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同一性问题的问题及其最新破解

里的问题多、乱，且没有得到合理的、方便上手研究的 性。但他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会把他看作是同一个人。 梳理。为此，笔者作了梳理并得到了这样的体认：多 这是为什么［２］？从量上说，无论是在历时性结构中，
而乱是事实，但这个问题域内部又有其实质性的统一 还是在共时性结构或一个时间点上，人都是多，即量
性和逻辑性，有核心的、带有共性的、为大家共同关心 上的多，但又是一，即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都视之
克明确提出并阐发一种人格同一性理论从而使这一 成的个人有没有同一性、统一性。由于译为“人格”
研究领域正式定型以来，它一直是形而上学、伦理学、 已约定俗成了，因此我们仍加以沿用，只要记住它的
法哲学、心灵哲学、人学等关注的重要课题。在最近， 实际指称就行了。这里所说的“同一性”（ｉｄｅｎｔｉｔｙ）当
它成了形而上学、心灵哲学、身体哲学最热门的研究 然没有统一的看法。一般而言，“同 一 性”有 “相 似
加以说明。此类理论可概括为内在关系观。６０年代 理学、法哲学问题都不好解决，如法律对过去犯了罪
以后，新的变化接踵而至。其表现是，外在关系观强 的、现在的某人的惩戒就不是对同一个人的惩戒。因
势登场，即使不说取代，至少可以说成内在关系论的 此哲学的人格同一性概念所用的“同一性”主要是后
劲敌。它认为人的同一性不仅受内在关系的决定，而 一种意义的同一性，它关心的是，决定一个人在不同
研究的奥尔森说：“不存在一个人格同一性问题，而是 然，现在的一个人与过去的（假如说 ２０年前的）一个
只有很多松散地联系在一起的问题。”［１］３９８
人在各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原先是个婴儿，
笔者认为，人格同一性的已有研究之所以出现研 现在是一个年轻人，原先没有胡子，现在满脸胡须，如
究多而认识的实质性进展不大的窘境，主要是因为这 此等等。在特定意义上，两个人看不出有什么相同
在不同人所理解的不同的人格同一性问题中，不存在 承诺了人格同一性的人必须、必然回答的问题，因此
贯穿其中的共同的问题。其次，人格同一性问题不是 是这一研究领域中的重点问题。例如，决定一个人在
唯一的，不同学科，如哲学、心理学、精神病学、神经科 不同时空中的同一性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什么使
学，都有自己的人格同一性问题。对此问题作过专门 现在的一个人与过去的一个人成为同一个人？很显
且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决定。
的时间中的同一性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什么使现
一、人格同一性问题的问题
在的一个人与过去的一个人成为同一个人？很显然，
先就概念来说，“人格同一性”（ｐｅｒｓｏｎａｌｉｄｅｎｔｉｔｙ） 现在的一个人与过去的（假如说 ２０年前的）一个人在
是已有多少人研究就有多少赋义的概念。这里译为 各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原先是个婴儿，现在
第一，认识论问题。我们怎样判断现在的张三与过去 一性的理论会形成什么样的心灵观、身体观？等等。
一般用精神实体论证人格同一性，而洛克开创了一个 事物实际上只是一个事物，例如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
新纪元。他最先诉诸记忆的连续性予以说明，由此至 就是如此。作为一个哲学问题要追问的与这两种用
２０世纪 ６０年代，人们一般没有偏离太远，了不起会 法都有关系，如现在的我与过去的我是不是一种相似
稍作放大，如诉诸时间中两个人的物理和心理关系来 关系？如果是相似关系，那么很多哲学问题特别是伦
关 键 词： 同一性；人格同一性；心理连续性；物理连续性；还原 中图分类号： Ｂ０１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３－３６３７（２０１８）０４－００８４－０７
人格同一性问题是一个与自我问题有密切联系 的是每一个个体的人在不同时间中是不是同一个人，

甚至有部分重合的相对独立的哲学研究领域。自洛 在一个共时性的时间点上，作为杂多因素构成混合而
“人格”其实不妥，它与心理学、法律学、伦理学、人生 是一个年轻人，原先没有胡子，现在满脸胡须，如此等
哲学等所说的人格没有什么关系，应译为“人的”或 等。在特定意义上，两个人看不出有什么相同性。但
“个人的”。因为哲学通过“ｐｅｒｓｏｎａｌｉｄｅｎｔｉｔｙ”要探讨 他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会把他看作是同一个人。这是
哲 学
人格同一性问题的问题及其最新破解
高新民
（华中师范大学 心灵与认知研究中心，武汉 ４３００７９）
提 要： 人格同一性是西方哲学经典的哲学问题，最近则成了形而上学、心灵哲学、身体哲学最热门的研究课题。由于 自然科学的相关部门如心理学、精神病学、神经科学等陆续加入研究的行列，围绕人格同一性的概念问题、形而上学问题、根据 问题、是否是基本事实问题、“活着”问题等，形成了大量争奇斗艳的理论，从而使之成了以哲学为中心的多学科驰骋的疆场。要 解决人格同一性的种种复杂难解的问题，不仅要挖掘东方的资源进而做出科学的比较研究，而且还应探寻究竟之法，即在问题 批判、诊断现有研究的毛病的基础上，寻找根本性的、究竟的出路。
８４
甘肃社会科学 ２０１８年第 ４期
为什么？
性还在于：人 是 道 德、法 律 的 自 主 体，是 可 以 接 受 道
作为一个学术问题，人格同一性问题有不同于其 德、法律概念描述的对象，如可说他是善还是恶的，是
他问题的特点，其表现是，松散、没有统一性。首先， 否有罪。第三，人格同一性的根据或基础问题。这是
课题。后来，还不断有自然科学的相关部门如心理 性”（ｒｅｓｅｍｂｌｅ）与相同性（ｓａｍｅ）两种用法。前者指的
学、精神病学、神经科学陆续加入进来，从而使之成为 是质上的同一性，如 指 一 个 事 物 实 际 上 相 似 于 （ｒｅ
以哲学为中心的多学科驰骋的疆场。洛克之前，论者 ｓｅｍｂｌｅｓ）另一事物；后者指数量上的同一性，如两个
的问题，不同之中有大致的相同，至少可从统计上加 为同一个人，这是为什么？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中的数
以判别，如有些问题是相对多的人共同感兴趣的问 量上的同一性由什么所决定？或者说，什么使现在的
题，或者说，即使没有绝对共同的问题，但有家族相似 我与过去的我、堆在我身上不计其数的部分成了同一
性的问题。我们认为，这些问题及其内逻辑顺序是， 个我？第四是有关的心灵哲学问题，如承诺了人格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