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 何谓启蒙(中文版,何兆武译本)
西哲复习
西哲复习一、概念1、启蒙(康德)(1)什么是启蒙——启蒙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的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2)启蒙很困难(3)启蒙的条件——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4)如何启蒙——对自己的理性的公开运用,指任何人作为学者在全部听众面前所能做的那种运用。
(1)当时的启蒙思想家在启蒙运动中企图用政治启蒙达到社会启蒙的效果,目的在于认识社会,和自然科学没有太大的关系。
2、三权分立(孟德斯鸠)法的定义:由事物的性质产生出来的必然关系,也就是贯穿于一切事物之中的必然性和规律性。
世界上一切事物的产生和存在都是必然的,存在着一个根本理性,法就是这个根本理性和各种存在物彼此之间的关系。
人为法以自然法为基础,目的是保障人的自由平等的天赋权利,法的精神就是因素综合起来构成的。
(2)自由是人的天性,但是在专制政体下无自由可言。
要实现政治自由,首先就要防止权力的滥用。
于是孟德斯鸠提出了权力分立、互相制衡的思想。
(发展了洛克的分权思想)(3)每个国家有三种权力:立法权力;有关国际法事项的行政权力;有关民政法规事项的行政权力。
即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
这三种权力必须分开,使它们相互独立,分掌于不同的人、不同的机关手中,使它们相互制约,保持平衡,这样才能建立起政治自由的国家。
3、公意(卢梭)(1)“公意”是公共利益的代表,它是从作为个人意志的总和的“众意”中除掉相异部分而剩下的相同部分,因而永远是公正的。
公意是所有社会成员的共同意志,但不等于所有个别意志的简单相加,而是从作为个别意志总和的众意中去掉相互冲突的部分。
但是公意是很难达成的。
(3)“公意”在具体政治实践中表现为法律。
法律就是作为立法者的全体人民对作为臣民的全体人民所作的规定。
任何人不服从公意要迫使他服从,主权是公意的运用。
4、论法的精神(孟德斯鸠)(1)孟德斯鸠从广义上将“法”规定为“由事物的性质产生出来的必然关系”,也就是贯穿于一切事物之中的必然性和规律性。
康德 何谓启蒙(中文版,何兆武译本)
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
Sapere aude! 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懒惰和怯懦乃是何以有如此大量的人,当大自然早己把他们从外界的引导之下释放出来以后(naturaliter maiorennes)时,却仍然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以及别人何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俨然以他们的保护人自居的原因所在。
处于不成熟状态是那么安逸。
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
只要能对我合算,我就无需去思想:自有别人会替我去做这类伤脑筋的事。
绝大部分的人(其中包括全部的女性)都把步入成熟状态认为除了是非常之艰辛而外并且还是非常之危险的;这一点老早就被每一个一片好心在从事监护他们的保护人关注到了。
保护人首先是使他们的牲口愚蠢,并且小心提防着这些温驯的畜牲不要竟敢冒险从锁着他们的摇车里面迈出一步;然后就向他们指出他们企图单独行走时会威胁他们的那种危险。
可是这种危险实际上并不那么大,因为他们跌过几交之后就终于能学会走路的;然而只要有过一次这类事例,就会使人心惊胆战并且往往吓得完全不敢再去尝试了。
任何一个个人要从几乎已经成为自己天性的那种不成熟状态之中奋斗出来,都是很艰难的。
他甚至于已经爱好它了,并且确实暂时还不能运用他自己的理智,因为人们从来都不允许他去做这种尝试。
条例和公式这类他那天分的合理运用、或者不如说误用的机械产物,就是对终古长存的不成熟状态的一副脚梏。
谁要是抛开它,也就不过是在极狭窄的沟渠上做了一次不可靠的跳跃而己,因为他并不习惯于这类自由的运动。
高中历史之历史百科刘向荣:何为启蒙?素材
刘向荣:何为启蒙?启蒙,实质就是理性精神的弘扬。
康德认为:“启蒙就是人类对他自己招致的不成熟状态的摆脱。
这个不成熟状态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即人们在没有别人的指点时,无力使用自己的知性。
这种不成熟状态之所以是自己招致的,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性,而在于,当没有别人的指点时,他缺乏使用理性的决心和勇气。
要勇于认识!‘要有勇气使用你自己的理性!’------这就是启蒙的口号。
”(「德」伊曼努尔·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基础》,九州出版社,2007年1月第1版,169页)美国学者托马斯·奥斯本认为:“从最宽泛、最一般的意义上说,启蒙指的是将理性应用于人类事务。
启蒙是一个过程,通过这一过程,首先在自由的名义下,理性被运用于人类既存现实的各个方面。
”(「美」托马斯·奥斯本:《启蒙面面观》,商务印书馆,2007年4月第1版,北京,13页)附:提高作文水平技巧:1.细观察。
细致观察是提高写作水平的金钥匙。
只有仔细地观察,才能从生活现象的矿藏中发现碎金璞玉,于泥沙混杂中攫取闪光的宝物。
2.多阅读。
广泛阅读是提高作文水平的前提条件。
要写出好文章,就必须多读书。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我们强调既要多读,又要选择地读,更要读进去,理解所读文章的结构技艺,语言特点”等。
我读书、学习、积累知识一般是用快速阅读法,这里说的快速阅读不是简单地阅读速度快,跟略读、跳读扫读等有着本质的区别。
快速阅读是一种科学高效的阅读、学习方法。
快速阅读不仅体现在阅读速度的高效上,更是理解的高效:对抓住文章段落的脉络和重点有非常好的作用,帮助我们对文章做整理、分析和归纳。
掌握速读记忆之后,可以把阅读效率提高很多倍,无论是阅读素材积累还是学习,都有极大的帮助的,特别是对于时间紧张的高中生来说,非常有必要练习提高一下。
具体练习可以参考《精英特全脑速读记忆训练》,我自己用的是这个。
阅读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中学生,加强课外阅读,是非常必要的,阅读从大的作用来说,滋养着人的心田,提高自我修养,养成读书的好习惯,终生收益,从小的方面来说,中学生阅读可以增加知识面,提高语文素养,尤其对于写作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何谓启蒙康德读后感
何谓启蒙康德读后感读完康德的《论人类的学问》,我深感启蒙思想的深远意义。
它不仅在18世纪欧洲引发了一场思想解放的风暴,也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这篇读后感中,我将结合康德的思想,探讨启蒙的内涵和价值,以及它对于现代社会的启示。
首先,康德对于启蒙的解读,对于我们的理解有很大的帮助。
康德认为启蒙的本质在于:让人摆脱不成熟状态的恐惧,以及对于自由的思考。
他认为,人之所以不能进行启蒙,是因为他们害怕自由,害怕去思考。
人类在历史长河中,经常陷入愚昧和迷信之中,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去思考,也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无知。
而启蒙则是要让人摆脱这种不成熟状态的恐惧,鼓励人们去思考,去寻找真理。
这种勇气和自由的精神,恰恰是启蒙的本质。
在这种意义上,启蒙更多地是一种理智的觉醒,一种对真理的追求,以及对于自由、平等和人权的坚守。
这种启蒙的精神,正是当今社会最需要的。
其次,康德对于启蒙的价值,也为我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在康德眼中,启蒙不仅是理智的觉醒,更是人类不断进步的动力。
在他看来,启蒙的目的在于:促进人类的进步和幸福。
他认为,只有通过启蒙,人们才能逐渐摆脱迷信和愚昧,迈向真理和和谐。
而正是因为启蒙的重要性,康德呼吁每个人都要勇于启蒙,勇于去思考,去追求真理。
这种启蒙的理念,也是对于当今社会的一种重要启示。
在当今社会,我们所面临的问题繁多,而唯有启蒙的精神,才能让人们真正走向进步,解决种种问题。
最后,康德的启蒙思想对于现代社会也有着深远的启示。
在当今社会,迷信、愚昧和偏见仍然存在,而启蒙的思想恰恰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佳药方。
只有摒弃愚昧、迷信和偏见,才能让人们真正进步,创造美好的社会。
在当今社会,我们所面临的问题繁多,唯有通过启蒙的精神,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路径。
正如康德所说:“勇气,启蒙的口号。
”启蒙,意味着勇气和自由,意味着对真理的追求,也意味着人类的进步。
在当今社会,我们需要更多地弘扬启蒙的精神,唤起人们对于愚昧和迷信的警醒,让人们摆脱偏见和迷信的束缚,迈向真理和和谐。
康德:什么是启蒙?何以启蒙?
康德:什么是启蒙?何以启蒙?康德:什么是启蒙?何以启蒙?文:康德译:何兆武、王麓编:Kuange、李强康德曾说:“我们目前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启蒙了的时代,但我们生活在一个启蒙的时代”。
那么,到底什么是启蒙?什么是启蒙?启蒙是人脱离自己招致的不成熟状态。
所谓不成熟,是指人在无他人指导时便无法运用自己的理智。
而这种不成熟,其根源不在缺乏理智,而在于无他人指引便缺乏决心和勇气来运用自身的理智。
因此启蒙的箴言便是:勇敢地运用你自己的理智(Sapere aude!)大自然早已把人类从外界的引导下释放出来,然而仍有大量的人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的状态,以至于别人如此轻而易举就以他们的保护人自居。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处于不成熟的状态更加安逸。
比如,一本书可以代替我们的知性,一位牧师可以代替我们的良心,一位医生能够替我们安排膳食......我无需自己操心,无需去思想,就已经有人替我将这些事情办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做这些伤脑筋的事?绝大部分的人把步入成熟状态看作一件非常艰辛、非常危险的事。
这一点早就被那些好心的保护人关注到了。
他们先是使家中饲养的小羊羔蠢笨,并小心翼翼地防着不让他们摆脱学步车的牵引而迈出一步,当他们尝试独自行走时,再告之以危险并使之感到威胁。
这种危险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大,人类在跌过几次跤之后总能学会走路。
只不过曾经摔跤的例子会让他们畏怯,吓得他们不敢再做出任何尝试。
任何一个人要从不成熟的状态中奋斗出来,都非常艰难,因为那几乎已经成为他们天性的一部分。
保护者不允许他们走出,他们自己也爱上了不成熟的感觉。
抛弃不成熟状态后,人哪怕面对一个最浅的水沟也会畏畏缩缩不敢跳过,因为他们已经不习惯于自由的行动。
因此,真正通过自己精神的奋斗摆脱不成熟的状态,并且迈出切实步伐来的,真的只有极少数人。
即便如此,人类自己实现整体启蒙的机会很大。
只要他们得到自由,启蒙就不可避免。
即使以保护者自居的人当中也会存在几个独立思考者,他们在摆脱了不成熟的羁绊之后,将会理性认识人类自身的价值和每个人独立思考的光荣使命,并将这种精神传布开来。
康德论启蒙
康德论启蒙康德在《何谓启蒙,答复这个问题》一文中劈头第一句说:“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这句话可谓全文之纲。
接下去他说:“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人类缺乏理智么?并不,问题是由于种种历史的和现实的主客观原因,人的理智被捂盖住了,人因而处于蒙昧状态,即康德所说的“不成熟状态”。
处于这种状态的人类当然没有能力对自己进行理性的认识和批判,而只能因循既定的社会状况和思维习惯,安之若素而不觉得需要改变什么。
为此,康德大声疾呼:“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从字面上看,“启蒙”的意思并不难理解。
然而“实现”启蒙却不容易,第一需要认识自己的“勇气”,再者需要对人类社会进行锲而不舍的探索、奋斗,不断地用理智代替“不成熟”。
一些冲破旧桎梏的明智见解,总是首先从少数人的脑子里产生的。
当一些有独立思想的人率先抛弃了陈腐观念,并把新思想传播给公众,就会使公众启蒙自己,从而使之成为社会性的启蒙运动。
康德在一七八四年,即法国大革命爆发五年前就写道:“通过一场革命或许很可以实现推翻个人专制以及贪婪心和权势的压迫,但却绝不能实现思想方式的真正改革;而新的偏见也正如旧的一样,将会成为驾驭缺少思想的广大人群的圈套。
”这里,康德点明了启蒙的两大“敌人”,那就是以权势为中心的专制主义和存在于民众中的愚昧主义。
所以,一个旧的思维方式植根很深的社会在得到彻底改造之前,启蒙,公众的社会的启蒙就不能说“已经过时”。
启蒙的前提是“充分运用理性”的自由,这是康德论启蒙的一个基本点。
康德针对普鲁士官方的检查制度说,在普鲁士到处都是对自由的限制;要开启民智,就必须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
他特别强调“公开运用”这几个字,每次提到时都加了着重点。
他反复讲这个道理:“必须永远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并且唯有它才能带来人类的启蒙。
”康德认为自由并非放任自流、我行我素,它体现了人类道德和人类幸福的一致性。
康德什么是启蒙
与教会和王室的摩擦
年近七十的康德决定让步。10月12日回函中, 对两个申斥重点回应: (一)滥用了自己的哲学以贬抑宗教并“反抗” 国王的“旨意”;(二)将来不再撰写类似的 文字。最后写到:为了扫除一切的疑虑,我认 为最确切的办法,便是以国王陛下忠诚子民的 身份郑重宣布,从此不再讲授与宗教有关的课 程。无论是自然宗教或是天启宗教。
与教会和王室的摩擦
1797年11月10日,腓特烈威廉三世即位。新 国王的新措施之一便是裁撤了“宗教审查委员 会”。康德认为,我们又有了一位“解除人民 的精神枷锁”的、符合启蒙精神的政府。
1799-1804最后的五年
在缓慢走向死亡的五年过程 中,心智能力的衰退或许让 这样的等待容易一些,不过 身体状况的恶化却使他饱受 煎熬。死亡是个渐进的过程, 首先夺走了他的精神,然后 又夺走了他的身体。
1799-1804最后的五年
康德把自己的财产完全委托给瓦西安斯基。征 得康德的同意后,请来了他的妹妹。长期接受 康德援助的这个妹妹,和康德长得很像,很健 康,具有必要的耐心、温暖和细心,足以胜任 照料一个如此奇特的老人。 1804年2月12日上午11点,年近80的康德离开 了这个世界。科尼斯堡的居民排着长队瞻仰这 个城市的最伟大的儿子。当时天气寒冷,土地 冻得无法挖掘,整整16天过去后康德的遗体才 被下葬。
2、人为什么会处在不成熟的状态?
主要原因在于懒惰和怯懦。 (1)只要能将就,我就不必思考。 (2)有更大部分的人(包括全部女性) 认为向着成熟的进展会是非常危险的。
3、启蒙的前提条件 公众要启蒙自己确是很有可能的;事实上, 只要赋予了自由,启蒙几乎肯定会随之而 来。 在被认定的大众的监护人中,总会有某些 独立的思想家在扔掉了不成熟的枷锁以后, 就会散播那种合理评价自身的价值,以及 为自己思考是每个人的天职的精神。
康德 何谓启蒙(中文版,何兆武译本)
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 (zz)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发信站: 一见如故(Sun Oct 16 23:13:28 2005), 本站()注:本文还有台湾的学者李明辉译本,可对照看,个人以为李的译本较好.“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
Sapere aude! 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懒惰和怯懦乃是何以有如此大量的人,当大自然早己把他们从外界的引导之下释放出来以后(naturaliter maiorennes)时,却仍然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以及别人何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俨然以他们的保护人自居的原因所在。
处于不成熟状态是那么安逸。
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
只要能对我合算,我就无需去思想:自有别人会替我去做这类伤脑筋的事。
绝大部分的人(其中包括全部的女性)都把步入成熟状态认为除了是非常之艰辛而外并且还是非常之危险的;这一点老早就被每一个一片好心在从事监护他们的保护人关注到了。
保护人首先是使他们的牲口愚蠢,并且小心提防着这些温驯的畜牲不要竟敢冒险从锁着他们的摇车里面迈出一步;然后就向他们指出他们企图单独行走时会威胁他们的那种危险。
可是这种危险实际上并不那么大,因为他们跌过几交之后就终于能学会走路的;然而只要有过一次这类事例,就会使人心惊胆战并且往往吓得完全不敢再去尝试了。
任何一个个人要从几乎已经成为自己天性的那种不成熟状态之中奋斗出来,都是很艰难的。
他甚至于已经爱好它了,并且确实暂时还不能运用他自己的理智,因为人们从来都不允许他去做这种尝试。
条例和公式这类他那天分的合理运用、或者不如说误用的机械产物,就是对终古长存的不成熟状态的一副脚梏。
康德的启蒙思想
康德的启蒙思想曾晓平(武汉大学哲学系武汉 430072)(本文原载《哲学研究》2001年第5期)内容提要本文基于康德哲学体系的总体结构,疏理他的启蒙思想的基本思路和观点,阐明他所意欲开启的“蒙”是表现在认识能力中的某些道德德性之蒙,或体现在人与人之间权利关系中的主体资格之蒙,这种“蒙”之“启”依赖于人的实践理性和自由本性在其认识能力上和权利关系中的展现,是人不断通过自己的努力而确立自己作为具有独立思想能力的权利主体的资格和条件,并揭示他的启蒙思想对当时英法启蒙思想家们的启蒙思想的重要跃进。
关键词康德启蒙未成年思想方式实践理性无论当时抑或现在,康德的启蒙思想对哲学家们似乎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在当代,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从中找到从理论上反对法西斯主义的思想源泉,福科则从中找到理解和阐明现代哲学基本特征的线索和出发点。
作为这种不断开启新思想的源泉,康德的启蒙思想究竟是什么?康德关于启蒙的论述很多,他的主要著作几乎都有涉及。
除了《答复这个问题:什么是启蒙?》这篇以启蒙为题的专论,《实用人类学》、《纯粹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世界公民观点之下的普遍历史观念》、《万物的终结》、《重提这个问题:我们是在朝着改善前进吗?》等都有较深入的讨论和较明确的表述。
对于康德的启蒙思想,国内学术界已有相当多的研究,目前较具有代表性的两种观点是:一种肇始于何兆武先生所翻译的《历史理性批判文集》,认为康德的启蒙;另一种为张志扬先生所坚持,认为康德的启蒙思想是一种“本体论依据康德上述著作中有关启蒙的各种论述,认为,康德所论述的启蒙既不是隶属于“历史理性”的范畴,也不是“本体论的启蒙”,而是一种以“实践理性”为基础、以权利关系中主体的主体性或资格为对象、以道德德性的培养为指归的“道德启蒙”一、何谓“蒙”“启蒙”是汉语的表达,德文为Aufklärung,意即澄清,英文为enlightenment,意即照亮。
“启蒙”作为澄清或照亮,本身预设着某种“蒙”(或“蔽”),某种“无明”或“晦暗”。
何谓启蒙康德读后感
何谓启蒙康德读后感读完之后,我感觉康德就像在给我们这些在蒙昧中徘徊的人点了一盏明灯。
他说启蒙就是人类脱离自己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这就很有意思啦。
就好像我们有时候明明有能力去思考、去行动,却老是依赖别人或者旧有的观念,不愿意自己动脑子,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成熟呢。
他提到这种不成熟的原因是缺乏勇气。
这可太对啦!很多时候我们害怕犯错,害怕走出舒适区,所以就一直乖乖地待在那种不用自己负责、不用自己思考的状态里。
比如说,大家都在按一种传统的方式做事情,虽然有时候你觉得可能有更好的办法,但就是不敢去尝试,怕别人说你搞特殊。
这就像是被无形的小绳子拴住了一样,而这根绳子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怯懦。
康德所处的那个时代,启蒙运动可是个超级大变革。
人们开始意识到不能老是听教会或者封建君主说啥就是啥,要自己去探索世界的真相。
就好比一个小孩一直听爸妈的话,突然有一天他发现爸妈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自己也可以去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
而我们现在读康德的这些想法,也会发现,在现代社会里,我们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启蒙”呢。
在社会层面上,他的这些观点也给了我们很多启发。
一个社会要是想要不断进步,就得让大家都有启蒙的意识。
要是每个人都只是盲目跟从,这个社会就会像一潭死水,没有创新,没有活力。
就像如果所有的公司都只按照一种模式经营,那经济怎么能发展得起来呢?只有当每个人都敢于运用自己的理智,去质疑、去创新,这个社会才会像一辆加满油的汽车,跑得飞快。
康德的这些思想也不是那么容易完全实现的。
因为我们人类的习惯和社会的惯性都很大。
就好比要让一个天天睡懒觉的人突然早起去跑步锻炼,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但是呢,就像康德告诉我们的,我们要有勇气去尝试,哪怕只是迈出一小步。
读了康德关于启蒙的论述,就像是给自己的思想来了一次大扫除,让我看到自己身上那些不成熟的地方,也让我想要努力像他说的那样,勇敢地运用自己的理智,成为一个真正“启蒙”的人。
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去启蒙别人呢,哈哈!。
康德:什么是启蒙(1784)
康德:什么是启蒙(1784)王麓译徐大山节选启蒙是人从自己强加于自身的不成熟状态中的挣脱。
所谓不成熟,是指人无法在无他人指导时运用自己的理智。
这种不成熟之所以是人强加于自身的,是因为这个状态的根源不在于人缺乏理智,而在于无他人指引人便缺乏决心和勇气去运用自身的理智。
Sapereaude![敢于求知!]“勇于运用你自己的理智!”——便是启蒙的箴言。
懒惰与怯懦,是为何有如此多的人已不受自然的阻碍成长起来很长时间后,仍一生中沉湎于不成熟之中的原因。
出于同样原因,别人也就轻而易举地以他们的保护者自居。
做个不成熟的人是多么的安逸!如果有一本书来代替我理解,一个牧师来代替我拥有良心,一个医生来为我制定食谱等等,那我何必还要自己劳动呢?只要我付钱,便不需要想事情;其他人会随时为我承担烦人的工作。
那些承担起监护人类这一事业的保护者们很快就关注到绝大部分人都将迈向成熟的步伐视为困难和危险的。
这些保护者们先使自己的家畜变得蠢笨,并仔细地确保这些温顺的家畜不敢摆脱学步车的牵引而迈出一步,如果他们尝试独自行走,保卫者们会再警告他们那样行走是多么危险并使之感到威胁。
而事实上这样的危险其实并不大,因为在摔倒过几次后,他们最终仍将学会走路。
只不过这样的例子会让他们畏怯,吓得他们不敢再做出任何尝试了。
由此观之,倘若这不成熟已被一个人看成是他自己的本性,那他要独自摆脱这种状态是万分艰难的。
因为无人允许他去尝试,他甚至已经喜欢上这种状态,并且也根本无力运用自己的理智了。
教条和公式,这些原本有助于人理性地运用自己天赋才能的机械工具,却成了将人类永久困于不成熟境地的枷锁。
任何将其抛弃的人哪怕面对一个最浅的水沟也会畏畏缩缩不敢跳过,因为他们已经不习惯于自由的行动。
结果就是,只有极少数人通过培育自己的思维,成功地将他们自己从不成熟中解脱出来并稳步向前。
然而公众自己实现整体启蒙的机会却更大。
事实上,只要他们被获准自由,启蒙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康德:何谓启蒙(德中对照)
康德:何谓启蒙(德中对照)Immanuel KantBeantwortung der Frage: Was ist Aufklärung?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Aufklärung ist der Ausgang des Menschen aus seiner selbst verschuldeten Unmündigkeit. Unmündigkeit ist das Unvermögen, sich seines Verstandes ohne Leitung eines anderen zu bedienen. Selbstverschuldet ist diese Unmündigkeit, wenn die Ursache derselben nicht am Mangel des Verstandes, sondern der Entschließung und des Mutes liegt, sich seiner ohne Leitung eines andern zu bedienen. Sapere aude! Habe Mut, dich deines eigenen Verstandes zu bedienen! ist also der Wahlspruch der Aufklärung.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
Sapere aude! 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Faulheit und Feigheit sind die Ursachen, warum ein so großer Teil der Menschen, nachdem sie die Natur längst von fremder Leitung frei gesprochen (naturaliter maiorennes), dennoch gerne zeitlebens unmündig bleiben; und warum es anderen so leicht wird, sich zu deren Vormündern aufzuwerfen. Es ist so bequem, unmündig zu sein. Habe ich ein Buch, das für mich Verstand hat, einen Seelsorger, der für mich Gewissen hat, einen Arzt, der für mich die Diät beurteilt, u.s.w.: so brauche ich mich ja nicht selbst zu bemühen. Ich habe nicht nötig zu denken, wenn ich nur bezahlen kann; andere werden das verdrießliche Geschäft schon für mich übernehmen. Daß der bei weitem größte Teil der Menschen (darunter das ganze schöne Geschlecht) den Schritt zur Mündigkeit, außer dem daß er beschwerlich ist, auch für sehr gefährlich halte: dafür sorgen schon jene Vormünder, die die Oberaufsicht über sie gütigst auf sich genommen haben. Nachdem sie ihr Hausvieh zuerst dumm gemacht haben, und sorgfältig verhüteten, daß diese ruhigen Geschöpfe ja keinen Schritt außer dem Gängelwagen, darin sie sie einsperreten, wagen durften: so zeigen sie ihnen nachher。
康德:什么是启蒙运动(中文版)
康德:什么是启蒙运动(中文版)答复这个问题:“什么是启蒙运动,”[1]康德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
Sapere aude~[2]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3]的口号。
懒惰和怯懦乃是何以有如此大量的人,当大自然早己把他们从外界的引导之下释放出来以后(naturaliter maiorennes[4])时,却仍然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以及别人何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俨然以他们的保护人自居的原因所在。
处于不成熟状态是那么安逸。
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
只要能对我合算,我就无需去思想:自有别人会替我去做这类伤脑筋的事。
绝大部分的人(其中包括全部的女性)都把步入成熟状态认为除了是非常之艰辛而外并且还是非常之危险的;这一点老早就被每一个一片好心在从事监护他们的保护人关注到了。
保护人首先是使他们的牲口愚蠢,并且小心提防着这些温驯的畜牲不要竟敢冒险从锁着他们的摇车里面迈出一步;然后就向他们指出他们企图单独行走时会威胁他们的那种危险。
可是这种危险实际上并不那么大,因为他们跌过几交之后就终于能学会走路的;然而只要有过一次这类事例,就会使人心惊胆战并且往往吓得完全不敢再去尝试了。
任何一个个人要从几乎已经成为自己天性的那种不成熟状态之中奋斗出来,都是很艰难的。
他甚至于已经爱好它了,并且确实暂时还不能运用他自己的理智,因为人们从来都不允许他去做这种尝试。
条例和公式这类他那天分的合理运用、或者不如说误用的机械产物,就是对终古长存的不成熟状态的一副脚梏。
谁要是抛开它,也就不过是在极狭窄的沟渠上做了一次不可靠的跳跃而己,因为他并不习惯于这类自由的运动。
【康德】何谓启蒙(中英文版)--何兆武(译)
IMMANUEL KANT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What is Enlightenment?(1784)Enlightenment is man's emergence from his self-imposed immaturity.Immaturity is the inability to use one's understanding without guidance from another.This immaturity is self-imposed when its cause lies not in lack of understanding,but in lack of resolve and courage to use it without guidance from another.Sapere Aude![dare to know]"Have courage to use your own understanding!"--that is the motto of enlightenment.Laziness and cowardice are the reasons why so great a proportion of men,long after nature has released them from alien guidance(natura-liter maiorennes),nonetheless glad ly remain in lifelong immaturity,and why it is so easy for others to establish themselves as their guardians.It is so easy to be immature.If I have a book to serve as my understanding,a pastor to serve as my conscience,a physician to determine my diet for me,and so on,I need not exert myself at all.I need not think,if only I can pay:others will readily undertake the irksome work for me.The guardians who have so benevolently taken over the supervision of men have carefully seen to it that the far greatest part of them(including the entire fair sex)regard taking the step to maturity as very dangerous,not to mention difficult. Having first made their domestic livestock dumb,and having carefully made sure that these docile creatures will not take a single step without the go-cart to which they are harnessed,these guardians then show them the danger that threatens them,should they attempt to walk alone.Now this danger is not actually so great,for after falling a few times they would in the end certainly learn to walk;but an example of this kind makes men timid and usually frightens them out of all further attempts.Thus,it is difficult for any individ ual man to work himself out of the immaturity that has all but become his nature.He has even become fond of this state and for the time being is actually incapable of using his own understanding,for no one has ever allowed him to attempt it.Rules and formulas,those mechanical aids to the rational use,or rather misuse,of his natural gifts,are the shackles of a permanent immaturity.Whoever threw them off would still make only an uncertain leap over the smallest ditch,since he is unaccustomed to this kind of free movement.Consequently,only a few have succeeded,by cultivating their own minds,in freeing themselves from immaturity and pursuing a secure course.But that the public should enlighten itself is more likely;indeed,if it is only allowed freedom,enlightenment is almost inevitable.For even among the entrenched guardians of the great masses a few will always think for themselves,a few who,after having themselves thrown off the yoke of immaturity,will spread the spirit of a rational appreciation for both their own worth and for each person's calling to think for himself.But it should be particularly noted that if a public that was first placed in this yoke by the guardians is suitably aroused by some of those who are altogether incapable of enlightenment,it may force the guardians themselves to remain under the yoke--so pernicious is it to instill prejud ices,for they finally take revenge upon their originators,or on their descendants.Thus a public can only attain enlightenment slowly.Perhaps a revolution can overthrow autocratic despotism and profiteering or power-grabbing oppression,but it can never truly reform a manner of thinking;instead,new prejud ices,just like the old ones they replace,will serve as a leash for the great unthinking mass.Nothing is required for this enlightenment,however,except freedom;and the freedom in question is the least harmful of all,namely,the freedom to use reason publicly in all matters. But on all sides I hear:"Do not argue!"The officer says,"Do not argue,drill!"The tax man says,"Do not argue,pay!"The pastor says,"Do not argue,believe!"(Only one ruler in the World says,"Argue as much as you want and about what you want,but obey!")In this we have examples of pervasive restrictions on freedom.But which restriction hinders enlightenment and which does not,but instead actually advances it?I reply:The public use of one's reason must always be free,and it alone can bring about enlightenment among mankind;the private use of reason may,however,often be very narrowly restricted,without otherwise hindering the progress of enlightenment.By the public use of one's own reason I understand the use that anyone as a scholar makes of reason before the entire literate world.I call the private use of reason that which a person may make in a civic post or office that has been entrusted to him.Now in many affairs conducted in the interests of a community,a certain mechanism is required by means of which some of its members must conduct themselves in an entirely passive manner so that through an artificial unanimity the government may guide them toward public ends,or at least prevent them from destroying such ends.Here one certainly must not argue,instead one must obey.However,insofar as this part of the machine also regards himself as a member of the community as a whole,or even of the world community,and as a consequence addresses the public in the role of a scholar,in the proper sense of that term,he can most certainly argue,without thereby harming the affairs for which as a passive member he is partly responsible.Thus it would be disastrous if an officer on duty who was given a command by his superior were to question the appropriateness or utility of the order.He must obey.But as a scholar he cannot be justly constrained from making comments about errors in military service,or from placing them before the public for its judgment.The citizen cannot refuse to pay the taxes imposed on him;indeed,impertinent criticism of such levies,when they should be paid by him,can be punished as a scandal(since it can lead to widespread insubordination).But the same person does not act contrary to civic duty when,as a scholar,he publicly expresses his thoughts regarding the impropriety or even injustice of such taxes.Likewise a pastor is bound to instruct his catecumens and congregation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ymbol of the church he serves,for he was appointed on that condition.But as a scholar he has complete freedom,indeed even the calling,to impart to the public all of his carefully considered and well-intentioned thoughts concerning mistaken aspects of that symbol,as well as his suggestions for the better arrangement of religious and church matters.Nothing in this can weigh on his conscience.What he teaches in consequence of his office as a servant of the church he sets out as something with regard to which he has no discretion to teach in accord with his own lights;rather,he offers it under the direction and in the name of another.He will say,"Our church teaches this or that and these are the demonstrations it uses."He thereby extracts for his congregation all practical uses from precepts to which he would not himself subscribe with complete conviction,but whose presentation he can nonetheless undertake,since it is not entirely impossible that truth lies hidden in them,and,in any case,nothing contrary to the very nature of religion is to be found in them.If he believed he could find anything of the latter sort in them,he could not in good conscience serve in his position;he would have to resign.Thus an appointed teacher's use of his reason for the sake of his congregation is merely private,because,however large the congregation is,this use is always only domestic;in this regard,as a priest,he is not free and cannot be such because he is acting under instructions from someone else.By contrast,the cleric--as a scholar who speaks through his writings to the public as such,i.e.,the world--enjoys in this public use of reason an unrestricted freedom to use his own rational capacities and to speak his own mind. For that the(spiritual)guardians of a people should themselves be immature is an absurdity that would insure the perpetuation of absurdities.But would a society of pastors,perhaps a church assembly or venerable presbytery(as those among the Dutch call themselves),not be justified in binding itself by oath to a certain unalterable symbol in order to secure a constant guardianship over each of its members and through them over the people,and this for all time:I say that this is wholly impossible.Such a contract,whose intention is to preclude forever all further enlightenment of the human race,is absolutely null and void,even if it should be ratified by the supreme power,by parliaments,and by the most solemn peace treaties.One age cannot bind itself, and thus conspire,to place a succeed ing one in a condition whereby it would be impossible for the later age to expand its knowledge(particularly where it is so very important),to rid itself of errors,and generally to increase its enlightenment.That would be a crime against human nature,whose essential destiny lies precisely in such progress;subseq uent generations are thus completely justified in dismissing such agreements as unauthoriz ed and criminal.The criterion of everything that can be agreed upon as a law by a people lies in this question:Can a people impose such a law on itself?Now it might be possible,in anticipation of a better state of affairs,to introduce a provisional order for a specific,short time,all the while giving all citizens,especially clergy,in their role as scholars,the freedom to comment publicly,i.e.,in writing,on the present institution's shortcomings.The provisional order might last until insight into the nature of these matters had become so widespread and obvious that the combined(if not unanimous)voices of the populace couldpropose to the crown that it take under its protection those congregations that,in accord with their newly gained insight,had organized themselves under altered religious institutions,but without interfering with those wishing to allow matters to remain as before. However,it is absolutely forbidden that they unite into a religious organization that nobody may for the duration of a man's lifetime publicly question,for so do-ing would deny,render fruitless,and make detrimental to succeed ing generatio ns an era in man's progress toward improvement.A man may put off enlightenment with regard to what he ought to know, though only for a short time and for his own person;but to renounce it for himself,or,even more,for subseq uent generations,is to vio late and trample man's divine rights underfoot. And what a people may not decree for itself may still less be imposed on it by a monarch, for his lawgiving authority rests on his unification of the people's collective will in his own. If he only sees to it that all genuine or purported improvement is consonant with civil order, he can allow his subjects to do what they find necessary to their spiritual well-being,which is not his affair.However,he must prevent anyone from forcibly interfering with another's working as best he can to determine and promote his well-being.It detracts from his own majesty when he interferes in these matters,since the writings in which his subjects attempt to clarify their insights lend value to his conception of governance.This holds whether he acts from his own highest insight--whereby he calls upon himself the reproach,"Caesar non eat supra grammaticos."'--as well as,indeed even more,when he despoils his highest authority by supporting the spiritual despotism of some tyrants in his state over his other subjects.If it is now asked,"Do we presently live in an enlightened age?"the answer is,"No,but we do live in an age of enlightenment."As matters now stand,a great deal is still lack ing in order for men as a whole to be,or even to put themselves into a position to be able without external guidance to apply understanding confidently to religious issues.But we do have clear indications that the way is now being opened for men to proceed freely in this direction and that the obstacles to general enlightenment--to their release from their self-imposed immaturity--are gradually diminishing.In this regard,this age is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the century of Frederick.A prince who does not find it beneath him to say that he takes it to be his duty to prescribe nothing,but rather to allow men complete freedom in religious matters--who thereby renounces the arrogant title of tolerance--is himself enlightened and deserves to be praised by a grateful present and by posterity as the first,at least where the government is concerned,to release the human race from immaturity and to leave everyone free to use his own reason in all matters of conscience.Under his rule,venerable pastors,in their role as scholars and without prejud ice to their official duties,may freely and openly set out for the world's scrutiny their judgments and views,even where these occasionally differ from the accepted symbol.Still greater freedom is afforded to those who are not restricted by an official post.This spirit of freedom is expanding even where it must struggle against the external obstacles of governments that misunderstand their own function.Such governments are illuminated by the example that the existence of freedom need not give cause for the least concern regarding public order and harmony in the commonwealth.If only they refrain from inventing artifices to keep themselves in it,men will gradually raise themselves from barbarism.I have focused on religious matters in setting out my main point concerning enlightenment, i.e.,man's emergence from self-imposed immaturity,first because our rulers have no interest in assuming the role of their subjects'guardians with respect to the arts and sciences, and secondly because that form of immaturity is both the most pernicious and disgraceful of all.But the manner of thinking of a head of state who favors religious enlightenment goes even further,for he realizes that there is no danger to his legislation in allowing his subjects to use reason publicly and to set before the world their thoughts concerning better formulations of his laws,even if this involves frank criticism of legislation currently in effect.We have before us a shinin g example,with respect to which no monarch surpasses the one whom we honor.But only a ruler who is himself enlightened and has no dread of shadows,yet who likewise has a well-disciplined,numerous army to guarantee public peace,can say what no republicmay dare,namely:"Argue as much as you want and about what you want,but obey!"Here as elsewhere,when things are considered in broad perspective,a strange,unexpected pattern in human affairs reveals itself,one in which almost everything is paradoxical.A greater degree of civil freedom seems advantageous to a people's spiritual freedom;yet the former established impassable boundaries for the latter;conversely,a lesser degree of civil freedom provides enough room for all fully to expand their abilities.Thus,once nature has removed the hard shell from this kernel for which she has most fondly cared,namely,the inclination to and vocation for free thinking,the kernel gradually reacts on a people's mentality(whereby they become increasingly able to act freely),and it finally even influences the principles of government,which finds that it can profit by treating men,who are now more than machines,in accord with their dignity.I.KantKonigsberg in Prussia,30September1784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康德何谓启蒙
一、我们只能知道自然科学让我们认识到的东西,哲学除了能帮助我们澄清使知识成为可能的必要条件,就没有什么更多的用处了,自从柏拉图以来的康德把这个问题彻底给颠倒了。
在此之前,人们让认识向外部事物看齐,而康德说,如果我们颠倒一下,让事物向我们的认识看齐,该会如何?康德把这一思维方法与哥白尼的“日心说”相比较:哥白尼以前,人们认为一切星球围着我们地球转,哥白尼却说,我们地球是在围着其它星球转。
二、认为对于实践理性的“批判”,就是要考察那规定道德行为的“意志”的本质以及它们遵循的原则。
全书包括“纯粹实践理性的原理论”和“纯粹实践理性的方法论”两大部分。
把人的主体性问题突出出来,强调了人格的尊严与崇高,表现了强烈的人本主义精神。
三、如果要真正能做到有道德,我就必须假设有上帝的存在,假设生命结束后并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判断力批判”中,康德关心的问题还有人类精神活动的目的、意义和作用方式,包括人的美学鉴赏能力和幻想能力。
康德带来了哲学上的哥白尼式转变。
他说,不是事物在影响人,而是人在影响事物。
是我们人在构造现实世界,在认识事物的过程中,人比事物本身更重要。
康德甚至认为,我们其实根本不可能认识到事物的真性,我们只能认识事物的表象。
康德的著名论断就是:人是万物的尺度。
他的这一论断与现代量子力学有着共同之处:事物的特性与观察者有关。
所启蒙的迷蒙状态何因如康德所指真...
康德的启蒙思想探究中文摘要中文摘要启蒙运动作为西方文明的转折点,以它的批判性特质揭示了我们这个世界所面临的基本问题,尽管答案并不圆满。
但我们通过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本精神和宗教改革个人主义寻找到了启蒙的踪迹,它突破了宗教神学的教条,以自然科学知识体系和科学的研究方法使其继续朝着文明化、大众化的方向前进。
康德是启蒙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他在“答复这个问题:什么是启蒙运动”的文章中强调了启蒙的精神内核即理性、自由与人的主体性的确立;他提出人要勇于运用自己的理性走出自我招致的不成熟状态以及“替一切人恢复其为人的共同权利”,最终通往人类理智和道德完善的目标。
本文就从康德的“什么是启蒙运动的文章入手,探讨康德启蒙思想的内涵。
为康德启蒙思想的现代价值寻找理论根基。
关键词:康德启蒙理性自由道德主体性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觚锄如 , ’舐,曲碚锄Ⅸ砌出舶咖柚捌,曲低西肿静狮曲啪札锄 ,Ⅱ ,矗锄姗”柚巧鸭 :”叫瑚打啪,而锄’”.廿’”, 枷曲【. 觚’也.: 够.宣咖洲洲硼¨Ⅲ洲÷一\煳一目录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四、福柯对康德启蒙的重构..第二节康德启蒙思想的现实价值意义.一、使人走出自我迷失状态..二、“以人为本”主体性价值观的体现??一语结参考文献.独创性声明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绪论绪论一、论文选题过程和国内、外同类课题研究现状、本文的选题从题目可以看出是对“康德哲学和“启蒙”方面的思考,写作缘由有三方面:一是康德学说在哲学界有着巨大影响力和持久的魅力,曾有人说过在哲学的这条道路上,一个思想家不管是来自何方走向何处都必须通过一座桥,这座桥的名字就叫康德。
康德的批判哲学体系处处体现出一种启蒙精神,这是选题原因一;二是康德的时代正是启蒙时代,启蒙运动是西方历史的一个转折点,人们对启蒙运动的态度褒贬不一,尽管如此,启蒙运动仍被视作现代的开端,因为它昭示着“理性时代”的到来。
三是康德在《答复这个问题:“什么是启蒙运动”》中给出了“启蒙”的定义,就是“走出自己招致于自己的未成年状态”。
康德什么是启蒙运动
康德:什么是启蒙运动? 提交 2019/04/14 阅读: 445关键词: 康德启蒙本文选自康德《历史理性批判文集》,何兆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
简介:康德是18世纪启蒙运动集之大成者,其“批判哲学”奠定了现代哲学的基础,划定科学、道德与美学的界限。
本文尝试回答何谓启蒙,并说明启蒙与“公开使用自由”(即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关联。
启蒙就是人从他自己造成的未成年状态中走出。
未成年状态就是没有他人的指导就不能使用自己的知性。
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
Sapere aude!①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②的口号。
懒惰和怯懦乃是何以有如此大量的人,当大自然早己把他们从外界的引导之下释放出来以后(naturaliter maiorennes)③时,却仍然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以及别人何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俨然以他们的保护人自居的原因所在。
处于不成熟状态是那么安逸。
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
只要能对我合算,我就无需去思想:自有别人会替我去做这类伤脑筋的事。
绝大部分的人(其中包括全部的女性)都把步入成熟状态认为除了是非常之艰辛而外并且还是非常之危险的;这一点老早就被每一个一片好心在从事监护他们的保护人关注到了。
保护人首先是使他们的牲口愚蠢,并且小心提防着这些温驯的畜牲不要竟敢冒险从锁着他们的摇车里面迈出一步;然后就向他们指出他们企图单独行走时会威胁他们的那种危险。
可是这种危险实际上并不那么大,因为他们跌过几交之后就终于能学会走路的;然而只要有过一次这类事例,就会使人心惊胆战并且往往吓得完全不敢再去尝试了。
何谓启蒙(康德)
何谓启蒙?启蒙是人类从自我造成的不成熟状态中解脱出来。
不成熟是指缺少他人的教导就没有能力运用自己的理智。
这种不成熟状态之所以是自我造成的,其原因不在于缺少理智,而在于没有他人的教导就缺乏运用自己理智的决心和勇气。
Sapere Aude![要勇于认知] “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格言。
人类中之所以还有如此众多的人,即使自然早已将他们从疏离的外在教导中解脱出来(因自然方式而成熟),却依然心甘情愿地终身安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其原因就在于懒惰和怯懦,这也是为什么另一些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标举为他们的监护者。
处于不成熟状态可真是轻松安逸。
如果我有一本书来充作我自己的见解、有一位牧师来充作我自己的良心、有一名医生来替我自己决定合理的食饮,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那我又何必要自己劳心费神,那完全没有必要了。
我无需思考,只需要有能力支付:其他人就会欣然应命帮我把那些伤脑筋的讨厌活儿全都包办了。
仁慈慷慨地担负起治理民众之任的监护者们小心翼翼地看护着,以确保民众中的绝大部分人(其中包括全部的女性)视通往成熟之路为畏途,充满了风险,更别说困难重重了。
在首先使他们驯养的牲口缄默无声之后,在确信这些温顺的生灵们即使被撤去拴缚在身上的络辔也不会再挪移一步之时,一旦它们试图想要独自迈步,监护者们就会向它们指出种种的威胁。
这危险现在看来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在跌倒几次之后,人最终一定能够学会自己走路;但诸如此类的示例却让人心生胆怯,通常就会把他们进一步尝试的所有企图全都吓退了。
因此,对于任何一个个体而言,要把自身从那种几乎已经变成他自己天性的不成熟状态中解脱出来是困难的。
他甚至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状态了,并且在这个时候,的的确确无力运用他自己的理智,因为从未有人允许他去作过这样的尝试。
条例和规程,这些基于他的自然禀赋的理性运用或更像是误用的机械刻板的工具,把他禁锢在永久的不成熟状态中。
即使有谁抛开这些禁锢,那也不过是作了一次游移不定而又微乎其微的跳跃,因为他并不习惯于这样的自由行动。
什么是启蒙-福柯
什么是启蒙?福柯(1984年)译者:李康校者:王倪I今天,如果有家杂志向自己的读者们提出一个问题,那它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是针对每个人都已经有所见解的某一项主题来征询意见,所以,想借此得出什么新东西是不太可能的。
而18世纪的编辑们则更喜欢向公众提些尚无解决办法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这种习惯是否更为有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会更加吸引人。
不管怎么说,反正与这种风尚相顺应的是,1784年的11月,有这么一家德国期刊,即《柏林月刊》,刊载了对一个问题的答复。
问题是:什么是启蒙?答复者:康德。
这或许只是篇小文章。
但是,在我看来,它标志着悄然切入某个问题的思想史。
对于这个问题,现代哲学既没有能力作出回答,可也从未成功地予以摆脱。
就是这个问题,迄今两百年来一直被以多种不同的形式重复着。
自黑格尔开始,中间经过尼采或马克斯·韦伯,然后到霍克海默或哈贝马斯,几乎没有一种哲学能回避这同一个问题,都不得不以某种直接或间接的方式面对它。
那么,这个被称为启蒙(Aufkl?rung)的事件,这个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我们今天所是、所思、所为的事件,又是什么呢?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柏林月刊》今天依然存在,并正在向它的读者们征询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现代哲学?或许我们也会以类似的方式答道:现代哲学就是这样一种哲学,它一直在尽力试图回答两百年前非常贸然地提出来的那个问题:什么是启蒙?我们不妨先费点工夫,来看看康德的文章。
它有那么几点原因值得引起我们的关注。
1.仅仅在康德此文发表的两个月以前,M.门德尔松(Moses Mendelssohn)也在同一家杂志答复了同一个问题。
不过,康德在撰写自己的答复时,尚未读到前者的文章。
德国的哲学运动当然不是恰好从那一刻开始,才遭遇到犹太文化的新发展的。
门德尔松和莱辛一样,早在此前大约30年就已经置身于那个交叉点。
但直到那时,问题还只是为犹太文化在德国思想中辟出一席之地(莱辛在他的《犹太人》中就曾做过这种尝试),要不就是确定犹太思想与德国哲学所共同面临的问题,这正是门德尔松在《斐多`或论灵魂的不朽》[1]中所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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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 (zz)康德:何谓启蒙(何兆武译)发信站: 一见如故(Sun Oct 16 23:13:28 2005), 本站()注:本文还有台湾的学者李明辉译本,可对照看,个人以为李的译本较好.“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
Sapere aude! 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懒惰和怯懦乃是何以有如此大量的人,当大自然早己把他们从外界的引导之下释放出来以后(naturaliter maiorennes)时,却仍然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以及别人何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俨然以他们的保护人自居的原因所在。
处于不成熟状态是那么安逸。
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
只要能对我合算,我就无需去思想:自有别人会替我去做这类伤脑筋的事。
绝大部分的人(其中包括全部的女性)都把步入成熟状态认为除了是非常之艰辛而外并且还是非常之危险的;这一点老早就被每一个一片好心在从事监护他们的保护人关注到了。
保护人首先是使他们的牲口愚蠢,并且小心提防着这些温驯的畜牲不要竟敢冒险从锁着他们的摇车里面迈出一步;然后就向他们指出他们企图单独行走时会威胁他们的那种危险。
可是这种危险实际上并不那么大,因为他们跌过几交之后就终于能学会走路的;然而只要有过一次这类事例,就会使人心惊胆战并且往往吓得完全不敢再去尝试了。
任何一个个人要从几乎已经成为自己天性的那种不成熟状态之中奋斗出来,都是很艰难的。
他甚至于已经爱好它了,并且确实暂时还不能运用他自己的理智,因为人们从来都不允许他去做这种尝试。
条例和公式这类他那天分的合理运用、或者不如说误用的机械产物,就是对终古长存的不成熟状态的一副脚梏。
谁要是抛开它,也就不过是在极狭窄的沟渠上做了一次不可靠的跳跃而己,因为他并不习惯于这类自由的运动。
因此就只有很少数的人才能通过自己精神的奋斗而摆脱不成熟的状态,并且从而迈出切实的步伐来。
然而公众要启蒙自己,却是很可能的;只要允许他们自由,这还确实几乎是无可避免的。
因为哪怕是在为广大人群所设立的保护者们中间,也总会发见一些有独立思想的人;他们自己在抛却了不成熟状态的羁绊之后,就会传播合理地估计自己的价值以及每个人的本分就在于思想其自身的那种精神。
这里面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公众本来是被他们套上了这种羁绊的,但当他们的保护者(其本身是不可能有任何启蒙的)中竟有一些人鼓动他们的时候,此后却强迫保护者们自身也处于其中了;种下偏见是那么有害,因为他们终于报复了本来是他们的教唆者或者是他们教唆者的先行者的那些人。
因而公众只能是很缓慢地获得启蒙。
通过一场革命或许很可以实现推翻个人专制以及贪婪心和权势欲的压迫,但却绝不能实现思想方式的真正改革;而新的偏见也正如旧的一样,将会成为驾驭缺少思想的广大人群的圈套。
然而,这一启蒙运动除了自由而外并不需要任何别的东西,而且还确乎是一切可以称之为自由的东西之中最无害的东西,那就是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
可是我却听到从四面八方都发出这样的叫喊:不许争辩!军官说:不许争辩,只许操练!税吏说:不许争辩,只许纳税。
神甫说:不许争辩,只许信仰。
(举世只有一位君主说:可以争辩,随便争多少,随便争什么,但是要听话!君主指普鲁士腓德烈大王)到处都有对自由的限制。
然则,哪些限制是有碍启蒙的,哪些不是,反而是足以促进它的呢?——我回答说:必须永远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并且唯有它才能带来人类的启蒙。
私下运用自己的理性往往会被限制得很狭隘,虽则不致因此而特别妨碍启蒙运动的进步。
而我所理解的对自己理性的公开运用,则是指任何人作为学者在全部听众面前所能做的那种运用。
一个人在其所受任的一定公职岗位或者职务上所能运用的自己的理性,我就称之为私下的运用。
就涉及共同体利益的许多事物而言,则我们必须有一定的机器,共同体的一些成员必须靠它来保持纯粹的消极态度,以便他们由于一种人为的一致性而由政府引向公共的目的,或者至少也是防止破坏这一目的。
在这上面确实是不容许有争辩的;而是人们必须服从。
但是就该机器的这一部分同时也作为整个共同体的,乃至于作为世界公民社会的成员而论,从而也就是以一个学者的资格通过写作面向严格意义上的公众时,则他是绝对可以争辩的,而不致因此就有损于他作为一个消极的成员所从事的那种事业。
因此,一个服役的军官在接受他的上级交下某项命令肘,竟抗声争辩这项命令的合目的性或者有用性,那就会非常坏事;他必须服从。
但是他作为学者而对军事业务上的错误进行评论并把它提交给公众来作判断时,就不能公开地加以禁止了。
公民不能拒绝缴纳规定于他的税额;对所加给他的这类赋税惹事生非地擅行责难,甚至可以当作诽谤(这可能引起普遍的反抗)而加以惩处。
然而这同一个人作为一个学者公开发表自己的见解,抗议这种课税的不适宜与不正当不一样,他的行动并没有违背公民的义务。
同样地,一个牧师也有义务按照他所服务的那个教会的教义向他的教义问答班上的学生们和他的会众们作报告,因为他是根据这一条件才被批准的。
但是作为一个学者,他却有充分自由、甚至于有责任,把他经过深思熟虑有关那种教义的缺点的全部善意的意见以及关于更好地组织宗教团体和教会团体的建议传达给公众。
这里面并没有任何可以给他的良心增添负担的东西。
因为他把作为一个教会工作者由于自己职务的关系而讲授的东西,当作是某种他自己并没有自由的权力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进行讲授的东西;他是受命根据别人的指示并以别人的名义选行讲述的。
他将要说:我们的教会教导这些或那些;这里就是他们所引用的论据。
于是,他就从他自己不会以完全的信服而赞同、虽则他很可以使自己负责进行宣讲的那些条文中——因为并非是完全不可能其中也隐藏着真理,而且无论如何至少其中不会发见有任何与内心宗教相违背的东西,——为他的听众引绎出全部的实用价值来。
因为如果他相信其中可以发见任何与内心宗教相违背的东西,那么他就不能根据良心而尽自己的职务了,他就必须辞职。
一个就任的宣教师之向他的会众运用自己的理性,纯粹是一种私下的运用;因为那往往只是一种家庭式的聚会,不管是多大的聚会;而在这方面他作为一个牧师是并不自由的,而且也不能是自由的,因为他是在传达别人的委托。
反之,作为一个学者通过自己的著作而向真正的公众亦即向全世界讲话时,则牧师在公开运用他的理性上便享有无限的自由可以使用他自己的理性,并以他自己本人的名义发言。
因为人民(在精神事务上)的保护者而其本身居然也不成熟,那便可以归结为一种荒谬性,一种永世长存的荒谬性了。
然则一种牧师团体、一种教会会议或者一种可敬的教门法院(就象他们在荷兰人中间所自称的那样),是不是有权宣誓他们自己之间对某种不变的教义负有义务,以便对其每一个成员并且由此也就是对全体人民进行永不中辍的监护,甚至于使之永恒化呢?我要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样一项向人类永远封锁住了任何进一步启蒙的契约乃是绝对无效的,哪怕它被最高权力、被国会和最庄严的和平条约所确认。
一个时代决不能使自己负有义务并从而发誓,要把后来的时代置于一种决没有可能扩大自己的(尤其是十分迫切的)认识、清除错误以及一般地在启蒙中继续进步的状态之中。
这会是一种违反人性的犯罪行为,人性本来的天职恰好就在于这种进步;因此后世就完全有权拒绝这种以毫无根据而且是犯罪的方式所采取的规定。
凡是一个民族可以总结为法律的任何东西,其试金石都在于这样一个问题:一个民族是不是可以把这样一种法律加之于其自身?它可能在一个有限的短时期之内就好像是在期待着另一种更好的似的,为的是好实行一种制度,使得每一个公民而尤其是牧师都能有自由以学者的身份公开地,也就是通过著作,对现行组织的缺点发表自己的言论。
这种新实行的制度将要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对这类事情性质的洞见已经是那么公开地到来并且得到了证实,以致于通过他们联合(即使是并不一致)的呼声而可以向王位提出建议,以便对这一依据他们更好的洞见的概念而结合成另一种已经改变了的宗教组织加以保护,而又不致于妨碍那些仍愿保留在旧组织之中的人们。
但是统一成一个固定不变的、没有人能够(哪怕在一个人的整个一生中)公开加以怀疑的宗教体制,从而也就犹如消灭了人类朝着改善前进的整整一个时代那样,并由此给后代造成损害,使得他们毫无收获,——这却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一个人确实可以为了他本人并且也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内,推迟对自己有义务加以认识的事物的启蒙;然而逕行放弃它,那就无论是对他本人,而更其是对于后代,都可以说是违反而且践踏人类的神圣权利了。
而人民对于他们本身都不能规定的事,一个君主就更加不可以对他的人民规定了;因为他的立法威望全靠他把全体人民的意志结合为他自己的意志。
只要他注意使一切真正的或号称的改善都与公民秩序结合在一起,那么此外他就可以把他的臣民发觉对自己灵魂得教所必须做的事情留给他们自己去做;这与他无关,虽则他必须防范任何人以强力妨碍别人根据自己的全部才能去做出这种决定并促进这种得救。
如果他干预这种事,要以政府的监督来评判他的臣民借以亮明他们自己的见识的那些作品;以及如他凭自己的最高观点来这样做,而使自己受到"Caesar non estt supra grammaticos"(凯撒并不高于文法学家)的这种责难;那就会有损于他的威严。
如果他把自己的最高权力降低到竟至去支持自己国内的一些暴君对他其余的臣民实行精神专制主义的时候,那就更加每况愈下了。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们目前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启蒙了的时代?"那么回答就是:"并不是,但确实是在一个启蒙运动的时代"。
目前的情形是,要说人类总的说来已经处于,或者是仅仅说已经被置于,一种不需别人引导就能够在宗教的事情上确切地而又很好地使用自己的理智的状态了,则那里面还缺乏许多东西。
可是现在领域已经对他们开放了,他们可以自由地在这上面工作了,而且对普遍启蒙的、或者说对摆脱自己所加给自己的不成熟状态的障碍也逐渐地减少了;关于这些我们都有着明确的信号。
就这方面考虑,这个时代乃是启蒙的时代,或者说乃是腓德烈的世纪。
一个不以如下说法为与自己不相称的国君:他认为自己的义务就是要在宗教事务方面决不对人们加以任何规定,而是让他们有充分的自由,但他又甚至谢绝宽容这个高傲的名称;这位国君本人就是启蒙了的,并且配得上被天下后世满怀感激之忱尊之为率先使得人类,至少从政权方面而言,脱离了不成熟状态,并使每个人在任何有关良心的事务上都能自由地运用自身所固有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