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对立视角下小说叙事结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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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二元对立视角下的小说叙事结构
摘要:二元对立是西方哲学和文化的显著特征,运用二元对立的方式思考、分析文本,可以找出制约文本的潜在结构。
它的不确定性叙事结构是作者思想矛盾冲突的展现,也是用以表现作品探寻怎样的思想的方法。
本文试图从梦境与现实、病态与常态、室内与室外和自我的双重分裂四个点,来浅要分析残雪《苍老的浮云》中二元对立视角下的叙事结构。
关键词:残雪;叙事结构;二元对立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14-0001-02
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加快以及世界文学潮流的冲击和影响,中国当代文学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大量的西方文学作品的进入为不少作家创作新的作品视角和叙述模式提供了可
能性。
到90年代文学形势的改变,使得这样的一批先锋小说家从先锋的阵线上回归到一种“故事型”的叙述模式。
而以“执着于纯粹的艺术探索和自己的独异风格”“遗世独立”的残雪,虽对其创作有一定的调整,但依然坚持探索心灵梦境和精神世界的艺术道路,在作品中暗自承载时代和人性的心理需求。
在她前期作品《苍老的浮云》中,就体现出不同于传统的“故事型”的叙述姿态,她以一种细致的精神分析策略,将二元对立视角中的关于“梦魇化”世界下人们的生活体验、性格构成以及语言环境等要素在她广阔拥有自觉意识的文字环境中,进行自我在文学、哲学甚至是心理学层
面上的探究。
二元对立是西方哲学和文化的显著特征,它能够使大众在纷繁的世界中识别差异。
“二元对立不仅是符号系统的固有属性,更是人类思维产生意义的基本逻辑。
”现代语言学奠基人索绪尔认为,语言现象中充满了二元对立,他提出的二元对立的价值系统使得文学评论家们以二元对立的方式去思考、分析文本,从而找出制约文本的潜在结构。
当代文学文本的解析也注重对内在结构的分析,使得读者更好地理解作品中内在冲突、矛盾和挖掘深层含义。
在《苍老的浮云》中,残雪无意设立几组对立的二元模式,但其笔下的人物的精神病人的视角让这种二元对立的存在有了可能。
一、梦境与现实
“阴沟水”、“打臭屁”“红色的浆果”“肚子长芦秆”等构成了残雪在《苍老的浮云》中抽象式的荒诞派艺术内容,这些共同呈现出一种诡异梦境或者说是如同身处梦境般的世俗生活场景。
这是残雪的一种叙事策略,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创作设计,这样将现实轨迹编织在梦境语言文字中颠覆于日常生活感知的创作,也表达了作者自己的控诉和探寻双重作用下的心理状态。
“同是写梦与精神的变异状态,其他小说的叙述者是站在白天的立场上,或者站在理智立场上向我们叙述一个记忆的残梦和一种精神的变异;而残雪不同,它的叙述视线决定了叙述者本身的立场就是处于梦幻状态。
”在《苍老的浮云》中,残雪描绘的生活图景令人感到不安和惊异:肮脏的阴沟、各种昆虫遍布的阴暗小屋,以及
一系列的人际关系——冷漠的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不能相互理解的夫妻关系,相互嘲弄的同事关系。
这样的场景使得读者一同感受噩梦般的生活状态。
这种叙述的“梦魇化”既是一种认知视角下的世界观,也是一种作者独有的叙事态度和艺术创作手法。
残雪将现实中实际存在的逻辑关系破坏,将小说中人物的社会身份给剥离,将其转化为一种无意识形态控制下的单纯人物轮廓,这样的一种叙事方式将梦境感与现实感糅杂,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叙事场景的实际性,使文章具有一定的抽象感受和意识流色彩。
并且这种梦魇般的表达方式,并不是指生理上不可控的一类,而是在理性思维下流线式的创作方法,她将内心中另一种风景描画出来,而这种描刻是现实主义创作写法无法表达出来的。
不仅是小说情景的梦境化表达,同样,残雪将她笔下的人物,虚汝华、更善无、慕兰、老况等也用一种梦境语言描刻出来。
例如,乌龟爬泥潭的梦,印证着人物在现实生活的泥潭中困兽犹斗;再如,对文中人物外形描写寥寥几句:更善无“狭长的背脊”、虚汝华身子“变得如鱼干那么薄”等,这样的叙事方式,淡化了原有人物表象,也同样虚化了小说的故事情节,这就淡化了小说的三要素。
但也就是这样的笔触,增加了人物之间的对话,丰富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另一方面在现实世界中,虚汝华与老况之间无法沟通,丈夫被其母亲保护溺爱,无法理解妻子的感受;更善无则是厌恶慕兰的世俗
之行为。
而虚汝华的话“有的想变,成功了,变成了一般的人。
但还有一些不能成功,而又不安于什么也不是,总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规定,于是徒劳无益地挣扎了一辈子”将他们俩的困境展现。
而似乎也是在这样的“梦呓”中,才能把矫揉的人际伪装撕裂,从而展现生活现实的本质。
二、病态与常态
如卡夫卡笔下的甲虫、艺术家等,残雪笔下的芦秆、老鼠、杀虫剂、大白花等都是存在主义下的物象,她把其作为隐喻的承载物,将人类存在的异化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文章通过这种异化后荒诞、变形的病态世界与我们所理解的正常的亲人、夫妻、同事关系相互交织,呈现出一种人性丑恶相互仇视的世界。
这样病态的情形下,社会中的人们彼此之间是相互厌恶和唾弃的。
“一方面我竭力要去奴役他人,另一方面则又竭力要奴役我。
”这就是萨特的“他人即地狱”:老况母亲和虚汝华母亲都对虚汝华的行为感到厌恶,更善无对妻子慕兰的市井气息和同事间的关系感到厌恶,慕兰对虚汝华的厌恶等等。
同时病态中,行为反复出现也是一种异化,如慕兰煮排骨、老况吃豆、虚汝华吃酸黄瓜等等,这些行为伴随着失眠、不安等深深焦虑之感,让我们也意识到不论是自己还是他人所做的事都是他人焦虑的一部分,它会永存生活之中。
而在生活中我们所看到的是这样一种常态。
更善无在同事面前“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于是也去追老鼠”,
似乎只有模仿才能合群。
老况收学生的东西不还,慕兰用肥皂水毒死虚汝华养的金鱼,这是恶的表现,却是常态的生活表现。
生活中,每个人都戴了一张相同的面具,生怕被他人看穿自己的内心。
虚汝华质问更善无“这一点儿也不屈辱,其实你也一定没感到屈辱,对不对?干嘛要来这里佯装呢?”而更善无留下的“我得走了”这样“做贼心虚的神气”。
腐恶的社会环境使美好的人性沦为低贱,人们相互之间充满伪装、仇恨与猜忌,家庭成员内部、同事之间没有了情感,只有恶毒和埋怨。
这是病态的社会,但人们却已习以为常。
另一种病态的行为——窥视,残雪也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评价:“这是一种木中无人的行为,比直接的干涉更霸道”。
小说的开头更善无认为虚汝华是窥视者,后来慕兰安镜子窥视虚汝华,老况母亲的监视……人们在窥视他人的隐私中,满足了市井化自意淫自娱乐的悲哀,这种病态变为一种人性枷锁。
“这种迥然不同于传统的书写方式,使人们在阅读时感受到一种全然陌生的冲击力……这迥异于以往的书写形式往往都表现出一个严酷的文化氛围。
”
残雪在文章中通过颠覆日常生活的方式,对日常生活的世俗化状态进行批判和反抗,而目的在于对被日常生活所埋没的人主观性和主动性的恢复。
这就是虚汝华“孤独的自我”(在世人眼中的病态)对“人性的异化”(世人所表现出的常态)的排斥与拒绝,然后使个体的精神追求逐渐明晰起来的过程。
三、室内与室外
“室内”和“室外”,这两个空间的差异对比,与《山上的小屋》中“山上”和“山下”的空间对立相似,“山上”处于高处,而”高处不胜寒”,这是与现实生活保持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主人公被“山上”的小屋所吸引;“山下”是现实的底层,主人公向往的是“山上”的那种疏离于现实而不现实的环境。
同样,“室外”是现实的世界,充满矛盾和恐怖,而虚汝华最后无法拥有独立的精神自由领土,无法让他人感同身受,她将自己困于被铁条封住的“室内”,而这样的室内也是自己创建的“内在世界”。
另外,文中所描写的“镜子”这一物象,作为连接“室内”与“室外”的途径在文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首先,作为一种窥视的工具,“窥视”这也是一种与鲁迅小说中“看”与“被看”相同的对立形式。
慕兰在屋后墙上安上镜子,能够满足她从室外窥伺邻居家室内的欲望。
其次,镜子也是自我审视的手段。
虚汝华“瞥见衣柜的镜子里有许多溃烂的舌头”,“胸腔和腹腔几乎是透明的”……这种自我审视也是相对于“室外”的外部世界,对自己“室内”内心世界的小心探寻,是实现对自我认知的过程。
这种运用镜像来表达真实自我表象的写法,在后来的林白和陈染两位作家的创作中也有所沿袭。
室内和室外的不融合,也可以算是人物内心与外在世界的比对和摩擦。
四、自我的双重分裂
在现实世界中沉沦的人,不能将自我完全寄托与外界,一方面对
于外界要有存在的承担,另一方面也要关照自我内心意识。
这就会形成自我与他人,自我与自我的冲突和矛盾。
虚汝华一方面艰难且坚韧地承受着家庭的苦难和折磨,而灵魂的另一面却让她不断和追寻真实的自我究竟如何。
她时常拍一拍肚子,开玩笑地说:“这里面长着一些芦秆嘛。
”看似梦呓,实则是在看到连“槠树”都结出“红色浆果”,对自己日益干涸的身体,还没有孩子的悲痛自嘲。
所以她将屋外的红浆果当作另一种新生命的存在方式,将其化为自己精神上的孩子。
虚汝华是更善无精神的契合者,更善无灵魂的另一面则在虚汝华身上体现。
他们是一类人,是一种有与无的互补关系,他们在梦中都曾看到“林子边血红的太阳”,都同样对自己另一半的行为厌恶却“根本不在乎”,而虚汝华感慨“隔壁那个人为什么和她这么像呢”。
但不同的是,虚汝华的烦恼来自内心,而更善无却被外界影响。
同样,老况与母亲、慕兰与林老头,他们也是同一类人,他们是这虚无腐恶世界的创作者也是受害者。
残雪用这样的描画刻意发掘出人的一种对立面。
这种发掘的过程,并不是追寻别处不同的生活;也不是站在某个至高点,对笔下人物怜悯或者救赎,而是一种对自我精神的不懈探索,探寻不一样的生存奥秘以及揭示人性真相。
这种“自我”是立足于某个孤独的个体,而这种孤独的个体也是在与异化了的群体做了激烈对抗后所形成的“先行者”或者说是一种被唤醒的“独行者”。
另一方面,残雪将虚汝华作为女性创造成
为不同于慕兰和老况的母亲等一般世俗中的女性形象,而将其化为自身灵魂探索者去寻找精神的契合者,比如更善无,试图在混沌的世界中发出不同的声音。
这样的肉体存在与精神存在之间的矛盾,也与九十年代消费主义思潮冲击下人们开始探索自己灵魂独特秘密不谋而合。
从小说题目可以看出,残雪笔下所塑造出的空灵的虚汝华像是天空上飘浮不定的云,看似淡定却又躁动的精神观在其脑中存留,这是一颗不会安定下来的心,是一颗想去不断突破自我、探寻自我的心。
残雪设立这几组对立的二元模式,既是她的创作设计,又是她用于传达自我声音的一种方式,本文从以上四个方面,来简要分析了《苍老的浮云》中这种视角下的叙事结构,因为能力和见识有限,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仍需继续努力。
参考文献:
[1]残雪.残雪自选集——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自选集系列[m].海南出版社,2004.
[2]栗丹.荒漠中的独行者——残雪小说创作论[m].辽宁大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