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性设计的形成与发展探究

5弹性设计的形成与发展探究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Resilience Design郭 成 | Guo Cheng中图分类号 TU-0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739X（2019）01-0020-05 收稿日期 2018-02-20摘 要 弹性设计是现代建筑设计发展历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建立在现代建筑实践探索的基础上，不断完善发展所形成的，一直影响到今日的建筑设计。

该文通过分析、梳理19世纪到21世纪之间建筑设计的发展脉络，粗略总结了建筑师在追求空间弹性方面的种种尝试和其理论体系的建立，并对未来建筑设计中运用弹性设计的方法提供了参考。

关键词 弹性设计 探索 形成与发展Abstract Resilience design is an important part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modern architecture design, Its formation is based on the exploration of modern architecture and continuous 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 it has been affecting today's architectural design. In this paper, we analyze the development vein of architectural design from the 19th century to the 21st century, and roughly summarize the architects' attempts in the pursuit of space flexibility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theoretical system,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future application of resilience design in architectural design .Keywords Resilience design, Exploration, 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西方社会在19世纪初开始陆续进入工业化快速发展的进程中，曾经风光无限的古典建筑风格在建筑的适用性上逐渐窒碍难行，现代主义运动应运而生，讲求以功能为核心解决快速发展带来的大量城市问题，使得形式追随功能的设计原则在之后的半个世纪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功能是西方建筑学概念中对于形式来源的理性思考，在现代建筑早期发展过程中“功能”一词成为了质疑和冲破古典形式的武器，后来被极端的理性主义者演化为国际式下绝对化、教条化、功能化的含义。

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建筑的适用性和灵活性表达，而对于功能的重新认识和诠释则是弹性设计思维形成的先决条件。

弹性“resilience”最初来源于物理学中，指物体本身的一种特性，在发生形变后仍可以恢复原来状态的性质。

其适用的范围领域很广，弹性的概念包含了建筑空间和结构两个方面，结构同时又影响着空间的使用。

而弹性的设计所表现出极强的适应性、灵活性、开放性、历时性的特点，体现在建筑中则是如何能持续地满足使用的需求。

弹性的设计思维并不是建筑设计中某种特定的思想体系，它包含了不同时期的建筑思想，总体来说，都旨在提高建筑的适应能力，使建筑能够动态地满足更为广泛的历时性功能需求。

建筑师们从未停止对建筑弹性的探索，以致在社会快速发展的今天，我们仍然面临着建筑历时使用的不确定性，灵活可持续的设计思维已经成为当下空间模式的一种新设计思路。

1 西方19世纪到20世纪初期有关“弹性”的建立西方建筑学一直以来都在探讨关于实用目的性及建筑物质性之间的关系，并不断地进行重新思考，然而在设计上并没有得到统一的认识，总体上呈现出一种模糊和碎片化的特征；随着工业世界带来新的建筑材料和建筑技术的发展，大型贸易商场、交通枢纽、图书馆、展览馆、工业生图1 圣潘克拉斯火车站（19世纪70年代）图2 圣潘克拉斯火车站图3 多米诺体系图4 伦敦斯坦斯特德机场图5 桑斯伯里视觉艺术中心图6 巴黎奥赛博物馆12436产厂房等大量兴建，新的功能需求也在逐渐增加。

建筑师们开始探索新材料和新结构所能带给建筑空间使用的更多可能性，所谓最初由结构推动空间“弹性”的发展，以解决在面对毫无先例可循的新建筑类型时，这种空间弹性对提高建筑的适应能力有着推动性的作用。

新的材料和结构形式不仅解决了承重墙体的束缚，同时也使得建筑规模体量更为宏大。

建筑获得了更为开敞的空间，空间所能承担的功能活动越丰富，空间弹性进一步提升，继而又演化出了更多新的建筑类型。

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建筑设计的发展，也间接地影响了建筑师个人的设计追求，伴随现代主义机械论背景而发展出新的枝叶。

工业发展的最直接产物是铁的大规模生产，表现为铸铁和钢筋混凝土材料登上历史舞台，其中铸铁桥梁结构推动了桁架结构体系的发展，建筑因此具有更大跨度的可能，促成大空间的建筑发展。

如伦敦圣潘克拉斯火车站（图1~2），以密接拱券结构包裹成为空间的外壳，产生一种类似“大棚”的覆盖式结构，从1863年建造沿用至今。

一方面，铸铁和钢作为建筑材料的使用，延长了建筑的使用周期；另一方面，大跨度结构形成的开放式空间满足使用的历时性需求，体现出结构对于空间弹性的影响；钢筋混凝土推动了框架结构的发展，弗朗索瓦·埃内比克开发的横梁式钢筋混凝土框架体系摆脱了承重墙的桎梏，这一体系所形成的开放平面工作空间具有很强的灵活性，其“仓库美学”影响着奥古斯特·佩雷的设计，并一直延续到1914年勒·柯布西耶提出的“多米诺（Dom-ino）”体系（图3）。

作为住宅设计的套件，多米诺体系表现出的空间自由度和功能适应性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同样，对于建筑空间及形式的探索上，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提出的“有机建筑”理论，其关于有机的概念实则来源于沙利文的有机功能主义思想。

这一思想也从基于功能关系而转为由内向外发展的建筑，在空间的设计上采取了自由、开放的形式；较少的分隔造成空间的流动感，破除封闭的房间；室内外空间的转换，打破国际式的方盒子。

追求建筑自身的生命力。

与赖特和柯布有着相同探索的密斯·凡·德罗，在巴塞罗那德国馆的设计中，采用与多米诺体系类似的手法，以十字钢柱支撑屋顶板。

而利用隔墙划分室内获得的流动性，发展为密斯后来提出的“通用空间”，体现着建筑由静态不变向动态可变的方向转化。

也正是这些不断的探索，开放形体的完整内涵以及动态空间的概念才得以发展，形成了对于空间弹性的探索。

受到赖特影响的蒙德里安式风格派背景下，格里特·托马斯·里特维尔德所设计的施罗德住宅采用了弹性空间的方法，主要空间平面以折叠隔墙板划分，空间也可以相互开放扩展，尝试将有限空间作最有效利用，将空间的开放性、多变性和使用灵活性统一起来，通过不同的分层使房间相互独立，从而不影响建筑的实用性。

在这一时期内前沿建筑师们视建筑的自由平面为主要目标，通过材料和结构技术将支撑结构与分隔墙体相互独立，借以消除空间上对于使用功能的限制，在对教条功能主义的反叛中不断探寻，促成弹性设计最初理念的建立。

2 战后至20世纪80年代对弹性设计思维的追求战后大规模的城市重建并没有考虑到关于人使用的真实需求，仅仅是为了保障社会的基本运行系统，极端的功能主义者将空间建筑设计简化成固定的模式，使得建筑不能满足历时性的使用需求。

主要体现为当时背景下的建筑师缺乏“弹性”的设计思维。

为此，部分建筑师开始转而以灵活和开放的设计体系为目标，重新诠释以功能导向的计划，继承和延续着20世纪初期的探索并形成了新的弹性追求。

这一时期更深层次地解决复杂需求下的建筑适应性，在空间与功能之间建立某种统一性。

先锋建筑师们通过自身的思考与实践，以动态的思维看待建筑的使用和发展，融入弹性设计的思维，旨在提高建筑适应变化的能力，进而形成关于弹性设计的分支理论和方法。

路易斯·康在《Order is》中指出“空间的本质反映出它想变成的东西……空间的本质中含有想成为某种方式存在的精神和意愿”，康把空间秩序化的抽象为“被服务空间”与“服务性空间”，通过这两种空间的分离界定，将功能与秩序进而重新统一起来，使得建筑获得了更好的适应性。

战后思想解放的代表性案例——埃姆斯住宅开创了将建筑作为工业化、标准化且具有灵活性的装配概念，突破了战前现代主义的排他性。

西方在这一时期经历着社会和城市快速发展的阶段，建筑师面临着建筑本身使用周期与变化的人类活动之间存在的矛盾，被称之为“建筑计划的不可测因素”，也正是弹性设计所要解决的问题。

图7 巴黎奥赛火车站（1898年）由美国建筑师约翰·哈布瑞肯提出的住宅支撑体系，即S A R（S t i c h t i n g A rc h it e c t e n Re s e a rc h）理论，将住宅建筑分为骨架（suppor ts）与可分离构件（detachable unit）两个部分，即结构与围合建筑空间的构件，使得空间内部获得完全的自主性，并提出了以区、界、段为概念的设计方法。

使得房间能够灵活地变化，而通过相互叠加组合则可以根据不同的需求而扩大房间面积。

以至于影响到后来应用于实践的SI住宅体系，它以支撑体（Skeleton）和填充体（Infill）将住宅划分为两个部分，通过标准化无固定的楼面设计和区间规划系统，使空间获得自由的可变性，达到理想的使用状态。

在C I A M解体之前，其中涌现出对于功能主义提出质疑的青年建筑师群体，包括：以史密斯夫妇为首的“十次小组”（Te a m X），提出人为中心的动态设计思维，强调建筑与城市的运动和变化；以尤纳·弗里德曼（Yona Friedman）为首的“移动建筑兴趣小组”（GEAM）提出的“可动建筑”和“巨型结构”；在英国一支名为阿基格拉姆的建筑团队，提出了“插入城市”的概念，建筑作为可扩展的单元体块插入到城市结构中。

同一时期的日本，成立了新陈代谢派（Metabolist），认为建筑是可变的、生长的、可替的以及迎合时代不断变化需求的，而不是固定、静态、单一的功能，它与阿基格拉姆所提出设计理念有着许多共同之处。

黑川纪章作为新陈代谢派的核心成员，主张在城市和建筑中引入时间的因素。

他在设计中银舱体大厦时采用了灵活可拆卸式的单元模式，居住单元可根据需要被增加减少和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