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级语文晨读材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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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公学十八年级毕业赠言
胡适
诸位毕业同学:你们现在要离开母校了,我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们,只好送你句话罢。
这一句话是:“不要抛弃学问。
”以前的功课也许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这张毕业文凭,不得已而做的。
从今以后,你们可以依自己的心愿去自由研究了。
趁现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努力做一种专门学问。
少年是一去不复返的,等到精力衰时,要做学问也来不及了。
即为吃饭计,学问决不会辜负人的。
吃饭而不求学问,三年五年之后,你们都要被后进少年淘汰掉的。
到那时再想做点学问来补救,恐怕已太晚了。
有人说:“出去做事之后,生活问题急须解决,哪有工夫去读书?即使要做学问,既没有图书馆,又没有实验室,哪能做学问?”
我要对你们说:凡是要等到有了图书馆方才读书的,有了图书馆也不肯读书。
凡是要等到有了实验室方才做研究的,有了实验室也不肯做研究。
你有了决心要研究一个问题,自然会撙衣节食去买书,自然会想出法子来设置仪器。
至于时间,更不成问题。
达尔文一生多病,不能多做工,每天只能做一点钟的工作。
你们看他的成绩!每天花一点钟看十页有用的书,每年可看三千六百多页书;三十年读十一万页书。
诸位,十一万页书可以使你成一个学者了。
可是,每天看三种小报也得费你一点钟的工夫;四圈麻将也得费你一点半钟的光阴。
看小报呢?还是打麻将呢?还是努力做一个学者呢?全靠你们自己的选择!
易卜生说:“你的最大责任是把你这块材料铸造成器。
”
学问便是铸器的工具。
抛弃了学问便是毁了你自己。
再会了!你们的母校眼睁睁地要看你们十年之后成什么器。
读“死”书与读“活”书
蒋孔阳
读“死”书好?还是读“活”书好?看起来,自然是读“活”书好。
读“活”书,可以联系实际,可以活学活用,可以打开思路,可以进行创造……一些举一反三的例子,一些科学上的创造发明,莫不是来自读“活”书,以及善于“活”读书。
但是,天下任何事情,都要看时间、地点和条件而定。
我们现在谈的是中学生的读书。
中学生刚刚开始人生的路,他们刚刚学会自己读书,需要的是牢固可靠的基础知识,首先要把书读懂,这样掌握的知识是可靠的,准确无误的,就可以终生受用。
因此,对于中学生来说,我看与其鼓励他们现在读“活”书,不如老老实实地劝他们读“死”书,或者是先读“死”书,后读“活”书。
所谓读“死”书,是说要认真地照着书本去读,先求准,后求懂,然后再求用。
书上怎样讲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认清楚,然后照着去理解。
由于书是文字构成的,中国的文字包括形、音、义三个方面。
读“死”书,就是要抓住书中的形、音、义,把形认准,把音读准,把义理解准,然后准确无误地把书中的话记准、背准、用准。
我主张中学生读“死”书,就是鼓励他们要在书内用工夫。
要把书读进去,真正读懂,而不是不求甚解,或者不懂装懂。
我这样讲,是从我个人的切身感受出发的。
首先,我有感于“四人帮”时的“假、大、空”,给我们的学风和文风所造成的危害。
其次,我总结了过去的失误,年轻时,我读书,喜欢从兴趣出发,强调读“活”书。
结果许多基本知识都还没有搞通,就自以为是,夸夸其谈,以至什么都没有真正学到。
年纪大了,回首往事,不胜懊恼。
所以,读书先要读“死”书,有了读“死”书的基础,然后再读“活”书为佳。
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读书的终极目的,是要把“死”书读活,让书发挥作用。
“死”“活”之间,相互为用,相互补充。
我们强调读“死”书,但又不拘泥于读“死”书。
“死”与“活”,都是对人而言的。
人要书“死”,书就“死”;人要书“活”,书就“活”。
这就叫“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善读书者,手中都有一把打开书籍奥秘的金钥匙。
书籍是死的,金钥匙却是活的。
“死”与“活”的关系,大概有如书籍与金钥匙的关系,我们先要有书籍,然后金钥匙才能发挥作用。
只有漂亮的金钥匙,又有什么用处?因此,谈读书,就得先读书。
怎样学习古文
周振甫
怎样学习古文?我们翻开《唐才子传》,在《王勃》传里,说:"六岁善辞章。
"他六岁已经会写诗文了。
当时的诗,就是古诗、律诗、绝诗,当时的文,即古文、骈文。
六岁怎么就会写这样的诗文呢?再看《骆宾王》传,称"七岁能赋诗";《李百药》传,称"七岁能文";《刘慎虚》传,"八岁属文上书",类似的记载还有不少。
换言之,在唐朝,七八岁的孩子不仅会读懂古文、骈文、旧体诗,还会写古文、骈文和旧体诗。
是不是当时的人特别聪明呢?不是的。
我们再看近代人,如康有为,"七岁能属文"。
梁启超"六岁毕业《五经》,八岁学为文,九岁能日缀千言"。
可见古今人的聪明是相似的。
那么,不论是唐代人或近代人,他们从小就能读懂古文,不仅会读,还会写古文和旧体诗。
为什么现在人读懂古文会成问题呢?这当跟读法有关。
我曾经听开明书店的创办人章锡琛先生讲他小时的读书。
开始读《四书》时,小孩子根本不懂,所以老师是不讲的。
每天上一课,只教孩子读,读会了就要读熟背出。
第二天再上一课,再教会孩子读,读熟背出。
到了节日,如阴历五月初五的端阳节,七月初七的乞巧节,九月初九的重阳节,年终的大节,都不教书了,要温书,要背书。
如在端阳节要把以前读的书全部温习一下,再全部背出。
到年终,要温习一年读的书,全部背出。
到第二年年终,除了要背出第二年所读的书外,还要背带书,即把第一年读的书也要连带背出。
因此,像梁启
超的"六岁毕业《五经》",即六岁时已把《五经》全部背出了;所以他"九岁能日缀千言"。
因此,《唐才子传》里讲的"六岁善辞章","七岁能赋诗",按照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的说法,他们在六岁七岁时,熟读的诗和唐诗一定远远超过三百首,那他们的会吟诗也就不奇怪了。
我向张元善老先生请教,问他小时怎样读书的。
他讲的跟章锡琛先生讲的差不多,他说开始读时,对读的书完全不懂。
读了若干年,一旦豁然贯通,不懂的全懂了,而且是"立体的懂",它的关键就在于熟读背出,把所读的书全部装在脑子里。
假如不是熟读背出,把所读的书全部装在脑子里,读了一课书,记住了多少生字,记住了多少句子,这只是"点线的懂"。
记住的生字是点,记住的句子是线。
点线的懂是不够的。
因为一个字的解释在不同的句子中往往因上下文的关系而有变化,一个字在不同的结构里会具有不同的用法,记住了一个字的一个解释和一种用法,碰到了这个字的解释和用法有变化时就不好懂了。
读一课书,记住了这课书中的生字,记住了这课书中的句子,这叫平面的懂。
平面的懂只懂得这课书中的字的意义和用法;同样的字,在别课书中,它的意义和用法假如有了变化,就看不懂了。
因此,平面的懂还不够,不够解决一个字的解释和用法的多种变化。
把一部书全部读熟就不同了,开始读时不懂,读多了渐渐懂了。
比方读《论语》,开始碰到"仁"字不懂,"仁"字在《论语》中出现了104次,当读到十几次的"仁"字时,对"仁"字的意义渐渐懂了,当读到几十次、上百次的"仁"字时,对"仁"的意义懂得更多了。
因为熟读背诵,对书中有"仁"字的句子全部记住,对有"仁"字的句子的上下文也全部记住,对于"仁"因上下文的关系而解释有变化也罢,对有"仁"字的词组因结构不同而用法有变化也罢,全都懂了,这才叫"立体的懂"。
这个"立体的懂"有三方面,一方面是词的具体解释;一方面是一个词作为术语时,了解术语的理论意义;一方面是要读懂文章的用意。
就词的具体解释说,如《论语》中的"仁"字,在《学而》篇里:"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这个"仁"字是指一种很高的道德标准,
即仁德,认为孝弟是仁德的根本。
在同一篇里,说:"泛爱众,而亲仁。
"这个"仁"不指仁德,是指具有仁德的人,"仁"的解释稍有变化了。
在《里仁》篇,说:"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里"指居住,这两个"仁"指有仁德的地方,相当于好的环境,"仁"的解释又有些变了。
在《子路》篇里,说:"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假使有王者兴起,一定要经过三十年才能推行仁政。
这个"仁"字指推行仁政,解释又有些变了。
这个"仁"解释成推行仁政,成了动词,用法也变了。
在这些句子里,"仁"字作为仁德的意义没有变,只是由于上下文的不同,由于用法的不同,在具体解释上有了变化。
不懂得这种具体解释上的变化,光懂得"仁"指仁德,碰到具体解释上有变化的句子就看不懂了。
要是把以上举的句子都读熟了,懂得了这些具体解释上的变化,这就是对"仁"字在解释上的立体的懂。
从前人读《论语》,就要把《论语》全书读熟背出,把《论语》全书读熟背出了,才会懂得"仁"字在不同上下文中具体解释的变化。
用"仁"字作例,把《论语》全书读熟背出了,《论语》中别的不少的字,它们在不同上下文中的具体解释的变化和用法,也都懂了。
有了这个基础,再去读别的古文,比方读唐宋以来的古文,不论唐宋以来的古文中的字,它们在不同上下文中的具体解释有多少变化,它们的用法有多少变化,都可以理解了,这就是立体的懂在读懂古文上的好处。
从前人读书,为什么六七岁七八岁的孩子,就会读懂古文,不仅读懂,还会写古文,就因为他们小时,比方把《论语》全部读熟背出,对《论语》中的字有个立体的懂,所以他们在六七岁或七八岁时就会读懂古文了。
再说,到了辛亥革命以后,废科举,兴学校,学校里不读《论语》,改读教科书了,那时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学生,他们会读古文,又是怎样来的呢?原来当时的学校里,也教文言文,一到中学,就教传诵的古文,不但教古文,也要熟读背诵,当时的中学毕业生,读四年中学,在四年中读了不少篇的古文,读熟背出了不少篇的古文,有了这个基础,他们对读熟背出的不少篇古文中的字,也就有了立体的懂。
在这个基础上,就能读懂唐宋以来的古文了;即使有些字不认识,查一下字典也
就懂了。
因此要会读古文,不一定像私塾中的教法,一定要把《四书》《五经》都熟读背出才行,像辛亥革命后的学校里,教学生熟读背出多少篇古文也行。
学会读古文跟学会读外文相似。
我向语言学大师吕叔湘先生请教,他小时候怎样学外文的。
吕先生说,他小时读外文,老师要背,不是整课书背,是就读的书,老师挑出其中精彩的段落来要学生背,背精彩的段落不长,可以背出。
这次背出一段,下次再背出另一段,积少成多,就背出不少段落了。
这是吕先生他们所以对英文有立体的懂的原因。
《朱子语类》卷十一:"人读史书,节目处须要背得,始得。
如读《汉书》,高祖辞沛公处,义帝遣沛公入关处,韩信初说汉王处,与史赞《过秦论》之类,皆用背得,方是。
若只是略绰看过,心下似有似无,济得甚事!"朱熹讲读史书,挑重要节目处来读,跟吕先生的讲法相似。
吕先生讲就一篇中挑精彩的段落来背,更为灵活可行。
不论读古文或白话文,这方法都可行。
吕先生小时学英语的方法,可以参考来使我们达到对古文或外语的立体的懂。
再说张元善先生结合熟读背诵来讲"立体的懂",还有一个意思,即培养语感。
学习古文也是学习语言。
《孟子?滕文公下》:“‘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使楚人傅诸?’曰:‘使齐人傅诸’。
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喧嚷)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
引而置之庄岳(齐街里名)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
’”把方言区的孩子送到北京来念书,不用教他北方话,过几年,他的北方话就讲得好了,从发音到用词都北方话化了。
他回到家里,听到家里的大人讲话不合北方话的标准,还会起来纠正,他已有了北方话的语感了。
学习古文也这样,熟读背诵了多少篇古文,培养了对古文的语感,对于古文的用词造句,尤其是虚词的运用都熟悉了,也就会理解了。
书缘
王英琦
我和书结下缘分较早。
四五年级时,便人模人样地捧起《红岩》《苦菜花》《三家巷》。
上六年级时,已看完《西游记》《三国演义》《红楼梦》,还看了诸如《东周列国志》《隋唐演义》《官场现形记》等。
到了初一,我的目光又“情移”到外国名著上头去了。
什么《复活》《红与黑》《高老头》《死魂灵》等等,都是这时候看完的。
可惜好景不长,不久便开始了“文化大革命”。
所有的书被扫荡一空,校图书馆也行将倒闭。
我那年才十二岁。
“搞革命”嫌嫩了点,“打砸抢”够不上资格。
人家大串连,为的是祖国山河一片红,我大串连的直接动机和辉煌成果是两大本漂亮糖纸。
为了打发少年萌动期那过剩的精力和躁动的情绪,我常常上街去瞎转白逛。
或是听大学生大辩论,或是看红卫兵刷标语、散传单。
一天,我看完一场拙劣的美其名曰“造反有理”宣传演出归来,路过一个废品收购站,见一个老头正撅着屁股起劲地搬一捆书。
我忙凑上去,助了他一臂之力。
谁知这一凑还真不愿走了。
老头那捆书竟然都是货真价实的中外名著。
我随手翻了一下,就看到了《战争与和平》《毁灭》《贝姨》《聊斋志异》等。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搜罗出仅有的五角钱。
“五角钱,拿五本去。
”老头慷慨地挥挥手。
我挑了五本,仍不过瘾,又多拿两本。
老头也没介意。
从此,老头的废品收购站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
于是,我在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光景,就拎着小黄包来到收购站。
照例老头每天都要收进一批新的旧书。
每进一批书时,他总爱对我说:“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哇,可肥了咱废品收购站。
”
因为厮混得熟了,由一开始的一角钱一本,发展到后来的一角钱好几本。
至于那些过期
的刊物和杂志,更是比烂萝卜烂茄子还便宜,常常是一角钱一大捆。
记得当时除了小说书外,我还买了《世界通史》《中国通史》《中国文学史》《欧洲哲学史》,以及《历史研究》《文史哲》一类的书籍和刊物。
正是在这些书中,我知道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故事,认识了富有传奇色彩的《基度山伯爵》,看到了《悲惨世界》里底层人民的不幸遭遇,了解到《在人间》谋生的艰辛……至于亚瑟的坚贞不屈,于连的个人奋斗,简?爱对于人格平等的追求,克里斯朵夫不向命运屈服的反抗精神,都在我少年时代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1968年我下放农村,这些书被装满了一大箱带到农村。
为了打发农村那些吃饭干活百无聊赖的日子,昏暗的煤油灯下,淫雨绵绵的歇工日,这些书成了我最亲密的朋友和精神伴侣。
我开始一本本、一册册系统地认真地读这些书。
小说看完了,就啃这史那史。
然而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啃这些属于专家学者读的“高层次”专著,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在我当时已经“发蒙”,已经有一种对于知识渴望的原动力,我坚定地认为,既然人家都能把书写出来,我却连看也看不懂吗?──就那么窝囊废蠢不可及?
凭着一股少年气盛的倔劲,凭着我不算太懒太顽愚的悟性,我硬是查看字典,读完了那一本本的“史”,一本本的刊物。
如果说一开始读这些书还有些生吞活剥,还全凭意志和毅力才能读下去的话,那么到后来,我竟喜欢上、爱上这一类的书了。
因为这类书,可以满足我的求知欲,可以使我知道昨天的历史、昨天的人类,可以给我们思想,给我们启迪和智慧。
记得有一次去一位女友家做客,女友的爱人是学法国史的。
无意之中我们扯起了路易十四、法国大革命、枫丹白露及超现实主义……当时那位女友的爱人十分吃惊,说“没想到女人还有喜欢外国史的”。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惊奇。
女人也是人,也有求知欲,读书是不分性别的。
我向来认为一个人的读书面越宽越好,我甚至还认为,作为一名作家,肚子里应有几本“史”。
我的那些“文革”中在废品收购站里弄来的书,后来便成了我的丰富财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批藏书,不仅成就了我,也成为当时我的一些朋友的共同精神食粮。
我之所以在后来写下历史题材的电影文学剧本《李清照》,之所以写出了一系列具有历史纵深感和民族使命感的散文,如《不该遗忘的废墟》《写在半坡村遗址》《大唐的太阳,你沉沦了吗》......就是与那时打下的底子有关。
如果说,今天的我还不算太蠢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讲,是那个老头的废品收购站造就了我,使我在人生读书的“最佳峰值”年龄里,读了一批有价值的书。
热爱书吧,青年朋友们!──倘若你不想使自己愚蠢,倘若你想使自己的人性完善,倘若你一心要在未来成就一番事业的话。
我读一本小书又读一本大书
沈从文
我从不用心读书,但我从不在应当背诵时节无法对付。
许多书总是临时来读十遍八遍,背诵时节却居然琅琅上口,一字不遗。
也似乎就是由于这份小聪明,学校把我同一般同学一样待遇,便使我轻视学校。
家中不了解我为什么不想上进,不好好的利用自己的聪明用功,我不了解家中为什么只要我读书,不让我玩。
我自己总以为读书太容易了点儿,把认得的字记记那不算什么稀奇。
最希奇处应当是另外那些人,在他那份习惯下所做的一切事情。
为什么骡子推磨时总得把眼睛遮上?为什么刀子烧红时在水里一放方能坚硬?为什么小铜匠会在一小块铜板上钻那么一个圆眼,刻画时刻得整整齐齐?这些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我生活中充满了疑问,都得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要知道的太多,所知道的又太少,有时便有点发愁。
就为得是白日子太野,各处去看、各处去听,还各处去嗅闻,死蛇的气味,
腐草的气味,腐草的气味,屠户身上的气味,烧碗处土窑被雨以后放出的气味,要我说来虽当时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要我辨别却十分容易。
蝙蝠的声音,一只黄牛当屠户把刀--进它喉中时叹息的声音,藏在田塍土穴中大黄喉蛇的鸣声,黑暗中鱼在水面拨剌的微声,全因到耳边时分量不同,我也记得那么清清楚楚。
因此回到家里时。
夜间我便做出无数希奇古怪的梦。
这些梦直到将近二十年后的如今,还常常使我在半夜里无法安眠,既把我带回到那个“过去”的空虚里去,也把我带往空幻的宇宙里去。
在我面前的世界已够宽广了,但我似乎就还得一个更宽广的世界。
我得用这方面得到的知识证明那方面的疑问。
我得从比较中知道谁好谁坏,我得看许多业已由于好询问别人,以及好自己幻想所感觉到的世界上的新鲜事情新鲜东西。
结果能逃学时我逃学,不能逃学我就只好做梦。
照地方风气说来,一个小孩子野一点的,照例也必需强悍一点,才能各处跑去。
因为一出城外,随时都会有一样东西突然扑到你身边来,或是一只凶恶的狗,或是一个顽劣的人。
无法抵抗这点袭击,就不容易各处自由放荡。
一个野一点的孩子,即或身边不必时时刻刻带一把小刀,也总得带一削光的竹块,好好的插到裤带上,遇机会到时,就取出来当作武器。
尤其是到一个离家较远的地方去看木傀儡戏,不准备厮杀一场简直不成。
你能干点,单身往各处去,有人挑战时,还只是一人近你身边来恶斗。
若包围到你身边的顽童人数极多,你还可挑选同你精力相差不大的一人,你不妨指定其中一个说:“要打吗?你来。
我同你来。
”
到时也只那一个人拢来。
被他打倒,你活该,只好伏在地上尽他压着痛打一顿。
你打倒了他,他活该,把他揍够后你可以自由走去,谁也不会追你,只不过说句“下次再来”罢了。
可是你根本上若就十分怯弱,即或结伴同行,到什么地方去时,也会有人特意挑出你来殴斗。
应战你得吃亏,不答应你得被仇人与同伴两方面奚落,顶不经济。
感谢我那爸爸给了我一分勇气,人虽小,到什么地方去我总不害怕。
到被人围上必需打
架时,我能挑出那些同我不差多少的人来,我的敏捷同机智,总常常占点上风。
有时气运不佳,不小心被人摔倒,我还会有方法翻身过来压到别人身上去。
在这件事上我只吃过一次亏,不是一个小孩,却是一只恶狗,把我攻倒后,咬伤了我一只手。
我走到任何地方去都不怕谁,同时因换了好些私塾,各处皆有些同学,大家既都逃过学,便有无数朋友,因此也不会同人打架了。
可是自从被那只恶狗攻倒过一次以后,到如今我却依然十分怕狗。
(有种两脚狗我更害怕,对付不了。
生命的三分之一
邓拓
一个人的生命究竟有多大的意义,这有什么标准可以衡量吗?提出一个绝对的标准当然很困难;但是,大体上看一个人对待生命的态度是否严肃认真,看他对待劳动、工作等等的态度如何,也就不难对这个人的存在意义做出适当的估计了。
古来一切有成就的人,都很严肃的对待自己的生命,当他活着一天,总要尽量多劳动、多工作、多学习,不肯虚度年华,不让时间白白的浪费掉。
我国历代的劳动人民以及大政治家、大思想家等等都莫不如此。
班固写的《汉书〃食货志》上有下面的记载:“冬,民既入;妇人同巷,相从夜绩,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
”
这几句读起来很奇怪,怎么一月能有四十五天呢?再看原文底下颜师古做了注解,他说:“一月之中,又得夜半为十五日,共四十五日。
”
这就很清楚了。
原来我国的古人不但比西方各国的人更早地懂得科学地、合理地计算劳动日,而且我们的古人老早就知道对于日班和夜班的计算方法。
一个月本来只有三十天,古人把每个夜晚的时间算作半天,就多了十五天。
从这个意义上说来,夜晚的时间实际上不就等于生命的三分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