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傲霜花》中教员形象看教师的尴尬处境与改行现象

从《傲霜花》中教员形象看教师的尴尬处境与改行现象【摘要】张恨水著有许多反映社会世情的通俗小说，生动形象地刻画了二十世纪各个社会阶层的生存状况。从教师、戏子到富商、政客无一不入张笔。本文着眼于张恨水小说中教师形象的塑造，以《傲霜花》为例分析其中教师的尴尬处境与教师改行的现象，并联系当前社会状况，分析研究这一矛盾的意义。

【关键词】《傲霜花》；教员形象；教师处境

一、张恨水笔下教师总体形象与导入

《傲霜花》原名《第二条路》，主要描写了抗战时期的重庆教员、商人等社会阶层的生活状况，以及各个阶层的心理特点。小说中，描写的诸如大学教授的教师更多的不是饮酒赋诗的闲情雅致，而是为茶米油盐生计以致遭人白眼嘲笑的尴尬处境。而另一类文化水平较低或至于没有文化的人如投机商人等却过着一掷千金的奢华生活。小说中主要的教师如华傲霜本自视清高，不懈与商业往来，抱定独身主义，最终也选择嫁给一个归国实业家，换了一身年轻的新装束；精于算计的梁先生也弃教从商，更是抱着洗心革面的态度，连名字都给改成了发昌，从商后果然也发了不小一笔财。当时有句俗谣足以说明这一现象:“嫁夫莫嫁读书郎，日日夜夜守空房;不如嫁个东村汉，洗落黄泥同进房”。一个读书郎反不如一个东村汉，悲哉!面对这样的社会现实，许多教师迷茫了。他们中苏伴云便是个代表。苏伴云原也是教员，后“借了人家的活动力量，在民众团

体里面做些笔墨小事”。他本不愿过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生活，然而在目睹了种种现实后，毅然接受友人的提议，做个亲信秘书，娶了名伶王玉莲过着轻松富足的奢华生活。在小说第六章中，苏伴云与唐子安就“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展开辩论。从其中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窥见广大教师乃至作者的内心矛盾——一方面有为国家人民奉献的心，一方面又被势利的国人伤透了心。教师的处境十分尴尬：社会上一方面不肯给教师松绑的环境，一方面又不给教师一口饭吃。这不是逼良为娼吗？作者抛出这样一个疑问，也是当时中国社会上广大知识分子的疑问，出路在哪？

二、张恨水笔下教师改行者形象

以《傲霜花》为例，作者笔下教师主要有两大类。一类弃文从商，脱离原来的揭不开锅的窘境，过上了吃香喝辣的舒适生活；一类视改行是令文人斯文扫地的行为，进而固守清贫，始终处在困顿的生活中。前一类如《傲霜花》中典型的女性教师——华傲霜莫属。作为大学英语讲师，华傲霜的一脸严霜于自己的解释是“老实说，我倒并不是有什么孤芳自赏的情怀，我总看到现在这个社会，太重功利了，我们这忝为人师的，虽不能加以纠正，可多少要表示我们一点不赞同的态度”。实在不是华傲霜处处采取不合作的态度。民国时期教员待遇差地位低是普遍存在的。值得注意的是，华傲霜是以一个老处女的形象出现的，也就意味着她在生活上比有家庭的女人更少了一层丈夫的关怀，家庭的温暖，背水而战的生活对于一个

女人来说不能不说有点挑战。作为一个有女权意识的国民时期教员，华傲霜一方面要以微薄的薪资维持体面的生活，另一方面还要应付社会上对清苦的教员的轻视。抗战时期时任四川大学教授的傅况鳞在谈到四川地方实际问题时说道:“小学教员薪资微薄，维持生活困难，因此不能安心任教。在本省甚至有放下教鞭而为工人，当黄包车夫。”傅教授还以调侃的语气说道:“以后诸位坐黄包车，大可以和车夫谈谈小学教育问题。”1女人生来更是爱面子，怎么经得起这些轻视。长此以往，就在脸上形成了保护色似的严霜。

比于另一个主角王玉莲的出场，华傲霜的出场那可是灰暗了一大截。

王玉莲的一出场颇有《红楼梦》中王熙凤出场的架势“她笑着走进房来，两手便去翻着海勃绒大衣的领襟，口里连说道：‘热死了，热死了。’她长圆的脸儿，一对大眼睛，簇拥了很长的睫毛。据捧她的人说，就她这一点，很有些像美国明星美呢。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可以粗略窥见王玉莲的模糊身影。应是个作为日进斗金的妙龄少女。然而小有名气的王玉莲却始终对老师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实属难得。其时，教师不过是个在外听起来体面，在内说起来寒酸的职业。社会上大部分有权势或者有财富之人对于教师要么抱着可怜的态度，要么抱着鄙视的态度，实在很少有打心里的尊重。

鲜明的反差对比和后来情感上的失败逐渐使华傲霜改变了她“四十不动心”的想法。“她今天穿了短袖子汗衫，在左手臂上套

着一只金镯子，和一只翡翠镯子”后文“她身上换了一件细呢大衣，脚下登了一双玫瑰紫的新皮鞋，肋下也是夹着一只很大的皮包……因为她脸上有红有白，年纪轻了许多。虽然还不曾现着胭脂的痕迹，但可断言是经过一番化妆的了。”正是华傲霜一步步踏出自己坚守的信念并最终走上老大嫁做商人妇的道路的表现。究竟华傲霜这个老处女都不坚持了。

三、张恨水笔下教师坚守者的支持

为生计改行固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同样是清贫的教师，甚至更寒酸第二类人，如教员唐子安却能泰然处之，这是为何？

余自以为那原因应是综合的。

第一，与个人遭际有关。虽说那样遭人白眼的事可能很多清贫的教师都经历过，然而像洪安东先生这样，女儿得了盲肠炎想去教务处预支点救命钱还碰壁的人就不能不萌生‘教海无涯，回头是岸’的念头了。如果唐子安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还能否坚守？这就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了。

这第二，与家庭等因素有关。不得不说唐子安娶了个贤惠的老婆，倒真能做到结婚证词的不论疾病、贫穷还是灾难都对唐子安不离不弃，而且还有着和唐子安一样苦中作乐的精神。能娶着一位肚子里很有典故的柴米油盐太太自是唐子安的福气。而相比于唐子安的坚守，苏伴云的改行之举不能说与他身边的女人没有关系。从前苏伴云也是个单身，做点文笔小吏也能应付自己的生活，于是还有

重回教育界的雅兴。而后来与王玉莲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又为着男女交往的那点面子生活开支增加不少。虽则没有向卖书救女的洪安东那么逼不得已，但也实在是一种尴尬所逼。假使他没遇见王玉莲而和一向自视清高的华傲霜结为连理，恐怕苏伴云未必会有那样的大转变，他的“飞黄腾达”实在不能不说有王玉莲的促进啊！

这第三呢，还有个人看问题的态度了。正所谓不是事情本身使人困扰，而是人们对事情的态度使人困扰。唐子安对于生活的清贫持着一种坦然的态度“我若是在家里有宽余的地方，书桌是书桌，茶几是茶几，我也会拿出玻璃碟子来将花生装着。于今既是办不到，只好随便”这样的有酒肉痛快，无酒肉茶也好的生活态度，使唐子安很能看明白生活，也容易接受这生活的起起伏伏而保持着我自岿然不动的纯粹本性。

这第四，姑且说是对骨气的执着吧。中国正值开化之际，封建传统思想在老一辈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而新思想的冲击大部分是对青年人而言，且所谓的新思想良莠不齐，除了一些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思想外，还有许多拜金主义、虚无主义等不良思想的影响，因而大部分青年教师出路何在的问题上感到迷茫徘徊，自然是难以做到绝对的坚守。联系至今，也未尝不可这么解释现代人的浮躁。

四、教师的去与留

通过以上的分析，余以为那时大部分教师都会重新思考自己的去留问题，于今应该也会有不少教师有同感。或许教师是个清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