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资本主义的数据劳动及其正义重构
数字资本视角下的数字劳动异化及其正义建构逻辑
数字资本视角下的数字劳动异化及其正义建构逻辑1. 数字资本视角下的数字劳动异化现象分析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数字资本在当今社会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数字资本的积累和运用使得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其中之一便是数字劳动异化现象。
数字劳动异化是指劳动者在数字化生产过程中,由于技术的发展和资本的驱动,导致劳动者的劳动价值被削弱,劳动过程变得机械化、标准化和程序化,从而使劳动者失去对工作的控制权和创造性。
技术替代:随着自动化、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许多传统的劳动力岗位逐渐被机器取代,劳动者的技能和知识需求不断升级,但往往难以跟上技术更新的速度,导致部分劳动者面临失业的压力。
工作时间延长:在数字化生产过程中,劳动者往往需要长时间面对电脑屏幕,这不仅对劳动者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还可能导致劳动者的心理压力增大,工作满意度降低。
劳动强度增加:在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过程中,企业往往会压低成本,这导致劳动者需要承担更多的工作任务和压力,劳动强度不断加大。
劳动关系疏离:在数字化生产过程中,劳动者与雇主之间的联系逐渐减弱,劳动者很难在工作中获得成就感和归属感,从而导致劳动关系的疏离。
个人隐私泄露:在数字资本运作的过程中,劳动者的个人信息往往成为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重要资源,这使得劳动者的隐私权受到侵犯,生活质量受到影响。
数字资本视角下的数字劳动异化现象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涉及到经济、政治、文化等多个层面。
为了实现数字劳动正义建构,我们需要从多个角度出发,寻求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
1.1 数字劳动的概念与特征高度自动化:数字劳动中的许多任务可以通过计算机程序和算法实现自动化,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这使得劳动者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更多的工作,从而提高了生产力。
高度虚拟化:数字劳动中的许多工作可以在虚拟环境中进行,如在线办公、远程协作等。
这使得劳动者可以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参与到工作中,打破了传统的地理和时间限制。
数据资本化视域下“数据劳动”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数据资本化视域下“数据劳动”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马俊峰;赵海蕴
【期刊名称】《黑龙江社会科学》
【年(卷),期】2024()3
【摘要】在数据资本化视域下,“数据劳动”作为资本增殖的原动力,同时也构成了资本权力的内核本质。
数字技术与数字资本的合谋,使得数据劳动在平台经济发展
中遭受异化,从而使得人与数据、人与资本、人与权力之间呈现被异化、被剥削、
被支配的格局。
因而,只有通过对数据劳动形式和组织结构的探究,回归“数据产品—数据商品—数据资本”的资本循环链条中阐释数据劳动的存在形式,解析其数据
剥削的全范围、全时空、全系统的数据资本殖民扩张,才能促使人们从日常生活中
反抗资本逻辑对自身生命数据化布展的渗透与入侵。
同时,只有通过对数据劳动作
用机制的反思,才能消除数字资本所构筑物性的资本逻辑,重新审视人与技术的秩序、人与权力的关系,从而为数据时代劳动的正义性重构及实现数字文明提供可能路径。
【总页数】10页(P1-10)
【作者】马俊峰;赵海蕴
【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B0-0
【相关文献】
1.资本主义条件下大数据技术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监控资本主义的时代》述评
2.数据资本化视域下“平台垄断”生成路径探究
3.数字资本主义视域下数据驱动机制的批判——基于马克思劳动过程理论
4.数据资本化与资本数据化:数据资本主义的批判与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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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数字劳动的本质探析
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数字劳动的本质探析作者:聂嘉琪来源:《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2022年第01期[摘要]数字化和信息化的发展,推动了资本主义跨入数字资本主义时代。
数字资本主义主要有三个特征:数字化营利、数字化剥削和数字资本化。
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劳动形式经历了从物质劳动到数字劳动的演变,数字劳动成为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劳动的一种新形式。
数字劳动的本质,就是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在资本逻辑的控制下,数字工人在数字平台上进行有酬劳动,生产数字产品和数据商品,其第一动力是谋生,在数字劳动的过程中,资本家实现了对数字工人、用户以及整个社会的三重剥削。
只有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视角出发,审视数字资本主义时代下的数字劳动,才能揭示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数字劳动的本质,才能使我们更为客观清醒地认识数字资本主义的弊端,规训资本对数字化技术的掌控,更为理性地看待数字化技术及其发展前景。
[关键词]数字资本主义;数字工人;数字劳动[中图分类号]F03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672-1071(2022)01-0060-09随着数字化和信息化的发展,人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计算机和手机的大面积普及,加上通信网络的发展,迅速把人们带入到数字化时代。
数字化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
于个人而言,一方面,生活获得了极大的便捷,出行、医疗、住宿、饮食等都可以在手机上完成相关信息的了解与购买;另一方面,个人信息在网络上登记,其保密性却不能得到保障,由此导致许多私人信息被泄露。
于社会层面而言,一方面,大量基于数字技术的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促进了社会的数字化发展;另一方面,数字资本的积累速度呈指数增长,进行数字劳动的劳动者的数量也急剧增加。
数字劳动是何种形式的劳动?在数字劳动中是否存在剥削?数字劳动的前景如何?要回答这些问题,就需要我们梳理劳动形式的变革,并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视角出发,剖析数字劳动的本质。
深入分析数字资本主义的概念、基本特征、数字资本的生成逻辑、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物质劳动向数字劳动转换的过程,以及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数字劳动的本质,有助于我们深刻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新特征,把握当代资本主义的演进趋势。
数字资本主义的异化和非正义及其消解
数字资本主义的异化和非正义及其消解发布时间:2022-03-31T06:55:41.290Z 来源:《教育学文摘》2021年10月30期作者:黄金会[导读] 互联网技术的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但与互联网同步发展起来的数字资本主义也在悄无声息的蔓延黄金会(重庆师范大学,重庆 10637)摘要:互联网技术的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但与互联网同步发展起来的数字资本主义也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作为数字与资本的耦合——数字资本主义在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诸多问题,如数字鸿沟、劳动异化、侵占生活时间、数字垄断等,本文将聚焦数字资本主义带来的乱象,深刻分析数字资本主义对社会发展带来的影响,着力盼求找到解决数字资本主义带来的问题的途径,让数字技术的发展摆脱资本主义的干扰寻找到新的发展方向。
关键字:数字资本主义异化劳动科技作为第一生产力,一直起到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作用。
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展开让世界进入互联网时代,资本主义也在此时抓紧进行与数字技术的融合,一种新型的披着数字外衣的资本主义——数字资本主义诞生了。
数字资本主义的诞生并未掀起诸多波澜,甚至由于数字技术的虚拟性与隐匿性直到近些年来数字资本主义才逐渐在大众视野中暴露出来。
但数字资本主义的影响已经借由数字技术的发展逐渐渗透到生产生活当中,并引起了诸多社会乱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社会的良性发展。
一、数字资本主义的产生(一)数字与资本的耦合正如马克思所述:“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
[]”。
生产技术的进步推动着上层建筑不断产生与之相适应的新的变化。
20世纪初计算机、互联网技术的出现,代表着世界进入第三次工业革命,网络信息技术的进步为资本主义开辟出新的发展道路,资本与数字的耦合诞生出数字资本主义。
资本与数字的联合得益于资本本身自我增值的欲望,以及数字本身所携带的庞大资源。
自我增值的欲望迫使资本主义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寻求新的力量以达到对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的占有。
数字资本主义中的数字劳动控制与反抗:资本的算法逻辑与劳动者的逆算法实践
数字资本主义中的数字劳动控制与反抗:资本的算法逻辑与劳动者的逆算法实践王利云;王宝珠【期刊名称】《社会主义研究》【年(卷),期】2024()2【摘要】数字资本主义的到来,与传统工业资本主义劳动相比,资本控制劳动的形式与劳动者反抗路径已发生深刻改变。
资本的算法控制成为数字资本主义劳动控制新形式并超越传统劳动时空控制。
从时间维度来看,资本通过算法隐蔽地将劳动控制延伸至闲暇时间、生理恢复时间和非劳动时间,突破传统劳动时间“量”的掠夺,同时通过算法手段精准地提高对劳动时间“质”的控制。
从空间维度来看,资本通过算法打破监督者与劳动者必须聚集在同一物理空间的限制,雇主不必到工作现场就可以实现对数字劳动者物理空间行为和虚拟空间行为的双重空间控制。
面对算法对劳动过程的超时空控制,数字劳动者通过逆算法实践进行抵抗,反抗主体呈跨空间联结、反抗手段呈技术化中介、反抗领域向数据生产资料延伸。
解决反抗的根本路径必须深入生产关系,变革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实现数字技术的社会主义应用是解放数字劳动的出路所在。
【总页数】9页(P125-133)【作者】王利云;王宝珠【作者单位】上海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F49;A81【相关文献】1.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2.平台资本运营中媒介数字劳动控制机制分析3.算法控制、“自我剥削”与数字劳动的时空修复——数字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LPT研究4.数字资本主义语境中劳动价值论的误读5.资本增殖、劳动异化与算法权力——当代西方左翼对资本主义数字劳动批判的三重维度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数字劳动”与“数字资本”的政治经济学分析
“数字劳动”与“数字资本”的政治经济学分析一、本文概述Overview of this article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数字经济中,“数字劳动”与“数字资本”是两个核心概念,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直接影响着数字经济的运行和发展。
本文旨在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对“数字劳动”与“数字资本”进行深入分析,揭示它们在数字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它们之间的复杂关系。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the global economy. In the digital economy, "digital labor" and "digital capital" are two core concepts, and their interaction directly affects the 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This article aims to conduct an in-depth analysis of "digital labor" and "digital capita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litical economy, revealing their status and role in the digital economy, as well as the complex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本文将探讨“数字劳动”的内涵和特点。
数字劳动是指在数字经济中,劳动者通过信息技术手段进行的各种生产活动,包括数据处理、软件开发、网络维护等。
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数字劳动剖析
阶段,社会关系都表现为劳动与资本的关系,数字劳动并没有脱离马克思劳动理论的范畴,马克思指出,进行劳动有三大要素:“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
”在数字资本主义条件下,数字劳动构成要素并没有变化,但具体内容有所改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互联网平台转变从使用简单机器到大规模机器化操作,机器自动化生产,生产工具从有形到无形的转变。
是生产方式数字化变革的重要标志,互联网平台进行剩余价值生产,定场域中。
者和劳动对象的中介,起其他两个要素的数字化。
(二)抽象的无形的信息内容转变序的加工编写、大量数据信息的处理,思维和情感表达为主的各种信息内容,如,频创作。
工资获取酬劳,后者通过创作数字产品获取流量和点击率进而分得平台的部分利润作为酬劳。
对于大部分以网民是否能够算作劳动主体的问题,有研究者认为多数在互联网平台进行的活动并不能称之为“数字劳动”,笔者并不完全认同这一看法。
纯娱乐性的网民是否应纳入数字劳动主经济众说党政干部论坛24特性只表现一定的社会生产关系,这种生产关系使工人成为资本价值增值的手段。
以获取剩余价值、实现价值增殖为目的的劳动,即生产资本的劳动是生产劳动。
数字劳动无论表现为物质劳动还是非物质劳动的形式,本质上都是生产劳动。
一是数字劳动实现了资本的价值增殖。
数字化的生产资料改变了劳动方式,从形式上看数字劳工对资本家的依附减弱了,自主化程度提高了,但没有改变劳动在资本支配下生产剩余价值的过程。
由于互联网平台等生产资料归资本家所有,用户在进行网络创作的数字劳动中,生产的数字产品的价值大部分被平台占有,因此实现了资本的价值增值。
二是数字劳动实现了资本与劳动关系的再生产。
在数字劳动生产过程中,数字劳工与资本家没有明确的劳动力买卖过程,但劳动者在使用数字生产资料进行对象化劳动时,资本已经获得了劳动力的使用价值,这一劳动实现了资本价值增值。
数字劳动表面上使劳动者的自我创造和价值实现,满足人们多样性需求,实际上则是在生产资本以及资本雇佣关系。
数字资本主义视域下公共精神的异化与重构
**数字资本主义视域下公共精神的异化与重构**在数字资本主义的浪潮中,公共精神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异化与重构。
这一过程犹如一场无声的变奏曲,旋律悠扬却又暗藏波澜。
首先,让我们审视这股浪潮如何改变了公共精神的面貌。
数字资本主义时代,信息流动的速度和范围前所未有地扩大,人们的生活方式、交流方式乃至思考方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公共精神,作为社会凝聚力的重要源泉,其内涵和外延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原本基于地域、血缘、文化的共同体认同感,被更加虚拟化、全球化的网络社群所取代。
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热烈讨论环保、公益等议题,却往往忽视了身边社区的实际问题。
这种“数字化的公共精神”,虽然拓宽了视野,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们对现实社会的责任感和归属感。
其次,数字资本主义对公共精神的异化还体现在信息过滤和回音室效应上。
算法推荐机制使人们更容易接触到与自己观点相符的信息,而忽视或排斥不同的声音。
这种信息茧房不仅限制了个体的认知发展,也削弱了公共讨论的多元性和包容性。
在这样的环境下,公共精神很容易沦为一种自我强化的集体情绪,而非真正促进公共利益的力量。
然而,正如黑暗中的曙光总会照亮前行的道路,数字资本主义也为公共精神的重构提供了新的契机。
网络平台的普及使得信息传播成本大大降低,普通人也能轻易发起或参与公益活动。
这种“微公益”模式打破了传统公益的壁垒,让更多人得以投身于公共事务之中。
同时,互联网的匿名性和开放性也为弱势群体提供了发声的平台,使他们能够更有效地维护自身权益,推动社会公平正义。
展望未来,数字资本主义视域下公共精神的重构将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
我们需要警惕技术带来的异化风险,更要积极挖掘其潜在的正能量。
在这个过程中,教育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通过培养公民的数字素养和批判性思维能力,我们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驾驭数字工具,为构建一个更加公正、包容、有活力的公共空间贡献力量。
此外,政府和社会各界也应共同努力,加强网络监管和法律制度建设,打击虚假信息和网络暴力行为,营造一个健康有序的网络环境。
数字资本主义下数字劳动的意识形态批判
数字资本主义下数字劳动的意识形态批判一、本文概述在21世纪的信息时代,数字资本主义作为一种新兴的经济形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深度重塑着全球的劳动力市场和社会结构。
本文旨在深入探讨数字资本主义下数字劳动的意识形态批判,分析其如何影响劳动者的意识、行为和社会地位。
本文首先对数字资本主义和数字劳动的概念进行界定,阐述其特点和发展趋势。
接着,从意识形态批判的角度,分析数字劳动在数字资本主义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劳动者如何在这一体系中受到意识形态的塑造和控制。
本文提出对数字劳动的意识形态批判的反思和启示,以期对数字资本主义下的劳动者权益保护和劳动关系的改善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
二、数字资本主义的理论框架与实践演进在数字资本主义的研究中,理解其理论框架与实践演进是至关重要的。
数字资本主义不仅仅是技术进步和市场扩张的结果,它还涉及社会、文化和政治结构的根本变化。
本节旨在探讨数字资本主义的理论框架,并分析其在不同领域的实践演进。
数字资本主义的理论框架可以从多个维度来理解。
它建立在信息技术和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的基础上,这些技术改变了信息的生产、传播和消费方式。
数字资本主义强调数据的重要性,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资料,与传统的物质资本同等重要。
数字资本主义的特点在于其高度的网络化和全球化,这使得资本流动、劳动分工和市场扩张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在数字资本主义下,经济领域经历了深刻的变革。
电子商务的兴起、共享经济的流行以及基于算法的金融服务的普及,都是数字资本主义在经济领域的体现。
这些变化不仅改变了传统的商业模式,也创造了新的就业形态,如零工经济。
数字资本主义下的劳动关系发生了显著变化。
数字劳动,如内容创作、数据分析和在线客服,成为重要的劳动形式。
这些劳动往往是非标准的、临时的,且常常缺乏传统劳动保护。
数字劳动的兴起也引发了关于劳动权益、工作条件和劳动价值的重新讨论。
数字资本主义对社会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社交媒体的普及改变了人们的交流方式、信息获取习惯和公共空间的性质。
数字资本主义、数字劳动、数字政治——基于大数据时代的共产主义发展视阈
作者: 王寅[1]
作者机构: [1]兰州大学,甘肃兰州730000
出版物刊名: 贵州社会科学
页码: 31-42页
年卷期: 2021年 第7期
主题词: 数字资本主义;数字劳动;数字政治;共产主义
摘要:随着人类步入大数据时代,数据主体、数据客体及大数据时代的资本主义样态都不同程度地发生了变化.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中的数字化研究都开始向普惠性延展."数字转向"的出现使左翼学者开始深度考量数字资本主义发展的内隐性和外拓性.就数字资本主义而言,它是一种社会向度的数字资本发展模式,钱德勒、福克斯和雷克雷特等认为社会开始作为数字资本主义的整体,存在于由智能技术塑造的资本主义社会的任何角落;就数字劳动而言,它是一种数字政治经济学向度的数字劳动发展模式,贾勒特、摩尔和邱林川等认为数字时代的劳动是一种新兴阶级附庸关系;就数字政治而言,它是一种政治向度的政治解放模式,迪思、格鲍德等认为数字与政治的结合推动了社会运动和平台党的发展.基于此,对大数据时代的资本主义研究,应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方法,在顺应数字社会发展阙式的同时,坚决反对数字剥削和数字霸权统治,科学构建数字公共空间社会,从而加快数字生产力的解放.。
数字劳动理论的政治经济学分析
第三,数字劳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数 字劳动提高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效率和质量。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得信息收集、 处理、分析和生产等活动更加高效和准确,从而提高了生产效率和质量。其次, 数字劳动促进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升级和发展。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得消费者可 以更加方便快捷地获取商品和服务信息,提高了消费质量和水平。
在当代数字资本主义中,雇主掌握着大量的数字技术和设备,使得他们能够 在数字化市场中获得更多的利润和优势。因此,我们应该数字劳动中的平等和公 正问题,保护劳动者的权益和尊严;同时也要重视数字资本的发展和影响,避免 其成为新的不平等源。总之,我们需要不断探索更加合理和可持续的数字资本主 义发展模式,以更好地服务于人类社会的繁荣和发展。
数字剥削是指雇主通过数字化手段对劳动者进行剥削的行为,例如利用技术 监控员工的工作行为,从中获取利益而使劳动者遭受不公平待遇。这种行为严重 损害了劳动者的权益和尊严,也违背了社会正义的原则。数字资本则是一种新的 资本形式,它以数字技术和互联网为基础,通过数字化手段实现资本的积累和发 展。
数字资本的存在和发展对于数字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但同时也引发了一些 争议和挑战。一方面,数字资本可以促进经济增长和技术创新;另一方面,数字 资本也可能导致贫富差距扩大等问题。因此,我们需要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的角度出发,批判当代数字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强调生产关系的重 要性,认为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决定着生产关系的性质和社会形态的性质。
2、数字劳动对国家政治和经济 统治的影响
数字劳动理论的兴起也对国家政治和经济统治产生了影响。在数字时代,数 据成为一种新的资源,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和战略意义。数字劳动者通过提供数 据参与了国家的政治和经济统治过程,对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论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
论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谢章典内容提要 党的二十大做出了加快发展数字经济的战略部署,同时要求加强灵活就业和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保障,着力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
维护数字劳动正义与加快发展数字经济具有相互作用的联动性。
维护数字劳动正义十分重要而又非常复杂,需用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理论去观察和分析,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劳动正义理论叙事;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根本价值导向是共同富裕,必须将共同富裕理念嵌入维护数字劳动正义全过程;维护数字劳动正义必须依靠法规政策保障,加强制度供应是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迫切要求;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行动必须系统推进,协同治理是其重要的实践路径。
关键词 数字劳动 劳动正义 市场经济 资本逻辑〔中图分类号〕F01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47-662X(2023)07-0013-10一、引言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加快发展数字经济”“建设数字中国”。
①同时对维护数字劳动正义也提出了具体要求:“完善劳动者权益保障制度,加强灵活就业和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保障。
”②“着力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
③加快发展数字经济必然带来数字劳动的规模扩张,数字劳动规模扩张一定会导致数字劳动正义失衡现象的增加,数字劳动正义失衡必然影响加快数字经济发展和社会公平的实现。
因此,维护数字劳动正义既是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也是社会建设的必然要求。
如果没有数字劳动正义的维护,就不可能有数字经济的加快发展,因为没有劳动正义的支撑,劳动力进入数字经济领域的动力会弱化,数字劳动者的积极性会降低,最终影响数字经济的加快发展;如果没有数字劳动正义的维护,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本质就不能很好地体现。
加快发展数字经济的战略部署和促进公平的社会建设目标,对数字劳动正义的维护提出了新要求:如何建构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理论叙事?如何创设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制度框架?如何推进维护数字劳动正义的治理行动?这些问题需要深入思考,并作出回答。
数字资本主义的理解
数字资本主义的理解
数字资本主义是指在信息技术和互联网的推动下,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数字技术、数字平台和数字信息等数字化要素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的一种经济形态。
在数字资本主义中,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改变了传统的生产方式、商业模式和价值创造过程。
数字平台如社交媒体、电子商务和在线支付等的出现,打破了传统的市场界限和行业壁垒,促进了全球范围内的资源配置和经济交流。
同时,数字资本主义也带来了一些新的问题和挑战。
例如,数字鸿沟的加剧导致了贫富差距的扩大,数字平台的垄断问题威胁到市场竞争的公平性,以及个人数据隐私和安全的保护等。
因此,理解数字资本主义需要综合考虑其积极影响和消极问题,寻求在数字经济发展中实现更加公平、可持续和人性化的发展模式。
这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方共同努力,制定合理的政策和法规,促进数字技术的创新和应用,同时保障公民的权益和社会的公共利益。
数字资本时代的社会时间:形成、问题与重构
数字资本时代的社会时间:形成、问题与重构一、概览随着数字技术的飞速发展,我们正处于一个全新的数字资本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信息的传播、处理和利用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人类社会的生产、交换和消费模式也随之发生了深刻的调整。
数字资本时代的社会时间,是指在数字技术的影响下,人们如何理解、把握和利用时间的过程。
本文将从形成、问题与重构三个方面,对数字资本时代的社会时间进行深入探讨。
我们将分析数字资本时代社会时间的形成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数字技术如何改变了人们的时间观念、时间管理方式以及时间分配策略,从而影响了社会的时间结构和社会时间的组织。
我们将探讨数字资本时代社会时间所面临的问题,包括信息过载、时间碎片化、虚拟社交等现象,以及这些问题对个体和社会产生的负面影响。
我们将提出在数字资本时代重构社会时间的思路和方法,以期为构建更加和谐、高效的社会时间体系提供理论支持。
数字资本时代背景介绍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数字化已经成为当今世界的主要趋势之一。
数字资本时代的到来,标志着人类社会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
在这个阶段中,数字化技术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还对经济、政治、文化等各个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数字资本的出现,使得信息成为了一种新的生产要素,为经济增长提供了强大的动力。
数字资本也带来了一系列新的问题和挑战,如数据安全、隐私保护、数字鸿沟等。
如何在数字资本时代中实现社会时间的有效管理,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本文将从形成、问题与重构三个方面对数字资本时代的社会时间进行探讨,以期为构建一个更加和谐、公平、可持续的社会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
社会时间概念引入在数字资本时代,社会时间的概念变得愈发重要。
社会时间是指在社会中进行的各种活动所消耗的时间,它不仅包括传统的劳动时间,还包括休闲、娱乐等非劳动时间。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互联网的普及,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使得社会时间的分配和管理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我们需要明确什么是社会时间,社会时间是一个相对概念,它与个人时间和社会时间相互联系。
数字时代的劳动、技术与资本——基于“机器论片段”在当代左翼的两种解读路径
数 字 时 代 的 劳 动 、技 术与资本 — 基 于 “机器论片段”在当代左翼的两种解读路径
数 字 时 代 的 劳 动 、技术与资本
基 于 “机 器 论 片 段 ” 在 当 代 左 翼 的 两 种 解 读 路 径
姜淑娟/ 文
提 要 :数 字 资 本 主 义 的 界 限 就 是 资 本 自 身 ,找 寻 现 实 的 革 命 主 体 和 解 放 路 径 必 须
可见,这一时期的马克思将其解放哲学和对资本主义历史性命运的论证置于对现实生产 方式的解剖式批判,从死劳动排挤活劳动的现实指认出发层层深入到抽象劳动再回到现实的 商品经济体系,运用根本异质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科学方法对劳动与技术的矛盾关系和辩证 运动进行历史性展开,最终得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将被扬弃的结论。在这个论证过程中, 一般智力与固定资本的过程性关系及其历史走向是马克思思想推演的关键支点,也正是基于 此 ,面对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及其催生的数字资本主义样态,“机器论片段” 中对一般智力 的阐发成为当代左翼寻求解放路径的重要线索性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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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 时 代 的 劳 动 、技 术与资本 — 基 于 “机器论片段”在当代左翼的两种解读路径
转而消费煤炭、机 油 等 等 (辅助材料),就象工人消费食物一样。只限于一种单纯的抽象活 动的工人活动,从一切方面来说都是由机器的运转来决定和调节的,而不是相反。”® 在马 克思看来,机器本身就是分工发展的结果,劳动本身日益同质化、简单化,仅仅作为巨大机 器体系运动的一个环节发挥作用。最终物化劳动成为独立于活劳动的异化力量,一般社会知 识通过机器体系表现为资本的属性与工人相对立。可见,人对自然力的掌控发展到科学水平 并体现为社会直接生产力,极大地促进了物质生产方式和劳动形态的变革,“固定资本的发 展表明,一般社会知识,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从而社会生活过程的 条件本身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受到一般智力的控制并按照这种智力得到改造”® 。在此基础上, 马克思进一步论述到,一般智力和大机器体系的发展使得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取决于劳动时 间和直接劳动量,而更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机器的力量,并进而做出这样的论 断 ,“一旦直接形式的劳动不再是财富的巨大源泉,劳动时间就不再是,而且必然不再是财 富的尺度,因而交换价值也不再是使用价值的尺度”® 。
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
第23卷第6期2021年11月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 o u r n a lo fN o r t h e a s t e r nU n i v e r s i t y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V o l .23,N o .6N o v .2021d o i :10.15936/j.c n k i .10083758.2021.06.014 收稿日期:20200905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资助项目(21A Z D 001)㊂作者简介:姜耀东(1991),男,黑龙江鸡西人,东北大学讲师,博士后研究人员,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㊂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姜耀东(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沈阳 110169)摘 要:数字经济疾速发展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生产要素,推动世界发展迈向数字时代㊂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理论本质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具有深度契合,这为认识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奠定理论基础㊂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资本的发展镜像,折射出数据商品向数字资本转化的新样态以及数字资本对数字劳动异化的新特征,印证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在场,洞悉数字资本发展的新界限㊂数字劳动依然遵循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理论进路,其价值走向是去资本中心化的协同共享㊂关 键 词:数字时代;数字劳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价值走向中图分类号:A 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758(2021)06-0108-06T h e V a l u e T r e n d o f D i g i t a l L a b o r i n C a pi t a l i s t P r o d u c t i o nR e l a t i o n s i nD i g i t a lA ge :B a s e do n M a r x s C r i t i q u e of P o l i t i c a l E c o n o m yJ I A N GY a o d o n g(S c h o o l o fM a r x i s m ,N o r t h e a s t e r nU n i v e r s i t y ,S h e n y a n g 110169,C h i n a )A b s t r a c t :T h er a p i dd e v e l o p m e n to fd i g i t a le c o n o m y u s e sd i g i t a lk n o w l e d gea n d i n f o r m a t i o n a s p r o d u c t i o n f a c t o r s t o p r o m o t e t h e d e v e l o pm e n t o f t h ew o r l d i n t o t h e d i g i t a l a g e .T h et h e o r e t i c a le s s e n c eo fd i g i t a ll a b o ri nt h ec a pi t a l i s t p r o d u c t i o n r e l a t i o n s i n t h e d i g i t a l a g e i s i nd e e p a g r e e m e n tw i t h M a r x s l a b o r t h e o r y o f v a l u e ,w h i c hl a y sat h e o r e t i c a lf o u n d a t i o nf o r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 t h ev a l u et r e n do fd i g i t a l l a b o r .T h e m i r r o ri m a g eo f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d i g i t a lc a p i t a li nt h ec a pi t a l i s t p r o d u c t i o n r e l a t i o n s i n t h e d i g i t a l a ge r ef l e c t s t h e n e wf o r mo f 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 f r o m d a t a c o mm o d i t i e s t o d ig i t a l c a p i t a l a n d th e n e wc h a r a c t e ri s t i c s o f a l i e n a t i o n o f d i gi t a l c a p i t a l t o d i g i t a ll a b o r ,c o n f i r m i n g t h e p r e s e n c eo f M a r x sc r i t i q u eo f p o l i t i c a l e c o n o m y a n d g i v i n g i n s i g h t i n t o t h e n e wb o u n d a r i e s o f d i g i t a l c a p i t a l d e v e l o pm e n t .D i g i t a l l a b o rs t i l l f o l l o w st h et h e o r e t i c a la p p r o a c ho f M a r x sc r i t i qu eo f p o l i t i c a l e c o n o m y ,i n d i c a t i n g t h a ti t sv a l u et r e n di st h ec o l l a b o r a t i o na n ds h a r i n g o ft h e d e c e n t r a l i z a t i o no f c a p i t a l .K e y wo r d s :d i g i t a l a g e ;d i g i t a l l a b o r ;c a p i t a l i s t p r o d u c t i o n r e l a t i o n s ;v a l u e t r e n d进入21世纪,互联网信息化深入发展,大数据㊁区块链㊁云计算等新一代数字技术的兴盛助推了全球数字经济快速增长㊂从数字经济发展的世界格局来看,发达国家领先于发展中国家,欧美地区领先于亚非地区㊂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数字经济处于领先地位,规模较大,占比较高,迈向了数据资本时代㊂这不得不让我们思考:在助推数字经济高速增长背后的数字劳动是一种怎样的劳动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存在?未来的价值走向如何?这些问题关乎人类数字信息应用的历史进程㊂马克思认为不论什么形式的现实生产和生活都耗费了人类劳动[1]51㊂一㊁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基本原理数字劳动的兴起得益于近年来数字技术的完善,其突破了传统生产方式,实现了在新兴产业领域的技术变革㊂这种变革是以数据链为载体,通过主体加工输出数据商品,商品的享用者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拓展了劳动的新领域㊂数字劳动的雏形较早可以追溯到1977年,加拿大传播政治经济学家达拉斯㊃斯迈兹(D a l l a sS m y t h e)通过对受众商品的研究,发现数据商品通过媒介转移给用户是一种无偿劳动,数据商品被企业无偿占有并获得利润㊂到了21世纪,数字时代来临,数字劳动作为新的研究范式进入到人们的视野始于2000年意大利学者蒂兹纳㊃泰拉诺瓦(T i z i a n aT e r r a n o v a)发表的‘免费劳动:数字经济的生产文化“一文, 通过研究数字经济中互联网上的 免费劳动 ,并冠以了 数字劳动 之名进行了初步探究 [2]㊂自此,西方学者开启了对互联网上的数字劳动的研究㊂直到2014年,英国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克里斯蒂安㊃福克斯(C h r i s t i a n F u c h s)出版著作‘数字劳动与卡尔㊃马克思“,他是建立在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对数字劳动进行探析和总结,并发展了马克思劳动价值论,被誉为数字劳动的集大成者,推动了数字劳动研究进程㊂1.数字劳动的理论基础福克斯提供了一个基本明晰的数字劳动概念: 在互联网传播技术的帮助下为资本积累所需要的劳动㊂ [3]他以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为基础区分了劳动和工作的概念,实际上在马克思的文本中并没有单独阐述过工作的概念,从文本的考证来看 劳动 和 工作 被马克思作为同一个词来使用,表达同一个意思,只是在使用环境上有所不同㊂福克斯根据马克思德文原版著作,从词源学的角度区分出了 劳动 (l a b o u r)和 工作 (w o r k)的概念: 在翻译马克思的著作时,学者们没有根据原著本意有区别地使用这两个词汇 [4]㊂因此,他进一步对劳动和工作进行分析:劳动是指主体作用于客体的中介和手段;工作是指主体通过客体满足人们自身需要的生产活动㊂福克斯强调: 马克思的劳动是物质性的,在生产过程中具备劳动对象㊁劳动资料㊁劳动本身㊂ [5]207数字劳动也具有物质性,经人的认识㊁合作㊁交流,最终通过互联网形成数据生产,在终端输出数据商品㊂其物质性体现在人们通过大脑收集外界信息达到认识的生成,通过互联网的媒介进行合作和交流,实现信息的互通和交换㊂他认为,数字信息并没有脱离物质属性,是在人们头脑中主体对客体的反映,并没有超越客观现实条件和状况㊂我们看出数字劳动理论是在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进行的拓展,建立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劳动主体对劳动客体实施的有目的的实践活动㊂只不过,数字劳动建基于人们对以往已经存在的数字信息的加工和创造,生产的中介(劳动工具)换成了数字时代下的互联网平台,最终生产的数据商品被互联网企业和广告投放商无偿占有㊂这是在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资本家想掩盖的见不得人的 秘密 ㊂可以肯定的是,数字劳动理论的出发点是沿着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展开的,是在坚持物质生产过程中劳动主体与客体辩证关系的基础上所拓展的㊂2.数字劳动生产的主要方式数字劳动作为一种生产数据信息的工作,与传统的生产方式具有相似性㊂福克斯依次列举了三种生产方式加以对比:一是农业生产,其生产工具是农民的劳动㊁大脑㊁工具㊁机器,生产对象是自然(土地),收获的产品是基本产品(农作物);二是工业生产,其生产工具是工人的劳动㊁大脑㊁工具㊁机器,生产对象是工业产品(零部件的加工组装),收获的产品是工业产品(机器);三是数字生产,其生产工具是信息生产者的劳动㊁大脑㊁工具㊁机器,生产对象是思想观念,收获的产品是数据商品㊂他列举的三种不同的生产方式,从总体上来把握都具有相同的基本特征:其一,具有马克思指出的901第6期姜耀东: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物质生产中劳动主体与客体的辩证关系;其二,具有社会历史发展的物质基础的继承性;其三,具有社会历史发展的延续性㊂这就看出数字劳动的生产方式遵循了马克思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学说,在不断变革中走向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物质生产关系具有决定性影响, 摆在我们面前的对象,首先是物质关系 [6]22㊂福克斯的数字劳动的生产方式是建立在整体信息通信技术(i n f o r m a t i o n c o mm u n i c a t i o n t e c h n o l o g y,简称I C T)的价值链上,他主要讨论的是 人们借助信息技术为终端通过大脑等工具,根据自身的经历和不同人的分工对信息进行加工创造,把信息分享出来产生新的使用价值 [5]254㊂我们对数字劳动的生产方式可以主要概括为三点:第一,有目的的数据生产㊂人们通过大脑收集信息,利用互联网和软件(例如脸书等)编辑㊁传递㊁分享信息,从而产生新的信息价值和社会意义,能够收到更多的关注和点击率㊂第二,无目的的数据生产㊂例如人们在购物网站上购物并没有形成目的性的生产数据,但是,因为人们浏览了网页具有阅读痕迹被网站平台私自收集加以利用,有针对性地进行目标投放,这也是一种被动的数据生产㊂第三,拥有明确分工领域的数字劳动生产㊂例如软件企业中的信息工程师和软件工程师有组织㊁有计划地加工数据产品以实现盈利㊂3.数字劳动价值创造的新特点马克思指出商品的价值体现在 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力耗费的单纯凝结 ,数字劳动的价值创造同样也包含着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具有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的二重性㊂用户在互联网平台上进行信息交流与分享的创造性思想表达,作为具体劳动创造出数据信息成为商品的使用价值,能够满足互联网用户的需求,赋予更多人关注的社会意义,得到受众群体的认可并愿意付费来获得这一部分信息,实现了数据信息的交换价值㊂数据信息转变为数据商品,数字劳动完成了最基本的价值创造㊂然而,数字劳动的价值创造并没有被生产数据商品的劳动者自身占有,而是被互联网企业的资本家所控制,形成了对数字劳动者的剥削㊂这样数字劳动也成为马克思所说的资本家的雇佣劳动,被网络平台资本家无偿剥削剩余价值㊂数字时代下的数字劳动被网络平台资本家剥削呈现出了新特点:第一,剥削时间自由化㊂用户在互联网平台上生产和创造数据信息并没有固定的时间限制,可能是在早上刚起床拿起手机的时候,也可以在中午吃饭的时间,亦可以在晚上睡觉的时间㊂只要用户的创造性思想分享出数据信息并赋予一定的社会意义而引起关注,就被资本家所占有㊂第二,剥削空间自由化㊂不受空间的限制,可以在室内,亦可以在户外进行生产,例如互联网的直播平台,主播可以在室内或者室外进行直播,只要得到 游客 的关注和送 礼物 的支持,就产生了价值从而被互联网平台剥削分成㊂第三,被剥削者人身自由化㊂数据信息的生产者与软件平台没有明确的雇佣关系,生产者的人身是完全自由的,可以随时离开网络平台,有时简单到用户直接把软件卸载掉就可以解除与平台的交互关系,但是,用户之前在平台上加工创造的数据信息继续被资本家无偿占有㊂二㊁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资本的发展镜像数字资本的积累强化了对数字劳动的控制,形成了数字资本对数字劳动的剥削关系㊂马克思指出: 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㊁社会的㊁属于一定历史形态的生产关系㊂ [7]这表明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不是等价交换,不是平等劳动,不是共享劳动产品,而是资本家购买劳动工具㊁劳动资料㊁劳动力,对工人剩余劳动进行无偿占有的过程㊂数字平台背后的资本家对数字劳动的剥削,积累了大量的数字资本,建立起雄厚的物质财富,又一次把数字时代下人的美好生活手段 数字劳动 践踏在数字资本的 冰水 之中,印证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在场㊂1.数字商品向数字资本转化的新样态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处在一个全新的数字时代,看到了一个新的资本样态数字资本㊂这种新的资本样态没有脱离马克思所指出的 由商品向资本转化的理论进路 ㊂数字资本一样也是由数据商品转化而来,内在的转化关系依然是数字资本对数字劳动的剩余价值榨取㊂数字劳动过程同样是一种价值增值过程,数字资本也是建立在数字资本家对数字劳动无偿剥削的基础上实现的积累和扩张㊂福克斯以 脸书 为例阐述了数字资本的转化㊂用户在运用软件过程中生产的数据信息被软件后台进行有针对性和目的性的监011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23卷控㊁收集和处理,用户生产的数据信息的使用价值被完全占有,然而这一过程并没有告知生产用户,就被 脸书 精准地投放给了广告商和目标客户,达成了经济目的㊂网络平台并没有付给用户生产数据的任何报酬,就被作为商品出售给了广告商,更重要的是其得到了一个新的价值增量, 资本并不是像它进入这个过程时那样走出这个过程 [8],而是实现了现实资本的转化,这也是很多社交软件平台无偿窃取用户生产数据的使用价值从而实现盈利的核心商业模式㊂朱利安㊃库克里奇指出,这种商业模式在游戏领域也同样适用, 游戏平台收集玩家在游戏中的游戏参数㊁游玩时间等指标,有针对性地调整和完善游戏体验,玩家在享受游戏乐趣的同时也创造了剩余价值,为游戏平台生产了价值 [9]㊂数字资本 实际上就是由所有在互联网中的参与者的行为的痕迹数据组成的行动者网络 [10],这种行动者网络的规模逐渐扩大,形成了一种凌驾于各个行动者之上的控制权力,用户所要面对更加严重的问题就是数字资本的垄断㊂用户的数据信息一旦被数字平台大范围地占有和使用就形成了积聚,数字资本开始进行数字平台的吞并㊂数字平台被数字资本吞并之后各自占有一个数字领域,购物㊁社交㊁软件开发㊁电子产品,等等,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人们想要利用数字领域中任何一种信息都要付出巨大代价,否则便无从选择㊂2.数字资本对数字劳动异化的新特征数字劳动异化对现代人的生活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控制和压迫,这种现象被西方学者称之为 现代性悲剧 ㊂笔者仅以社交媒体为例简要分析数字劳动异化㊂首先,用户是以自愿为前提在互联网平台通过数据信息传递进行交流,彼此可能远隔万里素未谋面,人与人之间产生一种虚拟的状态㊂人们在虚拟的状态中能够隐藏现实生活的状况和不满情绪,当长时间处在虚拟的数据交流状态中很容易打破虚拟与现实的边界,用户对现实世界产生厌倦和对抗㊂人类学称之为 附近理论 ,人们越来越不关心自己附近的事情,只关心在虚拟网络中的自己和最遥远距离的陌生人,现实生活中却进入到愈加孤立和焦虑的状态,不愿意在现实中进行工作和生活㊂这是数字资本控制下的劳动力异化㊂其次,用户在社交软件上进行数据交流和获取数据信息,社交软件利用后台监控,有意识和有目的地投放能够产生热度和效益的信息,激发用户的关注欲望㊂例如:制造娱乐事件㊁推送猎奇信息,持续地向用户灌输使其降低思维标准和思考能力,干扰用户的分辨能力,进而使社交平台控制和引导用户的关注度,制造热点来谋取经济利益,这是对数据生产者工具(劳动者大脑)的异化㊂最后,用户在社交软件上分享数据信息㊁上传数据图片,目的是实现自身分享后的愉悦㊁为自己美好瞬间作记录,这本应属于数据生产者自身的使用价值,应该被数据生产者自身所支配㊂实际却被网络平台收集㊁处理数据信息之后投放给广告商从而获得经济收入,用户并不能终止网络平台这一行为,所有用户的生产数据都受到网络平台的控制和支配,这是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相异化㊂所以说,数字时代下的数字资本对数字劳动的异化是更深层次的异化, 现代性的悲剧 让每个人深在其中地痛苦演出却不能自拔㊂马克思早在150多年前就看穿了事物的本质: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㊂ [1]8713.数字资本发展的新界限界限 是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使用的术语,指事物发展的限度㊂我们探究数字资本的发展 界限 ,要从数字生产的总体过程中来把握㊂虽然数字网络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但是,数字资本的积累不会因为来源于虚拟空间的数据生产,而脱离现实生产关系的 界限 ㊂同样,马克思在‘1857 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探究过资本主义生产的 界限 ,他指出,从物质生产的总体性来考察资本,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作为社会历史发展的一个阶段,是 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 [6]540,具有暂时性㊂数字资本的生产分为两个阶级:一个是所有阶级,另一个是非所有阶级㊂所有阶级拥有资本㊁工具(网络平台)㊁技术;非所有阶级拥有生产剩余价值的劳动力[5]158,占统治地位的所有阶级控制和分配着非所有阶级生产的劳动产品㊂这样我们就回归到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场域,围绕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两个轴心(劳动和资本的对立关系)来挖掘数字资本的发展 界限 ㊂第一,数据生产的劳动者与数字资本相交换,只要数据劳动者具有数据生产能力,就会被数字资本持续不断地投入到新一轮的数据生产中㊂在111第6期姜耀东:数字时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数据生产的最初阶段,劳动者的生产能力和创造力具有极大的提升潜力,数字资本能够剥削劳动者更多的剩余价值㊂伴随着数字技术的日益完善和劳动者生产能力到达顶峰,数字资本可榨取的劳动者剩余价值逐渐越少,也就到达了马克思所说的 剩余价值是剩余劳动和生产力发展的界限 [6]397㊂这是数字资本榨取数字劳动剩余价值不可调和的矛盾,迫使数字资本到达发展 界限 ㊂第二,在数字资本的生产过程中数字资本家必须把全部的数据商品,通过流通环节转换为货币变为现实资本,并且不断进行扩大生产,这是数字资本的最终目的㊂马克思指出: 货币是生产的界限㊂ [6]397数字资本扩大数据商品的生产,使其达到了市场流通货币量的上限,促使生产的数据商品无法通过货币实现交换价值的过渡㊂数字资本占有数字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必须进入流通中实现货币转换,由于数据商品已达到社会整体的需要,失去了商品的使用价值,所以,在流通过程中使用价值受到了交换价值的限制,减少了物品的流通,限制货币的转换,当货币无法实现交换价值时数据商品的使用价值便无法实现,导致数据商品向货币这一 惊险跳跃 的失败,数字资本的生产中断㊂第三,数字资本家把数字劳动投入到新的数据生产中,进一步扩大流通领域和交换范围,生产出新的剩余价值,塑造出可以支配社会发展的权利,打破了人类的地域界限,展现其强大力量㊂数字资本内在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更加激烈,将达到数字资本发展的最大 界限 ,自身的生产关系无法容纳生产力的发展,数字资本消灭自身㊂这是数字资本榨取数字劳动剩余价值所埋下的恶果,数字资本的扩张性和它自身所受到的限制性这一矛盾,只有靠数字资本消灭自身的发展 界限 ,才能从根本上铲除矛盾,完成历史任务过渡到更高级的生产关系走向数字劳动的协同共享㊂三、数字劳动遵循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理路走向协同共享我们沿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理论进路可以看出,数字资本终将带着自身的矛盾走向生产关系的桎梏,数字劳动获得解放实现 协同共享 ㊂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瓦解之后,人们在共同占有和控制生产资料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的所有制,那时我们的劳动不是个人劳动,而是整个社会的劳动,劳动真正复归为人的自由生命表现和生活乐趣的手段㊂未来学家杰里米㊃里夫金(J e r e m y R i f k i n)在‘零边际成本社会“一书中提出了数字劳动的协同共享㊁全球协同共享的观念,在未来社会,人类能以一种从前无法想象的方式,在全球协同共享中分享其经济生活㊂西方学者指出里夫金的 协同共享 ,是建立在零边际效应达到极大值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也就是说里夫金谈的 极力生产力 和 零成本生产 是一种不现实的设想与浅层次的讨论,没有深层次地触及数字劳动走向 协同共享 的内在关系,我们需要回到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来揭示这一深刻问题的真实答案㊂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逻辑起点是从劳动出发,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前提,他指出在未来社会历史发展的基本特征,就是劳动者的劳动产品与自身相统一,劳动产品受劳动者自由支配和控制㊂马克思在‘1857 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阐述了资本主义社会以前的所有制形式,亚细亚的所有制㊁古代所有制㊁日耳曼所有制等,肯定了公社对社会发展起源的贡献,在公社中劳动是共同体的劳动, 都是一个存在着的统一体 [6]476,农民把土地作为自己的生产工具进行耕种,付出劳动㊁收获果实体现了劳动者的主体性,是劳动者与生产产品的初级统一,属于简单生产,对应的是第一大阶段㊂伴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公社土地分散造成生产能力不足的弊端暴露,劳动者把土地当作自然条件的原始生产关系解体㊂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开启了现代性的起源㊂这一社会关系表面上是劳动者与资本家进行商品交换的关系,实际是劳动者通过自己劳动所生产的产品与自身相分离的历史状态,在这种历史状态下每一个因素与其他因素都是否定的(异化劳动)㊂资本具有了独立性,凌驾于一切关系之上支配整个生产关系,对应的是第二大阶段㊂马克思指出,在未来社会历史发展的基本特征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㊁发达的生产方式㊁突破了一切束缚人的羁绊㊁实现劳动者与生产产品的高度统一㊂人在劳动中展现自由个性回归劳动乐趣,共享劳动成果,对应的是第三大阶段㊂当下的数字资本正处在马克思所指出的第二大阶段,数字劳动者生产的数据产品与自身相分离的阶段,也可以说是数字劳动的异化211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23卷阶段㊂信息技术的突飞猛进推动了整体数字时代的生产力发展,带动了个人数字劳动生产力提高,积累了庞大的数字生产资料,社会中的每名成员都是数字时代网络体系的建设者和参与者,存在于巨大的网络体系中㊂这个网络体系伴随着数字生产力的提高,并不再是几个强大的数据公司能够控制和垄断的,而是需要社会中的每名成员共同维护㊁共同经营㊁共同控制㊁共同生产㊁共同所有的共同逻辑 ㊂数字劳动不再是数字财富的巨大源泉,数字劳动时间也不再是衡量数据商品的价值尺度,数字劳动的交换价值也不再是使用价值的尺度,数字劳动与数字资本的对立关系消失,摆脱了贫困的形式㊂马克思说: 个性得到自由的发展,因此,并不是为了获得剩余劳动而缩减必要劳动时间,而是直接把社会必要劳动缩减到最低限度 [11],给人们腾出更多时间在艺术㊁科学㊁文化等多方面发展㊂人们一旦摆脱资本主义的形式,实现对生产力的共同占有,个人的劳动就深深打上了社会的烙印,为社会和社会中的每个成员创造最大的自由支配时间,就不是为少数人劳动,而是为社会整体发展劳动,并且能够享有自己的劳动成果㊂这就是马克思所指出的第三大阶段㊂数字劳动存在的基本方式也必然呈现为 活劳动本身的充分发展 ㊂首先,数字劳动会成为吸引人的劳动㊁成为实现自我价值的手段,在我们的共同控制和监督下分享出的具有社会意义的数据信息都会帮助到有需要的人,并不像之前被他人拿来作交易谋取利益㊂同时也说明数字劳动绝不是一种简单的娱乐消遣活动,人们在数据生产过程中完成了培养和锻炼思想创造力与科学思辨力㊂其次,数字劳动不再为少数人的利益而存在,而是为了整体社会发展和整体成员而存在,成为社会发展和共享的全面性活动,所有社会成员都要合乎目的地分配自己的数字劳动时间,才能够节约更多时间从事其他劳动㊂最后,数字劳动实现数据产品与自身相统一,人们通过数字劳动创造和丰富美好生活,不再需要对数字资本的依赖,回归劳动本真所具有无穷的活力和创造力,人们把数字劳动作为提升自身能力的手段,促进人的全面发展㊂数字时代下的今天,备受人们关注的区块链技术已初步展现数字劳动协同共享的雏形,很多数字领域都使用了这项技术㊂虚拟货币(数字货币)是运用这项技术的典型,发布者开放共享源码软件,任何用户都可以在软件平台上不受限地进行数据生产,每个人都可以对数据进行打包,每成功打包一个数据块,其他用户就得在此数据块之后进行数据打包,以此类推形成数据链㊂用户参与数据块的打包不受任何限制,数据打包需要大量数据计算,所以,不能被某个人和公司所控制,所有打包成功的数据都被保存在公共区块链上,具有极强的保密性,不易被他人窃取㊂同时,这是一个没有后台程序干扰的 去中心化 的系统,具有了数字劳动协同共享的基本特征㊂ 未来的一个人的数据很可能不保存在某些大型互联网公司,而是保存在一个公共的区块链上 [12],展现出未来数字劳动的价值走向㊂参考文献:[1]马克思.资本论[M]ʊ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T e r r a n o v a T.F r e e L a b o r:P r o d u c i n g C u l t u r ef o rt h eD i g i t a lE c o n o m y[J].E c o n o m y S o c i a lT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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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第3期数字资本主义的数据劳动及其正义重构张雯[摘要]人工智能技术推动人类进入数字化社会,使整个社会的生产方式发生了革命性变革,推动资本主义跨入了数字资本主义时代。
与此相适应,智能时代的人类劳动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跨越到了数字劳动阶段。
数字劳动是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在数字时代的开显和表现,是人类认知劳动的延展,在本质上是人类延展认知劳动,因而兼具物质性和非物质性。
尽管数字劳动是数字资本驱动的人类劳动新形式,但它并没有脱离资本逻辑的统治,依然隐匿着异化和剥削。
基于此,以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为参照,构建人工智能时代的正义原则,倡导有酬数字劳动,坚持数据共享原则,推进数字资本公有化,有利于化解数字劳动与数字资本之间的矛盾。
[关键词]人工智能;数字劳动;数字资本主义[作者简介]张雯,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100875[中图分类号]TP18;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434(2019)03-0106-06人类历史上的每一次科学技术革命都会推动人类生产生活方式发生巨变,使社会制度发生革命性、深层次变革。
正像两次工业革命推动资本主义不断向纵深发展一样,信息技术、人工智能和大数据革命使得资本主义再次迈向新阶段,推动资本主义经济进入了丹•席勒所说的“数字资本主义”⑴时代。
人工智能时代的数字资本主义将对人类生产方式进行重组和重塑,使人类劳动发生前所未有的转变,逐步跨越到数字劳动(或数据劳动)阶段。
数字劳动已经超越了人类传统的劳动形式,蕴涵着新的异化和剥削方式,甚至会排挤劳动者并造成新的“过剩人口”,在一定意义上会加剧人类劳动的不平等和劳动分配的不公正。
这就需要以历史唯物主义大视野重新检视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正义问题,在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视域下构建数字资本主义的正义原则。
一、人工智能时代人类劳动的“转向”在今天的时代,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本体性元素,已经侵染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像卡鲁姆•蔡斯所说的:“人工智能已经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何在这样的时代境遇下,人类的生产生活无不留下“数字痕迹”,甚至整个社会的运行和经济模式也全然趋向于自动化和智能化,以至于人类已经无法脱离“数据”而存在。
可以说,在人工智能时代,网络和数据对人类的影响,“就像铁路对人类纪的初期而言那样的意义重大”叫甚至还会给人类带来存在论级别上的颠覆式影响。
其中,劳动作为人的本质的再现,在人工智能时代已经发生了“转向”,成为一种以数字技术为支撑的非工厂化(大众化)的数字劳动,并且成为占霸权地位的当代人类劳动形式,从而掩盖了马克思关于“劳动与资本”的对立及其剥削理论。
因此,要深刻理解数字资本主义及数字劳动的本质,就必须着眼于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从源头上廓清马克思视野中人类劳动的真相以及在数字时代的“转向”。
(一)马克思的劳动概念及其类型劳动概念是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概念之一,是马克思论述社会存在形式和人的本质特性的重要范畴。
在马克思那里,没有劳动就没有人类社会及其历史,也就没有人类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因为劳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叫也是“理解[基金项目]2015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法■治思维的理论与当代中国实践研究"(15BKS040);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与教育宣传协同创新中心”的阶段性成果106全部社会史的锁钥”叫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深刻阐释了劳动对于人类存在的本体意义,揭示了劳动的真正意涵。
马克思指出:“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
”冏也就是说,人作为从自然中分化出来的“自然力”同自然之间进行的物质变换活动就是人的劳动。
在人类社会起初,人依赖于自然界,人与劳动的客观条件(自然)之间直接进行“物质变换”,表现为人占有自然、利用自然。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类自身的发展,劳动者逐渐同土地、工具、原料等发生分离,使劳动者对劳动的客观条件的依赖性逐渐弱化,这样就使“劳动的客观条件(土地、原料、生活资料、劳动工具、货币或这一切的总和)从它们同这些个人……先前的联系中游离出来”叫从而使劳动者与劳动的客观条件相对立,最终进一步分化并表现为劳动同资本相对立。
马克思认为,这个过程正是资本主义关系的原始形成和历史起源,也正是在劳动与资本的对立中,使劳动在资本的驱动下发生了异化,使人的劳动同自己的劳动产品、劳动过程相异化,进而使劳动与人的类本质、人与人的关系相异化。
马克思不仅从历史视角考察了劳动对于人类社会的意义,而且还从资本主义现实视角出发分析了体现在商品之中的劳动的二重性。
马克思认为一切劳动,若是从生理学意义上考察,它是人的体力和脑力的耗费,因而形成商品的价值;若是从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考察,它是人的具体的有用性的劳动的耗费,因而形成商品的使用价值。
劳动的二重性是“理解政治经济学的枢纽”叫更为重要的是,马克思还区分了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问题,强调应该在生产关系的意义上理解生产劳动。
在资本主义关系中,生产劳动就是同资本相交换并为资本创造剩余价值的劳动,即“生产劳动是雇佣劳动”叫同时,马克思还分析了随着机器的应用,人类的劳动形式会发生变化,表现为机器对劳动的替代和对工人的排挤。
机器“是对象化的知识力量……一般社会知识,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从而社会生活过程的条件本身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受到一般智力的控制并按照这种智力得到改造”㈣。
也就是说,马克思早已预见了一般智力对人类劳动的影响,它表明,随着机器的应用,人类的劳动将更加依赖于资本驱动的机器,更加依赖于一般智力,甚至机器会成为统治人的新力量。
(二)从“一般智力”到“非物质劳动”马克思把劳动置于人类历史的宏大视野中加以考察,还原了劳动的本体论价值,从这个层面来讲,可以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名副其实地称为“劳动历史唯物主义”何。
诚然,在马克思生活的时代,资本主义正处于机器大工业阶段,这个阶段尽管资本已经驱动机器为资本家谋利,但对机器的应用还远远达不到今天资本主义对智能机器应用的程度。
尽管如此,马克思依然深刻洞悉和察觉到机器、一般智力对于人类劳动的影响。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的“机器论片段”中指出,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资本家为了使商品更便宜,为了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会使劳动资料逐渐发展为“自动的机器体系”,而工人则变成这个体系的“有意识的肢体”,工人会把自己的意识对象化到机器中,成为机器体系的“有意识的机件”。
这时,知识、科技和社会智力被吸收在资本当中,表现为固定资本的属性。
马克思深刻地指出,机器体系在本质上是人的劳动的对象物,“是转化为人的意志驾驭自然界的器官”问,但在资本的驱动下最终成为了资本家致富的新手段。
这种转化也驱使人的劳动最终变成了机器体系的组成部分,逐渐被对象化的劳动所占有。
这样一来,人的劳动逐渐被机器体系贬低甚至替代了,“一般智力”却获得了统治地位,并且实现了对人类生活的全面操控。
随着生产力、科学技术的发展,信息技术在资本主义的发展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为了进一步阐释马克思的“一般智力”概念以适应信息时代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以奈格里、哈特等为代表的西方学者提出了信息时代的“非物质劳动”概念。
在他们看来,“一般智力是由积累起来的知识、技能和技巧所创造出的一种集体、社会智力”佝,马克思对一般智力的预见已经在信息时代全然应验,如果说马克思时代的劳动主要表现为物质形态的劳动的话,那么信息时代的劳动则主要表现为“非物质形态的劳动”,这种非物质劳动已经不同于马克思时代的那种在“生产场所”进行的“生产物质产品”的劳动,而是一种借助于信息技术的便利并突破生产与生活界限的“生命政治的劳动”网。
这种智能时代的非物质性生产劳动已经不同于马克思所说的“非物质生产劳动”和“精神劳动”,也不是拉扎拉托所谓的“生产商品信息和文化内容的劳动”问,而是特指生产非物质商品的劳动。
哈特和奈格里进而指出,非物质生产劳动主要107是生产知识、信息、关系以及情感反应的劳动,包括“信息化大生产”“创造性和日常象征性的劳动”以及“生产和控制情感的劳动”等问。
可以说,哈特和奈格里已经在信息化社会地基上进一步建构和重组了马克思的“一般智力”概念,赋予了“非物质劳动”概念的当代意义和“霸权”地位。
如果说“非物质劳动”概念是自动化、信息化时代的产物,那么在人工智能时代,这种劳动是否仍旧可以解释人们借助数字媒体技术所从事的办公、网络购物等活动呢?在数字时代,人们的劳动形式是否依旧可以解释为“非物质劳动”?诚然,随着数字工具、信息软件、互联网的普及,人们的劳动形式总是与“数据”挂钩,表现为一种兼具自主性、认知性、社会性、情感性等特性的“数据劳动”。
二、数字劳动的本质及其异化属性数据劳动是数字劳动的同义语,是人工智能时代的人类劳动新形式。
关于数字劳动的内在含义,众说纷纭,依旧没有达成共识。
泰拉诺瓦最早将之论说为“免费劳动”认为它是数字经济的生产文化,是一种自愿付出但无酬、被剥削的劳动;有人提出数字劳动是非物质劳动的升级版,即“非物质劳动2.0”㈣;也有人把数字劳动等同于“玩劳动”“产用劳动”“消费性工作”以及“互联网与社交媒体的产销劳动”等㈣。
以上定义在本质都是基于数字技术而对数字化时代的劳动所作出的理论建构,在一定意义上揭示了数字劳动的缘起和历史形态。
但是,要把握数字劳动的本质和异化属性,必须从“非物质劳动”和“物质性劳动”相统一的视角进一步厘定劳动的主客体关系,以便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视角还原数字劳动的真相。
(一)数字劳动:“非物质性”抑或“物质性”关于数字劳动研究的范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沿着意大利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的视角把数字劳动归结为“非物质性劳动”;另一种沿着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视角将之归结为“物质性劳动”。
这两种研究视角相互补充,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数字劳动及其内在本质。
就作为“非物质性”的数字劳动而言,以哈特、奈格里为代表的学者强调这种劳动在创造文艺、时尚、情感、品味、公众舆论等方面的特殊意义,认为这种劳动在通常情况下是“非工作属性”的活动形式,是生产非物质产品的劳动。
具体而言,这种非物质劳动可以概括为智力(或语言)劳动和情感劳动。
奈格里突出强调“情感劳动”108的地位,并将之划归为数字劳动的顶端,认为不是劳动变成了情感劳动,而是劳动在情感中获得了其自身的“内在价值”。
可以看出,这种对数字劳动的解释路径还没有真正指涉到劳动的本质,因为劳动在根本上是人的体力和智力的耗费,因而兼具物质性和非物质性。
与这种把数字劳动归结为非物质劳动的观点相反,以福克斯为代表的学者批判奈格里把“物质和精神”对置起来理解数字劳动的做法,认为信息劳动依旧无法脱离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如果精神与物质相脱离,那么就陷入了唯心主义、神秘主义的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