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虚拟财产

论虚拟财产别、国瑞＋曾波¨摘要一个网络游戏玩家因为丢失了他在游戏中的“财富”而起诉到法院，网络中的虚拟世界给现实生活提出了法律难题。

本文中，作者通过对虚拟财产的性质分析得出了虚拟财产是财产的结论，同时又对这一新的财产形式的出现引起的立法、司法上的诸多问题做出分析。

不难看出，这一领域内的问题还会陆续出现，笔者也希望通过此文能够引起法学界对这个问题的关注。

关键词虚拟财产网络游戏财产伴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网络游戏以其独有的互动性和个性化吸引了大批现代人的注意力，也逐步成为现代人特别是年轻人的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上网一族休闲娱乐的主要方式之一。

【１】同时，中国的网络游戏市场也在迅速的扩张，已发展成为中国网络业利润最高的一块业务。

有人预计，中国的网络游戏在几年之内将会出现几何级数的增长，市场前景非常乐观。

但是在中国传统的文化中，一直存在着“玩物丧志”的传统观念，加之公众媒体不时出现青少年沉迷于游戏荒废学业的报道，因此多年来，社会媒体和公众舆论对各种电子游戏基本上是持负面的态度。

与此相适应，法律理论界以及司法实务过程中更是一直没有对网络游戏给予足够的重视。

作为一种必然结果，我们看到，在一个如此迅速发展的市场里，由于各项制度不完善，各种各样的问题纷纷出现，在这个高速发展的产业内呈现相当混乱的局面。

这些问题当中，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的侵权尤其突出。

不久前，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就受理并审理了一起关于网上虚拟财产被盗的案件。

案件中，游戏玩家登陆游戏时发现，自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宝贝”库里的所有装备不翼而飞。

在报警被拒绝受理、求助游戏经营公司不予配合后，该玩家一纸诉状把游戏运营商告到法院，请求１万元赔偿。

这件案子同时也被称为中国虚拟财产第一案。

【２】案件发生后，法律界、网络界以及网络玩家都纷纷对案件本身和虚拟财产发表自己的看法。

笔者这里抛开案件的具体情况，就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的性质及其引起的法律问题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一、虚拟财产已经进入我们的社会生活首先，我们看看什么是虚拟财产？正因为习惯上人们把网络中的世界称之为虚拟世界，那么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所拥有的财富就自然被人们称之为虚拟财产。

游戏参与者，也就是游戏玩家们通常也将其称之为“网财”。

虚拟财产主要表现在网络游戏中，但笔者认为并不仅仅局限在这个范围之内。

除网络游戏中的点数和装备外，其他的如通讯工具号码及其他具有较强人身标示性质的号码、ＱＱ号码、域名、个人主页空间、电子邮箱等都可以通过时间和使用使其升值，具备虚拟财产的性质。

虚拟财产对于网络游戏玩家的意义，对习惯处于“实体实境”的“局外人”们来说，可能根本难以理解。

但对于游戏参与者而言，拥有网络财产不仅可以使其在网上具有较高的身份或较有利的游戏地位，而且使其主人往往还能得到很大的成就感和其他精神上的满足，他们常视自己在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为另一个自我。

因此，他们对于虚拟财产非常重视，如果他们投入＊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常务副院长、法学博士，Ｅ—ｎｕｉｌ：ｏｋｓｇｒ＠２６３．ｎｅｔ，邮编：１０００８３。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０２级硕士研究生，Ｅ－ｍａｉｌ：Ｂｃｚｍ＠ｔｈａｋｒａｌｖｉｄｅ０．㈣．ｃｎ，邮编：１０００８３。

【１】据互联网实验室２００３年５月统计，网民中有ｌ／３是网络游戏玩家，ｃＮＮＩｃ（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７月份统计进一步显示：网络游戏玩家每周游戏时间达９．９小时。

【２】案件详情参见《中国青年报》２００３年１１月１６日报道Ａ７版。

科技与法律Ｉ２６　万方数据了数千小时的时间、精力还有他们花费的大量上网费用所扩展的“版图”和累积的“宝物”被盗窃或丢失，那种焦虑、急切和损害感俱生的心情丝毫不比现实生活中丢失财产的痛切心情逊色。

香港地区甚至出现因为丢失虚拟财产而自杀的事件。

现实生活中，正是因为虚拟财产能够满足一些人的现实需要，一些人为了直接取得较高的级别，可以直接购买虚拟装备或找人代为“练级”。

像“求购传奇７区皓月３５级以上道士账号，上海地区舳交易！”、“金砖５０一块，４０级的ＩＤ６００元，３７级２５０块！”在网游论坛上这样的帖子比比皆是。

类似“屠龙刀”这样的宝物竟可以卖几千甚至上万元的天价，而且是“有价有市”。

这样一来，虚拟财产和现实中的货币通过这种方式发生了实实在在的联系，“虚拟”与“真实”的界限也变得逐渐模糊甚至重合。

从而，一些法律上的难题和现实生活中的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也由此产生：今年五月，在台湾地区台中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虚拟宝物案，歹徒要挟玩家将角色装备去下，移至自己的角色身上，并借此强行盗走虚拟宝物；我国因虚拟财产被人侵犯而求助于公安机关的事情网上也时有报道。

遗憾的是，绝大多数媒体在报道这一类案件时几乎全是用一种看待闹剧的态度进行调侃，很少有人去分析这些事情背后的因果关系。

对此，法律界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在上文提到的案件中，法院事实上面临着一种既无现有法律规定可依据，又缺足够理论为指导的尴尬情况。

二、法律上的虚拟财产那么，虚拟财产到底应不应是法律意义上的财产呢？根据辞海对“财产”的定义：财产是指金钱、财物及民事权利义务的总和。

通常分为：（１）按所有权，分国家财产、集体财产、个人财产；（２）按是否具有实物形式，分有形财产（如金钱、财物）和无形财产（如著作权、发明权）；（３）按民事权利义务，分积极财产（如金钱、财物及各种权益）和消极财产（如债务）；《民法通则》第７５条也规定：公民个人的财产，包括公民的合法收入、房屋、储蓄、生活用品、文物、图书资料、林木、牲畜和法律允许公民所有的生产资料以及其他合法财产。

不难看出，无论是辞海的定义还是《民法通则》的规定都没有把目前出现的这种虚拟财产纳入到财产的范畴中。

根据民法理论中的通说，财产应具有两个基本属性：首先，财产应具有经济价值，既能满足人们经济上之需要，而且能够用金钱计算其价格。

其次，财产是以一定目的之结合，即与权利主体的结合而成为财产权。

【３】据此，我们认为，虚拟财产已经具备了财产的性质，应该是属于财产的范畴，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网络财产也符合劳动价值论的基础。

如上所述，游戏玩家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技能，获得更多的点数和虚拟财物，这也是一种劳动所得。

实践中，参与者为了获得虚拟财产，往往投入数百小时乃至数千小时的时间和精力，其中也有智慧和技艺的因素，因为许多游戏中的装备并不是仅仅通过在网上泡点数就能获得，而是必须要有相当水平及技巧才行，其中技巧性较差的，甚至花费了数百小时而一无所得。

因此，虚拟财产获得时所投入的劳动量，丝毫不比现实社会中真实财产所投入的劳动量小。

所以，我们认为，虚拟财产中也孕育着劳动的因子，理应属于劳动成果，因此也应具有价值。

通过劳动获得财产是民法上财产原始取得的一种最基本的方式，因此也应该受法律保护。

其次，虚拟财产与真实财产之间存在着市场交易并具有现实价格，具有了商品的属性。

虚拟财产不仅在网络游戏中具有使用价值，而且由于形成了现实需求，已经成为可以交易的一种现实化的商品。

【４Ｊ通常，在一种游戏中，某种具有威力的“装备”也是受一定的数量限制的，其也具有了商品所必备的稀缺性，由于这种“装备”的“网币”价值是确定的，因此在玩家中它所对应的人民币价值也有一个大体确定的数值。

换言之，一个游戏的网币价值与人民币有着基本固定的“汇率”。

【５】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不仅网络游戏玩家通过个人之间或黑市存在私下交易，不少游戏网站也辟有专区以便自由询价交易，各大拍卖网站上也经常会发现虚拟道具、财物等进行拍卖的情况。

１６】在台湾地区，一个叫“数字游戏王”电视节目甚至开设了“虚拟宝物盘市行情分析”栏目，每周为交易者提供交易指导价格，制作热门道具价格排行表，将“奇迹”的“守护神铠【３】参见魏振瀛（主编）：《民法》，北京大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０年版，１１８页。

【４】参见于志刚：“关于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法律性质的思考”，ｈｔｔｐ：／／、ｖｗ—Ｉ昭ａｌｉ山．９０ｖ．ｃｎ中国普法网。

【５】此乃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教授寿步的观点。

【６】网上一个７位数的ＱＱ号能卖５０元以上，一个５位数的ＱＱ号最高曾卖过５００元，在我国台湾地区，热门网络游戏中的虚拟宝物非常抢手，内地虚拟财产的现实货币交易也日益热火，最值钱的游戏道具一把刀可以卖到１万到２万人民币；《传奇》游戏中最好的天尊套装、法神套装和圣战套装，市价都达到了３０００～４０００元。

科技与法律Ｉ２７————面丽ｉ１—Ｉ＿一　万方数据甲”等最新交易情报都予以公开。

更有甚者，职业游戏人已经出现，他们通过辛苦努力得到虚拟宝物后，能以高价卖给他人，通过玩游戏赚钱谋生。

由此，不难看出，虚拟财产不仅具有经济价值，既能满足人们经济上的需要，而且能够用金钱计算其价格，具有了商品的特征，自然是应受保护的财产。

再次，虚拟财产与真实货币的固定兑换方式已经存在。

伴随着网络游戏多样性的发展，虚拟财产与真实货币之间的固定转换体系逐渐开始出现。

一些网络游戏开始尝试确立一种新的机制：游戏程序与参与者之间形成财产由虚拟向真实性之间过渡的机制。

由瑞典游戏公司ＭｉｎｄＡｒｋ开发的《安特罗皮亚计划》（Ｐｒｏ—ｊｅｃｔＥｎｔｒｏｐｉａ）中，参与者无需购买点数或缴纳月费换取游戏时间，下载客户端程序完全免费。

游戏方式则是由玩家通过运营商将真实货币兑换成虚拟货币，再利用虚拟货币在游戏的虚拟社会中从事商业或其他活动，然后将得到的虚拟货币通过Ｍｉｎｄ触公司兑换成真实货币。

【７】在我国也存在着类似的游戏，上海的“游戏之家”网站对游戏点数的价值转换加以明确规定：“游戏之家点数是指通过上海电信游戏直通车接人服务而发生的相关费用中，用于返回用户在游戏之家网所转换形成的虚拟货币形式，同时也包括用户直接购买游戏之家点数卡而向游戏之家网支付的相关费用在游戏之家网所转换形成的虚拟货币形式。

游戏之家点数与实际人民币之间换算关系为１点对应１分人民币。

”在此类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的现实价值特征无需论证。

三、虚拟财产所带来的民法理论上的思考在传统的电子游戏中，在游戏中所取得的财富和装备在游戏结束时会自然消失，不与现实中的其他任何人发生联系，因此它们只是一种单纯的游戏，也不会产生任何价值。

而在网络游戏中，由于每个游戏中的角色背后都有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人支配，玩家获取的虚拟财物和身份被记录在运营商服务器中的数据具有了可持续性，从而赋予了这些虚拟身份和财物已具备了一定的价值意义。

如上面所分析，这种价值已具备了现实性，成为可以交易的商品，因此我们说，虚拟财产应该是财产。

但是，如果我们把虚拟财产看作财产的话，根据民法理论，它应具备具有经济价值、属于某特定主体，是一定的权利义务的结合三个基本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