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需要幸福感

为什么需要幸福感

人类刻苦勤勉的终点就是获得幸福，因此才有了艺术创作、科学发明、法律制定，以及社会的变革。——休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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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章中我们从不同人的不同角度，并且通过相关概念的区分，了解了幸福这一概念的含义。那么幸福对于我们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我们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要诘问我们的生活为什么需要幸福，就好像如果幸福不给我们带来什么明显的好处我们就弃之不顾一样。相反，上一章中介绍了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幸福是生命的意义和使命，是我们的最高目标和方向。”在他看来，幸福是一个自足的目的。两千年后，德国哲学家康德也有类似的说法：幸福这一目标应该构成的是人类道德的“定言令式”（categorical imperative），即一种绝对的、无条件的、在任何情境下都应使我们去追求的目标，它足以构成自身的目的。

尽管如此，我们不可忽视的是常识告诉我们似乎不幸福的人也大有人在，古今中外有数不清的不幸福的名人的事迹。屈原为国鞠躬尽瘁，最终因谗言而政治理想破灭，含恨投于汨罗江；荷兰画家梵高早年就曾因悲痛而割掉一只耳朵，后流浪于法国，孤苦一人，在精神失常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些人的经历都是不幸福的。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事例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我们具有某种吸引力——至少作者本人曾经就幻想过，像梵高一样为了艺术上的理想甘愿承受孤独，然后让后人来发现自己的价值，这样的生命也是有意义的。但是读过本章你大概就会了解到，或许屈原那种深入骨髓的爱国主义和梵高的悲剧英雄式的浪漫主义能够成为我们生命的一种选择，但我们在做出这种这种牺牲幸福感的选择之前，至少应该知道为了这一选择我们失去了生活中的哪些美好的事物。本章就将从积极心理学研究的角度，介绍幸福感给我们生活带来了哪些积极的影响。

第一节幸福感建构人的心理资源

一、幸福感打开我们的思路

弗里德里克森是积极心理学的领军人物之一，她提出了有关积极情绪的功能理论，这一理论使她赢得了10万美元的“坦普尔顿积极心理学奖”。在弗里德里克森看来，积极情绪的功能在于扩展我们的思维：当我们心情好的时候，我们更能够接受新事物，思维更活跃。这种思维的开放性是有其进化意义的：那些接受了更丰富事物的个体才能够储备更多的心理资源，从而能够应对未来不确定的挑战。下面介绍几个实验，用来说明积极情绪的拓展-建构功能。

首先，积极情绪让我们的眼光更加开阔，更容易注意到事物的整体，而非纠结与局部的细节。看下面的一个图形：

图片引自《积极情绪的力量》，芭芭拉·弗雷德里克森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第60页你会说它是什么？你可以把它知觉为三个正方形，也可以把它知觉为一个“品”字，一

个三角形。处于积极情绪下的个体知觉更加开放，能够注意到这一图形构成的整体模式，更少说它只是三个一模一样的正方形，更多地看到大的图像。

积极情绪扩展我们的思维，还体现在经典的创造力实验中：被试拿到一盒大头钉、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蜡烛固定在墙上，而且蜡烛油不能滴到地板上。这样的脑筋急转弯式的问题很难用常规的方法加以解决，需要一定的创造力。一个标准答案是把钉子倒出来，然后用大头钉把盒子钉在墙上，然后再把蜡烛立在盒子里，这样油就不会滴到地板上了。弗里德里克森对这项传统创造力实验的创新在于她在实验之前对被试加以情绪干预：给被试一袋糖果、看搞笑的卡通片，或者是让被试有感情地大声朗读出一系列积极情绪的词汇，这些都能够帮助被试更好地发挥创造性，在这项实验中更容易想出解决的办法。

另一项创造力实验是“远距离联想”测验。在该测验中，给被试三个词语，然后让被试想出一个词，这个词要和给出的三个词都有关系。例如给被试mower(割草机)，foreign(外国的)，还有atomic(原子的)三个词，正确答案是power(有能量、力量、权力的意思)。积极情绪干预后的被试在这项测验上取得了更好的成绩。

二、幸福感让我们的思维更活跃

除了创造力，积极情绪还能够让我们的思维更加活跃，加快我们思维的速度。在弗里德里克森的另一项实验中，让被试尽快判断一个词是否属于某个特定的类别。比如让被试判断“汽车”、“飞机”是否属于“交通工具”的类别。通常这样的判断比较容易，但是当被试碰到“电梯”时，被试的反应时都会有所延长，因为电梯并不是我们心目中典型的交通工具，尽管根据定义，说它是交通工具也无可非议。受到积极情绪诱导的被试能够更快地判断这种非典型概念所属的类别，他们的思维更敏捷。

这样的智力拓展也发生在以儿童和医生为被试的两项实验中。第一个实验中，两组4岁的小朋友分别被要求回忆一件“使你高兴得跳起来的事情”（高能量的幸福），和“使你高兴地只想坐着微笑的事情”（低能量的幸福）。经历这一情绪干预后，所有小朋友都要进行一项有关形状的学习。结果上述两中情绪干预后的被试学习成绩都优于控制组的被试。在另一项以医生为被试的实验中，44名实习医生被随机分配到3个实验情境下：第一组医生意外得到了一包糖果，第二组医生被要求读一段人本主义者对于医疗的看法，第三组医生是控制组。情绪干预后，给所有医生一个很难诊断的肝病症状，让医生说出自己的诊断步骤。结果得到糖果的那一组表现最好，最早想到可能是肝病。

根据弗里德里克森的拓展-建构理论，积极情绪的意义是根植于进化过程当中的。消极情绪的进化意义一般比较容易看到：恐惧使我们远离危险，毫无恐惧的人可能会到处横穿马路；焦虑使我们应对挑战，在事关个体生存的重大关头调用身心资源应对危机等等。但是弗里德里克森也指出，消极情绪在行为上的意义是窄化的：我们的所有能量都用来对付一个敌人，用来保证自身的生存。但在没有生命危险的环境中，这些消极情绪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什么样的个体更具有生存优势呢？答案是那些能够调用积极情绪的个体。别看雨林中那些受到父母保护的小猴子成天只会安逸地玩耍，它们的玩乐能够锻炼其在复杂的丛林环境中的手眼协调，在未来遇到真正的威胁的时候，是这些平时玩得多的个体最有可能保住性命；草原上的小狮子也是在和兄弟姐妹的打闹中长大的，这种游戏锻炼了他们日后借以生存的捕猎技能。从这个意义上讲，积极情绪的作用是泛化的，这种没有针对性的动机最有助于个体建构其自身特长的资源。

在这个问题上，政治形态或许可以作为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类比。在一个国家被欲图瓜分自己的列强虎视眈眈，关乎其民族生死存亡之际，什么样的政治形态最有效呢？历史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经历了两百年的分裂，德国最终是由对外军事扩张、对内镇压工人运动的铁血宰相俾斯麦用铁血手腕统一起来的，最终结束了其屈辱的历史，一跃成为欧洲老大；前苏联和中国建国初期的社会主义也都是采用了专政的手腕，集中力量办大事，很大程度上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