLiterary Ecology, A 人民出版社, 2001年1月,第82页。

thens:TheUniversityof GeorgiaPress, 1996, p. xviii,

p.xviii, p.xviii. 1作者单位: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2
% JosephW. eeker, TheComedy of Survival: Studies in (责任编辑:杨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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