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国人眼中的中国父道与孝道

　第23卷第3期宿州学院学报Vol .23,No .3　2008年6月Journa l of Suzhou Un i ver sity J un .2008

一个外国人眼中的中国父道与孝道

孙　梅, 常　洪3

(宿州学院孟二冬文学院,安徽宿州　234000)

摘要:《大地三部曲》所表现的父道及孝道反映了赛珍珠女士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她谙晓中国父道和孝道,她看到了我们所熟知的,也看到了我们没有看到的。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这种传统文化在当时已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关键词:《大地三部曲》;父道;孝道;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06(2008)03-0076-04

收稿日期:2007211228

基金支持宿州学院大学生科研基金项目(编号KY W B )。作者简介孙梅(),女,安徽宿州人,宿州学院孟二冬文学院学生。3通讯作者@y 。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赛珍珠用她朴实的文字写出了农民史诗《大地》,把神秘而古朴的中国文化及民风介绍到世界,她可谓继马可波罗以来对中西文化交流最有影响的作家。尼克松则称赞她“是一座沟通东西方文明的人桥”。1938年赛珍珠也“因为对中国农民生活的丰富而真实的史诗般描写”成为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一位女性作家。赛珍珠长期在中国生活,精通中文,因而她不仅是一位作家也是中国近代文化及其变化的一个难能可贵的记录者。

本文试从她的代表作《大地》所表现的父道与孝道论述赛珍珠对中国相关文化的认识。

1　《大地》文本中的父道与孝道

1.1　父道

从文本的细节看,赛珍珠把父道表现的很详实。首先,她看到了中国的父权在家族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王龙娶了王虎喜欢的女人梨花做妾,正所谓“父为子纲”,这是王龙的权利。王虎逼迫儿子结婚时,作品中有这么一句话“根据当时的法律,王虎完全有权利这么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封建婚姻的金科玉律,虽然赛珍珠把这理解成当时的法律,但她说王虎完全有权这么做是毋庸置疑的。可见,赛珍珠很清楚中国父权的地位。

其次,赛珍珠看到了中国父道有严有爱,以严为宗。古人云“父子之严不可以狎;骨肉之爱不可以简。简则孝慈不接,狎则怠慢生焉”。《大地》中,王虎觉得“他的儿子从小就要受到严格的教育,长大后学各种知识带兵打仗,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王掌柜的

二儿子看到别的兄弟都溜走了自己也想溜走,“但是惧于父亲的威严,不敢擅自离开”,这些语言都表达

了赛珍珠对父道以严为宗的认识。

再次,赛珍珠不仅看到了父道严,她还看到并描绘了中国人极少表达的父爱。一方面,她看到了父爱的博大。如:“王虎就这样在儿子身上耗费着时光,这光阴也许是白白浪费掉的,但他却做的那样专注,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那种博大的慈爱,使他再投入战事与抗争。”为了下一代,可以放弃战争,这使父爱的博大体现得更真切。一方面,她看到了极端爱男孩的中国式父爱:“王虎的嫉妒心很怪……或是对儿子的爱使他心满意足,反正他再也不去老婆那儿了。”“王虎感到,有了儿子后,他的心扉就关闭了,对女儿关闭了。……她母亲准备把她送走,他为此高兴……现在,儿子只属于他自己了。”另一方面,她看到了“严”字当头的父爱的无奈。“他不知该跟儿子说些什么,怎么让儿子理解他的爱心。王虎心中甚觉凄凉,感到整个世界上唯他最孤独。”王虎给儿子买了小黑马“他热切的望着儿子,盼望看到儿子眼中必定会闪现的兴奋与微笑。可是儿子无动于衷。”旧中国的男性受封建礼教熏陶,只知道自己要有父道尊严,却不知怎样和儿子平等交流,赛珍珠的认识是很清晰的。这是中国式父爱的遗憾。最后,她看到了父爱的无微不至。王虎“每天晚上他都找借口亲自去儿子房间看儿子上床睡觉,不然他不安心的。”赛珍珠不仅看到了我们看到的,也挖掘出了我们很少用笔墨表现的父爱的本能。

最后,赛珍珠看到中国的父道重视教育并以父子伦理来教之。《管子形势解》中说“为人父而不明父子之义以教其子而整齐之,则子不知子其道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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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矣。故曰:父不父,则子不子。"即做父亲的要以父子之间的伦理来教子,否则父亲就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大地》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儿子恭敬的叫了声爹,然后转身自己拿了一只碗一双筷,从饭桌上往碗里盛了饭,走到旁边坐在一张凳子上吃起饭来。有长辈在时,小辈只能坐在一边,而且还不能舒舒服服的坐满一个凳面。”这表现了父子之间的伦常礼数。赛珍珠对这种伦常礼数也是谙熟的。

但是《大地》中没有涉及到父亲打骂孩子。中国父亲打骂儿子是严父的普遍表现,被认为是过之训或教子有方的体现,赛珍珠在描写家庭矛盾时候没有任何这样的情节,可见身为西方人的赛珍珠或多或少的用了西方人的眼光看待中国,当然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1.2　孝道

孝是子对父母的道德行为。从作品的细节看,赛珍珠把孝道表现的耐人咀嚼。首先,赛珍珠看到了孝子不仅能养还要敬,即以礼的要求对待父母的生活。曾子曰:“烹孰膻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孔子曰:“至于犬马,皆有能养;不敬何以别乎?”由此可见用财物赡养父母是最基本的孝行,而孝之精髓乃敬,非养。赛珍珠在《大地》中所表现的孝,首先是孝的外在表现形式——养。在《大地》中最孝的要算王龙,在结婚之前他每天都给父亲端茶倒水,做饭。在粮荒之际,叔叔又向王龙要粮食时,王龙说:“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即使我不管孩子,我先得照顾我爹。”他在逃荒至南方的路上也没有抛弃累赘的父亲,由此可见王龙对父亲已经达到了“能养”的境界。其次,更进一步,我们从王龙身上还可以看到“敬”的内涵。逃荒路上,在大家都在商讨如何活下去的时候,王龙的父亲却不管这些,在那里睡觉。“这时一直睡着的老人醒了,他们给了他一个碗”,可以看出在这种生死存亡的边缘状态下,王龙的父亲做的事就是吃和睡,而王龙没有一点对父亲的不满和埋怨。这可以说明赛珍珠看到并抓住了中华“孝”的精髓。

其次,赛珍珠看到孝子要做到顺其意志,但父有过也要委婉的劝谏,使之归于正。子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孝经》)在《大地》中,王龙能做到委婉的劝谏,如他十分和蔼的向唠叨的父亲解释用水多的原因。但是下辈人和下下辈人就没有人能做到了。作品中赛珍珠用了这样一个词“不敬父母的时代”,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中国儒家道德因为某种原因在传承中的淡化以至于缺失,而这在那个批判传统文化的时代是很少有人发现的。

最后,赛珍珠看到孝子要以礼的要求对待父母的丧葬、祭祀等事宜。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所以孝子对待父母要做到“视死如视生,事亡如视存。”(《中庸》)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论语阳货》)即孩子一生头三年是完全依靠父母的,因此父母死后要以同样的时间服丧来感恩。在守孝三年的问题上赛珍珠认识得很清楚:“尽管王龙死了而且已经埋在地下了,人家还不会忘记他,因为他的儿子还得为父亲守三年的孝。”可以看出,赛珍珠已经领略到了守孝三年的涵义。

赛珍珠看到了棺椁在中国孝文化的重要地位。孟子曰:“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在棺材的问题上,赛珍珠看到了中国人对棺材的重视,并且看到了棺材的好坏厚薄也代表了孝的程度,王龙十分满意那口近六百两银子的楠木棺材,抠门的二儿子在买棺材的问题上还是很大方的,说明二儿子不想被别人骂自己不孝。在这一点上,赛珍珠看到并且表现的很到位。

赛珍珠在中国祭祀的问题上看的很真实。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贺长龄曰:“严父配天,是敬之极,即孝之极。”配天,即祭天而以先祖配之。在中国,每过年都要祭奠祖先,但是《大地》中并没有表现祭祀,王龙拜的是自家盖的土地神庙而不是祖先。娶阿兰回家是要拜祖先或是去祭祖坟,这是认祖归宗,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可是王龙家既没有祖宗牌位,也没有祖坟。这样看起来好像赛珍珠并不了解中国传统习俗,但是中国有句古话这样说:贫而思富,富而思礼。这就说明赛珍珠非常真实的记录了穷人家的生活,她并没有按照这种人人尽知的习俗来写,只是真实的记录了她所看到的一切,这是极为可贵的。

2　赛珍珠眼中的父道与孝道

从作品的总体看,首先赛珍珠看到了父道及孝道作为中国家族的源泉在中国文化的重要地位。因为若想充分而真实的表现中国就必须挑出中国最具表现力最具特色的事物来描写,赛珍珠选择了家族,毫无疑问这是极为明智的,因此她充分地表现了中国人民的真实生活。赛珍珠在她的前半生回忆录——《我的几个世界》中说:“中国的家族制度是中国赖以生存的一套体系,其历史上的并存者,早已一个个消亡了,但它的家庭,却仍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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