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讲：苏轼宋代文学

李清照
• 李易安作重阳《醉花阴》词，函致赵明诚 云云。明诚自愧勿如。乃忘寝食，三日夜 得十五阕，杂易安作以示陆德夫。德夫玩 之再三曰：“只有‘莫道不销魂’三句绝 佳。”正易安作也。 • ——清徐釚《词苑丛谈》
微妙心理
•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 ——《一剪梅》
旗亭赌唱
（王之涣）与王昌龄、高适、畅当忘形尔汝。尝共 诣旗亭，有梨园名部继至，昌龄等曰：“我辈擅 诗名，未定甲乙。可观诸伶讴诗，以多者为优。” 一伶唱昌龄二绝句，一唱适一绝句。之涣曰： “乐人所唱皆下俚之词。”须臾，一佳妓唱曰：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 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复唱二绝，皆之涣 词。三子大笑。之涣曰：“田舍奴，吾岂妄哉！” 诸伶竟不谕其故，拜曰：“肉眼不识神仙。”三 子从之酣醉终日。
•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 •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 ——杨万里《过松源晨炊漆公店》 • 霁天欲晓未明间，满目奇峰总可观。 • 却有一峰忽然长，方知不动是真山。 • 杨万里——《晓行望云山》
•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 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 ——朱熹《 观书有感》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芙蓉楼送辛渐》
奉帚平明金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长信秋词》
• 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 • 夜台何寂寞，犹是子云居。
• ——高适《哭单父梁九少府》节选
《云谣集杂曲子》
•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 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 ——《菩萨蛮》
梦随风万里
•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 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 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 处，又还被莺呼起。 •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 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 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 点点是离人泪。 • ——《水龙吟》
伶工之词与士大夫之词
•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 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 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 鸯字、怎生书。 • ——欧阳修《南歌子》
• 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中堂前 垂柳，别来几度春风。文章太守，挥毫万 字，一饮千钟。行乐真须年少，尊前看取 衰翁。 • ——欧阳修《平山堂》
• 东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偶尔作歌，指 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 振。 • ——王灼《碧鸡漫志》卷二
•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 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 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 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晏几道《临江仙》
女郎诗
《雨霖铃》
•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 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 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 霭沉沉楚天阔。
•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 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 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人比黄花瘦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李清照《醉花阴》
宋诗之理趣
• 仆初入庐山，山谷奇秀，平生所未见，殆 应接不暇，遂发意不欲作诗。已而见山中 僧俗，皆云：“苏子瞻来矣！”不觉作一 绝云：“芒鞋青竹杖，自挂百钱游。可怪 深山里，人人识故侯。” • ——《记游庐山》 • 阮（修）宣子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 酒店，便独酣畅。虽当世贵盛，不肯诣也。 • ——《世说新语· 任诞》
•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 —— 《题西林壁》 •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浓妆淡抹总相宜。 • ——《饮湖上初晴后雨》
春江水暖
•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 蒌蒿满地芦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时。 • ——《惠崇春江晚景》 •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 ——张志和《渔歌子》
•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 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源自文库生。 ——《破阵子· 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老骥伏枥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 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 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和仓皇北顾。四 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 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永遇乐 · 京口北固亭怀古》
一蓑烟雨任平生
• • • •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晴。 ——《定风波》
• 天生健笔一枝，爽如哀梨，快如并剪，有 必达之隐，无难显之情，此所以继李、杜 后为一大家也。” • ——清人赵翼《瓯北诗话》
艳情——深情
• 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 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 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 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 月夜，短松冈。
浓艳——清新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蝶恋花》
• 柳永卒于襄阳，死之日，家无余财，群妓 合资葬于南门外。每春日上冢，谓之“吊 柳七 ”，也叫“上风流冢”。 ——祝在《方舆胜览》
评论
• 宋胡寅在《酒边集序》中称道苏词：“一 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 人登高望远，举首而歌，而逸怀浩气，超 然乎尘垢之外。”
寂寞沙洲冷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 ——《卜算子》
独特感知
• • • •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如梦令》
巧妙的表达
•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武陵春》
•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 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 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 是旧时相识。 •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 了得！ • ——《声声慢》
• • • •
我行日夜向江海，枫叶芦花秋兴长。 平淮忽迷天远近，青山久与船低昂。 寿州已见白石塔，短棹未转黄茅冈。 波平风软望不到，故人久立烟苍茫。 • ——《出颍口初见淮山是日至寿州》
雪泥鸿爪
• • • •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璧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骞驴嘶。 • ——《和子由渑池怀旧》
柳永词
•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滋味。展转数寒更， 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 —— 《忆帝京》
• 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 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 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 朝官云：“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 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者人折 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 ——《望江南》
•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 东望西望路迷。 • 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 ——韦应物《调笑令》 •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 千里万里月明。 • 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 ——戴叔伦作《调笑令》
天上人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数玉 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 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 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 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 婵娟。 ——《水调歌头》
人生如梦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 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 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 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 一尊还酹江月。 ——《念奴娇· 赤壁怀古》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李煜《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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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 ——晏殊《浣溪沙》
• 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之词，词心也。 • ——冯煦《蒿庵论词》
•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 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 春知处。 •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 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 黄时雨。 • ——贺铸《青玉案》
军旅词
•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 摩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苏轼与宋代文学
宋小克
直却凛峨 将戴凛冠 和葛群正 气巾惊笏 参接从国立 寥儿杖士谈 《童履风丛 东 坡。，。，
先 生 挽 词 》
——
苏文
• 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 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 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 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 • ——苏轼《自评文》
• ——宋叶梦得《避暑录话》
• “浅近卑俗，自成一体，不知书者尤好之”
• ——王灼《碧鸡漫志》
•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 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 腻云亸。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 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 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 光阴虚过。 • ——柳永《定风波》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 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 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秦观《鹊桥仙》
•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 流水画屏幽。 •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 闲挂小银钩。 • ——秦观《浣溪沙》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 江南忆，其次是吴官：吴酒一杯春竹叶， 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 ——白居易《忆江南》
《花间集》
小山重迭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 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 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温庭筠《菩萨蛮》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 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 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韦庄《女冠子》
李煜词
• 词至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 为士大夫之词。 ——王国维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 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虞美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 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 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