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余华小说
[语文]浅析余华的《活着》(教师论文)
浅析余华的《活着》刘海涛指导老师:钟九皇余华作为20世纪80年代异军突起的先锋派的一员,他的早期小说主要写血腥、暴力、死亡,写人性恶,他展示的是人和世界的黑暗现象。
他小说中的生活是非常态、非理性的,小说里的人物与情节都置于非常态、非理性的现实生活之中。
20世纪90年代,余华的小说创作发生了由先锋写作向现实写作的转型。
这一转型在整个先锋文学寻求转变的大背景下,显得尤为具有代表性。
而《活着》无疑是余华转型后的一部重要作品。
《活着》逐渐摆脱了对人类生存困难梦呓般的表现,把人的生存状态及精神实质放置到了新的思维高度。
他关注的目光由环境移到了人的生存本身,他的小说开始站在现在审视过去,在经历了诸多遭遇以后,重新回到了人的心灵之中,恢复与人们内心的焦灼与期待产生对话。
与此同时,余华采用了民间话语的方式演绎了民间的活着。
余华的《活着》往往被认为标志着余华从先锋立场回到现实主义立场。
一、《活着》的主题思想:个人“服从”时代,胳膊“服从”大腿小说的题目虽然是“活着”,但是它写的却是一个又一个人死去的历程。
在福贵的家庭体系里,最先死去的是福贵他爸,接着是他娘,然后是儿子有庆、女儿凤霞、妻子家珍、女婿二喜、外孙苦根;在福贵家庭体系之外的有老全、龙二、春生等的相继死去;剩下“活着”的只有老人福贵和老牛“福贵”。
用一句他人的话来形容这个结局就是“活着便是福贵”。
是的,小说实写“死去”,但却留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余华在自序里说道:“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和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
《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的乐观态度。
”○1在生与死的较量中,“活着”便是一种乐观态度。
个人的胳膊拧不过时代的大腿,这是一种在除了革命文学之外的文学作品中的常见状态。
巴金的《寒夜》,老舍的《骆驼祥子》、《我这一辈子》和郁达夫的多余人小说都是这一说法的文本佐证。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并不是判断小说情调是悲观还是乐观的准绳,小说的悲观与否是看在胳膊和大腿的悲惨较量之后是否还有一丝“小草萌芽”式的希望存在。
浅谈余华小说的写作特点
浅谈余华小说的写作特点余华是中国当代文坛上知名的小说家,他的作品以细腻的情感刻画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力著称。
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国际上也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和赞誉。
本文将从余华小说的写作特点入手,探讨他的创作风格和独特之处。
一、题材取材广泛,内容现实深刻余华小说的题材涵盖了生活的各个方面,从家庭、校园、城市到乡村、战争、政治等,他的作品展现了中国社会不同阶层人们的命运和情感。
余华的创作倾向于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反思和探究,关注人的内心世界,思考社会道德伦理和人性的真谛。
例如,他的代表作《活着》以农民家庭为背景,叙述了一个人在苦难中保持活力和生命力的故事。
另一部著名作品《许三观卖血记》则以许三观的人生经历为主线,反映了当时农村缺乏希望和机会的生存状态。
这些作品从不同角度表现了社会的种种现实,展现了生命的坚韧和人性的温暖,同时也充分展现了余华小说的写作特点。
二、叙述风格简洁高效,情感细腻深刻余华的小说文字简单明了,句子通俗易懂,具有语言的生动性和感染力。
他的叙述方式常常采用回忆和叙述相结合的手法,以一种半自传体的方式表达情感和思考。
同时,余华小说的情感刻画也是他的创作特点之一。
他能够深入人物内心,透过细节刻画塑造人物情感,为人物赋予了丰富的感情生命。
他的作品中,人物命运的变迁和社会风云的变革虽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人物自身的成长和心灵的历程。
三、创作思想鲜明,批判现实余华小说是他对社会现实的观察和批判的体现。
他通过对现实的关注,让作品中的人物和事件具有了深厚的现实内涵,带有批判的思想精神。
在余华的小说中,人物和事件的命运都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历史因素和社会背景。
此外,余华小说的批判精神也表现在对旧传统和权威的审视上,他勇敢地揭露社会的黑暗面和不公,用文学的方式揭示社会现实和人性价值的深度层次。
四、形式创新,表现多样余华小说的形式创新一直受到读者和文学评论家的关注和尊重。
在小说的创作中,他不断尝试并发掘新的表述方式和叙述策略,以不同的角度描绘人物和事件,达到了艺术的多样化和表现的广度。
浅析余华小说《活着》的叙事艺术特色
浅析余华小说《活着》的叙事艺术特色
。李梦石 刘国文
(佳木斯大学 人文学院,黑龙江 佳木 斯 154007)
【摘 要】余华作为大陆地 区先锋派 小说 的代表作 家,其作 品叙 事 的语言特色及作 品的写作风 格一直是
独 树 一 帜 的 。《活 着 》作 为余 华 一 生 创 作 的经 典 作 品之 一 ,对 余 华 特 殊 的叙 事 语 言 、叙 事 视 角 和 叙 事 方 法 展 现
《活着》坚持并贯彻了余华一 向的叙事语言 特色 ,那 种真 因失血 过多而死 ,医院的医生 向匆匆赶来 的福贵问 的问题却
实而又冷静的叙述让读者的 内心深受故事情节转折 、起 伏的 是 “你有几个儿 子”和“你为什么只生一个儿子 ”。这种语 言上
折磨。余华对作品中彰显人物个性的语言 的描述 ,以及 对语 的描写 不仅仅是对 于医生的冷漠的刻画 ,也是对当时那个社
单单 以第一人称或者第三人称 的视角进行叙 述 ,而是采 用了 时间 ,这些时 间的巧妙拿捏 、取舍总会 在作 品中以各种形 式
以第一人称叙述 为主 、第三人称叙述为辅 的叙事模式 。这两 展现 出来 。比如对福 贵父 亲和母亲 的死亡 描写 ,并没有 泼洒
个视 角便是 去民间采集歌谣 的“我”以及作 为主人公 的福贵 , 过多的笔 墨 ,甚至对福贵母亲 的去世 ,仅仅 用了“我离 家两 个
【4' ̄ 'lWl#l李梦石 ,佳木斯大学人文学 院汉语言文学 (s)专业2013级1班学生。刘 国文 ,佳木斯大学人文学 院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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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作 冢作 品
但是 ,这种 转变也让 《活着》有 了 自己的特色 。余华 没有 概要 、场景 、停 顿等手法来 调节故事 文本 的叙事 时间和故 事
浅谈余华先锋小说《活着》
正如一条颠簸在大海中的航船,始终会在浪尖与谷地起伏一样,前行在写作之路上的作家们的创作状态无疑不可能稳定如一。
余华也不例外。
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余华在1995年前后,也就他在那篇《活着》的创作前期,余华的文学创作进入了一个很微妙的时期。
首先,我们跨越对经过和原因的猜测和臆断,把目光直接投向1997年,我们会发现余华在那一年做出的一个对中国先锋文坛不啻为一个噩耗的决定:放弃先锋试验。
然后我们再回眸身后。
这时候就会发现,那实际上在1995年就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这一年,另外两个著名的年轻作家苏童,莫言也作出了类似的决定。
余华的告别先锋小说的宣言是:"我现在是一个关注现实的作家"而这时恰恰是他继《活着》之后,另外一个长篇小说《许三观卖血记》杀青不久。
那么就让我们稍微关注一下这后一部被作者声称为"关注现实"的作品。
实际上,它与余华早期作品之间相当明显的变化。
或者说,我们会惊异地发现这篇文章与余华早期的《在细雨中呼喊》完全是两种样子。
那么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1995年,就会发现余华的唯一兼有现实主义文学和先锋小说特征的作品,就是那篇轰动一时的《活着》。
这样说来,《活着》应该是余华创作的一个过渡。
《活着》是余华创作的一个分水岭。
一方面我们可通过《活着》继续一个真理:写作是需要天赋的。
余华在自己的创作风格转型期间完成了一部伟大的作品。
同时,也因为另外一个真理,"写作是不能完全依靠天赋的",余华的先锋性写作在经过了十多个年头后,于1995年左右的时候彻底陷入了低潮。
事实上,这在中国文坛还是具有一定广泛性的。
1980年以后露面的作者中,都曾经被先锋的这样的标签贴过,不过他们在90年代前后,悄然进入了他们曾经不屑的主流文学。
当然余华等少数几人坚持的时间甚至还要更久一些。
从这个角度说,《活着》是作者在自己进行先锋性文本创新枯竭的时候,寻求出来的一条出路。
不过作者自己恐怕不同意这样的观点。
论余华小说的“零度写作”——以《活着》为例
2023年第8期- 51 -一、“零度写作”理论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文学的内容及形式也会产生变化。
在阶级出现以前,文学语言具有自由性和丰富性,整体写作风格呈现一种欢欣感。
而17世纪阶级出现后,资产阶级为了追求权力集中,扼杀民众的话语权,自由的文学转变为古典写作,古典写作成为既具有工具性又有修饰性的写作。
显然,巴尔特对古典写作的概括评价是具有批判意味的,因为在《写作的零度》一书中“工具性”被解释为“形式被假定为为内容服务,正像一种代数方程式为一种运算步骤服务一样”,修饰性则指“这种工具是以在其功能以外的外在事件来修饰的,此功能是它毫不犹豫地从传统中继承而来”。
由此可见古典写作存在着某些问题,它不仅缺乏对写作的种类和意义以及语言结构的讨论,而且强调写作要有说服目的,过于政治化。
因此,作家的意识形态经过不断分裂和发展,古典写作又转为现代写作,写作变得更加多样化,例如有中立客观的写作、口语化的写作、民众主义的写作等。
但是,随着社会不断发展,神圣被打破,思想写作的权利被怀疑,语言解体似乎成为一种必然。
“纯文学威胁着一切不是纯然以社会性言语为基础的语言。
一种混乱的句法不断向前展开,于是语言的解体只可能导致一种写作的沉默了。
”这种沉默让语言的秩序逐渐被瓦解,文学语言被破坏,一些作家陷入失写症,开始逃避惯用语言,不再对作品中创造的语境负责,此时的文学进入了低谷期,马拉美、福楼拜等作家一直在寻找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罗兰·巴尔特提出:“创造一种白色写作,它摆脱了特殊语言秩序中的一切束缚。
”这里的“白色写作”就是“零度写作”,“零度写作”的概念由此诞生。
陈晓明先生在《表意的焦虑》中曾这样评价“零度写作”:“巴尔特设想有一种摆脱了意识形态、摆脱历史记忆的纯粹文学写作。
”这说明“零度写作”具有丰富的内涵特征,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零度写作”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直陈式写作、非语式写作,也是新闻式写作。
论余华小说《活着》、《一个地主的死》
论余华小说《活着》、《一个地主的死》作者:张雪芹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07期摘要: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文坛上出现了“新历史小说”的创作高潮。
余华就是新历史小说的代言人之一。
本文在新历史主义视角下分析余华作品《活着》与《一个地主的死》两篇小说中所体现的“生”与“死”的意义与内涵,并诠释人道主义存在的价值以及对人“生”与“死”的思考。
关键词:新历史小说;生;死作者简介:张雪芹(1987-),女,民族(侗族),湖南新晃,中教二级,湖南科技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学科教学语文。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7-0-01一、新历史主义的内涵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文坛上出现了的“新历史小说”的创作潮流。
小说家们通过写“家族史”、“村落史”、“心史情史”、“秘史野史”、“外史异史”和“民间历史”来“重构历史”、“调侃历史”、“戏说历史”甚至“颠覆历史”和“解构历史”1。
他们无情的批判历史的“本质”和“规律”,通过一些琐碎的历史片段和扑朔迷离的故事情节来颠覆历史的因果规律和必然规律。
在新历史主义小说中历史的偶然性力量起了极大的作用。
新历史小说的角度从重大的政治事件、重大人物转移到平常的世俗生活、普通百姓,实现了“从民族寓言到家族寓言,从宏观到微观,从显性政治学到潜在存在论”2的转变。
二、新历史主义与余华作品特点的结合余华是新历史主义小说的代表。
他的作品中所突显的新历史主义的特点:他特别关注在历史中的个人命运,颠覆客观、真实的传统历史并掺杂大量的主观色彩以塑造文本化的历史,隔断了必然的连续的历史,注重历史中的偶然事件;他关注社会现实,试图通过一些与主流社会不符合的人物,意识和结论颠覆历史和主流意识形态;他的作品以及他的品质都来源于民间,民间简朴淳厚的文化和坚韧不屈的精神帮助余华铸就了一部民间的“小历史”,这对传统“大历史”进行有益的补充,也是对传统的反抗,更是余华本人对人们生活与命运的深切关怀。
论余华《第七天》的语言特点
论余华《第七天》的语言特点【摘要】余华的小说《第七天》在语言特点方面具有独特之处。
小说的叙述清晰,语言简练,没有多余的修饰词语,让读者能够清晰地理解故事情节。
小说中充满了象征意味,通过细腻的描写和比喻,给人以深刻的思考和感悟。
余华运用写实主义手法,生动地描绘了人物形象和环境,让读者身临其境。
对话也是小说的亮点,生动感人,展现出人物之间的情感真实和复杂。
余华在《第七天》中的语言表达丰富多样,凸显出独特的风格和情感,使读者在阅读中得到深刻的触动和思考。
【关键词】余华, 第七天, 语言特点, 富有象征意味, 写实主义手法, 对话生动感人, 叙述清晰, 精炼简练, 结论, 情感丰富, 独具特色, 引言, 正文1. 引言1.1 导言《第七天》是余华的代表作之一,作品以一名普通工人的生活为线索,描绘了一个普通人生命中的悲欢离合、困苦与奋斗。
在小说中,余华运用独特的语言风格和手法,塑造了丰富的人物形象,展现了生活的真实与残酷。
本文将探讨余华《第七天》的语言特点,从叙述清晰、精炼简练、富有象征意味、写实主义手法和对话生动感人等方面进行分析,以揭示作品的独特魅力。
通过对作品语言特点的深入剖析,希望能更好地理解余华的创作风格和思想内涵,以及作品所传达的人文关怀和情感丰富。
2. 正文2.1 叙述清晰余华的小说《第七天》在语言方面具有叙述清晰的特点。
他用简洁明了的语言,清晰地描绘了故事中发生的事件和人物的情感变化。
在小说中,读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主人公耿浩内心的挣扎和矛盾,以及他与周围人的关系。
余华通过精准的叙述,让读者深入理解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背后所蕴含的深刻含义。
在叙述方面,余华还善于运用夸张和对比的手法,使故事更加生动有趣。
通过对人物形象和事件的生动描绘,他成功地营造出了一种丰富多彩的情感氛围,让读者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叙述清晰的特点使得整个故事线条清晰明了,读者能够很容易地跟随主人公的思维和情感轨迹,共情关注他们的命运和内心世界。
论余华《第七天》的语言特点
论余华《第七天》的语言特点余华的小说《第七天》是一部描写了中国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文学作品,其语言特点体现了余华深刻的写作功底和对现实生活的深刻思考。
本文将从余华小说的语言风格、叙事手法、人物语言以及情感描写等方面来分析余华《第七天》的语言特点。
余华在《第七天》中的语言风格是清晰简洁、具有强烈的现实感。
余华擅长用简练的文字将复杂的情感和事件描述得淋漓尽致,而且他的语言风格富有诗意,句式流畅,极具感染力。
余华在小说中对人物的语言处理也是极具特色,他善于捕捉人物的语言特点,通过对话展示人物性格和情感变化,使读者更加贴近人物内心世界。
而余华对事件的描写也是尽可能地简洁有力,所有的细节都是为了彰显主题和情感。
余华在《第七天》中的叙事手法也是非常值得注意的。
他采用了多种叙事手法,包括回忆、插叙、夹叙等,这些手法使得小说的叙述更加丰富多样,也更具有层次感。
通过这些叙事手法,余华将故事中不同的时间、空间和人物进行了交织,更加生动地展现了中国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社会生活和人的内心变化。
余华在《第七天》中巧妙地运用了人物语言,通过对人物的日常交际和思想表达来展现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内心情感。
余华擅长捕捉人物的语言特点,通过对话展示出人物的性格风貌,使其故事更具有真实感和生活气息。
人物语言的运用也是余华小说中的一个突出特点,他通过细致入微的对话,将人物内心世界展露无遗。
余华在《第七天》中对情感的描写也是非常细腻和深刻的。
他通过文字描绘出了人物的愤怒、孤独、挣扎和坚韧,使得小说中的情感充满了力量和张力。
余华的情感描写非常真实,让人不禁沉浸感同身受。
通过对情感的描写,余华将读者引入了小说的情感世界,使得整个故事更加具有感染力和令人回味无穷。
温暖的亡灵书--论余华长篇小说《第七天》
中得 到统一 , 表现 了《 第七 天》 爱 的主题。
关键 词 : 《 第七天》 主 题 绝 望 感 悲悯 情 怀 统 一
时 隔七年 , 余华 推 出了最新 的 长篇小 说《 第七 天》 , 这部 小说 的首 日预订量 达到 了7 0 万 册 ,由此可 见余华 的文 学影 响力之 大 、 读 者的期待 之重 。《 第七 天》 讲 述了一个 叫杨飞 的
强 拆 事 件 中死 去 , 女 儿 郑 小 敏 在 废 墟 中等 待 父 母 的 归 来 : 刘 梅 发现 伍 超送 她 的是 苹果 高 仿 手 机 而 不是 真 货 时 宣 布 自
实 已经成 了作 家在创作 中无 法逃避 的 问题 。古 希腊盲 人诗 人 荷马说 过 : 神祗编织 不幸 , 是 为 了让 后代 不缺 少吟 唱的题 材, 余华 对此评 论 : “ 荷 马借 助神祗 置身 事外 的风度 , 以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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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余 华 长篇 小说 《 第七 天 》
郭 清杨
( 西北 师范大学 文学 院 , 甘肃 兰州 7 3 0 0 7 0 ) 摘 要 : 余华 新作《 第七天》 自问世 以来就 引起 巨大争议 , 读者 褒贬 不一 。透过 丑陋现 实直达人 间温暖 、 给人 生存 下去 的 希 望是余华 小说 一直 不 变的特 色。 《 第七 天》 以亡灵杨飞 的视 角展 开 对 当下 中国社 会与普通人 生存境 况的体察 , 展现 了生活 的 荒诞 与 生存 的绝望感 ; 作为 象征 的“ 死 无葬 身之 地” 却 昭示 了亡 灵的永生 , 表 达 了对 美好 人性 的呼唤 。由此 , 绝望与温情在 叙述
试论余华小说《兄弟》(上)的修辞策略
试论余华小说《兄弟》(上)的修辞策略余华,浙江海盐人,曾当过五年牙医,后弃医从文,从1984年开始小说创作,著有短篇小说集《十八岁出门远行》《世事如烟》和长篇小说《活着》《在细雨中呼喊》《许三观卖血记》《兄弟》(上、下),被誉为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
余华自其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发表后,便接二连三地以实验性极强的作品在文坛和读者之间引起颇多的震撼和关注。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余华的作品被翻译成英、德、法、意、荷、俄、韩、日、挪威等多种文字出版,并获多项海外奖。
他亦因此成为中国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
余华的作品大多描写生活的真实和艰辛,纯净细密的叙述,打破了日常的语言秩序,组织着一个自足的话语系统,并且以此为基点,建构起一个又一个奇异、怪诞、隐密和残忍的独立于外部世界的真实的文本世界。
小说《兄弟》(上)是余华蛰伏十年的转型之作。
小说以李光头即将出生时的家庭剧变为起点,讲述了在生存困境中李光头母亲与宋钢父亲的相爱相离,其中李光头与宋钢这两个本来并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也在两家合二为一又分崩离析的过程中相扶相持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小说将“文革”作为中心,控制着这两兄弟及其家庭的命运,展现了在那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命运惨烈的时代,两个异姓兄弟在无可奈何、无所畏惧、无法挽救的人性考验中互相依靠、慢慢成长的过程。
使人在哭笑中感叹生存危机中人的精神挣扎与心灵成长。
《辞海》中的“修辞”和《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汉语修辞”(Chinese rhetoric)词条中的解释大致可以归纳为:修辞是使用语言的过程中,利用多种语言手段收到尽可能好的表达效果的一种语言活动。
[1]修辞策略是在语言交际活动中,说写者为顺利达到交际目的,努力适应听读者而选择和运用修辞手段的一种谋略设计。
在《兄弟》(上)中,作者正是通过话语的重复与循环、荒诞事件的喜剧化表述和震撼的细节叙述等手段完成了文本的修辞策略。
一、话语的重复与循环法国的著名叙事理论家热拉尔·热奈特曾经说:“一件事不仅能够,而且可以再发生或者重复,‘重复’事实上是思想构筑,它除去每次出现的特点,保留它同类别其它次出现的共同点,一系列相类似的事件可以被称为‘相同事件’或同一事件的复现。
论余华的《活着》
论余华的《活着》余华的小说《活着》是一部深刻的文学作品,它反映了中国文化和历史的复杂性。
本文旨在通过对小说中的人物、主题和叙述技巧等方面的分析,探讨余华小说的风格以及其对中国文学的价值。
一、人物分析小说的主人公是福贵,他是一个平凡的农民,但在动荡的历史时期中经历了许多不幸的变故。
福贵具有特殊的体验,他亲身经历了苦难和死亡,但他依然能够坚强地生存下去。
这说明了福贵在心理上的强大和适应能力。
他的性格也表现出某种程度的愚昧和顽固,但这些缺点也使他更加真实。
福贵的女儿小福贵也是小说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她展现了一个典型的中国女性的形象,她患病、被卖、死亡,但是她也表现出内心的坚强和玲珑剔透的品质。
其他人物如福贵的父母和妻子等也都是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他们与福贵一样,经历了生死考验。
二、主题分析《活着》的主题包括生命、死亡、家庭、人性等。
小说描绘了福贵一家人在改革开放时期所经历的一系列困境,成功地表现了生命这一主题。
通过小说中对食物、财产等物质生活的描述,以及对感情、尊严等精神需求的探讨,体现了生命的宝贵价值。
死亡是小说另一个重要的主题,福贵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子女相继死去,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小说中也论述了家庭在中国文化中的重要地位,以及每个人都应有的人性尊严。
三、叙述技巧分析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深入了解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小说也通过时间和空间的重合,使小说呈现出复杂而有序的叙述方式。
小说的语言简单而朴素,同时也富有意象和象征性。
通过与其他文学作品的比较,本书可以被归类为魔幻写实主义,它利用了幻想和现实元素的交织,直接描述和间接象征的手段来呈现现实生活中的情感和现象。
结论:《活着》充分体现了余华小说的独特风格,以及对中国文化、社会和历史的深刻反思。
福贵和其家人的遭遇,反映了社会中某些群体的生存状况,更凸显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小说的语言简单而朴素,但却充满了情感和文化意义,他是中国文化的一部珍贵之作。
试论余华小说《鲜血梅花》主人公阮海阔命运的悲喜性
试论余华小说《鲜血梅花》主人公阮海阔命运的悲喜性《鲜血玫瑰》读后感虽然是学中文的,但对现当代的作家也只是略有所闻,不甚了解。
对于余华先生的作品也就《十八岁出门远行》还有印象,当时感觉心里有一种很无奈的苦涩。
初读《鲜血玫瑰》一头雾水,有悬念而不够离奇,时空不算狭窄却称不上宏大,再三品味,才觉另有深意。
人生与其真谛。
好的作品往往因其揭示出的哲理撼人心灵,《鲜血梅花》即是如此,在这里略述笔者感悟。
一再深的情感,走得远了,也就淡了。
主人公阮海阔身负杀父之血海深仇,其母为激励儿子找到仇家并为父报仇,自焚而死。
而他,也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寻仇信念,日夜赶路,不辞劳苦。
但在其后几年中,他先是遇到胭脂女,记住了一个人,名叫刘天,后后遇黑针大侠,记住另一人李东。
再过上几个月的光阴,当他遇到自己所要找的白雨潇时,却因他在青云道长之后,而忘记白雨潇之名,只说自己在找青云道长,以至错失问询杀父仇人的良机。
人生即是如此,时间能磨平一切,记忆也因诸多原因选择性的加入了一些,也推出了一些。
就像那些曾经的誓言,走远了也就淡忘了。
二方向,在你前行的时候,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航向。
阮海阔离开家门时,虽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何方,但至少确定了一个前行的方向。
随后几个月乃至几年的征程中,他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天气,情感等因素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的方向,消磨着他的意志,其实他已经因为实现目标的遥遥无期而逐渐麻木了。
所以才会导致后来向青云道长询问问题时,没有先问杀父之仇的遗憾。
其实人生本就如此,命运不会给你太多机会,能否把握住机会才是关键。
每个人都会在前进的路上定下自己的目标,有短期的也有长期的,但往往随着短期目标的难以实现,长期目标也就跟着改变,所以大多数人的将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原来想当医生的最后却成了警察,许多理想也就随着时间而流逝了。
三爱情与友情,通往成功的捷径。
这里就谈到阮海阔的结局了,究竟是悲剧还是喜剧?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假使阮海阔没有遇到胭脂女和黑针大侠,在碰到白雨潇时便问出了杀父仇人,他又能怎样?仅凭一把梅花剑就能为父报仇?他毕竟没有学到阮海阔的一招半式,勇气虽可嘉,去了岂不等于送死?就结果而言,阮海阔不能算是悲剧,毕竟有人帮忙报了杀父之仇,他也算“曲线救国”了,有意思的是,胭脂女让我第一时间想到爱情,友情是在构思这篇文章是联想上的,如果胭脂女和黑针大侠分别代表着爱情和友情,那么我们不难推出结论:爱情与友情,确实是通往成功的捷径。
论余华小说《活着》的美学追求——从车尔尼雪夫斯基“美是生活”谈起
论余华小说《活着》的美学追求——从车尔尼雪夫斯基“美是生活”谈起摘要:余华的《活着》是一部具有现实主义风格的文学作品,其创作的美学思想与车尔尼雪夫斯基“美是生活”美学观点相契合。
因此,结合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学主张,来分析余华小说《活着》,发掘其作品的美学追求及意义。
关键词:《活着》;美学追求;车尔尼雪夫斯基一.“美是生活”思想在余华作品中的表现(一)显现生活本色在《艺术与现实的审美关系》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为我们所珍爱的人画像,并不是为了要除去他的面貌上的瑕疵(这些瑕疵干我们什么事呢?我们并不注意它们,或者我们简直还珍爱它们),而是使我们有可能欣赏这幅面孔,甚至不在我们眼前的时候;艺术作品的目的和作用也是这样:它并不修正现实,并不粉饰现实,而是再现它,充作它的替代物。
”[1]余华的小说《活着》就较为真实的再现了现实生活,体现为现实生活的缩影,它真切地刻画了人生当中会遭遇的各种不幸,揭示了人命运的无常性以及人生而孤独的事实,显现了生活真实而残酷的面目。
1.真实苦难的叙述在《活着》中抒写了许多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苦难,比如:福贵好赌导致家庭的破产,双亲的亡故,女儿生病失聪,儿子女婿以及孙子的意外死亡等。
在人生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经历不同程度的磨难,这些磨难就构成了人生活的一个部分,表现了生活不易的一面。
所以,余华在表现生活的时候,尽可能的还原生活中的苦难,揭示生活真实而残酷的一面。
他抓住了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苦难进行艺术加工,将这些苦难贯穿于主人公福贵的一生,来达到对生活真实的还原。
而对于死亡的叙述,成了余华小说《活着》中苦难最常见的表现方式。
无论是亲人的死亡,还是自身的死亡,都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正是表现了死亡这种苦难的存在,作品才更接近生活,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死亡苦难的折磨。
生与死是一对矛盾体,有活着也就有死亡,它们双方常常是相依相伴的。
真实苦难叙述的目的就是再现现实生活,体现生活的本色。
别样的荒诞——论余华小说《兄弟》和《第七天》
文学艺术WEN XUE YI SHU别样的荒诞黄莹莹集美大学文学院 (福建省厦门市 361000)摘 要:余华是最善于表现人类存在的荒诞性的作家之一。
其先锋作品对荒诞的描写早已有之,而到了《兄弟》和《第七天》这两部作品荒诞性更为浓烈。
但是,余华并未放弃对荒诞的悲悯与救赎,他不满足于先前的温情疗救,向我们展现了别样的荒诞消解法则。
关键词:《兄弟》;《第七天》;荒诞;消解;别样余华的小说《兄弟》、《第七天》一经发表便极具争议,“先锋的回归,温情的叛离”评论界对此的议论纷纷扬扬。
而笔者却认为,作家并没有远走叛逃。
余华始终立足现实,只是他不似先锋时那般冷漠,竭力叙写着的是更真实可感的荒诞;他也没忘却90年代作品中温情对苦难的救治力量,而是以更别样的方式消解荒诞。
1 别样的荒诞书写余华先锋时期作品中的荒诞,是超越现实的荒诞。
他采用的是极端悲剧化的零度叙事,写人类之间冰冷的暴力,写世界的难以捉摸,这无疑超越了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
而到了社会剧变的新世纪,余华笔下的荒诞是基于现实的荒诞,甚至远不及现实荒诞。
他不再冷静和节制,而是如重彩泼墨一般书写出了别样的荒诞,酣畅淋漓地画出了这个欲望横流的现实里的群丑图。
在荒诞的现实里,所有的人都沦为了金钱的奴隶。
《兄弟》中主人公李光头凭借垃圾致富,暴富后他仍不择手段地敛财但又极度豪奢地挥霍。
李光头周围的刘镇群众童铁匠、小关剪刀、王冰棍、张裁缝、苏妈以及道貌岸然的刘作家和赵诗人等人在金钱与美色面前也是丑态百出, 他们随着李光头境遇的不同对李光头的态度几度转变。
在李光头要集资建服装厂的时候,他们信心百倍,对李光头格外崇拜和尊重。
建厂失败后却个个变得凶神恶煞般,对李光头大打出手。
当李光头发了财,成为刘镇的大富豪和风云人物时又个个趋之若鹜……《第七天》中,活着的人在物欲支配下变得麻木。
鼠妹常说要去嫁给富二代,伍超也说要去傍个富婆。
为了改善生活处境,鼠妹甚至想去夜总会坐台。
于是,当过度的物欲侵蚀了人的理智和情感时,鼠妹拿着假的iphone从高楼一跃而下。
毕业论文-浅析余华小说的悲悯性——以《活着》为例
毕业论文-浅析余华小说的悲悯性——以《活着》为例本科毕业论文浅析余华小说的悲悯性——以《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为例所在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专业名称汉语言申请学士学位所属学科文学年级二〇一一级学生姓名、学号指导教师姓名、职称教授完成日期二〇一五年六月二日摘要摘要余华在《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中用平静的笔调向读者讲叙了生命个体如何在生存苦难中坚强生活,余华借此表现了人生的无奈,同时又借助主人公对苦难的忍耐与乐观精神体现了人在苦难面前的坚韧与顽强。
本篇论文以余华小说的悲悯性为立论,通过分析《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中的悲悯性,余华小说悲悯性存在的原因及意义,意在彰显余华独道的生命意识,生存哲学及人道主义关怀。
余华对主人公的受难进行了深入思考,面对苦难,读者从小说主人公身上看到了忍耐力量的强大,学会了如何面对苦难,更看到了人类顽强的生命力。
关键词:《活着》,《许三观卖血记》,悲悯性IAbstractABSTRACTY u hua in "living" and "xu through sell blood to record" in a calm tone tell the individual life to the readers how to survive in the tough life in the suffering, yu hua to represent the life of the helpless, at the same time, with the help of the protagonist, endurance of suffering and optimism reflected people's strong and brave in front of the suffering. This paper with the compassion of yu hua's fiction theory,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living" and "xu through sell blood to record" the compassion, pity sex reason and meaning of yu hua's fiction, intended to show the life consciousness of yu hua independence road, philosophy of life and humanitarian concern. Yu hua has carried on the deep thinking to the passion of the protagonist, in the face of suffering, readers from hero to see the powerful force of patience, learn how to face the bitter.Key words: "ALIVE","XU THROUGH BLOOD",CompassionII目录目录1引言-------------------------------------------------------------1 2余华小说中的悲悯性------------------------------------------1 2.1 《活着》中的悲悯性 ----------------------------------------------2 2.1.1承受苦难-----------------------------------------------------2 2.1.1.1忍耐--------------------------------------------------------2 2.1.1.2爱---------------------------------------------------------- 3 2.1.2态度乐观-----------------------------------------------------4 2.2 《许三观卖血记》中的悲悯性---------------------------------------5 2.2.1消解苦难-----------------------------------------------------5 2.2.2生命意识------------------------------------------------------6 3余华小说悲悯性的存在原因-----------------------------------------7 3.1 余华的生存哲学-------------------------------------------------7 3.2 余华的写作意愿-------------------------------------------------8 4余华小说悲悯性存在的意义 ---------------------------------------8 5总结-------------------------------------------------------------9 参考文献----------------------------------------------------------11 致谢--------------------------------------------------------------12Ⅲ1 引言作家余华的小说中存在着一个一脉相承,屹立不倒的主题,那就是对人类生存的关注,他对人类生存的价值的探索倾注了更多心血,在他的前期作品中他表达这种关注却采取了一种别具一格的叙述方式,那就是无所顾忌地描写人类生存的困境、暴力、残酷、血腥等。
论述余华小说《活着》的人生观
论述余华小说《活着》的人生观论述余华小说《活着》的人生观左昊昊余华的长篇小说《活着》是我国当代文学史上的一部优秀作品,作者重点着墨于主人公的生存态度与生活模式,用一种凄凉、悲壮的手笔去叙述,写尽了主人公福贵五十中的风雨苦难,告诉我们,福贵精神即是用乐观的心态、顽强的态度去面对人生中的重重磨难,须当时时自我鞭策。
一、坚强面对生活主人公福贵经历了家庭中的多次得与失,他却能用异于常人的坚韧与乐观完成生命的涅槃。
“我总算回到了家里,看到家珍和一双儿女都活得好好的,我的心放下了。
”然而,当他深爱着自己的家人时,老天没有给他更多的安慰,“活着”的福贵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别他而去,当他亲手将他们埋葬,他该怎样理解这生命的残酷?内心又会有怎样的触动?人生一个又一个难关,究竟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小说结尾,福贵与老牛相依为命,何等凄凉?然而,上苍赐予他天性一种乐观,来化解苦难,福贵担当生命给予他的一切幸与不幸,即便苦不堪言,却坚持到最后,无论人生如酒如药,他一饮而尽。
二、不屈为之生存如何阐述福贵的生存意义是个难题。
面对人生的磨难,我们往往选择逃避、选择绝望。
很多人不能理解当主人公遭遇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等等各种打击时,他以何力量擎住生命之杯,不为之精神落魄?——“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像我这样,说起来是越活越没出息,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人一个挨一个的死去,我还活着”。
福贵的一席话看似吐露着人生的心酸与无奈,而笔者听来却无分毫自暴自弃,更分明有着精神的落脚点,无意间挥洒着力量。
淡薄功名权利、无谓世路荣华,他在心中分明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人只要活着,穷也不怕”,这话是积极的、充满斗志的,他的生活是充满希望的。
三、他为什么活着?支撑福贵经历着生命中的痛,直至让他能够平静面对死亡的,笔者以为源于他对生命的珍惜与理解。
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人也会遇到困难与挫折,但大多本能地选择逃避,最极端的甚至选择结束生命。
论文精品 由《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探讨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精品
引言余华被公认为中国当代文坛一位极具实力与个性的作家,综观其不同时期的小说创作,对人的生存的关注成为其根本性的精神内核。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余华创作的《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比他以往任何时候的小说更注重对真实的人的生存的思考,并更接近现实,更具有现实意义。
因此这两部描写人生存苦难的小说被称之为“生存小说”。
[1](P30)余华的这两部小说,都是关于当代社会普通百姓,在苦难和厄运中如何生存、如何活着的故事。
在小说中,余华以其天才的想象力和表现力,为人们提供了一个令人心灵震颤的关于生命和生存的寓言。
从小说中我们不仅能看到人的充满质感的生存状态图景,而且,还能听到人类面对苦难和命运时,灵魂发出的内心声音,这声音中有焦虑、有希望、有欢乐、有痛苦,还有更多的忍耐。
所不同的是,《活着》是命运交响曲,写倒霉透顶的农民福贵在极其悲惨的命运的打击下,面对家人一个个宿命般的死去,他却依然活着,而且越活越超脱。
在生与死的命运冲突中,最终是生战胜了死,具有形而上的哲学意味。
《许三观卖血记》是另一部《活着》,是苦难交响曲,写身份卑微的工人许三观,以卖血抗争苦难而凄惨地活着,具有形而下的生活意味。
本文试图从被誉为“生存小说”的《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出发,探讨余华小说的生存意识。
1生存目的:为了活着而活着“人为什么要活着”这是哲学家、文学家,甚至是每一位普通人都追问的问题。
其答案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相信在读了《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后,会让这些苦苦追寻活着的意义的人有所感悟、有所思考,对“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会有另一番解释。
“《活着》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2](P3)福贵先是败家,后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妻子、女婿、外孙一个个亲人先后都离他而去,只剩下他自己。
福贵的一生,可以说是遇到了人间所有的苦痛,他拥有比别人多很多死去的理由,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然而,他依然活着,而且,活得越来越超脱。
论余华小说的苦难主题
作家杂志Writer Magazine2009No.5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摘要本文以余华小说为研究对象,重点分析余华作品《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总结了余华小说中的苦难主题,并指出了余华小说苦难主题的存在学意义及其最终的价值体现。
关键词:余华苦难存在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进入90年代以后,余华先后创作了《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这三篇标志性的长篇小说,形成了其新的小说创作风格。
其小说主题仍沿继了80年代的苦难,余华笔下的人生,是充满苦楚、灾难和悲悯的生活本相;余华笔下的人物,叙写着血泪、艰辛与死亡的厄运之书。
苦难一直是余华迷恋的主题,追溯苦难产生的渊源,执着于对苦难的表述,以及如何面对存在意义上的苦难,是余华作品的价值所在。
一苦难产生之渊源在作家以其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初涉文坛之时,就以其独特的视野、迥异于传统的艺术天地而备受关注,其后的较早作品更是表达了他所感知到的世界的真实。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更加接近真实。
”这种真实在余华笔下呈现了一个欺诈、暴力、杀戮、荒诞的罪恶世界,深深植根于人性的恶被发掘无遗,世人皆处于苦难之中难以自拔,苦难是人生的宿命。
进入90年代以后,由于生活、社会环境的变化,余华对世界的看法发生改观,改变了那种“伤痕即景、暴力奇观”的苦难叙写,转而将叙述视角更多的投向广阔的民间,关注平凡的伟大,“余华的小说是塑造英雄的,他的英雄不是神,而是世人”。
普通的民间的人们,只有他们才真正的体验了苦难生活的真谛,并通过对这些社会底层人物真景实况地生活原生态描写,透析出民间世界永恒的苦难主题。
苦难在余华的笔下,具有双重涵义:它即在人物的现实境遇层面呈示为生存(命运)之难;同时又在人物的生命体验层面表现为存在(灵魂)之苦。
进入90年代后,余华小说中的苦难更多的是对生存(命运)之难的延伸,体现为一种人生终极的生命悲剧和直面的生存困境,前者以《活着》为代表,后者在《许三观卖血记》中得到具体体现。
论余华小说中的悲剧色彩论文
论余华小说中的悲剧色彩论文论余华小说中的悲剧色彩论文摘要:210世纪810年代以来,余华的小说常常呈现出1种与现实的紧张关系,罪恶、暴力与死亡的叙述成为他文学创作的重要特色,罪恶与死亡——论余华小说中的悲剧色彩- 毕业论文。
作者通过塑造1个由怪诞、罪恶、阴谋、死亡、神秘、暴力交织而成的幻觉世界,冷静的、不动声色的甚至是轻松的将笔下的人物1群群抛入绝望的深渊。
到了910年代,余华的创作风格明显改变,尽管文本仍充斥着死亡与暴虐残忍,仍带有悲观色彩,但往昔梦幻神秘的感觉已经消退,也摆脱了那阴暗的氛围,从虚幻的天空回落到了现实的'大地,对现实充满着温情的呼唤。
由此可见,对罪恶与死亡的残酷的悲剧性描写决非余华内心的真正向往,而是作者所采取的1种极端和隐喻的方式对现实对社会对人生苦难的痛切的关注。
关键词:余华罪恶死亡暴力人生苦难悲观主义Abstract: Since the eighties of the 20th century, Yu Huas novel has often demonstrated one kind and realistic tense relation, the narrations of crime , violence and death become the important characteristic of his literary creation. Through mould one by weird , crime , conspiracy , death , mystery , violence interweave and illusion world that succeed author, a calm , does not speak and reveal ones feelings one will be even relaxed personages in the works will throw several crowds ofly into the desperate abyss . By the 1990s, Yu Huas style of creating obviously changed, though the text was still packed with the death and brutal and cruel, still have pessimistic color , but the dreamlike and mysterious feeling has already disappeared in the past, have get rid of that dark atmosphere too, has fallen back to the realistic earth from the unreal sky, call heart-warming to reality. Therefore, the cruel tragic description of the crime anddeath is not the real yearning for Yu Huas heart , but one extreme and way reality between society and life concern with intense sorrow of suffering correctly correctly of metaphor author take.Key words: Yu Hua Crime Death ViolenceSuffering in life Pessim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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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余华小说《活着》的艺术特色汉语言文学08级李竹根【摘要】:余华的小说《活着》以“极大的温情描绘了苦难中的人生”,通过反复渲染的苦难和死亡来表现以富福贵为代表的中国底层老百姓特有的人性善良和光辉以及对苦难的承受和忍耐。
《活着》以零度情感的叙事视角和重复的叙事手段以及充满民间特色、充满温情的叙事语言为读者打开了一片奇妙的心灵领域:以哭的方式笑,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本文正是从这几方面来探讨《活着》的艺术特色。
【关键词】:余华;《活着》;重复;零度情感;语言艺术《活着》是当代著名先锋作家余华20世纪90年代的代表作之一,这部作品以“极大的温情描绘了磨难中的人生”,通过反复渲染的苦难和死亡来表现像福贵这样经历种种磨难仍执着、坚韧的活着的中国底层老百姓特有的人性善良和光辉以及对苦难的承受和忍耐。
小说中重复描写了死亡,却没有展示余华以往作品中令人心惊胆战和不安的血腥、暴力、杀戮、阴谋等场面,一扫“荒寒”和“冷漠”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整部作品中充满了对人类生存的悲悯与关怀,用充满温情的语言亮出了生命的本色,让我们感受到在死亡背后涌动着浓浓的暖意,渗透着人间的温情,为活着的福贵,为活着的人找到了一个生命支点——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下面就从《活着》的艺术特色方面来加以阐释。
一.重复的叙述手段在现代派小说中,为表现人物精神上的某种困扰,往往让某件事在人物的对话、思想、潜意识中反复出现获让同类事件在小说中反复出现。
余华在《活着》中灵活运用了重复的叙述手段,即在作品中重复死亡。
重复是先锋小说惯用的一种叙事手段,意在通过周而复始的重复还原作家对人生、对世界的思考,但在表面层次上,作家并没有作任何价值判断。
通过重复这一有效手段,我们可以看出作家的饿价值取向;而很多时候,通过重复,作家又可以巧妙的回避自己在作品中投注的感情,以使读者的思维产生错乱和空缺。
苦难和死亡一直是余华小说反复渲染的主题。
尽管余华自己说:“作为作家本人,变化是基于他本人对自己比较熟练的写作方式的一种不满或慢慢产生疲惫感。
”1然而他并没有对“苦难”这个主题产生丝毫厌倦,而是始终迷恋且乐此不彼地加以表现。
《活着》名为活着,其实是由一连串的死亡故事组成的。
《活着》用一种很平静甚至很缓慢的方式,叙述了主人公福贵一生的悲剧历程。
福贵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众多亲人的死亡。
年少时的福贵嗜赌成性,输掉了所有的财产后,父亲气死;从腰缠万贯到倾家荡产,成为一个每日为三餐奔忙的穷苦农民;明白了要珍惜妻子儿女时,却被拉去当了壮丁;好不容易回到家,母亲却不在人世了,女儿凤霞因没钱治病变的又聋又哑;儿子有庆刚懂事,却被医生抽干了血而死(中年丧子);为女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伴侣,她却在生孩子时大出血而死,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接着妻子家珍因得软骨病而亡;女婿二喜搬运时被压死;仅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外孙苦根却因为吃豆子被撑死!大量的死亡而至,无边的苦难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不断的向那些可爱的生命靠拢,甚至摧毁他1余华:《新年第二天的文学对话》,《作家》,1996年第3期们脆弱的生命。
死亡,它不再抽象,它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接近!所以为了表现死亡对人物精神的困扰,作品中用重复叙述的手段书写了福贵亲人的一个个死亡。
虽然他们死亡的原因和方式各不相同,但性质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福贵的亲人,都给福贵精神上巨大的冲击。
这种同类事件的重复叙述,使小说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丰富和增强了小说的内涵,具体表现在一下几个方面:(一)、强化和丰富了小说的意蕴和内涵死亡的重复发生,既给人物心灵巨大打击,也给读者出乎意料的震撼。
作家把重复发生的死亡事件镶嵌在日常琐碎的生活里,放大了“苦难”的广度和深度,使渺小而软弱的人物面对巨大的“苦难”形成的力量悬殊,从而产生一种强烈的命运感;同时,也放大了人物身上所具有的闪光的精神力量,从而使整部作品充满了艺术张力。
余华说:“作为一部作品,《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好他的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因为他们相互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
于此同时,《活着》哈爱讲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的苦难,就像中国的一句成语:千钧一发。
让一根头发出承受三万斤的重压,它没有断。
我相信《活着》还讲述了眼泪的广阔和丰富;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当然,《活着》也讲述了我们中国人这几十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知道,《活着》所讲述了远不是这些。
”2由此看来,正因为重复叙述的艺术手法的运用,才丰富了小说的艺术内涵。
(二)加强了小说的叙事性和节奏感美国小说理论家普林斯认为,在其它情况同等的条件下,被述(事件)符号和叙述(指事迹以及语境的展现)符号的数量多的一个段落要比情况恰恰相反的另一个段落的叙事性程度高。
《活着》之所以感人,是因为作家将一件件死亡事件写成死亡的音符,有轻重、有长短、有步骤、有规律地构成一个个死亡的旋律,谱写成了一曲复调的死亡悲歌,触动了读者对死亡的记忆和宣泄。
死亡的重重叠叠的,让人感受到反而不是死亡的害怕,而是对活着的崇敬和执着。
(三)造成了出乎意料的艺术效果作品中死亡的重复发生,除了福贵的父亲、母亲、妻子家珍的死存在合理的因素,其他人物的死亡无不处于偶然:儿子友庆死于抽血过多,女儿凤霞死于生孩子,女婿二喜死于建筑事故,外孙苦根吃豆子撑死,最后福贵所有的其人都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和一头同样年迈的老黄牛相伴,并且是那样乐观豁达的活着,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小说通过这些出乎意料的死亡重复,更加彰显了活着的意义和难能可贵。
(四)加强了小说的戏剧性冲突在小说中,“活着”和“死亡”是一对矛盾冲突,“死亡”事件的重复,强化了死亡的必然性力量,使它与“活着”的冲突变得更加尖锐和剧烈。
作品虽然讲述了死亡的故事,却在重复的告诉我们如何不死,比如“我娘常说,只要人活得高兴,就不怕穷,”“他身体坐起来,又说:|‘老子大小也打过几十次仗了,每2余华:《<活着>前言》,南海出版公司,1999年版次我都对自己说:老子死也要活着。
’”“我对自己说:‘这下可要好好活着。
’”,“家珍在床上说:‘春生,你要活着’。
”……作家在不同的人物身上再现活着的意义,从不同的侧面重复着同一个主题:不管怎样,活着,活下去!二、零度情感的叙述视角叙述视角是作者的观察点和立足点,不同的观察点和立足点会带来不同的的叙述效果。
《活着》中,对叙述者的安排显然还带着不少先锋叙述的痕迹。
正如余华自己所言“刚开始我依然使用过去叙述方式,那种保持距离的冷漠”小说明显地承继了先锋小说中叙述者对感情、故事所采取的“零度介入”,“中止判断”的方式,余华分别在小说的头、尾、中部安排了叙述者的出现,采用了双重的限制性叙述视角,一是福贵的叙述,一是“我”的转叙。
虽然“我”也存在与作品中,但是对于主人公福贵的人生,“我”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小说中也没有作者的主观情感,作者采取的是“对故事中的人物和事件无动于衷或不懂感情的态度,”即福楼拜所谓的“冷漠性”。
所以余华的这种“无我”的叙述方式,讲自己打扮成宁静而沉默的倾听者,讲自己推到镜头之外,而将福贵置于舞台的中心进行表演,通过这种双重的限制性叙述视角使悲剧的实际发生与读者拉开了距离,苦难和死亡显得客观和冷静。
由于小说以第一人称“我”来回忆“我”的故事。
叙述时间和故事发生的时间存在一个时间的距离,当下的情绪与时间发生的心情存在一定差异,所以故事所采取的“零度介入”、“中止判断”的方式使小说中的悲惨故事显示出“死”的超然,反衬出“活着”的意义: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所以这种“不介入”的方式使整部小说笼罩着一种空灵、超逸的精神氛围,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主人公福贵只是沉湎在自己的回忆中,不需要别人的看法,只有自己的感受,讲述的是实实在在的苦难人生,使得苦难的呈现获得了某种纯粹和透彻。
《活着》中重复描写了死亡,却没有展示余华以往作品中令人心惊胆战和不安的血腥、暴力、杀戮、阴谋等场面,一扫“荒寒”和“冷漠”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整部作品中充满了对人类生存的悲悯与关怀。
在小说中我们能从一种冷漠的叙述中感到一股呼之欲出却又无以名状的心灵潜流,作家笔下的人物都是小人物,作者并没有用直接的语言来传递对他们的关怀,他用“零度情感”的叙述方式去表达最质朴深沉的感情。
三、充满温情、充满民间特色的语言《活着》的语言简单朴素‘单纯。
在小说中,作家摈除了知识分子的叙事语调,摈除了抽象的隐喻话语,也摈除了价值判断式的表达,而将话语基调恰当地建立在福贵农民式的生存背景上,主要通过简易的人物对话和细节行动来叙述故事,人物的内心情感隐藏在文字的表象之下。
余华十分推崇海明威的《白象似群山》。
这部小说是一部“戏剧小说”,最能体现海明威的“冰山理论”的创作主张。
他的小说在那些如同列车,啤酒和窗外的群山一样明确单纯的语言下,海明威展示的却是一个复杂的和百感交集的心理过程。
所以《活着》在平静、简单的叙述中,隐含着福贵对亲人浓浓的相思、深深的依恋,福贵镇定、从容甚至戏谑、自嘲的口语白话,不加修饰也不用铺排。
余华“寻求一种能够同时呈现多种可能,同时呈现几个层面的不确定的叙述语言”,展现出“生”的释然,“死”的宁静以及重逢的百感交集,离别的哀婉伤绝。
(一)充满温情的语言《活着》这部作品中的主人公福贵一家人之间的互相关爱通过人物的语言得到很好的体现,福贵与家珍的夫妻之情,凤霞和有庆的姐弟之情,以及福贵与二喜、苦根之间的亲情都是通过语言体现出来的。
如福贵在输光家产后,家珍并没有埋怨他,只是跟他说“只要你以后不赌就好了”,他娘也跟他说“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当福贵跟他娘商量搬到城里去开铺子时,他娘只说了一句话“你爹的坟还在这里”,这些简短的话语里面,有夫妻之间的爱,也有母子之间的情,这样的语言把人物的感情表达的含蓄而又意味深长,又如当福贵从战乱中逃脱而回到家中时,妻子家珍说道“我也不想要什么名分,只求没年能给你做一双新鞋”。
女儿凤霞送给别人之后又逃回来,福贵说“就是全家饿死,也不送凤霞回去”;儿子有庆死了之后,福贵独自一人埋葬他时“用手把土盖上去,把小石子都捡出来,我怕石子硌得他身体疼”,家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福贵忘了凤霞听不见,说“全靠你,全靠你心里想着你娘不死”;让我们来看看家珍和凤霞被娘家接走时的两句对话:凤霞走到我身边,我摸着她的脸说:“凤霞,你可不要忘记我是你爹。
”凤霞听了这话格格地笑起来,她说:“你也不要忘记我是凤霞。
”每次读到这里,都感到揪心的痛。
福贵的叮咛渗透着一个男人和一个父亲的伤绝和无奈,而凤霞天真烂漫的回答则使读者笑中含泪,短短的几行字让我们体会到真正的“以笑的方式哭”,短短的几句话,也让我们体会到其中的脉脉温情,体会到福贵与凤霞之间浓的化不开的情,甚至血浓于情这几个字也无法真正诠释!所有这些亲情间温暖的画面,不断地激发了福贵对活着的希望,增添了“活着”在这个家庭中虽苦犹甜的情感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