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说(三)

其它比喻，《金锁记》写曹七巧：“玻璃匣子里的蝴 蝶标本，鲜艳而凄苍。”写长安：“她的牺牲犹如一个美 丽而苍凉的手势”。《茉莉香片》写聂传庆母亲：“她不 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放出来，还会飞出去。她是 一只绣在屏风上的鸟。紫色悒郁缎子上绣出来的一只白鸟。 羽毛暗了，霉了，腐烂还腐烂在屏风上。” 《封锁》写吴 翠远：“温热，稀薄，像人呵出的一口气，不等人吹，就 消散了。”“她的胳臂很白。她整个的人像挤出的牙膏， 没有款式。”月亮和镜子：不同月亮代表女性生命存在的 不同方面，镜子对女性的约束、虚幻性、易碎性等。 古典文学多自然比自然，现代多人工比自然——可见 人离自然越来越远。都市性：充满都市人才有的“奇异的 感觉、趣味和智慧”。
意象，《金锁记》开头 ：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 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 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 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 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 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2、小说主要内容和艺术特点
早期、 （1）主要内容 早期、中期、晚期均不同，但有一点相 ）主要内容:早期 中期、晚期均不同， 同： 乱世、末世、浮世、男世多重背景下都市女性的生活 、心理、感情和命运。 乱世：二战背景，上海沦陷区，世界理性文明大厦崩 塌。非理性。末世：世界的末世，也是作家的末世，所谓 好时光已过去了。浮世：上海畸形的繁华，浮华：金钱、 欲望至上。男世：千百年来女性一无所有。这种情况下都 市市民女性人生就不再有五四以来知识分子那种精神性、 理想性，而大量是基本的现世的“饮食、男女”追求。金 钱、物质、性欲、情欲成为生活中的关键词。《烬余录》 言。对此作家有批判更有同情。苍凉感由此而来。
中期：1946-1952
《多少恨》1946.根据电影《不了情》剧本改写。 《十八春》1950《亦报》。艰难时世、变态心理、天 下有情人难成眷属与终成眷属。增加了亮光、温情，还歌 颂了解放区。
沈世均、许叔惠、顾曼桢、顾曼璐、张慕瑾。
《小艾》1951《亦报》。
后期：1953-1978
《赤地之恋》《秧歌》1953英文写，1954出版。反共。 《怨女》1956英文，《金锁记》改编。1966发表于香港 。将曹七巧的过分变态改掉，增加了平常性。 《五四遗事》，1958发表于台北《文学杂志》。嘲弄历 史有进步。 《半生缘》1966，《十八春》改编。1967在香港、台北 连载，1968台北出版。将有情人成眷属去掉，强化难成眷 属，人物归宿改成就在沦陷区，强化沦陷。 《色，戒》1978台北《皇冠》发表。张氏解读何谓女人 的典型文本。虚荣、物质、情欲、爱情、非(没）理性。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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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著名作家之作
1、茅盾《霜叶红于二月花》《腐蚀》 2、巴金《憩园》《寒夜》 3、老舍《四世同堂》 4、沈从文《长河》 5、沙汀《淘金记》 6、萧红《呼兰河传》 7、林语堂《京华烟云》 8、丁玲《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创作：
7岁写小说，一家庭悲剧；13岁散文《迟暮》；14岁小 说《摩登红楼梦》；16岁小说《牛》和散文《秋雨》；17 岁小说《霸王别姬》和丁玲小说集《在黑暗中》书评；19 岁《天才梦》：“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 ，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 狂想逐渐腿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 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生命如一袭华美的 袍，爬满了蚤子。”1944短篇集《传奇》，1945年散文集 1944短篇集 1944短篇集《传奇》 1945年散文集 流言》 1951中篇 小艾》长篇《十八春》 中篇《 《流言》，1951中篇《小艾》长篇《十八春》，后有长篇 《赤地之恋》《秧歌》《怨女》，中短篇《五四遗事》《 色-戒》《多少恨》《郁金香》《同学少年都不贱》等。 话剧《倾城之恋》，电影《太太万岁》、《不了情》 等。
细节的艺术： ② 细节的艺术：
充分发挥女性作家长处，纤细的，琐碎的日常的又 机巧的。 深远意义是：对宏大历史叙述的怀疑和规避，对小 历史、反历史、历史碎片和瞬间的喜爱和捕捉。所以， 整体看是空的，虚无的，但寸寸看、段段看，是充满生 气的，活的。 对普通人日常生活审美价值的充分肯定。
③语言表达：
A、语言的女性化、日常生活情趣化。《金锁记》开 头写凤箫与小双那段。《第一炉香》开头： B、感觉化表达。 象征、比喻、意象等。 《倾城之恋》中那堵墙 那堵墙，代表地老天荒，久远而颓 废。也可谓张小说风格的象征。 《封锁》中“封锁”意象的转喻性 “封锁”意象的转喻性。只有沦陷戒严的 时候，人才能露出点真心，物理的戒严一结束，人心灵的 封锁就又开始了。转喻成“心灵的封锁”、“理性文明的 封锁”。
三、张爱玲小说
1、张爱玲生平简 、 介： 1920—1995，原名 ， 张煐。祖籍河北丰润， 张煐。祖籍河北丰润， 生于上海。 生于上海。 （1）出身贵族： ）出身贵族：
祖父张佩伦 ,祖母李 祖母李 鸿章女儿李菊藕， 鸿章女儿李菊藕，父亲 张志沂（ 张志沂（1896—1957）， ）， 母亲黄素琼（ 母亲黄素琼（南京黄军 门女儿， 门女儿，出国后改名黄 逸梵），姑母张茂渊， ），姑母张茂渊 逸梵），姑母张茂渊， 后母孙用蕃 （孙宝琦庶 后母孙用蕃 出女儿）。 。 幼年张爱玲： 幼年张爱玲：
中学生张爱玲：
（2）经历坎坷：4岁时，
母与姑姑一起去法国学美术。8 岁时，父母离异，母再游欧洲， 父再结婚。 1937年夏，圣玛利 亚女中高中毕业，想欧洲留学， 父不许。从初秋到春节前，半 年禁闭。1938年春节前，女佣 何干帮助下逃出。 1939年以远东第一名考上 伦敦大学官费，二战爆发，没 成，退去港大，三年半,成绩第 一名，可保送牛津大学，香港 失陷，也没成，1942年春退到 上海圣约翰大学，不久因经 济问题，又退学。 人生荒凉，非理性的体验， 致有她那样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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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说艺术：中西、雅俗、新旧融合 小说艺术：中西、雅俗、
①注意讲故事，刻意制造传奇。所谓：“在传奇中寻找 注意讲故事，刻意制造传奇。 普通人，在普通人中寻找传奇。” A、说书人的叙述口气和叙述套式。正式发表第一篇小 说《第一炉香》开头：“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 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 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在故事的开端， 葛薇龙，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怎么怎么，故事开 始了。（相当于小时听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倾城之恋》《金锁记》。第三人称，全知视角，顺 叙为主，适当插叙、补叙，都很符合市民接受习惯和欣赏 特点。
二、路翎《财主底儿女们》
“七月”派最重要小说家。特别受胡风赏识。 1943年《饥饿的郭素娥》， 1945—1948年《财主底儿女们》上、下。
《财主底儿女们》主要内容：
上卷写：一方面写封建大家庭在资本主义贪婪欲望 打击下怎样分崩离析；一方面写男人在女人欲望打击下 怎样走向毁灭。前一点，是巴金《家》的重写，但比巴 金《家》深入。后一点是对《饥饿的郭素娥》的改写， 《饥饿的郭素娥》写女人的受亏，这篇写男人的受亏。 下卷写：作为一个现代个人主义者在当时中国所可 能有的遭遇，探讨现代个人主义知识分子的命运。老三 蒋纯祖。不少人强调其意义，我以为平平。
《财主底儿女们》艺术特点：
A、深挖人物心理，突击人物精神世界，有一种生命 的沉思的忧郁以及无法压抑的燃烧的力量。最典型是金素 痕、蒋蔚祖形象塑造。疯狂世界的美学关注。一个彻底迷 恋于女人风度的人，一个彻底被欲望抓住的人。令人颤栗 的效果。心理现实主义特征。B、情节的大起大落。情节 与人物疯狂心理紧密结合在一起，就不能不有反常的曲折 。扭曲的情节。C、自我扭曲的语言。欧化，直白而又拗 口，好象作家有意与读者过不去，有意给读者阅读制造困 难，实际是作家表情达意的需要。是一种笨拙，不算成功 ，也是陌生化，起到意外效果。
旅 居 美 国 的 晚 年 张 爱 玲
去 世 前 不 久 的 照 片
电视剧《上海传奇》， 以张爱玲离开香港到了美国为开端，进入一个写 作班，开始写自己的传奇人生。 第五、六\七集，叙述少年时代家庭生活,父母\姑 姑\后母、何干\张爱玲本人形象刻画均很好,想走母亲 的被关禁闭，终于只身逃出的情景。可观摩。 第十三集后半部分（第二盘），叙述与胡兰成的 恋爱，君子之风, 雅人之爱,也可观摩。
1956 年香 港
（3）天才作家：7岁写小
说，一个家庭悲剧；13岁散文《迟 暮》；14岁小说《摩登红楼梦》； 16岁小说《牛》和散文《秋雨》； 17岁小说《霸王别姬》和丁玲小说 集《在黑暗中》书评；19岁《天才 梦》：“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 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 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 的狂想逐渐腿色的时候，我发现我 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 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生命 如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1944短篇集《传奇》，1945年 散文集《流言》，1951长篇《十八 春》，后有长篇《赤地之恋》《秧 歌》，中短篇《五四遗事》《色-戒》 《多少恨》《郁金香》《同学少年 都不贱》等。 话剧《倾城之恋》，电影《太 太万岁》、《不了情》等。
“站在半山里一座大住宅的走廊上，向花园里远远望过 去。薇龙到香港来了两年了，但是对于香港山头华贵的住宅 区还是相当的生疏。这是第一次，她到姑母家里来。姑母家 里的花园不过是一个长方形的草坪，四周绕着矮矮的白石字 栏杆，栏杆外就是一片荒山。这园子仿佛是乱山中凭空擎出 的一只金漆托盘。园子里也有一排修剪得齐齐整整的长青树， 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艳丽的英国玫瑰，都是布置谨严， 一丝不乱，就像漆盘上淡淡的工笔彩绘。草坪的一角，栽了 一棵小小的杜鹃花，正在开着，花朵儿粉红里略带些黄，是 鲜亮的虾子红。墙里的春天，不过是虚应个景儿，谁知星星 之火，可以燎原，墙里的春延烧到墙外去，满山轰轰烈烈开 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 杜鹃花外面，就是那浓蓝的海，海里泊着白色的大船。这里 不单是色彩的强烈对照给予观者一种眩晕的不真实的感觉— —处处都是对照；各种不调和的地方背景，时代气氛，全是 硬生生地给搀揉在一起，造成一种奇幻的境界。”
B、视角的间性和互换。传统与现代之间，上海与香 港之间。造成新鲜、陌生、神奇。 1946年《传奇》增订本封面炎樱设计画，张爱玲说明： “借用了一张晚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哪里弄骨 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晚饭后家常的一幕。 可是在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 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如果 这里有使人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气氛。” 《倾城之恋》白流苏的眼光代表古典的上海的，范柳 原的代表更现代的香港的。 《第一炉香》葛薇龙的眼光看香港：
C、反常态的艺术情景的构思。将人物置于乱世、
末世的情境中。《封锁》《倾城之恋》《色，戒》。 D、反仿。也就是滑稽性模仿。颠覆性。《倾城之 恋》《色，戒》。 E、情节陡转。 反高潮。《倾城之恋》《色，戒》。 F、 暗示、烘托、渲染，设置悬念，制造神秘气氛。 《金锁记》《第二炉香》《色，戒》。 G、女性性变态心理描写和展示女性隐私：变态心 理开掘是雅的，说明文学对女性生命世界的进一步深入， 但展示女性隐私则是鸳蝴派文学宫闱、秘闻趣味的继承。 “新鸳蝴”。
早期：1943-1945
乱世、末世、浮世、男世多重背景下都市半新半旧 家庭市民女性物化人生、欲望人生的审美观照。 《金锁记》1943.曹七巧，金钱欲、情欲，自私，毁 人自毁。《沉香屑—第一炉香》1943.梁太太自觉引诱侄女 葛薇龙做“在家的妓女”。《沉香屑—第二炉香》米秋尔 太太过分“洁癖”的性教育毁了两个女儿的幸福。《倾城 之恋》1943.白流苏，在浮世乱世末世男世多重压力下， 被迫出走，被迫接受男人不牢靠不严肃不正经不彻底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