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散的星丛与否定的表现——勋伯格无调性音乐中音高关系的哲学-美学运思

我认为 ， 阿多诺 的哲学 特质可 以归结 为反奴役 、 反 中心 、 反控制 、 反等级 、 反权力 这样 几个 特点 。由于他 的哲学 的非体系性 ， 这里拟从关 键词 的角度对他 的哲 学思想做一个概括 。
一
饰， 因而是不真实 、 虚伪 的， 从 中“ 听不到那 种令 人心灵
震撼 的现代 人孤 独 、 痛苦 的 声音 。 ” ０ 这 一 点在 他 的名 著《 新 音乐的哲学》 中得到了全面的 阐述 。对 于这 部著 作， 于润洋先 生在《 现 代西 方音乐 哲学导 论 》 有过 全面 且深刻 的评述 ， 张 晶晶 的硕 士学位 论文 《 阿多诺 （ 新 音
而作 为理 念 的分 有 的现象 界 则是 流 变 的、 非本 质 的 。
再如黑格尔 的“ 绝对精神” 说， 作为世界的本源 ， 绝对精 神是 第一性 的 ， 而现实 的一切 只是绝对精神 的 自演化
的结果 ， 不是世 界 的本质 。由此 形成所 谓“ 第一性 ” 哲 学， 而在阿多诺 看来 ， 类 似于 “ 理念” 、 “ 绝 对精神 ” 这种 始源性 、 基础性的概念无 非都是人抽象命 名的结果 ， 但
念之 中， 忽视 了事物 自身的差异性 、 偶然性和特殊性 ， 并 形成等级 式的观念 强权 。阿多诺 反对 一切奴役 和强制 ， 力 图拯救事物 的差异 性和特殊性 ， 倡 导平 等共 处的星丛式伙伴 关 系。勋伯 格的 无调 性音 乐暗合 了阿 多诺 的哲学 ， 笔 者认 为这是 阿氏推 崇勋伯格音 乐的重要原 因： 调性 的解体意味 着 曾居于最上位的调式 中心这一 独断性的 强权被破 除 了， 音 高关 系呈现 出星丛式的平等共处的伙伴 关系， 而这种星丛式的音 高关 系又导致 了感性 的虚无和 焦虑， 使 勋 伯格 的无调性音 乐获得 了一种否定的表 现 ， 这种否定 的表现从 审美形态上说就是 荒诞 。
乐 的哲学 ＞ 新解 》 也对这部著作做 了一定的解读 。因此
对 于阿多诺这 部著 作 的主要 内容 ， 这里 不拟 重复 。总 体而言 ， 这部著 作 尚属 社会 学范 畴 ， 而在 我看来 ， 阿 多
诺之所 以推崇 勋伯格 的无调性 音乐 ， 还 有一个 重要 的
有说 ， 理念作 为世界 的本源 ， 是永恒 的、 稳 固而可靠 的 ，
是 以阿多诺 的哲学 思想为基 础 ， 对勋伯格 的无调性音 乐所进行 的一 番笔 者的个人 化解 读 。此 外 ， 文章 后半 部分对勋伯格 的无调性音乐 的美学 内涵提 出我 自己的 些看法 。
一
ｎ ｏ ， １ ９ ０ ３ －１ ９ ６ ９ ） 对勋伯 格 的音乐 推崇备 至 ， 是勋 伯格 坚定 的追 随者 ， 并 曾跟 随勋伯 格的学 生贝尔格 系统学 习过作曲 。而对于与勋伯格 同时代的斯特拉文斯 基 的 音乐 ， 阿多诺则 极尽 贬斥 。在阿多诺 看来 ， 勋伯格 的无 调性音乐 意味着 进步 ， 因为它真实 地表现 了主体 的痛 苦， 体现 了对既存社会 的抗议 和否定 ， 而斯 特拉文斯 基 的音乐则意 味着倒退 ， 他 的音乐“ 对 于当代 社会和既存 现实来讲 ， 是协 调 的声 音 。 ” 而 这种协 调意 味着某 种 粉
关键词 ： 同一性 ； 否定的辩证 法； 星丛 ； 不协 和音 的解放 ； 集合 ； 否定的表 现 ； 荒诞 中图分类号 ： Ｊ ６ １ ４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 章编 号 ： １ ０ ０ ４ － ２ １ ７ ２ （ ２ ０ １ ３ ） ０ １ － ０ １ １ １ — １ ２
德 国思想 家 阿多诺 （ Ｔｈ ｅ ｏ ｄ ｏ ｒ Ｗｉ ｅ ｓ ｅ ｎ ｇ ｒ ｕ ｎ ｄ Ａ ｄ ｏ ｒ —
Ｅ ） Ｑ ！ Ｑ Ｓ！ 丛 Ｓ Ｉ ０ １ ３ ． １ 音乐 探索
弥散的星丛 与否定 的表现
— —
勋伯格无调性 音乐 中音高关 系的哲学 一美学运思
何 宽 钊
（ 中央音 乐 学院音 乐学 系 北京 １ Ｏ ０ Ｏ １ ０ ）
摘
要： 对 同一性 的批判 构成 了阿 多诺哲学的重要指 向。同一性 思维秉承 归类原 则， 将无 限的事物 纳入有 限的概
、
阿多诺 ： 同一性的坍塌与 弥散 的星丛
１ ． 反对第一性 哲学。在 阿多诺 看来 ， 自古 希腊 以 来， 西 方传统哲 学无 论是传 统 的本体论 哲学还 是认识
论哲学 ， 在面对多样 性的实在 现象界 时， 惯于从 中抽取
一
个唯一的 、 至高无 上的第一性 ， 比如柏拉 图的理念分
作者 简介 ： 何宽钊 （ １ ９ ６ ９ 一
） ， 男， 摞景 ２ ０ １ ３ ． １ ｌ Ｐ ｌ Ｑ 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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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总的等级式 的概念体系 。 ” ③ 这些 无所不包 的大全 体系体现出某种 以概念拜物教为特征 的观念强 权。以 上思想颇 似尼采对 西方传统理 性哲学 的批判 ， 只不 过 尼采 由此走 向了对 生命意 志的弘扬 和称颂 ， 而 阿多诺
因素 ， 就是他 的哲学思想与后者 的深度契合 ， 勋 伯格 的 无调性音乐 ０已经超 前 、 内在 地蕴 含着 阿 多诺 的 哲学 之思 ， 但 国 内 目前从 哲学 角度去探 讨二 者 内在关联 的
研究 ， 尚付 阙如 。同时 ， 在我看 来 ， 若 能厘 清 阿多诺 的 哲学之思 ， 也有 助 于我 们更 进一 步 理解 《 新音 乐 的哲
学》 。基于此 ， 本文试 图就此进行一些探 索 ， 以下所论 ，
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２ － ０ ６ － ２ ５
却具有某种支配性 的力量 。哲学体 系由此 出发 进行演 绎， “ 形成一个 由那个本原性和至上性 的本体概念居全 部哲学演绎 的最上位 ， 以同一性 的强制逻辑 ， 构建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