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第八讲武则天的密教观音信仰及

• 但石泰安並不同意此說。
石泰安的說法
• 石泰安如此解釋觀音與多羅菩薩的關系： Avalokiteśvara 的名字在漢文中被譯作“觀 自在”或“觀(世)音”，意為“觀世間眾生 之聲音”。他的主要修法女伴的名字多羅( 度母，Tārā)，意為“眼”的意思。人們在 八世紀時才看到她，她是一個出自菩薩右 眼之光的妙女。同一時代的密教學者一行 因此說，位於觀音右側的多羅是觀音(觀自 在)的三昧（samadhi)，觀音正由於此因才 有女形。
• 《西藏的觀世音》如此載松贊干布為普陀觀音 化生的事：
《西藏的觀世音》
• 某一日，大悲觀世音菩薩自天竺南方普陀 山舉目遠眺雪域，觀見那里的眾生首領因 得其先王拉妥妥日年謝的“玄秘神物”并 供養之，彼等悟性漸已萌發，觀世音菩薩 遂決意化身為吐蕃贊普去教化那里的臣民。 於是大悲觀世音便投胎托生為南日松贊與 王后才松薩•智冒陶嘎爾的王子。
十一面觀音信仰
• 十一面觀音經典在北周(555-580)傳入中國，十 一面觀音佛王信仰在歷史上出現的時間，因此 大概在六世紀中期之前。
• 北周所譯的十一面觀音經典，并沒有提到此密 教觀音的發源地是在南天的普陀山，很顯然， 《西藏的觀世音》的作者，有將此十一面觀音 的信仰傳統與下面筆者要談論的不空罥索觀音 佛王傳統(the Amoghapāśa Buddharāja tradition) 交疊在一起的現象。
學者的觀音變相理論
• 他引馬伯樂的說法說，西藏的觀音信仰因 有女性配偶(female consort)“白度 母”“(White Tārā , in Sanskrit, Pāndaravāsini， 意為“白衣”，中國的白衣觀音即意譯自 此詞）。白衣觀音或白度母在唐代(618907)傳入中國，是中國女相觀音出現的原因。
《觀世音菩薩普門品》
• 這段經文說得很清楚，眾生若受諸種苦難， 只要一心念誦觀世音菩薩的名字，觀世音 菩薩便能“觀其音聲” 來救度他：“眾生 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 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 就是因為《普門品》的觀世音信仰已經能 在任何情況救度眾生，因此《普門品》的 觀世音菩薩，在三、四世紀之後便成為中 國民眾最崇信的菩薩。
《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載：
• 若有持是觀世音菩薩名者，設入大火，火 不能燒，由是菩薩威神力故。若為大水所 漂，稱其名號，即得淺處。若有百千萬億 眾生，為求金、銀、琉璃、車璩、馬瑙、 珊瑚、虎珀、真珠等寶，入於大海，假使 黑風吹其船舫，飄墮羅剎鬼國，其中若有， 乃至一人，稱觀世音菩薩名者，是諸人等 皆得解脫羅剎之難。以是因緣，名觀世音。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觀無量壽經》也提到觀世音的造像或形 象：“見無量壽佛了了分明已，次亦應觀 觀世音菩薩。此菩薩身長八十億那由他恒 河沙由旬，身紫金色，頂有肉髻，項有圓 光，面各百千由旬。其圓光中有五百化佛， 如釋迦牟尼。一一化佛，有五百菩薩，無 量諸天，以為侍者。舉身光中五道眾生， 一切色相皆於中現。頂上毘楞伽摩尼[39]妙 寶，以為天冠。其天冠中有一立化佛，高 二十五由旬。觀世音菩薩面如閻浮檀金色。
高 麗 水 月 觀 音 ， 十 四 世 紀
高 麗 水 月 觀 音
印度的觀音及錫蘭的觀音
• 至今沒有一種學者所言的觀音菩薩變相理 論能清楚的說明觀音菩薩為何會在中國出 現變相或變性的情形。
• 印度八世紀的觀音造像，很顯然的都還造 成男相的面貌，錫蘭也是。與水月觀音像 非常相像的錫蘭觀音像，也都以男相的面 貌面世。
《西藏的觀世音》
• 此段話說，松贊干布乃以下詔的方式向其臣民 說，其將以“十善之法”治國。所謂“十善之 法”，就是佛經中所言的“十善道”或“十 戒”。此“十善道”乃是轉輪王以佛教信仰建 國的內容或方法。
• 松贊干布因此是以轉輪王的面貌統治吐蕃。 • 同書又說：松贊干布在頒行“十善之法”之後，
即欲造其本尊像。松贊干布是在天竺南方僧伽 羅島（錫蘭島）的海濱沙洲上找到其本尊，而 此本尊像乃是一尊潔白如玉的蛇心旃檀天成的 十手十一面大悲觀世音像。
西 印 度 觀 音 像
錫 蘭 觀 音
世紀
錫 蘭 水 月 觀 音 像 ？
密教觀音信仰
• 我們認為，中國觀音變相的原因，與中國帝王 實施密教觀音信仰建國的活動有密切的關連； 特別是女性帝王用密教觀音信仰建國，其必會 造其女相觀音的造像作為其轉輪王像。
• 中國帝王中，只有武則天曾在七世紀末發展三 種密教觀音佛王信仰建國。其中其所發展的不 空羂索觀音佛王信仰及千手千眼觀音佛王信仰， 都留下有其以女相觀音面貌統治大周的文獻，
• (2) 將“白衣觀音菩薩母”視為女相觀音。佛 經常用“菩薩母”說明菩薩修行的楷模。譬如， 文殊師利常被視為“菩薩母”或“佛母”。
于君方的說法
• 馬伯樂、陳觀勝及石泰安等人，基本上都從密 教經典中女性神祗的發展狀況去建構自己的中 國女性觀音變相或變性理論。
• 中國學者于君方則認為，中國出現女相觀音的 原因，不能自佛教經典中去尋找答案，而須從 別處去找。其所謂的“別處＂， 即指如，朝 山靈驗、信仰、神話、本土經典、小說及通俗 典籍如，寶卷等處。她說，在敦煌及其他處所 見的“水月觀音＂，是中國女相觀音最早的先 例。
于君方的水月觀音理論
• 這種“水月觀音＂，沒有經典的信仰基礎， 但很受宋代之後中國禪宗及文人畫師的愛 好。
• 于氏雖提到水月觀音是中國最早的女相觀 音，然在其文《觀音：中國變相的觀世音》 卻沒有告訴我們此觀音出現的確實背景及 原因。
Kansas， Nelson Museum, 11-12c.
高麗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此處所言的“廅樓亘”，就是指“觀音菩 薩”，而“摩訶那”，就是指“大勢至菩 薩”。
• 《無量清淨平等覺經》，就是後來所言的 《佛說無量壽經》的前身。在《無量壽經》 中，觀音菩薩的形象及身份已經非常確定：
• 佛言：一名觀世音，二名大勢至。是二菩 薩於此國土修菩薩行，命終轉化生彼佛國。
《西藏的觀世音》
• 同書對吐蕃王松贊干布出生情形也有一段 神化性的描述：
• “十個月後，一位極不尋常的王子誕生了。 這王子一生下來就具足三十二種大丈夫相 和八十種隨好。尤為奇異的是，在他濃密 的烏髮間，長著一尊阿彌陀佛的頭像。”
《西藏的觀世音》
• 從上面這兩段文字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出， 在西藏的信仰中，松贊干布的“佛 王”(Buddharāja)身份，即“觀音即是王或 王即是觀音”的身份，是與生俱來，而不 是後天造就成的。
錫蘭
錫 蘭 多 羅 像 ， 、 世 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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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理論
• 馬伯樂及陳觀勝的中國女相觀音始源說至少犯 了兩種錯誤：(1) 將多羅與白衣觀音視為同一 神祗，而沒有注意到，中國白衣觀音的發展甚 至可以追溯至梁代。收入《梁錄》的《觀世音 菩薩說燒花應現得願陀羅尼咒》已如此記述白 衣觀音的造像法：“身著白衣坐蓮花上，一手 捉蓮花，一手捉澡瓶，使髮高豎”。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觀無量壽經》對大勢至的造像法也有清 楚的描述：次觀大勢至菩薩。此菩薩身量 大小亦如觀世音，…是故號此菩薩名無邊光。 以智慧光普照一切，令離三塗，得無上力， 是故號此菩薩名大勢至。此菩薩天冠有五 百寶蓮華；一一寶華有五百寶臺。一一臺 中，十方諸佛淨妙國土廣長之相，皆於中 現。頂上肉髻如鉢頭摩花。於肉髻上有一 寶瓶，盛諸光明，普現佛事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在《觀無量壽經》，我們甚至見到此“西 方三聖”，即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及大 勢至菩薩，排列的方式：“見此事已，復 當更作一大蓮華在佛左邊，如前蓮華等無 有異。復作一大蓮華在佛右邊，想一觀世 音菩薩像坐左華座，亦放金光如前無異。 想一大勢至菩薩像坐右華座。此想成時， 佛菩薩像皆放妙光；其光金色，照諸寶樹…
觀音信仰發展史
• 我們在下面便要談論其發展此二密教觀音信仰 的情形，及其時代的佛教文獻。
• 觀音信仰發展的歷史相當長，其在初期大乘製 作的經典《無量清淨平等覺經》已經出現。該 經說：
• 其諸菩薩中有最尊兩菩薩，常在無量清淨佛左 右座邊坐侍政論。無量清淨佛常與是兩菩薩共 對坐，議八方、上下、去來、現在之事…其一 菩薩名廅樓亘，其一菩薩名摩訶那，光明智慧 最第一。
武則天的密教觀音信仰-中國女 相觀音出現的原因
古正美
陳觀勝及馬伯樂的觀音變相理論
• 觀音菩薩（Bodhisattva Avalokiteśvara)，就 其梵文名字而言，它是個男性的名字。基 於此因，除了中國以外，觀音菩薩在印度 及亞洲其他地區的造像，一直都以男性的 面貌出現。
• 中國出現女性觀音的相貌，有許多學者都 作有解釋。譬如，陳觀勝(Kenneth Chen)認 為，法國漢學家馬伯樂(H Maspero)所提出 的中國觀音變相理論相當合理。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觀無量壽經》所載的觀世音及大勢至菩薩， 只是阿彌陀佛（無量壽佛）的侍者或助手。此 二菩薩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在人死後，替阿彌 陀佛將死者迎接去阿彌陀佛的“西方世界”或 “西方極樂世界”。
• 《法華經•普門品》的出現，說明觀世音菩薩 已經獨立於“西方三聖”的信仰，不再只幫助 阿彌陀佛接引死者到西方極樂世界，而成為一 位自主救度眾生（活人）的大菩薩。
密教觀音信仰
• 十一面觀音佛王信仰，並不是亞洲帝王所使用 以建國的唯一密教觀音佛王信仰。
• 就武則天(623-705)在統治大周(690-705)時也有 使用不空罥索觀音佛王信仰及千手千眼觀音佛 王信仰(the ( Sahasrabhuja-sahasranetra Buddharāja tradition)建國的情形來判斷，六世 紀之後，亞洲至少有三種密教觀音佛王信仰在 各地盛行；特別是不空羂索觀音佛王傳統，因 是南天密教金剛頂派奠立的觀音佛王信仰，在 六、七世紀之後，即廣為亞洲的帝王所使用。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自《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自出現於《法華 經》之後，其便成為“觀世音”或“觀音” 救度眾生的主要經典依據。
• 此品經文，一如其他經文一樣，首先解釋 “觀世音”名字的意思。經文說：
“觀世音菩薩，以何因緣名觀世音？佛告無 盡意菩薩：善男子！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 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 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觀世音菩薩信仰的發展史
• 由於《無量壽經》及《觀無量壽經》都將“西 方三聖”的形象固定化，我們因此認為，《法 華經》的《觀世音普門品》是將觀世音菩薩從 “西方三聖”的信仰中抽離出來的觀音信仰經 典。
• “西方三聖”的信仰，主要的是要說明人死後 要上生“阿彌陀佛”的“淨土世界”的信仰。 將去世的人接引到“阿彌陀佛”的“西方世界” 或“淨土世界”/“極樂世界”的兩位菩薩， 就是觀世音菩薩及大勢至菩薩。由此，在《無 量壽經》及
觀音信仰的變化
• 觀音信仰在歷史上的變化不止於此，在六、七 世紀之後，我們便見其以佛王或轉輪王的姿態 流傳亞洲各地。
• 所謂“密教觀音佛王信仰”，就如彌勒佛王信 仰一樣，指轉輪王能以觀音的面貌建國。
• 阿底峽尊者發掘的《西藏的觀世音》即提到， 吐蕃王松贊干布 (617-650)是南天竺普陀山觀世 音的化生。
《西藏觀世音》
• 所謂“本尊像”，就是指松贊干布的本來面貌。 • 松贊干布的本來面貌既是“十一面觀音
(Avalokiteśvara Ekadaśamukha)的面貌”，其轉 輪王的面貌，因此也是“十一面觀音”的面貌。 • 《西藏的觀世音》所載的松贊干布的觀音形象， 無論是史實或撰造的故事，其已經是西藏使用 的建國傳統。西藏今日的達賴喇嘛，還是用 “十一面觀音”的形象統治西藏。 • 達賴喇嘛在西藏拉薩的住所“布達拉宮” （Potalaka,也稱“補陀洛迦”或“普陀山”)， 就是觀音所住的聖山或宮殿的名字。
• 松贊干布既以பைடு நூலகம்音佛王的形象出世，其自 然要以佛教教化天下，同書載：
《西藏的觀世音》
• 我現在就頒行“十善之法”以詔吐蕃天下 臣民！往昔吐蕃應立法而未立法，故分裂 為十二藩邦。若今後乃無法可依，必將招 致罪孽橫生、禍患無窮，殃及我甥舅子臣 万民。從今往後，凡我治下臣民，須不殺 生，殺人者償命價千金；不偷盜，偷盜者 退賠贓物；不搶人，搶人者償還原物；不 奸淫，奸淫者科以罰金；不妄語、不兩舍、 不綺語、不貪心、不嗔心、不邪見。但凡 有違之者，均科以相應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