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杨浦作文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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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的双重含义(68)
野地里的树生机勃勃,若不加约束匡正也会荒废;公园里的树赏心悦目,然几经修剪亦会失其神韵。
约束的道理不仅适用于植物界。回看人类思想发展的画卷,思想碰撞之强与弱、文化发展之兴与衰,亦蕴含着约束之理。
千金难买相如赋的西汉时代,铺排之气势、连句之华美让骈赋艺术登峰造极。然而,赏心悦目背后,实质是内容的空洞与思想的振兴乏力。字数与韵脚约束了骈赋的生长,当形式的过分约束取代了性灵的自在抒发,当繁华靡丽的词藻置换了振聋发聩的思想呐喊,骈赋的衰败正是困顿于约束的密林、丧失灵性的结果。宫廷文学盛行的南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脂粉气压盖了匡世济民的忧思,精致的文藻终日只粉饰着太平。笙歌、风月构建起宫廷文学的宫殿,歌颂盛世的政治使命约束着宫廷文人,让他们忘记了更广大的叙事方式,忘记了心忧苍生、体察黎民的为文使命。
这样的约束,无论是形式层面还是政治层面,均压抑了思想的碰撞,禁锢了文化的发展,让思想界看似皆大欢喜、热闹非凡,赏心悦目背后是集体的噤言与失语。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百家争鸣的学术交流黄金时代,是那些勇于突破约束却又未放纵思想的先知。社会大变革时期,孔孟辙环天下、卒老于行;荀卿守正、大论是宏……他们突破了政治与形式的约束,竞相争鸣。争鸣背后不是思想的肆意勃发,诸子百家的内心均受着匡世济民理念的约束,思想自由背后是共同的道义约束与使命引导。再看徐渭,表面上,他放纵不羁,其诗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如羁人之寒起,匠心独出,有王者气。才情的勃发背后,亦不是无所约束的。他始终秉持着铁肩担道义的使命,对封建礼教的突破、对自由人性的解放……这些呼唤人性觉醒的文化诉求正是无形的约束,让他终其一生焚膏继晷、虽九死其犹不悔。
这样的约束,是道义层面的自省,是责任层面的自承苦难于肩。它区别于通常意义上的约束,指引着仁人志士在光荣的荆棘路上漫漫求索。
所谓的约束,其实是一个辩证统一的实体。正如公园里的树,过分修剪对它而言是消极的约束。又如野地里的树,适当匡正对它而言是积极的约束。约束的双重性适用于自然界,适用于思想界,当然也适用于教育界、学术界……希望每一个个体都能铭记约束的双重含义:不让外在的约束束缚自己的思考与发展,让内在的约束指引自己坚韧前行,真正去为天地立心,去为生民立命!
从心所欲而不逾矩(66)
有人认为,天性不可压抑,于是便有了野地的树,自由生长,最终却成为一堆劈柴;也有人认为,规则之下的整齐划一更重要,于是便有了公园里的树,几经修剪之后终于赏心悦目,却缺少了个性和活力。
难道无论何种选择生命都逃不脱可悲的结局?难道天性与规则注定处于对立面?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此中“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历来为世人所称道。然而这样的境界果真如孔圣人的千古美名一般不可望其项背吗?
现代文明以秩序为依托,而秩序则建构于规则之上,无论是系统化的法律条文还是具有普世性的伦理道德准则,都闪耀着规则至高无上的光辉。规则规范了社会秩序,因此假若抹去规则的存在,人类社会的混乱不堪可想而知。在现代文明成果日益成熟和进步的当下,人类总也逃不脱、走不出这规则的统治和引领。
然而,生命自由的天性注定了人不甘愿长期被束缚。于是许多人公布天性,将规则世界的“黑暗”踩碎在脚底,如野地里的树一般承随心所欲地生长,不曾想到最后竟会沦为一堆“劈柴”。而另一些人在内心深处暗暗地嘲笑着那群逾越了规则世界的人,心甘情愿地做着公园里的“树”,不厌其烦地“修剪”自己,最终却失了个性与活力,沦为世界的奴隶。
其实,无论是“野地里的树”还是“公园里的树”,无论是“过犹不及”还是“未过之”,都是没有掌握好规则世界的“度”。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关键就在于把握“适度”。
苏轼可谓真得孔圣人“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之真谛之人。他既未为名利而沉沦于宦海,也未选择如李白“且放白鹿青崖间”的不羁。被贬黄州其间,他时常与佛印和参廖两位好友交心,留下了许多妙趣横生的生活片段。这位老顽童不仅上山采药,尝百草,与他人合著医书,还时常研究友人的私家园林,不厌其烦地提建议。然而,在这诗意的生活之下,苏轼并未选择遁世。他作为黄州太守,仍能心系百姓,治理有方,甚至时常与渔夫樵父打成一片,听取来自社会底层的声音。苏轼能写下《前赤壁赋》的名篇,因其豁达的心境而为后人所称道,绝非毫无道理。究其原因就在于他能在享受生活的同时承担责任,驾驭规则。
天性与规则并非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体。在遵循规则的同时适当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便可轻松驾驭自我,架驭规则,成为一棵自由生长又拥有个性与活力的蓬勃之“树”,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回归生命本真(65)
你愿作野地里自由生长、生机勃勃的大树,还是公园中人为修剪、了无生机的“树”?我的选择是回归生命本真的单纯做一个荷尔德林笔下“诗意地栖居”的人。
公园中的“树”,经修剪后看似赏心悦目,是因为修剪它的人将自己对美的定义附着于树。我们更应关注的是那把剪刀是否符合树的天性,那样修饰的美是否具备本真的美感?
现实是那样的工具那样的标准往往将事物推向劫难。《病梅馆记》中的梅花被鬻梅者培育出整齐划一
的或欹或曲或疏,伤害了梅的本性,更使“夭梅病梅”成为风气,戕害无数生命。《套中人》不止主人公,每个人都被套上虚假道德的帽子,不得呼吸,难以生存。这大套子最终将人活活勒死。
然而人们仍惯性似地拿起剪刀,将自己或他人修剪成自以为“美”或“幸福”的样子。我们到底需要怎样的剪刀?我们到底需要剪刀吗?
树木因修剪丧失了个性和活力,而这个性和活力原是树木的天性。生命的本真状态应是“自然人”而非“社会人”,但往往人们盲目地修剪自己的灵魂,套上漂亮的包装——名利、美貌、而使自己丧失了个性与人性。
个性与活力,灵魂与精神,这本是组成生命的内核啊!但当人过于依赖外物的修饰,精神生存的空间将日益干枯萎缩,人将变成不自知的精神贫民。作为人的最终觉悟应是:透过社会堆积物去发现自然的生命状态,又通过肉体生命去发现人的灵魂——周国平说,生命的品质正体现在自然品质和灵魂品质。这么看来,回归生命本真是多么急迫!
有人反驳说:“自由生长最终会变成一堆劈柴。”我想说,神的本质便是绝对的自由。劈柴又何妨?只要它保持了生命的本真状态,它就是值得尊敬的有尊严的生命。外部的机械力量可能伤害你的形体,但绝无可能撕下哪怕一小片灵魂;病菌可能损伤侵蚀你的器官,但绝没有任何途径咬破你的心灵。从这种角度上,上帝是公平的,他给每个人一个完整而高贵的灵魂,不管外形是劈柴还是参天大树。
斯多噶派的芝诺曾说找到自我是最重要的。只有勇于回归生命本真,找回生命的本然状态,才能维护灵魂的完整和纯净,使它在时间静静的洗涤中走向永恒。不然,在工具理性大行其道的今天,丧失本真、主动拿起剪刀自我阉割的人只能成为马尔库塞所言的“单向度的人”——无法追求更高的生活,甚至已没有能力去想象更好的生活了,因为失去本真的人终将成为社会的附庸。
生命本自由(64)
公园里几经修剪的树,总是拥有特定的形状而得以交相辉映,美感倍增,然而此等“赏心悦目”却是一个多么悲哀的号角!我们何时已习惯于欣赏这等缺少个性与活力的美?我们何时已不再怀疑这等的束缚竟然可以称之为美?我们又是于何时厚颜无耻地以美为所有的摧残作出天衣无缝的掩饰与辩护?
我不知。
现已不是大清,但生命依然是龚自珍笔下的病梅,我们依然是那些拥有孤癖之隐的文人画士,一切为我们自己制定的一套审美标准所束缚、既而扭屈,最终沦入万劫不复。
工业化增强了我们掌控自然的能力,但也被用于打造更为坚固的牢笼,再加上一套自我粉饰的招术,无数人心甘情愿成为异化的格列高尔,即便死亡也不能助他摆脱对于生命的束缚!
然而生命本是自由的,就像野地里的树一般自由生长、生机勃勃,那是生命对于其本真的美不妥协的